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
周歆予想着，眸中渐冷，定定注视着姜泯的眼。
她到现在，居然还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一丝感动和爱意。
但是周歆予没看到，连起码的可怜都没有。
...
“很好玩是吗？”良久，周歆予颤着声问出一句，她眼眶红了起来，此刻的房间里因为周歆予的到来静成一片，“姜泯，很好玩是吗？”她又重诉一遍，声音宛如钳了冰。
情绪很容易察觉，在座的都听出丝不对，默契的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都轻轻了些。
姜泯眉头微蹙，
好像玩大了。
...
“我看着很闲是吗？”
周歆予当着大批人冷声质问着，她难受地吸了口气，静了几秒后移开眼。
“我今天累一天了，早上七点起来复习舞蹈，俩小时，九点过洗一个澡吃一顿饭又下午了。”周歆予平静地叙述着一切，“你今天约我，我很高兴，出门前特意花一小时梳妆打扮。”
“...”
“但是你告诉我。”周歆予咬了咬牙，哽了一下，“邓芝欣怎么回事？叫过来看我难堪吗？”
说着，她自顾自地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歆予停了下，“你背后说我那些坏话我都知道，但现在是怎么回事？玩我吗？”
“你有喜欢的人你找我干嘛？”
周歆予憋了口气，抬头去看姜泯，眼神柔和又仿佛写满了厌恶，“你说说，你哪次烂摊子不是我来收拾的？”她嘴唇轻颤着，“你晚上喝得烂醉谁他妈接你？”
姜泯眉头紧锁，在一顿平静后终于开了口。
他的几句，直接让人跌入谷底。
“老子让你管的？我指名道姓让你管的？”
“上次生日本来没叫过你，你自己跑这来，我喝醉了你随便甩一地方就是。”
闻言，陈贾轻扯了扯姜泯的衣袖提醒着。
“行了哥，少说几句。”他小声着，“女生女生，留点面。”
“周歆予，我怎么样人你最清楚。”姜泯盯着周歆予，眸中仿佛厌恶透了，但偏偏他轻吐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你他妈自己往老子身上贴。”
“我有说过喜欢你吗？”他说着拿舌尖顶了下上颚，冷笑出一声，“自作多情什么？”
听着，周歆予攥紧了衣角，她气得满脸表情都在颤。
“行。”姜泯吞了下口水，“恋爱。”
“你他妈胸不让碰嘴不让亲，在这时代你谈恋爱？跟我演谁最纯情呢？”
“老子是对你比从前那些个感兴趣了些，惯着你真就有点面儿了呗？”
他一副无所谓，说得理所当然。
“姜哥。”陈贾又提醒出一句。
整个包间里就陈贾帮腔，全都静着看戏。
王昊看了眼身旁的姜泯，他懒懒地靠去沙发椅背上静静观赏。
“姜泯。”周歆予没再憋住，眼睛里的泪水早已模糊一片，不争气地掉出一滴，“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副脸皮撕了，看看底下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
“...”
“你...”
“分手。”
姜泯盯着周歆予，冷冷打断。
不带丝毫情绪，眼都不眨一下。
仿佛说过好多遍，熟练又理所当然。
周歆予愣了下，她皱了下眉头，僵硬出两字。
“什...么？”
“你是畜生吗？听不懂人话是么？”姜泯皱着眉头不耐烦出一句，他站起身来，瞬间比周歆予高了半个脑袋，“老子说分手。”姜泯低眼睨着周歆予，眸中写满了厌恶不耐，“很烦，别在我这作。”
衣服被攥皱成一团，周歆予紧了半刻，她有一瞬太想要像其她人一样利落地一掌挥上去，但周歆予松了力。
她垂下头，突然万般无奈和无力。
“我在外面等你。”
周歆予丢出一句朝外走去。
...
她确实在外边等他，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尽管周歆予知道姜泯不会来。
但她就是不甘心，她怕错过，她觉得她能感动他，只是时间长短。
-
凌晨三点，云市在这片黑夜里悄然下起了大雪。
对的，大雪。
周歆予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阵仗。
她站在黑夜里，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周歆予抬眼去看满天飞雪，白花花的雪沁凉，落在睫上瞬间化成水滴，掉进眼里倏地让她心尖一颤。
不知是不是雪太大，所以接触到热气时尽化成了水。
泪水掉出眼眶，所过之处一片烫热。
她早就知道，
姜泯不会来了。
...
