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望烟
时间:2022-06-24 08:42:56

  烛火微晃,两人投下的影子缠在一起,交叠在身旁的书架上,难解难分。

  见傅元承久久不说话,蔚茵稍稍抬眼去看,正好对上他半垂的沉眸,深如古井,明明嘴边有笑意,可又觉得不是在笑。

  她赶紧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别处都好了,只眉边这儿留了疤,大概就是当初撞伤的地方罢。”

  不知为何,蔚茵总觉得傅元承身上带着一种压迫,身子会下意识的想缩。分明他对她是好的,这样清新俊逸的一个人。

  想到这儿不觉有些好笑,他是救她的恩人,或许身上那点儿感觉,应当是不习惯或是矜持感作祟。

  “无碍。”傅元承薄唇轻启,听不出什么情绪。

  喷洒出的呼吸落在蔚茵面颊,微微扫动过鼻尖,不禁耳根一热。与傅元承相比,她个头实在算矮,总需仰着头看他。

  她在想,或许他透过她的脸在看另一个人,那个他所说的和她相像的女子。

  不管如何,替身也好,奴婢也罢,她会报答这份恩情。

  “在想什么?”傅元承问,手指缓缓松开。

  蔚茵身体一松,小小后退一步,细语柔声:“没有。”

  傅元承盯着两人宽开的这一小段距离,一侧眉尾挑了下。没问什么,视线扫了桌面上那页信纸:“上次你说记得一些字,来念念这些。”

  说完,他走回桌后,将解开的披风扔上椅背,随后坐进太师椅。

  蔚茵捻起信纸展开,凑在烛台下,身子微倾,看着上面两行清隽字体。

  这些字想一想也能记起来,打眼一看,应当是哪位郎君写给挚友的信,让人帮忙寻找走失的妻子。

  “兄安,吾妻茵娘久无消息,不知生死。”蔚茵顿了顿,垂下眼睫落了一方阴影,接着念道,“如今不同往昔,已经回不得京城,望兄念几分情意,留意一番,致谢。”

  她念完,目光落在信纸最末端的落款,抿抿唇:“弟,子詹。”

  想着落款没有姓氏,怕应当是那男人的字。

  蔚茵读完信,抬眼看去傅元承。而他也正一瞬不瞬看着她,眼眸深沉,单臂撑在椅扶手上,像在确认什么。

  她什么也不问,将信纸平稳放回桌上。

  “这叫子詹的人要找他的妻子。”傅元承先开了口,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椅背,“他的妻子叫茵娘。”

  他盯着蔚茵看,注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

  蔚茵应了声,随即想到了自己:“毕竟是妻子,肯定忧心。”

  心中不免拿着自己做对比,是不是家人找不到她,也会拖人四处打听?

  傅元承收回视线,抓起桌面上的珠串,掌心微凉:“不错。”

  蔚茵猜不明白他这句话中的意思,也不清楚他为何让她读那封信。便看去窗扇,天已经黑下来。再看傅元承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是今夜要留在这里?

  以往,他都不曾留宿这边,天黑之前就会离开。

  这时,有人在外面唤了声“公子”。蔚茵记得那个声音,是跟在傅元承身边的庞稷,人高高大大不爱说话。

  傅元承收起信纸,折好塞进袖中,从座上站起。

  经过蔚茵时,他脚步一顿,盯上她的双目:“阿莹,这几日你出过宅子?”

  蔚茵一怔,随即摇头:“没有。”

  “好。”傅元承声线和缓,嘴角勾起浅浅弧度,随后走了出去。

  蔚茵站在原处目送人离开,转身瞥见了椅背上的披风,便走过去想挂去衣架上。抬步绕过去,一低头见到地上躺着一枚信封。

  想来是方才那信的封皮,她弯下腰捡起来。

  信封有些湿意,皱皱巴巴的并不平整,应是被下午的小雨所湿。蔚茵觉得或许傅元承还会用到,就平铺在桌面上,伸手抚着想捋平整。

  烛火轻摇,她的指尖一顿,停在卷皱的一角,那里一点不起眼的暗红。

  她拿起来细看,像是一滴血,可方才傅元承的手上没有伤。

  也没多想,蔚茵收拾好也出了卧房。今晚傅元承留下,她要去看看厨房准备些什么。

  外面有下起了雨,白日里没有下透,现在雨丝更急,被风斜刮着像绣花针一样,细细密密。

  厨房的位置偏僻静,在宅子的东南角。

  家仆给蔚茵递上一把伞,她独自撑着往厨房走。隔着花坛,就见到游廊下站立的傅元承,似乎与庞稷吩咐着什么。

  她低下头,踩着石径前行,手攥紧了伞柄,雨滴顺着伞面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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