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瞬间,魏知壑才发觉腿有些发麻,撑着床沿稳住身躯,他先问向秦安:“感觉怎么样,可还觉得哪里难受?”
他的脸上有紧张,有关心,却唯独没有秦安想要的愤怒与阴沉。断开的思绪逐渐回笼,秦安才想起来他片刻之前见到自己的反应。猛地握住他的手,秦安紧盯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神情逼问:“魏知易呢,你对他怎么样了?”
她刚一醒来就问魏知易的去向,落在魏知壑的眼中,她的行为就全然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忍耐着她指甲掐痛自己的手背,魏知壑隐藏着心中的戾气,只尽力平和道:“他现在还没事。”
“没事?”他为何没有降罪魏知易,甚至现在连愤怒都看不清楚。秦安不解的瞪圆眼睛,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低垂着眼睫,魏知壑勉力告诫自己她现在身子不好,按耐住躁动的情绪,他挤出一丝笑意。“秦安,先不要理会别人了。好好休息,你身体无恙,我就什么都能答应你?。”
不耐的舔了舔唇,秦安现在反倒不愿意见到他这副模样,蹙眉道:“你不打算对魏知易……”
“秦安。”魏知壑突然打断了她,就像是怕她说出什么难以接受的话似的。站起来,他局促的四下看看,“我出去看看你的药,你好生歇着,困了可以先睡一觉。”
来不及秦安开口,他就直接转身而去,身影里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心情复杂的看着关上的门,秦安头更疼了。
他到底抽什么风,不给魏知易治罪,那她这几日算是做了什么?
出了西院,魏知壑却又不想真的离开,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不小心就到了后厨。这里同样积了一层灰,和他第一次到来的时候一样,只是故景依旧,人心全然变了。
“见过陛下。”
他的到来,让这里忙活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跪倒一地。
挥了挥手,魏知壑让无关的人先退下,亲自拿起一方抹布擦拭起了灶台,依稀间,他仿若又看到了秦安在这里忙碌的样子,眼神不由得一柔,心却猛一抽痛。
他这反常的举动,让留下来的太医傻眼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魏知壑转过头神态自若的催他一句该忙什么就忙,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泡好的草药,太医打开柜子四下寻找起来,突然眼神一亮,自言自语道:“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适合煮药的陶罐。”
“之前用过的。”魏知壑却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吓得太医一个哆嗦失了手,直接将陶罐往前抛了过去。
魏知壑皱着眉,眼疾手快的往前一步,稳稳将陶罐抱在了怀中。松下一口气来,魏知壑将陶罐放在桌案上,小心的擦着上面的灰尘。
觑他脸上并没有怒气,太医今日不知道被第几次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落了下去,只是皇帝陛下这活干的的真不太行。太医小心的陪着笑,说道:“陛下,药罐须得仔细淘洗干净,不如还是让小人来吧。”
动作一顿,魏知壑知道他说的没错,才侧身把位置让开。
利落的端来干净的水,太医里里外外清洗着药罐,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多了个皇帝监工。
“熬药,费的心力很多吗?”
魏知壑又突然开口,万幸太医这次有了准备,转头看到他眼神带有怀念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罐,笑笑回道:“自然,每一味药都得用心煎制,才敢给病人服用。”
牵着唇,魏知壑捻动指尖,低叹:“那秦安之前学着给我煎药的时候,一定更仔细小心。”
原来问起这个是因为皇后,他还以为是在询问他们太医平日里用不用心呢,太医想了想,越发点头道:“必然如此,娘娘怀有为陛下的心意,肯定不容易。”
“她还笨,不小心就能弄伤自己的手,烫得红肿。”微微弯着眼,魏知壑说是埋怨,嘴角的笑意却瞒不过人。
将洗干净的陶罐中放入药材和清水,太医随口道:“那煎好的药,一定很快让陛下痊愈了吧?”
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魏知壑愣愣看着药罐,只记起被他倒了一地的药汤。
许久不见他回答,太医诧异的转过头来,才见他阴沉着眉眼。忙跪在地上,太医懊恼不已,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尤其这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主。自己也真是的,闭嘴干活不好吗,非要跟着攀谈。
水逐渐被煮沸,空中多了一股药香,陶罐也咕嘟咕嘟冒起热气。
魏知壑突然站直,道:“你明日,教朕煎药吧。”
“好。”他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太医一口应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错愕仰着头,他连规矩都忘了,“什么?”
第50章 、蜜饯
身披薄毯, 秦安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风景出神。魏知壑走后,她也睡不着, 干脆起来坐着。
“小姐!”
伴随着红伊的声音, 门被一下子推开,她一眼就看到了秦安坐在一边的清瘦背影。眼中含了泪,红伊向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猛然顿住。
她曾就是在这扇门外, 看守着秦安,才害得青荷重病。又记起那日秦安离开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红伊迟疑的望着她。
转过头来, 秦安也下意识的弯了弯唇角, 却见到她这透露着歉意的神情。心下一想,便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