第29章 无缝衔接
五点过，周歆予悄悄跑回了家，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几小时，外边逐渐光亮一片，周歆予偷偷崩溃了很多次。
早上十点，她被困意挠得再无力气去想，周歆予闭上眼沉沉睡去，这一觉直接性的睡到了晚上九十点，她是被周杏摇醒的。
“起来起来！”周杏拉起周歆予，语气不是很好，她朝客厅的唐志吼了一声，“你先去开车吧！”
周歆予脑袋晕乎乎的，她有点儿在情况之外。
周杏着急地瞥了周歆予一眼，在她额头上又摸了一把。
“这孩子，烧这么烫也不说一声。”周杏抱怨着将椅子上的外套给周歆予裹上，扶着她下床，“来，动作快点儿。”她没好气地催促着。
“去哪？”
周歆予好奇问出一句，她穿上拖鞋被带着朝外走去。
“去哪？”周杏不可思议地反问一句，她恼火道，“你这孩子！发烧了也不说，当然去医院啊！”
周歆予后知后觉，她心慌摸回床边的手机。
周杏见状更加不满。
“手机手机！”她扯着周歆予朝外走，“走哪都要带你那破手机？！我看你这病就是这样玩出来的！”
周歆予无语地揉了揉眉心，独自朝外走去。
周杏紧跟上，在椅边又带上件衣服，她披去周歆予的背上指责着。
“叫你多穿点衣服不听，就你那个身体，每次生病能花上大千。”
周歆予心烦换上鞋子。
“自己身体心里没点数吗？叫你在学校多穿点不听是不是？！”
“现在好了，发烧了才舒服是吧！”
——吱呀
周歆予推开门径直按了电梯，她候在楼梯口摸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消息，空白一片。
“来来来！围巾套上。”周杏说着将围巾裹在了周歆予的脖子上，“你看看你，明天要上学吧？今天这一耽搁...”
周杏说着停了下，她去看周歆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你这丫头掐好点生病是不是呢？这明天上学想懒是吧？”
周歆予无奈地抬了下眉，她这几天确实不太想去学校。
“可以吗？”周歆予突然问出一句。
闻言，周杏皱了下眉，去看周歆予：“什么？”
周歆予没立即答，随着嘀地一声，她带着自己轻飘飘的步伐走了进去。
“不去学校。”
周杏跟了进去，她按下楼层静了几秒。
“不去学校？周歆予你犯什么病呢？”
“没。”周歆予靠在电梯角落，垂着脑袋疲倦出一句，“那星期一可以不去吧？”
周杏瞥了眼周歆予：“现在这种情况，你星期一能去是吧？”
听见这番话周歆予连忙附和：“是是是...”
两人静了会儿，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直达负一层。
周杏扶着周歆予走了出去。
她瞥了眼自家女儿：“怎么了？”
“什么？”周歆予有点儿懵。
“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周杏紧蹙着眉头，“有人欺负你吗？”
没等周歆予回答，她继续。
“受委屈了给妈讲，咱家还没怕过谁。”
周歆予从鼻间轻吐出一口气，她声音轻哑：“没...”
“就是最近几天不想去学校。”她说。
周杏带着周歆予朝不远处亮着灯的车走去，她语气难得温柔。
“宝贝，妈妈从前也有段时间不想去上学，这是正常的，但是读书这种事情，我们不能逃避，有些东西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哦...”周歆予语气闷闷的，略有些失落。
周杏听出丝不对，她看了眼冒着丧气的周歆予没再说什么。
-
要说周歆予这十七年来最感动的事，那莫过于唐志这个刚相处没几天的父亲，跑前跑后为她挂号缴费，处处照顾有佳。
两三小时，终于做完了一切，周歆予在周杏的照顾下歇了几小时，再睁眼她身旁空无一人。
周歆予拿起手机看了看，没电。
她无聊一会，在半小时后瞥见了周杏的身影。
她手提吃食，一碗粥两个茶叶蛋，周歆予胃口淡淡被憋着吃了进去。
...
