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皇后有点酸——神明不语
时间:2022-07-18 07:17:08

  他抿了口小酒滋咂味儿,“那老鸨子讲了,花魁会前,明月姑娘不见客,我听说前段日子里还有个什么什么王公子弟的,好像叫什么薛公子的人物就是从里头叫人给丢出来的,所以啊,”
  许是看在傅椋为他结了这顿酒钱的份上,男人苦口婆心地劝了劝。
  “瞧二位也是不差钱的,和那老鸨子起冲突没必要,不如多买几个花儿,等过两日的花魁会往明月的篮子里头砸,自会令那小美人高看一番的,嘿嘿。”
  “说白了,还不就是什么卖笑的妓子,既入了风尘,又装得什么清高,还真当自己是当年那青白的官家小姐了……”
  听到这里,傅椋眉心略微一皱,同兰絮对视一眼,几分试探道:“兄台知道明月姑娘的过去?”
  男人眼珠咕噜一转,拎起酒壶在耳边晃了晃,里头酒液咣当,声音沉闷,但往杯中微微一斜,却什么也没倒出来,他低声咕哝一句,“呀,没酒了。”
  瞧着这副无赖做派,傅椋有些好笑,这是敲竹杠敲她头上来了?平生第一次倒也是稀奇,耳力过人的白诺自然听出那壶里真假,她正要斥声,却被傅椋拦了拦。
  “小二,”傅椋招呼,“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上二两。”
  江湖消息么,有来有往的,最是正常,左右不过多花些银子,反正都是穆商言那厮的。
  男人一听,道是这小兄弟爽快又上道,也不藏掖着,细呷了口杯中残酒,半眯着眼缓缓道来。
  “你们这还真是问对人了。”
  “这位明月姑娘原来可是闽南知州陆璋的女儿,闽南那地界你们晓得不?水患一年一年的,愁死个人,之前朝廷没派人去的时候,就是由这位陆璋知州在治,那几年传来的消息是愈发好了,谁也没在意,但谁能想,前段时间,就是去年罢,忽然就有大批流民涌来玉京,路上尸横遍野,那就一个惨。”
  关于这件事,傅椋在穆商言和苏衍商讨时听过一耳朵,那还是今年年初在静安的事情了。
  好似是有什么人吞了往闽南赈灾的官银,以至修建堤坝的泥沙都用了劣等。
  闽南本就地低,正逢雨季时,河道涨水,洪潮来袭,堤坝被冲毁,大水汹涌,如张牙舞爪的巨兽冲毁了下游所有的田地和房屋,死伤无数,大批流民往玉京来。
  闽南知州因此入狱,家中人等皆贬为奴。
  苏衍似乎同这位闽南知州有几分关系,又或是对其品格行事当真了解,总之是在穆商言那里立了军令状。
  说到这里,傅椋不由就想起安修竹之前同她说的,苏衍被罚去闽南治水的事情。
  彼此她还在想就因为一口糕有些不大至于,现在看,呵,又是借着她的名头来做事情了。
  要她说,这什么‘妖妃’什么‘祸害后宫’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声,都是穆商言干得好事情。
  “发生了这种事情,陛下能不震怒吗?只是可惜了这位陆大人的家眷了,啧啧啧。”
  话落,又饮了一口酒。
  朝堂上的事情,傅椋一向不大清楚,
  一则当然是后宫不得干政,二则是她对此也不感几分兴趣,至多从穆商言又或是旁人那里听过一些。
  对于这位远在闽南的陆璋大人,她未曾见过,自也不知他的为人行事,又是否是位清清白白的好官。
  但她晓得,能让苏衍开口在穆商言面前开口的,定然不会是个贪官。
  如此一想,这位明月姑娘,莫不是想借这次的花魁会进宫来伸一伸冤?
