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里清离盯着她,发觉她一脸严肃,根本不是在跟他说笑!
“司荼。”
百里清离深吸一口气,他冷静下来,拉司荼认真说道:“我们是真心相爱,彼此平等,我不会入赘,我们就按寻常嫁娶来好不好?”
“……等等。”
司荼歪着头眯了眼睛:“我要问清楚,你是只不喜欢入赘这个词,还是入赘这种行为,将来我们成亲我是不可能离开司家的,你得跟我住到司家,要是你这个做不到那我们就不用与亲了。”
“我们没必要纠结这个,左右我们离的不远,到时候可以两边住,我们成亲了两边都是亲人。”
也是,不过这点小事就吵成这样,司荼觉着还是成亲前把事情全说清楚的好,她继续:“还有一点,将来生了孩子要姓司,这个我们要说清楚。”
百里清离拉着她的手笑:“可以,你生的孩子当然可以跟你姓。”
雪城女子为尊,孩子随母姓很寻常。
司荼总算松了口气,捏着他的手露笑:“终于是谈妥了,刚才我还担心谈不妥要跟你分开,还心急伤心了一会儿。”
百里清瞪她:“这样就要跟我分开?”
司荼就笑。
“还有一件事,爷爷在司家受了委屈,他是真的很喜欢你,真心去你家求亲的,结果你大伯一点情面不给他,爷爷是长辈,你去跟他赔个不是好不好?”
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去赔不是?司荼不愿意,百里清眼神温柔恳求她,司荼不愿意他为难,便心软答应了,爱情使人憋屈,司荼心里感慨良多。
当晚,司荼便回去与司一商量了,威逼利诱了一番,司一勉勉强强地答应了这门亲事,司荼也断不会让司家为她受委屈的,第二日一早,她自己拎了东西去百里家赔罪。
百里钟躺在床上,头上顶着冷毛巾,哼哼唧唧,司荼走路带风,飒然进屋,她坐在床边笑:“爷爷,别装了,跟炎族打仗时您比年轻人还勇猛,说气病了,谁信啊?”
她一句话正夸到百里钟心上,百里钟碍于面子,自然要拿拿架子,他闭着眼睛装睡。
“爷爷,是我错了,伤您心了,别气了。”司荼弯腰过去,两手撑开百里钟的眼皮。
百里钟猛地睁开眼睛瞪她。
“没规矩的丫头。”
司荼哈哈笑,她上前扶百里钟坐起来。
百里钟见只有她一个人,便不满意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司一呢?”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办,爷爷您是聪明人,就不用再问了吧。”
“哼!”
百里钟心中不满意,气却消了大半,嘴硬道:“要不是看你这丫头直爽讨人喜欢,我是绝不会同意跟司家结亲的。”
“小五!”
司荼四哥忽然急匆匆赶到百里家,进门便焦急地喊:“你快回家,五叔突然伤势加重了!”
“……!!”
司荼回家直奔进雪璃院,司君躺在床上下巴染血,脸色苍白如雪!
“怎么回事!”
司荼白着脸问,蹲在床边。
“不知道!”
司一额头带汗,又急又怕,这封天珠不是假的,封天珠确实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司一伤势加重!
“封天珠呢?”
司荼扭头问,司一从怀中取中盒子打开:“在这里,我不得已将珠子先取出来了!”
“难道是这封天珠有问题,凌渊骗我!”
司荼抿紧嘴唇,她啪关上盒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机立断说道:“大伯,你先送我爹回冰镜山,我立刻去天族找凌渊问问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天族人有不死心吗?实在不行,我就挖了凌渊的心!”
“不可冲动!”
司一立刻阻拦。
“我陪她一起去天族。”
百里清离立刻说道,司一正有此意,交待他:“她性子冲动,你要拦着她些。”
当天司荼便与百里清离一同动身,赶往东荒封凌山天族!一路几乎不曾停歇,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才到封凌山。
凌渊站在琉璃红晶树下,红叶落满地,祝妍在廊下:“雪族的司荼来了,瞧着似乎是有急事。”
“……让她过来。”
凌渊接了琉璃叶,淡淡说道。
祝妍让仙娥领司荼过来,司荼脚步如风,待进了琉璃殿一闪身过来,扣住凌渊的手腕!
“你那颗封天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怎么了?”