“我今早给你们老师打了电话。”液已经输完，周杏为周歆予又套了件衣服，“和她请了几天假，这几天你就在家给我好好养身体，别乱跑。”
闻言，周歆予平静的心情瞬间兴奋了起来，她激动地抱住周杏。
“哇！谢谢美女！”周歆予嘴甜出一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了！”
“我认定了，你以后就是我女神了！”
周杏被这番甜言蜜语打得勾起了嘴角，她轻拍了拍周歆予的背。
“行了，别贫昂，星期三给我滚回去上课。”
“好嘞！”
...
有些情绪似乎到夜深人静才会表现出来，冲动也一样。
周歆予在家静着的这几天曾无数次想要拨通通讯录的那一通电话，但还好，她憋住了。
-
星期三是个大阴天，周歆予睡了一觉下午才过去，她挑好下课的点，假惺惺走个过场。
周歆予上楼时课铃正好拉响，还有一节课，她过去刷个存在。
刚到门口，周歆予便瞥见束熟悉的身影，她突得停住步子。
今天穿了很多，周歆予围着围巾，脸颊被热气包裹得红彤彤。
她抿了下唇，就这么静静站着。
人对视线是敏感的，姜泯刚转头便对上一双眼...
瞥清容颜时他微愣。
周歆予静静盯着姜泯，他堵在门口，似是在等人。
“宝贝！”
突如其来地一声，一个女孩从教室里跑出亲密地扑进了姜泯的怀里。
周歆予眉心一跳，蓦地回过神。
她攥紧衣角继续脚下步子，故作轻松地从两人身旁路过。
周歆予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里姜泯怎么又谈了一个女朋友。
而且还是她们班的。
那个女生她认识，班上数一数二的美女，郭嘉慧，周歆予不知道他们多久搞上的。
无缝衔接这个词语对于某些人或许很正常。
周歆予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周围不乏讨论打趣声。
前女友和现女友撞上什么的太尴尬了吧。
...
“怎么了？”郭嘉慧拿手在姜泯面前晃了晃，她笑着打趣，“看什么呢？”
姜泯将视线从那束安静的身影上收回，他低头应了声：“没事儿。”
“等会最后一节课了，去街上逛逛吗？”郭嘉慧抬头盯着姜泯，自顾自一通，她语气娇软，仿佛带点儿抱怨，“我们还没好好约会一次呢。”
姜泯轻轻嗯了声，他抬眸瞟了眼教室：“在这等你。”
闻言，郭嘉慧激动地在姜泯脸颊上轻啄一下，明目张胆的。
她脸颊绯红，语气娇羞：“那等会见。”
姜泯抬了下眉，他唇角带着淡笑：“嗯。”
“...”
一节课四十分钟，周歆予神情认真，坐得笔直端正，在外人眼里她就是班里唯一一个认真的人。
但其实不然，周歆予的脑子里很乱，一节课里偷瞟郭嘉慧的次数不下十次。
女孩表情甜蜜，一整节课有半节课都在开着小差，手机放在桌盒里，她低头玩着手机，应该是在回某人的消息。
周歆予心里不自觉的一股酸，她现在莫名的想哭一场。
...
周歆予到一放学就装睡，直到人走光了她才敢抬起头来。
因为几分钟前，姜泯就候在门口。
周歆予心情低落的出了校门，心中硬憋着一股酸涩。
想要爆发。
终于，她在看见周杏提着一杯奶茶候在门口时再没憋住，周歆予扑进周杏的怀里，泪水如开了水匣子般，直直涌了出来。
周杏愣了下，迟迟没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地拍了拍周歆予的背。
“怎么了你这孩子。”
“他和我分手了。”周歆予轻声出一句，带着哭音。
周歆予没有朋友，她的哭诉对象好像只有面前这个似朋友的亲人。
周杏心疼地抱了抱自家女儿。
“...”
“宝贝，人的一生中能遇见很多的人，这个世界很大，这么多的人，有一部分肯定要筛掉的。”一阵静后，周杏语重心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