  作者有话说:
  想放一个预收了,是专宠犬系老男人x甜软软一戳一个坑的小姑娘好(古),还是霸道修勾x病弱美人(末世)好呢
 
 
第32章 
  “陆璋是个好官。”
  结了酒茶钱,出小栈的时候,兰絮在傅椋耳边念道,她对于前堂的大小事比傅椋稍微清楚一些。
  “我听过他的事情,”兰絮的态度相较于先前好了不少,许是这位官员当真能称得一个好字。
  “他原先官拜吏部侍郎,却因不愿站队得罪人被栽赃下放,你也知道吏部这个地方,是为朝堂四方挑选些优质的好苗子,那些文书考试什么的,但凡露个底出去就是徇私舞弊的事儿,其实这事陛下心里头有决断,但听说他自请去了闽南……”
  三言两语,傅椋就听明白了。
  天高皇帝远的,这又是流民又是灾,且不知为何消息还被欺瞒下去,人都涌到玉京了穆商言才知晓,不怒才是有鬼。
  怕不是早有人将证据呈贡朝堂,当真是栽赃陷害一把好手了。
  兰絮说这番话的意思傅椋也懂,心里也门底儿清,穆商言待她确实于旁人不同,有一些话也只有她能说得。
  那一瞬间,傅娘娘心里忽然软了下去,又生出一股子愉悦和得意来,连脸面上都沾了几分喜气,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嘚瑟。
  她不晓得这股情绪从何而来,往日里又为何从未出现,但这种感觉光凭借只言片语是讲不清的。
  就好像每个晚上仰头都能见得天上诸多星子,但倏而一日间,有一粒星子拖着荧尾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她的怀中。
  她像是七八岁尚在学蒙中的幼女,无法掩饰喜悦,迫不及待捧起星子向所有人炫耀。
  瞧,这个星星是我的。
  这种举动确实有几分幼稚,傅椋总不能牵着穆商言到处溜达,逢人就讲这个皇帝是她的,那想来先要被朝堂上那一群老古董们拿唾液淹了不成。
  况且……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暂时的,往后穆商言若是有了旁人……
  由着一个话头,傅娘娘胡思乱想了一路,只是每每在想到穆商言有了新后时,心口处总会闷了那么一下。
  就好似被蜜蜂叮了一口,疼疼的,刺刺的,几分难受。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开,就被兰絮捣了下胳膊肘,一下回过了神。
  眼前染着霞色的灯影绚烂,各色行人来往其中,喧闹中女子娇媚的嬉戏和调笑不绝于耳。
  花街,到了。
  ‘风华玉露’是整条花街中最打眼的红楼,倒不单单是因为它这个于其他红楼格格不入的风雅名头儿,还因着它是这条花街里头最大也是最漂亮的楼。
  往日里傅椋就同穆商言夸赞过,还是太子的皇帝陛下不明白一座红楼有什么可夸的,但为了不让小女子惦念上,再起别样的心思,只能满脸嫌恶的痛斥里头尽是些龌龊事。
  彼此的傅椋幽幽转眼看他,一句话让青年僵在了原地。
  “你见过?”
  她本意是想斥责一番穆商言不讲义气,背着她一个人偷偷来此处玩。
  但听在少年耳中却是令他想起另外的事来,连面色也禁不住烧烫起来,竟是比蒙罩了红绸的笼灯还要再红些。
  他蓦地垂下眼皮,少见的结巴起来。
  “这里头能是什么好地方,我,我听皇兄说的,回头你自己问他。”
  里面的事情穆商言当然没见过,但却不并妨碍他将穆书夜搬出来栽赃嫁祸,将‘罪魁祸首’四个大字牢牢地摁他头上。
  “那我回去问问义兄。”
  傅椋也没起疑,又转脸过去,徒留脸烧得活似猴屁股的少年缓缓松了口气。
  他虽没见过,却清楚得不能在清楚了。
  男儿到了一定年岁,尤其是他这般身份的,早就有专门教授这方面的宫婢拿着避火图来‘亲身传授’。
  虽他都给一并拒了,但看着那些描画详细的图册,还是不免起了些意乱情迷的臆想,尤在梦中,更是湿了好几条裤子。
  转脸过去只顾欣赏华楼的傅椋,没有注意到当时少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的目光。
  就算如今再提起,也只不过笑闹打趣儿地讲了讲,当年的穆商言是如何栽赃穆书夜的事。
  “你们要见明月姑娘?”
  被小厮唤来老鸨子皱了皱眉,打量起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位公子哥儿。
  她常年在鱼龙混杂的地界游走,自就练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眼识。
  这两位公子哥儿她虽没见过,但她认得他们身上的好料子,那可是连一般官宦子弟都穿不上的东西,这两位的身世该是大有来头。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语调神情都略柔了些,带了几分风尘之地带客的热闹劲儿。
  “二位公子是初来咱们玉京吧,眼生呢,怕是有所不知,这再过几日啊,是咱们玉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会,明月姑娘正为此准备着呢,忙得紧,这几日里,妈妈我呀便免了她的接……”
  话音猛然顿住,老鸨瞳孔骤然一缩,看着眼前摊了白皙满掌的金珠子。
  “够不够?”兰诺轻咳了一声,病弱的面容却挡不住那股子财大气粗的味儿,看得傅椋小声嘀咕了句败家。
  老鸨子想接又犹豫,盯看着金珠子的眼睛都发直了。
  傅椋朝白诺使了个眼色,向来同自家姑娘心意相通的丫头便上前一步,给犹豫不决的老鸨子递了个台阶下一下。
