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狗屁!”宋光承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赵明望的鼻子骂, “要不是因为你, 我们这个家能没了?赵明望啊赵明望,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多好一人,没想到你心里这么阴暗一直惦记着拆别人家呢啊?先是把我老婆拐跑,现在又想把我女儿带出国,你看看你干的是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吗?!”
“宋光承!”温惠蓁大力拍开宋光承的手,“是我不想跟你过了,你扯人老赵干什么?!说话能不能要点脸啊?!”
宋光承:“我不要脸?温惠蓁,老子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你现在就这么往外拐了?是谁不要脸自己心里清楚!你不想和我过了,行啊,但我告诉你,孩子必须留在云平!”
“不可能!你能有几个钱养晚晚啊?啊?留她在国内跟你一起吃苦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又穷说话又脏的样子,跟那些没素质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是,我没钱没素质,所以你就找了赵明望,他有钱有素质你就跟着他跑,跟他一起掉钱里面一起过一起睡!家都不要了就天天抱着钱!温惠蓁你就跟钱过一辈子去吧你!”
“钱钱钱,宋光承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就这么些东西!要不是你出去把钱赌没了我们用得着这么久了还挤在这破地方吗?!留晚晚跟着你就是在害她!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
很吵,耳根很乱,大脑很乱。
宋晚清站在声音中间,整个人都是乱的。
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不管关系曾经有多么好,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到撕破脸的时候都是可以恶语相加的,肮脏的帽子也是可以随便往头上扣的。
那只保养妥当的手握得她胳膊发红发痛,不管她怎么想挣开都只会越弄越紧。
赵又驰见状立刻上前,替她用力弄开温惠蓁的手将她挡在身后,冲他们喊了句:“能不能别吵了啊?你们在这吵真的有考虑过宋晚清的感受吗?宋叔叔,温阿姨,你们当着她的面用睡和钱这种不堪入耳的字真的合适吗?!”
吵架的人在吵的时候哪管得了那么多,只在乎当下谁的嘴皮子更厉害。
现在,他们因为赵又驰的话才停了下来,才开始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宋晚清。
赵明望瞪了赵又驰一眼,将他用力扯过了一边,“你小子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晚晚……”宋光承又一次来到宋晚清面前。
他那有些泛黄的白色短袖上沾了灰,应该是搬水果的时候弄得到的。他双手握着她的臂膀,声音比刚刚低了很多,“晚晚,爸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和他们两个人出国吗?”
宋晚清侧头看着臂膀上那只手,粗糙,指甲盖也有些黑,可以前他很爱干净。
又缓缓抬眸望向温惠蓁,只见温惠蓁眼里全都是警告,让她想起那句‘她要是不愿意我还能逼她不成’,只觉得好笑。
她当然不想出国了。
不出国就能时不时去水果店看看宋光承,不出国就能和裴斯延在一起。她都设想好了,如果读完最后这两年再离开的话,就能和裴斯延在一起,然后和他一起离开,就不用做那么多的选择。
宋晚清迟迟不说话,温惠蓁开始变得着急,分开他们父女俩,微驼着背死盯着宋晚清,咬牙切齿又带着很轻的语气,“说啊晚晚,是你自己要出的国,妈妈没有逼你,妈妈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逼你干你不愿意的事情。”
胳膊又被握住,还带着掐,很疼。
疼到宋晚清蹙起了眉眼,最后还是看向宋光承,如了温惠蓁的意,“爸,是我自愿出的国,妈没有逼迫我。”
“听到了吗宋光承?!”温惠蓁笑容出现又消失,抬手指着门,“这下晚晚也回答了你想问的问题了,你可以滚了吗?”