凌渊戴着半边面具,面具下,眉头锁了一下。
“我爹用了封天珠伤势加重了。”
“不可能!”
凌渊抽回手说道:“这封天珠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是保你爹百年平安绝没有问题。”
“可我爹现在就是出事了!那封天珠好像克他,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对了,就跟我一样,我就碰不得这珠子!”
司荼从怀中取出盒子打开,她带了封天珠来,她喊凌渊:“你拿着珠子。”
凌渊拿着珠子,司荼咬紧雅去碰那珠子,一触到,浑身便像被烈火焚烧一样疼得她面色发白紧咬着嘴唇!
“你看!”
“……”
凌渊盖上盒子说道:“我与你去一趟雪城,我要当面看一看你爹,才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我来就是带你去的。”
凌渊当即便要离开,祝妍叫住他:“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星罗陪你一同去吧。”
几人也没多耽误,怕羲族知道来寻仇,当即轻装便火速离开了。
下大雨了。
行到半路,几人躲在山洞中避雨。
司荼站在洞口环着双臂,锁着眉头,心情焦急,百里清离过来,搂着她低声说道:“你别急,你爹不会有事的。”
司荼点点头,朝后靠在他胸前,百里清离便站着,让她靠着歇息一下。
凌渊坐在石头上,目光扫过来,他忽然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司荼没有理会他,百里清离回头:“我们快要成亲了。”
凌渊朝后靠在石壁上,笑了一声问:“你们去瞧过姻缘树了?”
“我们已经去过了。”
凌渊便懂了,他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了,司荼几人赶回了雪城,回到家水都没喝上一口,司荼便带凌渊去冰镜山,司君浸在寒潭中,浑身寒白。
凌渊探了探他的身体,忽然一锁眉头:“他身体里,怎么会有魔气。”
“魔气?”
司荼出声,心头不解。
凌渊收手:“难怪封天珠会加重你爹的伤势,封天珠是神器,神魔相克,你爹体身有魔气,封天珠本能压制他自然会伤上加伤。”
“可我爹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这还不是一般的魔气。”
凌渊起身,司荼拽着他拧眉问道:“你说清楚,怎么不一般?”
“魔也分三六九等,像神仙一样,你爹身上的魔气,很不一般。”
司一在一旁接话:“之前请了雪镜神殿的冰夷长老过来,她也揣测说是魔气。”
“怎么会有魔气?”
司荼想不明白,她忽然想到之前她们去过天魔域,魔界被封印,莫名的解封了,她杀了天魔阳炎,难道是魔界的人找她报复,对她爹动了什么手脚?
“凌渊,你知道要怎么才能救我爹?”
凌渊看一眼百里清离:“治雪城心碎之症,最好的灵药便是万年雪兰芝。”
百里清离心中顿时一痛,暗暗握紧了手。
“还有别的方法吗?”司荼问。
“那就要吸收掉他身上的魔气,这样封天珠才不会反击才能发挥神力保住你爹的命。”
“那要怎样吸收掉魔气?”
司荼追问,凌渊却沉默了,司荼急得催促他:“一定有办法的,你快说!”
凌渊说道:“我没有把握,但是或许可以用魔界的魔影珠试一试。”
“魔影珠是魔界的魔器,是收纳魔气用的。”
凌渊说,不过魔域很大,魔界又神秘消失了数万年,魔影珠到底在哪谁也不知道。
“我从天魔域去找,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魔界试一试。”
司荼看着司荼,握紧双拳说道。
司荼与百里清离没有耽误,回到家便收拾了行囊赶去两极山天魔域入口,这入口,只有司荼能让它显现并进入。
“司荼,一路小心,我这身体去了只会拖累你们,没法去帮你了。”
凌渊咳了一声说道,司荼点了下头,与百里清离进了天魔域。
凌渊暂时住在司家,回到房内,星罗给他倒茶,担忧地说道:“但愿司姑娘能成功拿回魔影珠。”
“她不可能拿到。”
凌渊坐下,端起茶杯淡淡说,他摘了面具,一张雪白半透的脸,冷冷淡淡,带着些微讥嘲。
星罗听得一愣:“为什么?这魔影珠一定很难找,我连听都没听过。”
凌渊晃着杯子,眼睫垂敛:“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魔影珠,我随口说的。”
星罗吃了一惊:“……殿下,为什么?司姑娘帮过我们,为什么骗她?”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骗。”
凌渊冷淡地说道,将茶杯放下。
“……殿下,魔影珠是假的,那司君身上有魔气,也是假的吧?”
