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反派就成为反派——风来碗里
时间:2022-09-11 06:25:15

  沈堕答得含糊:“……没太多关系。”
  “嘁,你以为我是荆禾那么好骗呢,”栗子冷哼,说完又自己否认,“荆禾本身挺聪明的,要不是喜欢你,压根不会信任你。她整天跟我说你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让我别误会你。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个好东西。”
  “那你呢?”沈堕突然反问,“你又是为了什么不远千里跟着她,信任她?”
  “嘿,你这话问的。别说千里,就是万里!百万里!小爷我都要跟着她!我们俩关系是这个!”栗子说着,举起大拇指,“独一份,顶尖的好!那能不信任么。”
  沈堕神色复杂,轻蹙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栗子扔掉嘴里叼着的草,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往矮树干上一靠,“嘎嘣嘎嘣”嗑了起来。
  沈堕沉默着,转身朝马车走去。
  “哎!”栗子吐掉瓜子皮,懒懒地说,“虽然我武功不怎么样,但我二爷爷可是上一任武林盟主,我们家会武功的人多着呢,我就是不稀罕学,但凡学一学这江湖上就没你什么事了,你知道吧。”
  沈堕当他在胡言,没多搭理。
  可他还在说:“我跟你说真的,男子汉大丈夫,别仗着姑娘喜欢你就肆无忌惮。荆禾本来今天就不舒服,还偏偏执意骑马跑了这么远,你真以为她是生气才来的吗?生气还不如离你远点呢,眼不见心不烦。来的路上她不停地问我……”
  栗子故意拖着长腔吊胃口。
  沈堕果然转过脸来:“她问你什么?”
  “问我,万一你支走她是想去以身犯险怎么办。”
  沈堕一愣。
  栗子说:“当然了,也担心你会背着她做什么她接受不了的坏事。回头朝廷令状下来,一瞧,哟,让她去捉拿沈堕。你说她是捉呢,还是抗旨不管?”
  沈堕倏尔笑了一下,很淡,转瞬即逝:“若真到了要她亲自捉我的地步,我应该是不会让她为难的。”
  “旁人都说你冷酷残忍没人性,我倒是不在乎那些。我只是觉得,荆禾中毒昏迷那些日子,你的紧张不像是假的,只好姑且相信她不会看错人了。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啊,若是胆敢欺负我们家荆禾!……”
  “放心,”沈堕突然打断栗子的话,“以后她是我们家的荆禾。我会护她。”
  ……
  一天了,原本负责赶着马车来找我们的小白,至今没露面。
  沈堕认为:“他是怕死才不敢来吧。”
  我觉得也是,倒戈那么快,沈堕不狠狠修理他一顿怎么能泄恨,至少一时半晌他肯定不会出现了。
  夜风轻柔,我正坐在河边,把玩手里的刀。
  我处理完黑衣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家一致决定在此处休息,明早再赶路。可是沈堕和虞千凝的马车寒碜得很,不仅是坐着不舒服,里面连点吃的喝的都没有。
  这么干饿着算哪门子休息?
  “荆禾!”沈堕突然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香喷喷,热乎乎,是三颗刚炒好的栗子:“你这是干嘛?”
  “吃吧,别饿着,吃完我还有。”说着,他把怀里的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偷偷给我看了一眼。
  “哪儿来的?”
  “方才我让小红去附近镇上买的。”
  都这个时辰了,该不会是把人家炒栗子的老板从梦里叫醒了强买吧。
  “虞姑娘身边没有惠宁王的人跟着吗?你这么乱来,不怕坏事?”
  “有的,不过刚才已经被我杀了。”
  我准备嗑栗子的动作顿住,听他平淡的语气,我真希望他接一句“开玩笑”。
  他解释道:“没全杀死,留了几个回去给惠宁王报信了。只是我现在‘没有武功’,所以他们的死暂时算在了你头上。”
  算在我头上?
  我当场把烫手的栗子还给他:“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荆禾: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磕一个?
  沈堕:你怎么还没把这事儿忘了……
  小白:我就说吧,还是直接跪地求饶管用。
  沈堕:你闭嘴,我们先来解决一下你倒戈出卖我的事。
  小白:这个家就当我没来过T T!