宋光承摇了摇头,不敢相信,“晚晚,你就这么把爸一个人扔在云平吗?我不相信你这孩子会这么狠心——”
“出去!”温惠蓁开始将宋光承往门外推。
宋光承一边看着宋晚清,那双眼里有希望她能留下的意思,一边想反抗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最后‘砰’的一声,人被关在了门外。
吵闹散了,家也是到此彻底的散了。
屋内又变的安静。
宋晚清看着温惠蓁脚步特别慢地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停下时,温惠蓁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掐红的地方又抬眼笑着说:“晚晚,今晚留在家吃饭吧。”
人格分裂。
很柔和的语气。
宋晚清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惠蓁,最后又听温惠蓁说自己今天起的太早了要回房间睡一会,让她在客厅待着,晚点给她做饭。
很平静,平静到就好像刚刚根本没吵过架一样地回了房。
赵明望没多久也跟着进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宋晚清和赵又驰两个人。
顶上风扇吱呀呀的转,窗户外有蜻蜓在低飞,白色的云开始泛着灰,挂在栏杆上的衣服被风吹的晃啊晃啊的,好像要下雨了。
卧室里传来赵明望的安抚声。
“没事惠蓁,过两天咱俩就带着又驰和晚晚离开了。”
原来是要走了,怪不得要下雨了,真应景。
挺好,洗刷掉一切,可以两手空空地走。
赵又驰也望了下天,见要下雨,问宋晚清要不要先送她回学校。
宋晚清稍稍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就往外走了。
等走到楼下,她站在原地看了眼裴斯延发来的信息,给他回了句晚点回就收好了手机。
看着那台载她来的小电驴,她问了句:“赵又驰,你这车还有多少电啊?”
“还有九十多。”
“能借我开开吗?我想自己去兜兜风。”
“你会吗?”
“会。”
后面赵又驰真以为她会开就把钥匙给她了,结果看到她刚上去就左扭右扭的。
他说还是他载她去兜风吧,她不肯,说太久没开了要慢慢适应。
赵又驰哪放心得了,最后磨了半天改成让宋晚清载着他去兜风。
这还是宋晚清第一次载人,出发前她用一种‘见一面少一面’的表情看着赵又驰说:“准备好了吗?”
赵又驰重重点头,脚踩上踏板,双手抓她的衣角,“准备好了。”
很傻,宋晚清笑着说了他这么一句就往外开了。
兜风确实是能缓解情绪的好法子。
宋晚清载着赵又驰在市中心附近转了又转,心情慢慢就好了很多。
两人的头盔上还各顶着一个小黄鸭,赵又驰手多的时候就捏她的鸭子,鸭子一发出刺耳的声音就会惹得她想把他甩下车。
“赵又驰,你再捏信不信我往栏杆上撞!”
“别啊,不捏了不捏了,你好好开。”
赵又驰说完这话,拍了张她开车的背影就往朋友圈上发,底下有那天一起在俱乐部打桌球的人问他跟谁去约会,他回了个‘姐姐’就将手机收好了。
约会,姐姐。
偏执的人有什么表现?
情绪敏感、易暴怒、易乱猜测、易偏激固执。
日色被阴云遮住,云平又要下雨了。
手机躺在心理学的书籍上,看照片的人只希望照片里的人能识相些在下雨之前回到家。
可她不识相,还给他发消息说晚上要和别人一起吃饭。
夜幕降临,晚上七点,雨已经开始下了,很大,闷雷阵阵。
裴斯延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怕风雨太大她会冷。
离开卧室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绳子,将它放好,关了家里的灯,走到鞋柜旁拿了把伞,就出了门。
雨势越来越大,风吹着雨拍打着人,枝叶摇摇晃晃,水洼上的圈圈点点越来越密集。
一家音乐餐吧外停着两人的电动车。
等菜上齐,赵又驰端起自己那杯酒要和宋晚清碰杯。
宋晚清问他做什么,他说庆祝过两天出国开启新生活。
“确认好出国时间了?”宋晚清喝了口又放下。
“不出意外应该是后天吧,”赵又驰夹了个香辣虾放进她碗里,“你还得亲自去一下学校先报个到啊看看环境啊什么的,早点熟悉熟悉比较好。”
“那间学校很大吗?”
“大。”
赵又驰又说:“那我以后比你大一届诶,我是不是能在称呼上占占你的便宜?”
“想得美。”宋晚清低眸吃着菜有些心不在焉,后面像是内心突然决定了什么,抬眼问了一句:“是我们两个先买票过去吗?”
“对,我爸跟你妈在我们开学后再过去。”
“那票买了吗?”
“还没。”
“那到时候偷偷再加一张吧。”
赵又驰夹菜的手顿了顿,笑意有些退了,收回手放下筷子,“你要带上次那个男的?”
