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都这么宝贝,是没有颜料可用吗?”
梁晚莺瞥了他一眼说:“连铅笔写到最后都要用纸把笔头卷起来接着用,你觉得呢?”
“哦,原来如此。”
梁晚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意满满的弧度,“所以你当初捐赠颜料给那些看都看不见的孩子,真的非常可笑。”
“……”谢译桥面上一哂,竟无话可说。
第二天,谢译桥打电话让人送饭的时候顺便准备一些MZ的油画棒和水彩笔之类的东西上来。
他把这些东西送给这些孩子的时候,他们那童稚的眼睛里的喜悦,像大雨天溢出来的井水,让人不禁感到心头凉爽又愉悦,还有一点心酸。
或许,这才是慈善真正的意义。
即便是他只是送了些不起眼的东西。
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明朗,仿佛抱着那些东西就拥有了全世界。
最近连下了几场暴雨,学校的那堵篱笆墙也看着岌岌可危,周文杰张罗着想要趁今天有太阳,赶紧加固一下,不然说不定再下雨的时候就倒了。
附近的村民也都过来帮忙。
别人都在忙忙碌碌,连梁晚莺也去打下手,只有谢译桥这么一个闲人。
他站在一边,看着那些脏兮兮的泥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和鞋,做了几分钟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加入了。
梁晚莺正低头用一把铁锹搅和着泥巴,这里没有水泥,因为要背上来非常艰难,只能用这些黄泥巴来加固。
这时,一双看起来就养尊处优的手仿佛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用力插进了这堆泥里。
梁晚莺错愕地抬头看去,谢译桥臭着一张脸,捧起泥巴往墙上糊去,然后学着周文杰的样子抹平。
梁晚莺挑了挑眉,没想到他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主动干这种活儿。
一开始他还试图争取这些泥点子不要溅到自己身上,后来发现根本没用,于是直接宣布放弃。
可是卷起的衬衣袖管一直向下滑,他的双手现在全是泥巴,也没办法往上卷,于是凑到梁晚莺跟前,“梁老师,帮我卷一下袖子吧。”
梁晚莺没有拒绝,将铁锹放在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将男人垂落的衬衣一点一点卷了上去。
她低头卷袖子的时候,男人就这样垂眼看着她。
虽然只是一个月,但是这样近距离安静得接触,仿佛过了很久。
他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站在一起不吵不闹的时候了。
她垂下头挽袖口时,发丝落下来一点,他想要抬手去帮她拂一下,可是自己手上全都是泥巴,只好作罢。
那缕青丝落在他的手臂上,被山风吹起时会来回飘动。
很痒。
她即便在做一件极小的事情,也会非常专注。
可是只要在她非常专注的做某件事时,他都会很想吻她。
梁晚莺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徘徊,不由得心里一慌,加快了速度。
“好了。”她赶紧退后一步。
谢译桥抬手看了看两个被卷得整整齐齐地袖管,笑眯眯地说道:“谢谢梁老师。”
“……”
忙活了一整天,等围墙修缮完以后,谢译桥准备去洗手。
他直起腰向唯一的水龙头那里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梁晚莺正在打肥皂。
梁晚莺正在认真打肥皂,一个男人凑了上来,他指尖微挑,将流动的水挑起来一点洒到她的手背。
梁晚莺向旁边挪了下,干脆让他先洗。
可是没想到他一把握住她后退的手,将她手上白色的泡沫给自己手上蹭了点笑眯眯地说道:“借点肥皂泡。”
“……”
梁晚莺随便冲了冲就走了,她还要将工具还回去。
谢译桥洗过手以后,站在教室房檐下,将已经弄脏的衬衣袖口往上随意一捋,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银质的腕表,跟他现在的处境格格不入。
“谢先生,太谢谢你了。”周文杰递给他一根香烟,“不是什么好牌子,不嫌弃的话抽一根吧。”
谢译桥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这种劣质的香烟确实是他以前从来不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