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城的大饭馆将对方偌大一个灶房的整个「团队」谈下来,来到小溪村为贺客们置办酒席,她其实仅花了食材和酒水的银钱,大小厨子以及跑堂夥计们的「租借金」,她是以三道创新的点心食谱以及制作细节跟人家幕後大老板换得的……嘘!行事须低调,不能说啊不能说,不好教其他茶坊和饭馆知晓了去。
这一边,一把杂七杂八的事全放手,她真有当新娘子既期待又害羞的心情了。
她家爷爷着实开心,家中有喜,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还能出面招呼小溪村村民以及从其他乡村邻里前来喝喜酒的各路好朋友。
然後老人家真把乖乖孙女婿推出去见客,显摆得淋漓尽致。
她躲一旁偷觑忍笑忍到快内伤,因为她的赘婿大爷实在太配合,要他敬酒就敬酒,大娘大媾和婆婆们「见猎心喜」,凑上来品头论足一番,他也安静地任女人们瞧个够。
今日的他非常艳红,头上簪着朵大红紮花,穿着一身她为他备上的大红喜服,与她的新娘吉服能搭成男女款一套,那腰间系着长溜溜的红带,胸前别着一颗圆蓬蓬的喜彩,不论远观或近看,都美到三万六千个不行。
她派小禾随身「保护」他,让他尽可能避开女人们的上下其手,但,成效似乎不彰。
直到当众拜完天地、拜完高堂又行过夫妻交拜的大礼,新人回到新房中,他终是沉沉吐出一 口气,解开胸前碍事的大喜彩,撩开她的喜帕盖头,把头靠过来直往她颈窝钻,委屈道——
「都想出数十招如何废掉那些乱摸上来的手,要不是元元不让……都是你不让……」
好啦好啦,都是她的错。
是她不让,是她不好,还暗地里把他「推荐」给爷爷拿出去显摆,所以是她让他受尽委屈了。
抚摸他的脸,轻揉他的耳朵,敛睫索吻的他表情像个孩子,令人想呵护珍惜。
四片唇瓣轻柔吮吻,不急着深进,柔情与密意尽在其中。
两人顺势倒在铺着红锦的木床榻上,小腿以下则荡在榻缘边,吻暂歇,面对面侧卧着,近近凝视,在对方眸底彷佛能看到自己。
安志媛伸出一指沿着他的面庞轮廓轻画,心中微动,不禁低柔唱——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缓缓顿下,她微哑道:「雍天牧,我没想到我的细水长流原来在这个时空。」
结果,她又把他唱哭了。
为他擦眼泪,她不禁叹气。「这位大哥,你哭点会不会太低?」还那什麽「隐棋国家队」的魔王级杀手?什麽天性无慾无求、不悲不喜?别闹!
像一时间说不得话,他只晓得凑过去再次索吻,眼泪濡湿她的脸。
好一会儿过去,抵着她的唇儿,他吐气如兰道:「元元,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哪天……哪天你要是能回去来时的地方,我也陪你回去,倘若那地方我去不了……你就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不要回去,好吗?」
安志媛这下才知,他的不安全感一直存在。
他认为她眼下是「无法回去」,而非「不回去」,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将来的某日说不定就出现契机,让她有了选择。
软,她家这新进门的「媳妇儿」确实需要哄哄。
「雍天牧,我想我在故乡那儿的任务是完成了,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但我有一对很棒的养父养母……那一天车子撞进店里,我把养母妈妈推开,一撞被撞来这儿,直到那时被耿彦带到山上,遭他掐昏,意识丧失间我发现自己回去了,看到养母妈妈,她好好的,没有因那个意外受伤,我跟妈妈说了那麽多话,感觉有好好道别……」她微微笑,眼底亦泛潮——
「故乡那里已无牵挂,我有三个哥哥,我相信哥哥们会照顾好我爸妈,而这里有我的新任务啊,雍天牧,我都觉自己是为你而来,你就是我的任务,没有我逗你笑、唱歌给你听、作好吃的东西喂你,没有我时不时亲亲你、抱抱你,说我爱你,你一定会伤心寂寞觉得冷,我哪里舍得?又哪里能撇下你走开?」
他蓦地抱住她,背脊颤栗,刚健身躯隐隐颤抖。
「再说一遍……」他低声乞求,语气是卑微的,但手劲凶残。
「唔唔……什、什麽一遍啦?」安志媛只觉小脸被他硬邦邦的胸膛压到快不能呼吸。
「说你爱我,元元,再说一遍。」那声音像又快哭了。
安志媛好不容易把脸蛋探出,皱皱险被压扁的巧鼻,眸光思索般一溜。「咦?我之前没说过吗?嗯……好像真的没有耶。」
被贴身合抱的手没办法大空间活动,她尽可能回抱他,拍拍他,应他所求道:「好啦,以後会常说,说我爱你哟。雍天牧,你是我的初恋,我的情人,我的爱,这样有没有开心了?」
说着说着她脸红了,而男人也严重脸红给她看,眉目间那股因不安全感而生成的狂躁被四两拨千斤般抹去,於是俊庞似春水融融,柳眼梅腮,嘴角含情,看进安志媛眼里,那当真迷人指数蹭蹭蹭往上直飙。
「换你。」她眉眼弯弯。
雍天牧微怔。「……什麽?」
她略挣开他的束缚,轻捏他手臂一记。「我说我爱你了,换你说你爱我。」
「我……」他欲语还休,面颊两朵红泽更深。
安志媛挣得更多空间,杏眸圆瞪。「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