  “咱家的两位爷明日里便要回去了,家里头催得紧,都接连催了好几日,你也瞧见我家二爷身体不好,此番冒昧不过是想同明月姑娘探讨一下琴曲,便要一两个时辰就好,还请妈妈通融则个。”
  这先有金银迷了眼,后有台阶递脚下给下,人又斯斯文文客气讲理,不像先前那几个仗着老爹就硬闯的。
  老鸨子观那位递金珠子的二爷确实带着病气,又晓得常人哪里能拿出这般多的金字,便有心想卖这个人情,也给自己多留条路走。
  当即变了脸色,笑靥如花,挥了下帕子接来满捧沉淀淀的金珠子,合不拢嘴。
  “哎呀,原来二位爷明日里就要离京了,那真是可惜,见不得咱们这花魁盛会喽,不过看在二位爷是当真喜欢咱们明月姑娘的份上,妈妈自然愿意成人之美。小禄,去瞧瞧姑娘在房否,领着二位爷上去见见。”
  兰絮和傅椋对视一眼,跟着那小厮往楼上走。
  殊不知此时的楼上,正另有一番险色。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会迟更新,不要等,大概凌晨,鞠躬
 
 
第33章 
  厢房之内,轻纱幔帐叫窗隙间溜进来的风徐徐吹起,也将令人作呕的铁锈血腥气儿吹得满屋。
  玄色长袍湿透了大半,浑身上下都沾着一股冲人味儿的青年杀意凛凛。
  他毫不怜惜的将姑娘按在靠窗的墙边,手下掐住那截白玉似的细长脖颈,活像掐住条鱼似的。
  且大而圆的伏犀目中携裹着十足的警惕,“老实一点。”
  青年低声威胁,有几分口音的怪异腔调,将他外邦人的身份昭显得明明白白。
  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倒着被一手刀干净利落敲了后颈,早已昏过去多时,无知无觉的使唤丫头。
  被扼住脖颈的姑娘胆颤心惊。
  她虽没有同寻常女子一般惊得晕厥过去,却也满面泛着苍白,桃仁似的眸中盛着骇意,双手紧紧握住青年的手腕。
  但凡有个怜香惜玉的在这里,都是要心疼几分的。
  姑娘身子微微发颤,抖得如风中的柳条儿似的,却还是强做下镇定,颤颤巍巍的同眼前青年商讨起来。
  “您,您听过我的声名儿吗?我,我唤做明月,您想要什么?金银还或是珠宝玉器的?我都告诉您在哪处。”
  “求您垂帘一番,我必是不会叫的,也不会胡乱反抗,您若是不信,可将我捆住,只求您别掐出红印子来,我后几日里头还要登台。”
  “我就只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进宫里头去了……”
  许是这番姿态降得低,确实瞧起来没什么威胁,又或是人比花娇的姑娘哀求起来,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也都于心不忍。
  总之青年同她对视了片刻,染了血色的面上虽没几分变化,但手底下的力道却是松了一些,俨然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头。
  “你当真,不会,嚷出声?”皱了皱眉,青年问她。
  明月连忙点了点头,又放低声音显得自己确实无害,“您,您是哪里受伤了吗?我有药,可以帮您。”
  青年多看了她两眼,似在仔细思虑这话的可行,手下力道愈发松懈起来,明月松了口气,眼见着要全部松开时,倏而一阵敲门声从旁响起。
  青年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的又掐了回去。
  明月:……
  她想骂,但对上眼前这双杀意毕现眸子,到底还是没敢出了声,只在心里腹诽几句。
  外头传来小厮谄媚的声音,“姑娘,你在房里头吗?有两位爷想见你,妈妈允了。”
  明月被掐得呜咽了一声,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上门,外头的人是觉得她死的不够快吗?
  小厮不晓得里头箭弩拔张的气氛,又敲了几下,声音里带起显而易见的疑色。
  “姑娘?”
  “姑娘?”
  青年看了眼门,看起来是在心里头飞速盘算了一番,明月被他挟持着走到丫头身旁,往前一推,推了个踉跄。
  待她站稳后回眼,见那青年已然钳制住丫头的细白长颈。
  “你不想让这丫头,出事,就,就知道应该怎般做。”
  话音落,他就带着小丫头藏进帐子里的屏风后头去了。
  外头小厮敲了半天,见久久无人来应门,心中疑虑更盛,正要请傅椋几人在此稍候,他去请妈妈过来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开来。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位俊俏的美人。
  她戴着垂至胸口的晶珠子面帘,露在外面的眉眼十分雅淡,面色略泛些苍白,又穿着一身锦云纱制的青白素衣。
  柔柔弱弱的,宛若工笔画中的一抹江南青色。
  姑娘打量着门前人,眸中泛着烟雨江波的涟漪疑惑,“妈妈今日里怎的会叫我接客了?”
  小厮谄媚着:“这两位爷呀,明日里头就要离京去了,只是来同姑娘讨论讨论琴曲,这等风韵雅事,妈妈自就允了。”又疑惑道,“松琴那死丫头跑哪里去了?怎的要姑娘亲自来开门。”
  这番话说得风雅,但背后里头意思,明月心中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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