  ————
  别忘了男主是真反派,可以说除了女主,很多事情他都根本不在乎。
 
 
第23章 流氓行径
  沈堕说:“别急, 你是朝廷的人,名义上你与惠宁王是同盟,我不会给你们引矛盾的。”
  “少拿这些官话糊弄我,白天你可刚答应了, 有什么安排都要跟我说清楚的!”
  “没糊弄你, 这不是正要说么, ”他一边剥栗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虞姑娘似乎很信任你,但她不信惠宁王。我不过是利用她跟惠宁王的紧张关系罢了。在惠宁王眼里, 你只是被虞姑娘误导,以为那些影卫是跟踪她的坏人, 好心帮她处理。惠宁王有任何异议只会去针对她。”
  我一听反而更着急了:“那你岂不是栽赃!”
  沈堕毫不在意,把剥好的栗子放在我手心:“她本就是棋子, 被栽赃又如何?她的死活我又不在乎。”
  我捏着栗子, 难以置信:“沈堕, 我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你好像也算半个好人。但有时候又觉得,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早说过我不是好人,你不必对我抱有太多期待……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你见过这种好人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固执地望着他, “我问你, 你为何要管赏花会的事?还有走私毒品的米铺掌柜,还有借酒调戏妇女被你打残的那个!还有, 还有很多……你怎的不去教训别人, 偏挑这些坏人。”
  不同于我的情绪激动, 沈堕始终面色平静, 又剥完一颗栗子,放在我手上,淡淡地看我一眼又垂下:“若我说是因为你呢,你信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确定他的意思:“因为……我?”
  “因为你是个好人,你喜欢惩恶扬善,喜欢匡扶正义。因为你要守护你的宣明国,你喜欢自在安生的日子,”他顿了顿,“……而我喜欢你。”
  心头一震,我的脑中乍然空白。
  他把第三颗栗子也剥完交给我,终于抬起眼来:“我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可以当我本性恶劣,但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人命,于我而言和畜生也没什么两样。六年前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好事。”
  我已经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可是……”
  “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忽然觉得没事做的时候,管管闲事也不错,可以打发时间,还能……”他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还能想想你。”
  他越说声越小,尾音像是被喉咙给吞没。可是我却听得那么清楚,蓦然红了脸。不只是脸,估计是整个人都被染了层霞色。
  不敢再看他了,我的心就像要疯了一般狂跳,悸动不安,牵扯着我的血肉,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疯似的燥热。慌忙别过脸去,只觉得今夜的风可真是古怪,吹得我浑身发烫,吹得我无法思考。
  沈堕抓住我的手,连带着那三颗栗子一起被他包住。我第一次觉得他的手竟有这么大,男人坚毅又分明的棱角犹如一川旷野,辽阔而坚实。
  他问我:“怎么平时那么多话,这会儿又不说了。”
  我的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好意思看他,语气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说什么呀,大晚上的,人家都休息了你还在聊天。”
  他故意朝我凑过来,离我那么近,胳膊都贴到一块儿去了:“荆禾,你在害羞吗?”
  “哪有,”我继续扭头,“没听说过这回事。”
  “那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我有什么好看的。”他越说我越忸怩,若是白天,脸一定红得没法见人了。
  “芳鹿山跟这里一东一西,你身体才刚恢复,这般颠簸劳累,我担心你。”
  “还说呢……颠簸劳累还不是怪你。”
  “所以我更得好好看看,要多看两眼。”
  他拉着我转过身来,我就这么被迫与他相对视。近在咫尺的他,眸中好像糅杂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柔,星河夜幕,流泻其中,深沉又专注,漂亮得让我沉醉其间,移不开眼。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芳鹿山?”
  “芳鹿山风景好,我想让你去休息游玩几天,没有其他意思,”他没有再瞒我,自己主动摊牌,“我这次去找惠宁王,其实也跟赏花会的事情有关。我本想去一趟回来再到芳鹿山找你,顺便给你带一个人。”
  “带什么人?”
