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跟人打了个招呼,正准备领着人到角落坐下,谁知手又扑了个空。
白商枝避开他的手,向一群人走去:“你们在玩什么?”
林饮溪视线对上杨渝州忐忑的眼神,无奈地转身跟了上去。
“嫂子,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要来吗?”有人乖乖回答。
她笑笑,凑到桌前找了个空位:“好。”
“算我一个。”林饮溪用眼神叫人给他让了个空,坐到白商枝的旁边。
而白商枝权当没看到,目不转睛盯着桌中间的酒瓶,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周围的人都是善察言观色的,一来就发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几人眼神转了转,决定在游戏上下功夫。
酒瓶转动,晃动的响声在此时稍显静默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转动速度变缓,逐渐指向——
杨渝州。
杨渝州:“……”
今天我是得罪谁了。
白商枝眼睛一眯,笑得狡黠:“要选真心话吗?”
旁边投过去一道目光,他一拍桌子:“我选大冒险!”
这局游戏以杨渝州亲吻一分钟墙壁收尾。
游戏继续。
酒瓶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是白商枝。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喂林哥喝酒!”
她接过一杯酒,身体转了个方向,进入房间后第一次正眼看他:“张嘴。”
“等等。”旁边有人打断,缓缓接上,“嘴对嘴吧。”
白商枝:“……”
林饮溪笑着看她,眼底蕴着笑意,也不阻止,甚至还往里添柴:“愿赌服输。”
“行啊。”白商枝站起身,喝了一口酒,俯身凑了过去。
刚触及一瞬间,腰间覆上一只手用力揽了过去,她整个人失力瘫倒在他怀里,嘴里的液体被掠夺。
未被咽下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至脖颈,沿着清晰分明的线条,最后没入衣领。
耳边的起哄声几乎要掀开房顶。
白商枝推开他,坐回原位,长发遮掩的耳尖烧的通红。
下面一局还是她。
白商枝咬牙,怨怼地瞪了旁边一眼。
“真心话。”她说。
周围没人说话,等着林饮溪开口,想了想他缓缓道:“刚才在车上,你愣了一会儿,在想什么?”
白商枝怔了下,诚实回答:“以前家里养的狗。”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林先生,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
接下来的游戏又轮了一局对面的男人,才到林饮溪。
他淡淡开口:“真心话,想问什么就问吧。”
作者有话说:
林总今天没有老婆牵了。
第27章
橘黄的灯光描摹人影轮廓, 周身延出朦胧光晕。林饮溪指尖扣在酒杯的杯壁,慵懒随性地敲动,在等着她开口。
白商枝迎上他的目光, 对峙着。
她心底有很多疑问,关于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前任或是暗恋对象。
周围的人屏息以待, 从两人间暗潮涌动的气氛便已猜出大概。
在沉默中,白商枝慢条斯理地问:“你喜欢……”
就在此时,有人大步闯来, 嘹亮的女声噙着怒意:“杨渝州!”
其余人顿时倒吸一口气。
白商枝往后退,轻轻笑着, 似乎并不打算往下说了。
林饮溪皱起眉, 淡淡扫向杨渝州和赶来的成雅。
杨渝州今天已招惹了他好几次, 此时正忐忑不安着, 又被人拉进了漩涡中心, 烦不胜烦:“你又来干什么?”
“来找你, 我就看你能躲我到什么时候。”成雅堵在前面, 抱胸看他。
他厌烦地坐到旁边沙发:“成雅, 我再说最后一次,咱俩不可能。”
周围都是他们圈内的人,这样的话实属叫人下不来台, 但旁边的人看着没什么波动,继续忙自己的事,大概早就习惯了。
有人对白商枝说:“嫂子,咱们继续玩,他们经常这样。 ”
“刚刚想说什么?”林饮溪靠着椅背, 眼底有不可辨明的情绪。
白商枝懒懒往后靠:“你最喜欢哪部芭蕾舞剧?”
