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比适才更加热闹,人来人往。
蔚茵被几个人簇拥在中间,一直往永安河边走去,后来上了一条游舫。
刚进了仓中,船便缓缓滑动,逐渐摇进了河中心。
桥上,陈正谊目送船只飘摇而去,冷风吹着面颊,也吹走了最后一丝执着。
“平西候刚才乘车走了,你没看见。”乔晋在一旁絮叨着,“他的平西军会不会与你们南城军切磋?想来会很热闹。”
陈正谊扶额,呼出一口浊气:“你很吵。”
乔晋不以为意,干脆脸皮厚的勾肩搭背:“哥你真勇,敢去冲撞太子表妹。”
“差点以为真是她,也是我喝了点酒太冲动,”想起方才,陈正谊自嘲笑笑,“小时候还说要保护这两个妹妹的。”
“知道,”乔晋自以为是的点头,“你小时候跟着你舅舅的时候多,人之常情。”
“离我远点儿。”陈正谊将人一把推开,迈开大步下桥。
“哥,”乔晋笑着追上去,“清清妹妹这几日去哪了?”
陈正谊冷哼一声,一下就猜到这小子的心思,大早上就缠着,还是打他家小妹的主意。
“滚!”
。
蔚茵从玉意那儿接过药丸,随后送进嘴里,一口温水送了下去。
外头的风还是挺厉害,擦过船艄发出呜呜响声。
坐在靠椅上缓了缓,她才起身往里间进去。
船身大而平稳,一掀帘子迎面而来一股暖香,光线不如外面,朦朦胧胧的不真切。
锦榻上,傅元承坐在那儿,手中那把珠串发出轻响,整个人笼在阴影中。
莫名,蔚茵顿住脚步不想上前,站在门边,喉咙像是卡住了说不出一个字。只在布庄那一会儿的功夫,却知道了许多,她理不清,也辨不明。
以及,在心底生出的那一丝怀疑,已经开始阻止她去到他的身旁。
连翘是侯府的婢女,为何傅元承会查不出?蔚茵不信。连翘明明死了,为何骗她人因为犯病回了娘家?
桂姐不会说谎,也没人知道她今日出来,会正巧碰上桂姐,证实连翘的身份。还有那楼下寻来的男子,他又是谁?
刚刚压下的头疾似乎有复燃之势,蔚茵只觉的眼前发花。
“过来。”傅元承开口,话音中没有情绪。
蔚茵想动一下,可是脚不听使唤,像是粘在了那儿。
傅元承眼尾一眯,手中珠串扔去旁上几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明显的响声让蔚茵身子紧绷起来,然后就见傅元承站起身,缓缓迈步朝她而来。不知为何,她好似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抑,迫使她身子轻抖。
是害怕,想逃走。
她像是困在一张网中,挣脱不得。
当男人的身影到了面前,蔚茵忍不住用手攥上门帘,想要掀开跑出去。
傅元承眼见门帘动了下,手臂当即伸出,摁在蔚茵脸侧的墙面上,身子微微前倾:“怎么了?”
两人靠的这样近,几乎将鼻尖碰到一起,彼此的气息交缠。
蔚茵仰着脸,嘴角微动:“公子。”
他的这个动作实在太像阻拦,她往后挪步,后背贴上墙板,清晰的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
“头疾。”她终于送出一个理由,压抑住想出口的疑问。
傅元承在她脸上巡视一番,随后指尖轻摁上她脑测太阳穴,轻揉一下:“疼吗?”
蔚茵点头,视线看见他的腰封,上面系着她编的那条丝绦,长长垂在锦袍上。
“阿莹,”傅元承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暗中对上那双眼睛,“你是我买回来的,不可以离开。”
蔚茵明白,他是知道了桂姐的事。他对她好,但是唯独就是不喜欢她牵扯到外面,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只是怕牵上侯府的烂事?
“可是,”她张嘴,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
“阿莹,”傅元承淡淡打断她,整个身躯逼上,将她紧抵在墙上,“那不是你答应的吗?”
蔚茵挤在这一处动弹不得,他侵略的危险让她更加心慌。是,她是恩人,她说过拿一辈子报答。可这和她找回记忆有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