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就没什么正经话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着谁。
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大门自动升起,车子驶入车库。
入目便是很多不同颜色、品牌、车型的豪车们,有序地停放着,除了个别车子之外,绝大多数车辆姜来都多或少的见过几次。
陆行止要上去拿个东西,问姜来要不要到上去看一看。
她先是拒绝,想想又改变了主意,毕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过来,也算是看一次少一次了。
她说这话时,被陆行止用力的敲了下脑袋。
两个人踏上电梯,进入别墅内部。
家里阿姨似乎早知道陆行止过来,见他出现也不惊讶,指了指餐厅的方向,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转眼又没了踪迹。
陆行止牵着她从一楼开始,一间一间的为他介绍别墅的构造功能分区。
走到三楼休闲室的时候,姜来对这个壕无人性的房子,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讶震撼逐渐变为麻木。
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是她想象不到的。
一通游览结束,两人重回一楼,陆行止拎上餐桌上的食盒,牵着姜来回到车库。
再出发时,换了辆越野车。
姜来不懂车,她对越野车的全部认知就只有五十万的牧马人。
但这车显然不是吉普,她看着那熟悉的“人”字型车标,随口估了个价,“百万?”
陆行止听见她的估价,轻笑一声,“少说一个零。”
姜来“啧”了一声,觉得陆行止是在诓自己,没放在心上。
过了很久,她才从姜妄那里得知,那辆车全数限量15辆,国内一共只有2辆,售价的确在千万以上。
那天从东三环出发,两个小时的车程里,他们逐渐远离城市的喧嚣,驶向空旷安静的郊区原野。
姜来甚至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燕京。
两侧出现大片大片的农田,这个时节农忙已经结束,田地里光秃秃的一片,看过去竟有几分萧条。
陆行止看出她的无聊,笑着安抚她,“快要到了。”
话音刚落,荒芜的田地消失,远处绿油油又黄灿灿的一片花海,落入她的视线。
她有些兴奋,“那是什么啊?好漂亮!”
“是硫华菊。”陆行止回答她。
姜来点头,因着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已经可以确定这便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两边的花海随着田垄高低起伏着,黑色的越野汽车从宽阔的大路的拐入小道,疾驰在这片望不见边际的花海中间。
大概又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几间白色的小屋前面。
阳光的照耀下,镀了金光的小屋,蒙上一层暖意。
姜来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看着陆行止将车里的东西从后备箱中拿出来,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等你搬完了东西,我们去拍照。”
陆行止笑,“一般人在这种情形下都会过来帮忙的吧,你怎么和人不一样呢。”
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还拧开了一瓶水递给她。
姜来接过水,晃这脑袋,理直气壮的回答他,“我又不是一般人,一般人都是围着你转的,但是我们俩可是你围着我转的。”
“再说了,你今天特意搭了这身衣服,不就是过来给我拍照的么。”
“行吧。”被猜中心思,陆行止有些无奈。
真是败给她了。
他今日除了带相机外,还特意带了个无人机。
为姜来拍了N多张单人照之后,他操控着无人机升天,录下他和姜来并肩站在花田中间的画面。
2003年的电影《大鱼》中有这样一幕,一个男人站在花丛中,手揣在裤兜中直视镜头。
那天,这个无人机也为他们记录下了很多这样的瞬间,无边际的花田中间,他们对视、拥抱、牵手、奔跑、接吻……
无数画面,都表达同个意思。
——漫天花海,有人相爱。
-
正午时分,日头有些晒,两人结束拍照环节,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休息。
陆行止看了眼脚边的保温箱,问她要不要到屋里吃中饭。
姜来抬头看了看收起来的伞蓬,“不用,把这个撑起来就行了,我们就在这吃吧,这么老远来一趟,看这外面多浪漫啊。”
入目之极,皆为生机与花田。
说完她就爬起来,开始捣鼓怎么打开遮阳伞。
这次偷懒的人换成了陆行止,他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看着手机上搜索出来的信息,指点着姜来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遮阳伞很快撑起来,陆行止将二人的午饭摆出来。没多会,装着各种食物的餐盒就放满了圆桌。
因为有着保温箱和保温盒的层层保护,各色饭菜拿出来的时候,仍冒着热气。
这顿饭吃的虽简单,却不简陋。
不仅荤素搭配适宜,连饭后水果与生日蛋糕都没少。
他从后备箱中拎出蛋糕盒的时候,姜来都觉得那里应该有个别名,叫哆啦A梦的口袋。
姜来笑,说跟他一起吃饭,坐在乡野田间都有种身处五星级酒店的派头。
陆行止本来正在吃水果,听到这里放下金属小叉,从另一个保温箱里拿出两杯带着凉意的咖啡。
姜来竖起大拇指。
过了会,她又说,“其实今天出门时,我有想过你应该提前准备了什么。不过我原以为会是泳池、气球、派对什么的,没有想到你给我的却是田间、花海与阳光下的小屋。”
“你喜欢哪个?”