她不可自控地去想, 究竟是那个人跳得好, 还是她更胜一筹。
她意识到,她和母亲攀比的习惯最相像。
林饮溪缓缓将杯口送到唇边,眼帘低垂,遮住眸底的情绪,声音很轻,像是在怀念:“胡桃夹子。”
白商枝很快想起过年在夏阳的家里,他听到《胡桃夹子》音乐时,微不可察的反应。
半晌仍没听到下文,他掀开眼帘望过去,撞进盈着笑意的双眸:“这么巧,很快你就可以知道了。”
酒杯搁在桌上碰出轻响,林饮溪问:“知道什么?”
她凑过来,漂亮的眼睛轻轻眨动:“知道我和她谁跳得好。”
话音刚落,白商枝坐到那群富家子弟旁边,有个染了个黄毛的凑过来:“嫂子,你跟林哥闹什么矛盾了?”
她笑笑,岔开话题:“你给我讲讲。”
“讲什么?”黄毛问。
白商枝眉一挑,看向对面隔着段距离的缭绕升起的烟雾,猩红的火星夹在指间,深邃的眼睛隐在暗淡的光线里,默不作声迎上她的视线。
“讲……他以前也这样抽烟么?”
黄毛想想,摇了摇头:“有段时间抽得特别猛,见十次有九次叼着烟,应该是谢医生过世那年吧。”
白商枝知道,谢医生说的是他的母亲谢安。
“那怎么突然不抽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
旁边争吵声音还在继续,杨渝州继续跟成雅纠缠掰扯了十余年也没掰扯清楚的琐碎。
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林饮溪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旁边人一人一句的闲谈里拼凑出一段模糊不清的过去。
林饮溪以前凶得很,中学时常跟人打架,那时还爱打抱不平,看见流浪狗被小混混欺负,都要上去理论。
这样的性格,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多亏小时候扔进武校几年,没几个人打得过他。
白商枝侧过头,桌边的男人不知从哪儿搞到的茶,喝了两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尽管离着几米看不清神情,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他眼底的嫌弃了。
“还真看不出来,他竟然会打架。”
“那是,而且林哥身材还好。”
白商枝一顿,缓缓转过头:“这你也知道?”
黄毛得意:“是啊,林哥有腹——”
话说一半,他突然卡了壳,跟周围兄弟对视一眼,一圈全在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有腹肌,我知道。”她轻轻笑起来,“还有胸肌,你知道吗?”
黄毛:“……”
聊了半天,要说起林饮溪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寡冷模样的,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想想也是,落在旁人眼中,只有这些年的变化。变好变坏,发达还是富贵,都是一句话的事,其中曲折也不足与外人道。
聊到中途,有人着急忙慌跑过来:“完了,成叔来了。”
白商枝挑起眉,简单问了句。
黄毛说:“是成雅的爸爸,这事估计要闹大了。”
她不想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当即决定回去。跟人对上视线,林饮溪也有这个意思,拿着外套走到面前。
但到门口时,还是跟人迎面碰上了。
中年男人身旁跟着个高大的保镖,遥遥对上,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白商枝脚步顿了顿,这人看着眼熟。
林饮溪礼貌地点了下头:“成叔。”
成烨哈哈一笑:“这么巧,前天没时间去参加婚礼,今天倒是碰上了,不知道这声恭喜晚不晚?”
他笑得很淡,也不应下,反倒说:“成雅人在上面。”
成烨转身往里走,旁边又高又壮的保镖,气势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砸场子来的。
白商枝定定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刚才成烨看她的眼神,也并不像认识她,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也许你是在程老师那里见过。”林饮溪忽然道。
白商枝怔怔抬头。
恍然间,脑海里闪过一张老旧的照片。她以前跟着程云学舞时见过他们的照片。照片是多年前拍的,程云当时三十多岁,而成烨则更年轻一些。
不对,林饮溪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他淡淡提醒:“小河叔跟程老师认识。”
白商枝蹙眉:“但上次见面,老师跟你不熟。”
林饮溪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也就见过几次,程老师连学生都未必记得请,怎么会认识我。”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可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白商枝歪着头,忽地联想到什么,瞪圆了眼睛:“你不会——”
“什么?”
