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接着一样被扔进了火盆,看着火焰逐渐将其化为灰烬,有一瞬间,谢姝月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并死了。
可惜她现在还无比清醒的站在这里,看着盒子中仅剩下的最后一封书信,上面的信封已经被摩挲的有些破旧,可以看出是经常被人所翻阅的,谢姝月翻开书信,只见下面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锦盒
一只羊脂玉镯子静静地躺在其中,细腻的玉质莹莹泛着光泽,是那日她回府时为了避嫌亲手摘下的,谢姝月沉默半响,便要拿起镯子摔倒地上。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谢姝月的手指却最终还是颤抖地停在半空,又呆呆地放了下去,温凉的触感落在指尖,纷杂的记忆涌入脑中,让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落下。
下一刻,谢姝月好似泄愤一般,近乎粗鲁地将玉镯推到了手腕上,细白的手背上浮起了一片红痕,可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抓起那仅存的一封书信放在心口,蹲下身子再次低声啜泣起来。
“小姐,怎么把陆公子送的东西都给烧了,可是他惹你生气了?”
谢姝月闻言,还流着眼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以后了。”
在迎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谢姝月慢吞吞的一句句讲完了昨晚的经历,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唯有火焰的燃烧声和窗外的风声不绝于耳。
“所以小姐的亲生母亲……其实是夫人吗?”过了好半响,迎冬才斟酌的出声问道。
谢姝月轻轻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疲惫道∶“谢轻寒没必要来骗我,当年之事,远比我想的要复杂多了,但无论我的生母到底是谁,我都一定要将当年的真凶给抓到。”
“至于其他事……。”
谢姝月微微阖眼,强撑着走到书桌前,颤抖地提笔,轻声呢喃道∶“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
殷玄铮坐在府中书房内,颇为心不在焉。
“前些日子林州城内多了不少南疆商人,但臣调查后发现其中半数以上都身负上称武功,其中抓获的几人身上更是都带着奇特的刺青,不知殿下想如何处置?”
谢轻寒坐在下首,冷着张脸沉声汇报着事情的进展,停顿片刻,主动出声询问殷玄铮的意见。
一片寂静。
谢轻寒皱了皱眉看向上首,只见殷玄铮神色间都有些疲容,摩挲着桌上的信笺怔愣出神,一向最是杀伐果断之人现下倒是颇为失魂落魄,也不知是几夜没有合眼,眼下都泛起了淡淡的乌青。
“太子殿下。”谢轻寒见状心中冷笑,提高了声音提醒道。
殷玄铮这才如梦初醒,回想了一下谢轻寒刚刚说过的话,沉声道∶“不知世子是否记得那刺青的图样?”
“臣之前命人誊了下来。”谢轻寒拿过一旁的卷轴递了过去,“殿下请看。”
刺青的纹样颇为复杂,凶狠的蟒蛇缠绕着一株奇特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颇为靡丽,蟒蛇身上却带着细密的纹路,透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观感。
“看来与之前的那波刺客是同一波人。”殷玄铮随意地扫了一眼,心下顿时便有了判断,“听闻此花便是生于南疆颇为稀少的‘粉娥娇’,虽有剧毒,倒是皇室中常用的纹样。”
“南疆之人向来将蟒蛇奉为神物,寻常百姓家是用不得蟒纹的,更何况还是如此精密的刺青。”
谢轻寒非常自然地接过话,心中疑窦越来越深,却还是未曾和盘托出,只是暂且将府上也有粉娥娇一事给瞒了下来。
毕竟此事涉及到谢姝月,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十七年前之事,太子又一贯多疑,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行事。
不过想到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谢姝月,谢轻寒心里便又是担忧起来,他是当真没想到,谢姝月的身世会对她的刺激那么大。
那天在马车之上,他刚刚说完话,谢姝月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吓得他赶紧马不停蹄地将人抱回府上,整个侯府上下都是手忙脚乱,尤其是谢姝月当晚又淋了雨,更是高烧不退,连汤药都灌不进去,府上的郎中也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谢轻寒只得拿着自己的令牌另去寻了太医,这下不仅又惊动了镇国公府,就连宫中也收到了消息,生怕谢姝月有什么三长两短,深更半夜地半个太医院都浩浩荡荡地来了宣平侯府。
镇国公知道事情真相后更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透,谢轻寒也是心中愧疚,恨不得找尽上京城的灵丹妙药,可这兵荒马乱之际,偏偏这太子府倒是稳如泰山。
想到这里,新仇旧怨叠加,谢轻寒连带着看太子都更不顺眼了。
他妹妹还缠绵病榻,太子却不知在为了哪位红颜知己消得人憔悴,当真是无耻至极。
“若是殿下无事吩咐了,臣今日便告退了。”谢轻寒冷声说道。
殷玄铮闻言也不曾生气,抬眼问道∶“世子今日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这么匆忙?”
“臣妹这几日重病在床,臣是在是担忧不已。”谢轻寒脸上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咬牙切齿道∶“还望殿□□谅。”
殷玄铮闻言倒是一愣,这几日他一直在寻谢矜的下落,可惜一封接着一封书信都石沉大海,让他更是心灼不已,一时间倒还忘了自己的这位准太子妃,心中倒是难得泛起了一丝心虚。
“倒是本宫疏忽了,正巧前几日宫中送来了一批贡品,对滋补身体大有益处,世子今日便一并带回府上吧,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既如此,臣便替家妹谢过殿下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