  “汉清。”
  天下第一杀手,汉清……
  我很惊讶:“汉清在惠宁王手里?可是惠宁王不是跟太子……”
  “嘘,”沈堕轻轻以食指抵在我唇上,即便周身很安全,还是用传音对我说,“惠宁王跟外族勾结,此次赏花会可能会有大动作。他曾献给皇帝的‘丹药’,据说传于挪罗国,是一种比罂粟还让人上瘾又可怕的毒药。不仅会损害身体,还会摧毁意志。皇帝服丹已久,时日无多了。”
  这事我曾有耳闻,沈堕说的不假,皇帝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一个沾染毒瘾丧失自我的帝王,他还能给宣明国带来什么?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如此令人失望的昏君,我真的不想再为他做事。
  沈堕说:“太子党派出一批杀手,想对惠宁王杀之而后快,但汉清潜入惠宁王身边后断了联系,最后传出来的消息说——找到了惠宁王窝藏‘丹药’的秘库,需要帮手。”
  “所以你要去救汉清?”
  “他死活跟我无关,我只是去救消息,捎带救他。若他还活着,我就把他带去给你,这样你再回都城,太子会保你。”
  如今这种情况,皇帝昏庸不作为,继续拖下去,他的存在对宣明国有害无益。太子极有可能会选择恰当时机,谋反篡位。
  我若现在与太子扯上关系,便相当于背叛了皇帝和朝廷,也站在了我师父还有大将军的对立面。
  我这人随性洒脱,不爱勾心斗角,更没有多么光辉沉重的抱负,偏爱把事情简单化解决。我认为若事不由心,干脆不做就是了……谋反?我从没想过。要那太子保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去做官,我甚至连都城都不想回了,对钱权利益也没兴趣。
  我问沈堕:“你是太子党?”
  他捏了一下我的脸:“我不是什么太子党,只是在做我认为会对你好的事。”
  对我好,为我好。他几次三番这么说,却还是让我觉得好不真实。
  “就这么简单吗?”
  “本来也没有多复杂。”
  “可是为了我……”
  为了我,做这些就会值得吗。
  正如他所言,我们相聚太少,对彼此的了解并不深。我和他就像这世上两颗遥遥相望的星,看似很近,惺惺相惜,实则地北天南,万水千山。
  我一直以为漆黑夜幕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偷偷地望,对他的暗恋,犹如一个斑斓美好但令我无可奈何的奢望。横在我们之间不只是身份差距,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如果不是所有事都赶在一块了,把我逼得无路可退,我也不会放下一切离家出走,像逃一样背离都城,跑来他的地盘。
  他是我单方面选择的退路,更是我偷藏在记忆里的秘密。我对他的喜欢热烈,执着,也很盲目,以前我常常不确定喜欢他到底对不对。
  可现在他告诉我,从我们相遇开始,他便心甘情愿地为了我改变了自己,他一直在守护着我的守护。
  原来我在他心中是那么的重要,是他今生无二的偏爱;原来这六年的感情不是我一个人的朝思暮想,他也对我挂肚牵肠;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区别对待,他唯独对我很不同。
  我没有喜欢过他以外的人,我不知正确的喜欢究竟该有一种怎样的心情。但我觉得,若余生都能像现在这般欢悦又满足,那应该就是没有喜欢错人吧。
  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就像抓住了烂漫如雨的星辰。拉着他向我靠近,不必我做出太多努力,只需仰起头,迎着垂落的星光,就能吻在他唇上。
  在这一刻,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与他表面上是我积极主动,实际上他没有让我费一丝力气。他好像一直都在等我,等我去喜欢他,他就给我回应,等我去靠近他,他就马上欢迎。等我跟他说话,他就耐心倾听,但如果我不找他,他也不会吵闹,反而只是默默地……想我。
  微凉柔软的唇瓣,我能感到他正如我一般紧张。
  我很想学着他之前那样去引导什么,可惜我这方面的天赋显然不如他,生涩地亲了他几下,就像小猫撒娇似的,勾得他心痒,却又没能为他止痒。
  他没什么耐性,一会儿就按捺不住了,突然搂住我的腰,强硬地加深这个吻。手紧紧地按着,让彼此的距离消失。而我仍抓着他的衣襟,一时间说不好是想把他推远些,还是希望他能再近些。
  可要是再近的话,那得把我揉进身体里去了吧。
  “沈堕……”我好不容易得到说话的机会,只想叫他的名字。他听了没有就此放开我,而是转为亲吻我的脸颊,细密温柔,惹得我一阵激灵。
  吻到耳根处,他低声说:“我喜欢听你叫我公子。”
  公子?那是我叫的吗,只有虞千凝那样的小姐,还有静荷那样的女子才会叫。虽然我也喊过他云朵公子,但那都是意外,我才不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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