“当然是这,烛光晚餐与法式大餐并不适合我。”
“那就好。”陆行止顿了一下,看向远处的花田,他又说,“本来想给你一片向日葵花海的,但是播种的时间有点晚了,所以便换了这片硫华菊。”
姜来怀疑自己听错了,“播种?这一片特意给我种的?”
“嗯。”
她失笑道:“哇塞,可真奢侈,我还以为是免费蹭的哪个花场主呢。”
“当然不是,之前你不是说没有人送你花吗,后来我想了想,钻石拼出来的花,虽然不朽但却缺少几分生气。正好我有一块这样的空地,便想为你造一片花田。”
如此大的手笔,姜来一方面觉得挺感动挺浪漫的,一方面又觉得也太浪费。
放眼望过去,这片花海保守估计要有几百亩了,若只是为了让她欣赏这一次,未免太奢侈。
她是个务实的人,竟认真思考起这片花田的其他出路。
“这个花除了观赏作用,还有什么别的经济作用么?比如入药什么的。”
陆行止知道她在想什么,扬着眉毛看向她,“你放心好了,过一阵子,这些花会出现在燕京城里所有捷润置地开发的楼盘中。”
姜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接着说,“在工人们过来把花都移走之前,你也可以号召你的粉丝们都过来看一看,他们来欣赏美景,也顺便来见证一下我给你的盛大爱意。”
姜来展颜一笑,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臭美。”
但她还是接受了陆行止的提议,挑了几张照片放在了自己的微博上,附上定位,邀请大家一起过来赏花。
并仔细说明了一定要在什么时间点之前过来。
她挑选照片的时间,陆行止摆好了蛋糕,为她插上数字蜡烛。
姜来闭眼许愿。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陆行止的手心向上摊开摆在她的眼前,上面放着一枚戒指。
姜来一怔。
她没敢接,睁大了眼睛看陆行止。
陆行止笑笑,“生日礼物。”
“你这个礼物让人怪有负担的。”姜来看着他,把陆行止的手推的远了些。
这玩意若收下了,总有种私定终身的别扭感。
陆行止仍是坚持,拿过她的手,直接戴在了无名指上,“这个与你的脚链正好是一套。”
姜来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陆行止认真解释:“这些钻石本来应该是放在脚链上的,但是你要求脚链做的简约一些,最后便只有一颗花上镶嵌了钻。我付的钱不会变,平白少用了好多钻石,所以便让他们用剩下钻又做了个戒指。”
姜来将手抬起,对着太阳看它,日光折射下,更显熠熠生辉。
她说,“可这毕竟是个戒指。”
陆行止看着她,眼底的光竟比太阳和钻石更耀眼。
他说:
“所以才更要送给你。”
第56章
这戒指姜来最终还是收下了。
至于戒指所代表的含义, 她没有多问。
因为陆行止后来和她说,这些年他在捷润的累累功勋, 并不是一个月的病假就能够抹杀掉的。
他还会与捷润一起走过很多很多年, 和她也一样。
姜来那时候正处在一种怕他谈论以后,又怕他不谈论以后的悬崖边缘。
心中有千言万语,百转千回后,最后话到嘴边, 化作一句, “我真的敢爱你。”
陆行止听她这么说, 浅浅一笑, 将她搂进怀中。
一个“敢”字, 道出多少内心挣扎与无尽感慨。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最初和陆霆之爆发争吵的时候,余意方曾问过他,为了个相处一年都不到的女人, 如此值得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爱情这玩意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又不是交易市场上的买卖双方。
但是他当时,正在浏览那些对他和姜来关系捕风捉影的帖子,正好看见那张公交站台上两人对视瞬间的偷拍图。
所以就没立刻说话。
陆行止细细观看了一会, 不紧不慢地长按照片点了保存,又过了片刻, 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余意方问题。
