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着,不禁叹声气。
一旁站了个十五六的姑娘,伸手将蔚书莲扶起来:“娘。”
蔚书莲抚上女儿陈清清的手,感慨一声:“茵娘命苦,父母过世早,如今遇到祸事,牵连着穆家,害她连座坟冢都没有。”
陈清清一双圆圆的大眼,双颊尤带着一点圆润,闻言点头:“表姐在那边会好的。”
一阵风卷来,刮着烧透的纸灰纷扬。
“阿渝身子一直不好,让他贸然上路回泰临实在不放心,”蔚书莲皱皱眉,“便只能过完年节看看,到时天暖了,让你大哥送他会泰临。”
陈清清点了一炷香,双手栽进香炉中,双手合十拜了下,嘴里低声念叨两句。
从蒲团上起来,她回到母亲身边:“表姐应当知道娘的心意了,将这供台想撤了罢,爹就快回来了。”
蔚书莲脸色一变,张嘴便道:“不过就是去了东宫任个詹事府,这怕那怕的,生怕穆家的事连累上他。”
“娘,咱去看看阿渝吧。”陈清清嘴巴甜,晃着母亲的手半是撒娇的道,“等事情淡了,让外祖在泰临给表姐做一处墓地,也是可行的。”
蔚书莲点头,脸色稍缓:“还是得指望着我这俩孩子啊。”
陈清清对着旁边挥挥手,两个婆子见到,随后上去收拾。
两人结伴往回走。
“爹也是为咱家考虑,”陈清清又劝了声,“我不知道那些官场上的事,但是大哥会与我讲,那些什么勾心斗角。”
闻言,蔚书莲噗嗤笑了声:“你的女儿家学那些作甚?你爹可整日想着会平步青云,哪有那么简单?”
陈家祖上也出过大人物,只是后来几代都较为平庸,勉勉强强维持着士族这个招牌,其实也只剩下这个了。是以,陈父极为在意调去东宫这件事,总以为可以当做一个跳板,届时太子登基,他们这帮随臣当会有个好差事。
两人说着话,就见有人打从垂花门下进来,英姿勃勃,正是出门而归的陈正谊。
蔚书莲打发女儿去看望蔚渝,自己和儿子进了前厅说话。
“你一整日去哪了?”她坐去座上,伸手指指椅子。
陈正谊随后坐去椅子上,捞起茶碗喝了一口:“出去走走,有几个兄弟派去押送侯府女婢去边城,喝个酒践行。”
蔚书莲点头,才消散的忧伤重新聚集,实在听不得关于庆德侯府的事。蔚茵是她亲手送进侯府的,作为血亲骨肉,她这个姑母一直心怀内疚。
“都是些可怜的。”怜悯一声,也就不敢再问,听了也是徒增伤悲。
陈正谊却还在对永安桥的那件事挂记,虽然种种都说明他看岔了,那女子不是蔚茵,可就是还会去想。
“娘,有件事,”他看看自己的母亲,也明白人一直聚在心头的症结,“可能穆明詹还活着。”
“什么?”蔚书莲差点洒了手中茶水,震惊的看着儿子,“你可不能乱说。”
陈正谊笑笑,又解释道:“只是说有可能。”
蔚书莲了解自己的儿子,从来不会信口乱说。若真是穆明詹没死,那么当日娶蔚茵进门,难不成是穆家……
“夫人,”一个婆子慌张跑进来,手指着东厢房,“渝小公子他,他上不来气了!”
坐上母子俩齐齐站起来,赶紧往外走。
一进东厢房,最先听见陈清清焦急的呼唤声,听着都带上了哭腔。
陈正谊见状哪敢怠慢,急着跑出去找郎中。
蔚书莲几步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将蔚渝抱进怀里,伸手为他捋着后背:“阿渝,姑母在这儿,你表哥去找郎中了,一会儿就来。”
“呼呼……咳!”蔚渝脸色发紫,张大了嘴咳声虚弱。
陈清清吓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敢再出声,手里紧紧攥着一方帕子。
蔚书莲脸贴上孩子的头顶,拦着他瘦小的身子:“听姑母的话,没事,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梅花粥。”
“呼……”蔚渝嘴唇泛青,瞪着一双大眼睛,“姑,姑母。”
他哑着嗓子叫了声,手里抓上蔚书莲的袖角。
“阿渝。”蔚书莲应下,手里柔和的摸着他的头顶。
“我,咳咳……”蔚渝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咳声将他眼中泪水逼出,“我梦见阿姐了。”
屋里的人全部静默下来,就连在盆架前泡手巾的槐妈妈亦是怔住,吧嗒一声,巾子重新落回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