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欢——君幸酒
时间:2022-06-25 07:38:50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话,秦安笑意浅浅,仿佛完全不在意他话语中与秦茹故意的亲昵。

  眼睛用力一眯,魏知壑骤然上前半步贴近秦安,单手一揽她的腰,就将她从青荷的搀扶下拉入自己怀中,捏住她的脸,“怎么可能?我是要你把所有认得的字写五十遍,就这么一段时间,你就全写完了?”

  他二人靠的极近,秦茹现在站在一边,和青荷一样多余。她咬唇望着魏知壑,心中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挫败。

  “秦安愚笨,认得的字没几个,自然就全写完了。”秦安被箍的动弹不得,瓮声瓮气回道。

  被她的言语气笑,魏知壑低眸又看见她衣服上的油渍正贴着自己,忙撤手松开,神色嫌恶。

  看清了他的表情,秦安心口酸痛,瞥向另一边不语。

  “原来黎丘哥哥只是罚姐姐写字,可是不管写没写完,如今不是都说好不罚姐姐了嘛。”秦茹恰在此时笑着开口,为秦安解围。

  只是魏知壑实在不是见好就收的人,撇嘴凝着不肯看他的人,心中有怒气,对秦茹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再和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有何关系?”

  错愕的瞪圆眼睛,秦茹抿唇,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魏知壑怎么会这样跟她说话,只因为她拒绝了婚约吗?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对自己那样温柔。

  “殿下,二小姐带来的东西都盘点清楚了,共有玉器……”

  “住嘴!”厉声喝住一个前来禀告的下人,魏知壑目光狠戾,瞪的那小厮一阵哆嗦。另一边忙着记册的拂笠看见了,心道一声不好,赶忙过来将那个吓傻的小厮带走。

  魏知壑这才转头,果不其然看见秦安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转而意识到什么后,自嘲笑笑。颓唐的低着头,像是丢盔弃甲没有人要的小孩,被抢走玩具,还不敢流露出对别的小孩手中糖果的羡慕。

  那日她顶着满城风言风语站在废太子府前,却连个傍身的财物都没有。今日秦茹不过来了一趟,就能带着数箱珍贵器物。

  心口短暂的撕扯了一下,魏知壑伸手,快速摸了一下她的侧脸。动作太过迅速,让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懵懂的看着他,秦安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握拳抵在唇边,魏知壑干咳一声,再次开口时语气却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些许。“今日就算了,你先下去。我忙完之后,再来找你。”

  “是。”心知他们要独处,秦安扯扯嘴角,乖顺离开。

  远远望见她走远,魏知壑这才分神看向秦茹,“想起来我前几日做了一幅画,不如随我去看看。”

  “好。”压抑着心中不明的情绪,秦茹甜甜一笑,仿若方才的插曲都没有发生过。提裙跟上魏知壑,很快到了他的房中,先是闻见了粗制墨水的臭味,秦茹轻轻掩鼻。

  见地上的痕迹都被收拾干净了,魏知壑垂眸顿了顿,又径直带着她走向桌案。先示意她坐下,魏知壑去找卷轴。

  等回来时,只见秦茹捧着一张纸看,眼中的笑意都藏不住。

  望见他来了,秦茹还一面招手,“黎丘哥哥,你快来看!这几笔字写得,可比童稚小儿的还要难看,这一笔竖都歪了好几次。还有这个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随手涂鸦呢,左半边与右半边都要分开了。”

  她说得兴奋,却没留意到魏知壑面色渐冷,并不搭腔。

  “诶,唯有这个知字,倒是写得好看许多,简直不像是出自一人。”好不容易找出唯一可看的一处,秦茹手指着纸,抬头去看才发现魏知壑神色不对。讪讪收了笑,今日她也不敢再放肆,小心问,“小茹说错话了?”

  “没错,她的字确实不忍直视。”魏知壑神情淡淡,自然的从她手中拿过纸,连同桌面上的一摞一起收拢好。

  目视他仔细抚平卷起的一角,又将这一摞废纸压住收好,秦茹绕着袖口说不出话。

  魏知壑却没看她,只是将自己的画展开。淡淡几笔,勾勒出日暮时江边的一艘孤船,笔画简单,意境却幽寂。

  “这便是黎丘哥哥的新作,感觉跟以前的花鸟画作都不一样呢。”打起精神娇笑,秦茹连声恭维,赞他画风。转眼看到卷头,更是笑道,“孤帆图,这名字倒是简洁有趣,可以细品呢。”

  挑眉,本对她刚才说的话都无所谓的魏知壑却来了兴趣,“哦?你品出什么了?”

  脸色一时僵住,秦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脑子的一句夸赞,却被揪住问。只是她也自恃才名,当即就笑道:“只孤帆二字,便意蕴无穷。孤者,独也。孤帆一艘,看似无限苍凉悲苦,却又能远影万里。以此图,足见画者的心气,也最合画意。”

  “噗嗤”,听闻她的话,魏知壑却一声笑开。

  怔然看去,只见他笑得眼睫轻颤,眉目昳丽,俊美得足以让人心旌摇曳。秦茹微红脸,羞涩嗔道:“小茹说什么好笑的了?”

  “你说的都对。”堪堪止了笑,魏知壑手指轻点,心底恶劣的毒蛇吐信。“只是这个名字,是秦安随口取的,我也就随手写了,我们二人都尚不知原来是这么妙的名字。”

  平日里他教秦安,闲来无事随手画的。那时她凑过来,下意识叫了一声孤帆图,自己还嘲她直白。若是让她知道这名字被人解读成这样,也不知会否得意几分。

  女儿家的羞意瞬间散去,秦茹轰的一下涨红脸,短促呼吸。

  面上笑意更深,魏知壑用她听惯了的轻柔嗓音,带着万分柔情道:“就像秦安的字,丑不可见,却也胜在简朴。她开始学不过几日,能写成这样已经不易,你是她最柔善的嫡妹,定然是为她高兴的吧?”

  咬紧了牙关才没脱口对他的嗔怨,秦茹憋红了眼眶,呜咽着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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