“暗恋的是我哪个师姐吧?”
“……”
.
夜已深,周边的灯光亮如白昼,璀璨霓虹于车窗划过,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商枝啪啪敲着键盘跟人聊天,对面是她关系最好的师姐,丁如烟。
商枝:【师姐,有空吗?】
商枝:【有事问你。】
丁如烟:【什么事,说吧。】
商枝:【你知道老师书柜上那张照片吗?那个男人是谁?】
丁如烟:【知道。】
商枝:【然后呢?】
丁如烟:【刚结婚不好好度蜜月,还有时间八卦?】
商枝:【实不相瞒,今天跟我老公出来玩,碰见他了,他是叫成烨吗?】
丁如烟:【?】
丁如烟:【他还有脸回北城?】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她皱起眉头。
商枝:【接着讲啊。】
丁如烟:【那是老师前夫,两人结婚没几年就离了。】
商枝:【为什么?】
丁如烟:【你知道为什么吴清嘉这些年和老师都没联系吗?】
商枝:【?】
商枝:【这跟吴团长还有关系?】
商枝:【算了,不问了。】
丁如烟:【这就对了。】
跟丁如烟认识时,她还是屁大点小孩儿,那时就由人拿捏,现在长大了对方还是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
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白商枝决定一问到底。
商枝:【再问师姐一个事。】
丁如烟:【?】
商枝:【你以前见过林饮溪吗?】
丁如烟:【没有,我上哪儿见过你老公。】
商枝:【这就怪了,我老公的叔叔跟老师认识,以前好像还去过老师家,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丁如烟:【可能是没碰上吧。】
丁如烟:【哎,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婚宴,你老公好像跟洛熙说了两句话,两人好像认识。】
洛熙。
终于逮到了。
白商枝扯了下套在外面的大衣,初春的夜晚挟着未尽的凉。
洛熙是她众多师姐中的一个,两人见面次数不多,碰见了便打个招呼,私下没什么联系。
林饮溪不动声色调高温度,淡淡道:“和他们聊什么了?”
她挑眉望来,红唇微启:“聊你打架。”
敲在方向盘的指尖微顿,他轻轻“啊”了声。
猜到他们没说什么好话。
白商枝往前凑了凑,饶有兴趣:“你真的会打架吗?”
虽然清冷有距离,但看起来还是温和的,不像是会跟人动手的样子。
“会。”
她眨眨眼睛,语调很平:“哇哦。”
沉默片刻,林饮溪犹豫许久才说:“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白商枝轻眯了下眼睛,哼了声:“现在不想了。”
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他收回视线,定定看着前方的红灯:“但我想。”
“想什么?”
“那只狗的故事。”
白商枝一愣。
林饮溪在某些事情可谓称得上执着,哪怕在之前迎合,等到她放松警惕之时,便立马进攻,一举拿下。
细细数来,到现在他基本没有做不成的事。
她不愿意喊的称呼,不愿意做的姿势。
通通在意识昏沉间被人连哄带逼的,顺利达成目的。
以防这件事被带入晚间活动,白商枝乖乖回答:“是爷爷奶奶在镇子上养的狗。”
林饮溪对情绪感知敏感,轻易问到关键处:“那只狗出什么事了?”
她默了几秒,转头看向车窗外,随口说:“死了,被车撞死了。”
作者有话说:
卡文严重QAQ
明天我多写点,保六争九!
第28章
后来她没事就蹲在巷口, 还跟爷爷奶奶说,一定是神仙把大黄救走了,等伤口恢复好了就会回来。
等了几天也没等到, 反倒听见树底下乘凉的大爷大妈们闲聊,说大黄是被前面那家的陈叔叔开车轧死的。原本只撞伤了腿, 大黄挣扎间,那人没刹车,径直从它的身体上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