“嗯。”宋晚清也放下筷子,想起那张脸,倏忽就眉眼带了些笑,“我们学校放假晚开学也晚,过两天才放暑假,正好趁着他有假期了,我想带他去我以后要生活的地方看看,再和他住上半个多月,让他也熟悉熟悉那边的环境,这样等他以后来找我的时候就不会认不得路了。”
赵又驰说不出听到后是什么感觉,只知道看着这些菜没了胃口,“可如果阿姨知道了——”
“那就知道,没有关系。”
下午兜风这一路,宋晚清想了很多。
最后的决定,就是和裴斯延在一起。
她设想了下,如果就这么和他分开了,肯定会留很多的遗憾,她不想留遗憾。即使很怕去爱,也想和他试试。
就算试了之后结局不好也认了,他会成为她人生中最精彩的那一段,而不是败笔。
他都可以为了她主动退学出国,那她也可以为了他勇敢一次吧。
所以就算被温惠蓁知道了也没关系。
突然就很想告诉他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他知道以后应该会很高兴。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他没有高兴,反而还非常阴戾。
在两人都莫名喝到有些醉意的时候、在赵又驰突然伸手抹去她嘴角啤酒泡沫的时候、在宋晚清握他的手腕想弄开他的时候,裴斯延上来了。
他重重挥了赵又驰一拳又一拳,人已经被打到躺在地也将人拉起扔在墙上不停地殴打。
她拉着他想让他停手,伸手想去碰躺在地上的赵又驰,却被他猛提高的阴沉音量吓到往后退了一步,“想他死在这里你就碰!”
那一刻她只觉得他很陌生。
目光里没有照片上的朝气,浑身散发着阴鸷,手背指骨上沾着血令人毛骨悚然。
裴斯延一点点往前,她有些害怕地一点点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桌角疼到她皱眉,突然被拉扯着往楼梯口走。
雨依旧未停,越来越猛烈。
回到家还未开灯,伞和外套全都被扔在地。
宋晚清被他抵在门后用力撕咬地吻着。
他发狠掐着她的脖子,似是想掠夺她的所有呼吸让她死在身.下。
在她咳嗽着以为可以活过来的时候,他掐着她的后脖颈手控制她的肩膀让她翻面,撕扯开单薄的上衣让她上半身紧贴着冰冷的门。
她穿了裙子,更让他方便。
没有任何爱抚的直接,使她浑身战栗。
月色摇摇晃晃,雨落声是今夜骇人的催.情曲。
裴斯延控制她的双手,虎口抵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的侧脸贴在门上。
她紧抿着唇忍住不发出半点声音,他低下头咬到她唇发疼使她不得不喘息。
“裴斯延……痛……”
背在身后的手痛到紧紧攥起。
“痛?”
裴斯延低声笑得使人惊骇,看着她快要破碎支离的表情,那双眼里交织着兴奋快意和不见底的寒意,声线沉低幽冷裹挟着怒意,“宋晚清,你怎么这么不乖?我就放你出去一下,你都这么耐不住吗?是我平时给的你太少了吗?嗯?”
“痛?”他终于舍得赏赐些令人想要嗜.欲的东西,手碰着她,舔抵她的耳垂,“现在呢?宋晚清。”
“你不是喜欢绳子吗?我早就买了,试试吗?”
第34章 听哄
不仅买了, 我还早就帮你调试过了。
因为你的手腕很细,我得替你着想,怕弄痛你。
我本没想做到这一步的, 可人心总这么欲壑难填,有一个了还想着下一个,永远在给自己留后路,永远在拿才认识没多久不至于刻骨镂心当借口, 根本没考虑过陷入者的感受。
我没有后路可退, 所以只能做到这一步。
*
去帮宋晚清买饭的那天夜里, 裴斯延经过一家杂货店看到老板在整理铁架上的货品,掉在地上的那捆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深棕色的,很粗。
而她的手很白, 手腕很细, 绑上应该会很痛,他不想弄坏她,因为就算死了, 也应该泡在福尔.马林里有完整的尸.体。
所以只看了几眼并没有买。
可谁知道他处处为她着想,她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明白她的所有难处, 在这一个月里都配合的非常好,可她却在这期间就和别的人不清不楚。
所以在重新和她有接触的那天,偷偷去杂货店买下了那捆绳子。
光是看着绳子, 都能想象到她被绑起来的样子零碎到有多美。
最重要的是, 她说她喜欢。
他也喜欢。
衣不蔽体, 她的手脚白皙如玉, 粗绳连绑, 泛出红色痕迹, 在不开灯的卧室里果真很美。
“裴斯延你疯了?!”
闷雷吞噬残破尾音, 窗户并未严丝合缝,风急浪高吹晃黑色窗帘,溜进卧室的风吹进了口。
结实又羞怯的捆绑令宋晚清动弹不得,风和力使不断翻涌的海水冷热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