宦官轻咳了一声清嗓,随后直直身板站在阶下,右手高高托起:“圣上有旨。”
他尖着嗓子,扫着跪地的一片人,脸上难掩刻薄,故意一顿也是给穆家人更多的心理折磨。
果然,底下真有人憋不住抽泣出声,惊恐无助。
“经查,庆德侯府穆家罔顾皇恩,有作上犯乱之心,伺机谋反之意,更查出当年欲加害尚是太子的圣上,罪无可恕。现侯府一干人等全部收监,等候发落……”
顿时,哭声震天,本还存有一丝的希望彻底破灭,只剩绝望的眼泪。
宦官完成自己的职责,便又与傅元承话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侯府。
傅元承立在厅门外,手中捏着墨玉珠串,淡淡道了声:“带走。”
士兵们得了命令,拉扯着穆家男丁,口里呵斥着,一个个拽着往外走。有那些软弱的已经瘫软在地,像一坨烂肉被拖着。
女人们更是吓得再不敢动,瑟瑟缩缩的蜷勾着,只剩下发抖和哭泣。
“我穆家堂堂士族,百年基业,定是有人故意加害!”赵夫人从地上站起,扫着衣袖上的灰尘,抬头去看高处的傅元承。
傅元承不语,睨了一眼,随后坐上身后的太师椅。
赵夫人声音失了声调:“我要进宫,让我见圣上。”
“大胆罪妇,快跪下!”几名黑甲侍卫围上,手中长戟指着赵夫人。
“哈哈哈……”赵夫人笑着,竟是迈步走出来,一转身就往大门跑。
才两步,她就定在当场,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刺入胸膛的利刃,直接穿透后背。
“噗”,赵夫人口中冒出汩汩鲜血,瞪大的双眼像要鼓出来,渐渐灰败无神。
黑甲侍卫噌的收回长戟,冷漠的看着女人软软倒下,胸前的殷红蔓延。
“夫人!”女眷们吓得紧缩在一起,谁也不敢上前去,眼看着赵夫人躺在冰凉石板上,一点点没了气息。
上面,傅元承稳坐太师椅,一手搭着扶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身子微斜。对于下面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
直到士兵将赵夫人的尸首拖走,留在地上的长长血迹,才让他微不可觉得皱了下眉。
死了一个人并没有引起什么,士兵们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男丁全部押了出去,接下来就是女眷,被那些武夫蛮横的驱赶着站起。
这时,从大门又进来一人,大跨步走到院中,右手一抬,制止了目前混乱。
“且慢。”
士兵们弯腰抱拳,齐声唤道:“率王殿下。”
来人是当今五皇子傅元韫,年纪轻轻,一身贵气,抬头就看见坐在正厅外的傅元承,眼中滑过不屑。
“见过皇兄。”他做了一礼,便笑着走向傅元承。
傅元承亦是回以一笑,只是嘴角根本就没有一点温度:“你来了?”
傅元韫站去太师椅旁,看着地上血迹,深深皱起眉:“赵夫人到底是是赵将军妹妹,皇兄怎就不拦着点儿?”
“率王殿下,是赵夫人突然冲出,属下们职责所在。”庞稷抱拳回道。
傅元承挥挥手,示意庞稷退下,转而侧过脸去看着傅元韫:“来此有事?”
“是,”傅元韫双手背后,同样有着自己的气势,“父皇宣皇兄进宫一趟,这边由我来处理。”
“哦,”傅元承轻应了声,后背一靠,“五弟辛苦。”
说完,站起身走下前厅,便往大门走,丝毫没有相争的意思。
庞稷快步跟上,有些不解,压低嗓门道:“殿下,率王明明是过来抢功。”
先前侯府未曾定罪,这事交在傅元承手上,若查不出定然是傅元承做这罪人;如今眼看事情完结,率王明目过来插手,目的何其明显。
“他想抢那便给他。”傅元承一侧嘴角勾了下,“就看看他抢到的是什么。去把虎牙军全部调走,撤出侯府。”
庞稷越发疑惑,站在原地停住看着傅元承出了大门,随后自己只能听从吩咐,指挥虎牙军撤走。
转瞬的功夫,掌控侯府的权利到了傅元韫手里。与傅元承的不闻不问相反,他制止了羽林卫,下令将女眷们先关在府中。
同时,又派了自己的人继续搜查侯府。
一群女人被赶着往后院走,个个惶恐。
蔚茵一直同太夫人在一起,行走在一群人的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