“魔影珠是我随口说的,但是司君身上确实有魔气,而且是很不寻常的魔气,不寻常的不是司君,是司荼。”
星罗很关心司荼,毕竟司荼血洗春召山伤了羲巫,算是为她报了仇,她心中一直很感激,星罗急忙追问道:“司姑娘有什么不寻常?”
“难道你还不曾发觉吗,天魔域的入口只有司荼可以令其显形,魔界被封印了几万年,偏偏司荼进了魔域便解封了,可见她与魔界之间有很重要的关联,而且封天珠克她,这世上能让封天珠有这样强烈反应的,只有魔,而且是极厉害的魔,司荼极大可能不是神族,是魔。”
星罗脸一白:“怎么可能!司姑娘生在雪城,父母都是雪族人!她怎么是魔?”
凌渊端起杯子,轻呡了口茶,缓缓说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是一个被神封的魔。”
星罗坐下来,心中难过:“司姑娘竟然是魔吗,那要是真的,殿下,我们还要跟雪城合作吗?”
凌渊扫她一眼,目光微冷:“为什么不?魔又怎样?神与魔本质不过就是种族不同,修为灵力不同,羲族倒是神族,不是比魔可恨千万倍!”
星罗握紧了手,嗯了一声,轻轻点头,凌渊闭了闭眼睛,他失言了,他不该在她面前提及羲族,让她难受。
“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嗯。”
星罗走到门口,她回头咬了下嘴唇:“殿下,真的没有办法救司君吗?”
她还是希望,能帮一帮司荼。
凌渊垂眸,晃着手中的杯子:“我们这次来的任务是找人,旁的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星罗脸色黯淡,低声说是,关上门离开。
凌渊捏紧杯子,闭上了眼睛。
半夜。
暴雪如抛洒的柳絮,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
司君半身浸在冰潭之中,脸色青白,他头发上结着冰渣,司一几兄弟已经将他暂时封印,凌渊走进冰洞中,他站在潭边。
他看了司君片刻,闭了闭眼睛,五指一张伸向司君,动用灵术吸取司君身上的魔气。
神魔相克。
神吸收魔气,便等于是自戕!
魔力一到体内他便疼得浑身颤抖,他是隐忍惯的人,硬生生忍住!他没法将司君体内的魔气全部吸走,但可以吸取部分为司君续命,否则司君必定活不过七日。
……
凌渊猛地辙手!他踉了一步朝后退身体撞在冰壁上,一弯腰吐了一口血,他缓了片刻按着胸离开,走出冰洞,凌渊靠洞口歇息,这魔气的伤害比他预想中的可怕!他走不动了。凌渊坐在冰洞口歇息,此刻魔力在他体内冲撞,寸寸骨肉割离的痛楚,暴雪的天,他疼得满脸都是冷汗。
“殿下!”
星罗从旁边飞奔过来!她急忙解上披风将他包住,顿时红了眼眶:“殿下,你怎么了?”
凌渊靠她肩上,嘴唇发白:“你怎么会来?”
星罗哽咽住:“我看半夜出门,我不放心便跟着来了,你到底怎么了?”
凌渊闭上眼睛:“没事,只是从司君身上吸了点魔气。”
星罗心中忽然明白了,她抱紧他哽咽道:“你喜欢司荼是不是?”
她从来没见过他为谁这样上心过!
凌渊睁开眼睛,又闭紧,疲倦地说道:“别跟祝妍说,不然她又要在我耳边念叨不停了。”
星罗流着泪点头,拢开披风将他抱紧。
第二日,司一与雪玉夫妇到冰镜山来看司君,两人发现司君气息竟然强健了许多。
“奇怪,老五的伤势竟然比昨天好了些。”雪玉又惊又喜。
“真是,昨天我担忧他撑不过七天,这真是奇怪。”司一心中狂喜。
凌渊睡到第二日傍晚才醒来,一张脸惨白透明,星罗一直在床边守着他,见他醒来,眼睛顿时便红了,欢喜的直掉眼泪:“殿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