他说, “我也不是最开始就决定非她不可,最开始的几个月,我也就只是和其他的酒客一样, 无聊时到回溯去听听她唱歌。
“可是跨年那天, 我在风号雪舞的公交站台找到她, 说要送她回去时,她错愕的抬头看向我。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只听得见风的声音、雪花融化的声音、与呼吸的声音。
“那一刻,我眼底显露的是平和宁静,心底飞舞的却是那瞬间被撞碎的灵魂。
“那个时候开始,我决定偏离正常航线,一路奔她而去。”
余意方摇摇头,表示没懂,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唇间,又扔了一根给他。
陆行止接住飞过来的烟,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按住余意方准备打火的手,“我戒烟了,以后在我面前就别抽烟了,有味。”
“你以前不抽的时候,也不这样啊。”余意方眼睛半阖着,神情惊讶。
须臾,陆行止回答道:“她不爱闻。”
“得咧,是我造次了。”
余意方把香烟放回纸盒中,心中默想,下次再见到姜来的时候,也是时候改口叫她嫂子了。
-
十月十三号是陆行止病假结束的日子。
或许是太久没上班,陆行止难忍心中激动,那天他出门很早。
姜来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
她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想想这一个月的相拥而眠,心底生起一分失落。
不过也就那一秒。
比起在她身边漫无目的陪伴,很显然回归工作的陆行止才更符合被众人提及的模样——矜贵从容、气势泠然。
她虽贪恋他给自己的温柔宠溺,却也希望他可以回归自己的舞台,驰骋商场,在自己的商业帝国里大展拳脚。
陆行止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百无聊赖,姜来打开社交软件。
像往常一样,先点进热搜榜单扫一遍话题,再看一下社会要点新闻,最后点进自己的超话。
虽然是工作日,但是超话里依然有很多去往硫化菊花海打卡反馈的粉丝们。
姜来翻看着她们拍摄的照片,遇见拍摄不错的,也会点赞评论一下。
估摸着看见她的回复,超话里的人瞬间变的多了起来,她正好也没事情,索性就在超话里和她们聊起天来。
这其中有一个人的发言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人说,“硫化菊的花语是野性美,代表着不受拘束的自由。虽然不知道这片花海的主人最初为什么选择种它,但是这片花海真的太具肆意的浪漫了,就像舞台上的姜来一样,张扬自由,毫不羞涩。”
姜来知道,这大概也属于粉丝们彩虹屁的一种,但她仍旧没由来的,将每一个字都看进了心里。
陆行止只告诉她说,想种向日葵没赶上。看来,这后面应当是还藏了一句——于是我便千挑万选,送你一片硫化菊。
中午的时候,陆行止回来了。
姜来以为他是特意回来陪自己吃饭,语气里又是开心又是责怪,“你也太折腾了,中午这么一会还要特意回来。”
“没有,下午不去公司了。”
“怎么,只休息一个月就不适应上班的节奏啦?”姜来和他开玩笑。
陆行止朝她摆手,勾起嘴角,笑道:“不是,续了三个月的病假,继续不务正业中。”
“啊……”姜来支吾着,犹犹豫豫地说,“你今天去公司,不会又和你父亲吵架了吧。”
“没有。”
姜来不信。
陆行止拍拍她的脑袋,又重复一遍,“真的没有。”
父子俩今天确实没吵起来。
因为在陆霆之威胁他要不要在休一个月病假的时候,陆行止心平气和地主动开口请了三个月的假。
还大言不惭地说,一个月太短了,我再送你两个月。
他没把这些细节告诉她,因为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做法,并不是什么冲动行事。
休假的这一个月,很多原本由他经手的项目都停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