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是真愁啊,女子不比男子,男子成婚晚,但只要事业上有所建树,依旧会有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可女子一旦靠近二十岁还没嫁人,凭她是天仙也难寻到好人家。
思及此,贤妃更是愁上加愁!
第31章 出关
申椒到底还是没拗过贤妃, 答应了参加明日的小宴,只是她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尴尬,另外拉来了五公主与黛玉。
本身这种小宴就是上层贵族太太、小姐圈交际的一种常见手段, 主要是为了拓宽人脉以及给自家孩子物色好人家。只是这回, 彼此都默契的没有带着小辈一起来,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贤妃办这场小宴的目的。
所以整个宴会席上除了申椒, 就只有五公主与黛玉两位姑娘。
但五公主与黛玉都是才十岁出头的年纪,与刚过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的申椒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孩子与少女怎么比?所以并不存在谁抢谁风头。
显然各位太太也明白,所以纷纷凑在贤妃跟前, “无所顾忌”的夸着申椒, 各种溢美之词层出不穷。
申椒倒没多大的感触,再好听的话,听多了也索然无味。贤妃就不同了,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故听到申椒被各种夸, 贤妃口头上虽说着自谦的话, 眼底的笑意却几乎要溢了出来。
五公主与黛玉是被申椒硬拉来的, 本身也知自己就是凑个人数,所以都很识趣的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把一旁被迫应酬的申椒羡慕的不行。
“你伴读的事情如何了?可与张娘娘讲了?”黛玉一边用着糕点, 一边问道。
五公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说了。”
黛玉点了点头。
薛宝钗是她认识的人, 其实不好多言, 只是看五公主上次那样伤心, 这才多问几句。而今看她这淡然的模样,想是事情已得到妥善的解决,所以黛玉没再细问。
只是黛玉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夏祎心中没来由憋屈的不行。
甄太妃明摆着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她性子但凡软和一些,这伴读人选说不定就定下来了。虽说她最后严词拒绝了,甄太妃没有怪罪她。
可这事本来就是甄太妃理亏在先!
拿谁试探不好?非得拿一个商户之女试探?不管她自己意愿如何,这个人选提出来就是在侮辱她!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拉着黛玉就问道:“婺儿,你不是说你认识那薛家小姐么?快给我说说,那薛家小姐,还有那薛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能让太妃亲自为她说情!”
黛玉听出了五公主话里的不快,暗道一声不好,想借别的话题引过去,可一时竟找不出个合适的,无奈细想了一回,方才叹道:“公主,我在贾家有众多姊妹,大家年岁相差无几,平时一起玩闹,说不上与谁更亲近,但都相处的十分融洽,都是可可爱爱的女孩子。所以你若要我说出这位薛小姐具体的好与坏,一时半会儿我是真答不上来。”
五公主本就在气头上,方才那话也是气愤居多,并非定要黛玉说出个所以然来,谁知黛玉倒是足够机敏,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唉!我知你心肠好又会做人,从不肯说人半点是非。可我却咽不下这口气,你说我小性儿也罢,只怪有些人太不自……”
五公主是恨恨的说着,谁料黛玉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见五公主停住话一脸不解的望着她,黛玉忙止住笑,道:“无事,只是头一回听人讲我会做人,觉得稀奇。”
正说着呢,申椒却翩然而至。
“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申椒一屁股坐在另一个空着的位置,捻起桌上的点心就吃起来,全然不复方才在众夫人面前那容仪恭美的模样。
黛玉见申椒一连吃了五块点心还不停歇,怕她噎着,默默给申椒倒了杯茶。
申椒方才一直被贤妃拉着与众夫人交谈,强颜欢笑了大半天,也是很耗体力和耐力的!尤其为了顾及自己大家小姐的风范,在交谈中,她甚至都不敢多瞄一眼搁在手边的茶点,就怕失了礼数。
最后还是借尿遁才得以脱身。
申椒接过黛玉递来的温茶,感激一笑,她正觉着干呢,可巧这小丫头这样善解人意。
饮了口茶后,申椒顿觉嗓子活络不少,看着黛玉也是满意的不行,又想起自家大哥近日总念叨林家那位哥儿的事,不由得关心道:“婺儿,我听我大哥讲,你叔叔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上学,可是因着什么事耽搁了?”
这可把黛玉问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
林如海没把林清“闭关拜师”一事同黛玉讲,本身公孙量身份就足够敏感,而今又是多事之秋,皇宫更是是非之地,不告诉黛玉也是为她好。
黛玉蹙眉想了会儿,“这却是不知,我进宫时我叔叔还在家,现在……”
说着,摇了摇头。
申椒闻得此言,也不禁嘀咕起来:“这可奇了。我大哥这几日在家天天念叨你叔叔,急的火烧火燎,几乎快把整个京都城翻个底朝天,问祭酒大人,祭酒大人也是三缄其口。”
黛玉一听连祭酒大人都不知道,慌了,“那、那,姐姐,我叔叔可是出了什么事?要不怎么连祭酒大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爹爹远在江南,叔叔若再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申椒见黛玉年纪这样小,又这样懂事,也不忍让她因着自己一番话而担惊受怕,忙安慰道:“你别慌,我这回进宫,就是受了我大哥所托,想着请圣上下令寻人。只是近日圣上政务繁忙,抽不开身,我也不好去打搅他,毕竟国事为重,所以可能要过几日才能去禀告。”
黛玉也是个知进退的,眼见话已至此,也不好太勉强,只得作罢,只是面上始终愁眉不展。
五公主看了看黛玉,又看了会申椒,良久,才道:“申姐姐,申家大哥同婺儿的叔叔是老相识么?”
她记得黛玉说过,她爹爹与叔叔是去年年终才来的京都,所以怎么会同申家大哥如此要好?原先也没听黛玉提过,林家与申家有交情呀。
“呃……”
申椒回想了一番,听自家大哥的讲述,好像两人相识没过半年。
那他们关系为何这样好?
申椒虽心中也颇为不解,但还是道:“也不算老相识。”申椒将那个'老'字咬的极重,“只能说比较投缘。”
末了,又觉得不妥,“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本就妙不可言,像钟子期与伯牙,素昧平生,却仅凭一首曲子成了挚友,可知'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五公主听了,若有所思。
贝叶神居。
林清这几日一直在跟着公孙量学习道家的吐气归纳、休养生息之法。
公孙量的说法是,他自异世来此,本身能量场就与这个世界有所冲突,只是原先一直待在房州,也就是原主生长之地,有原主留下的气息滋养,所以才与常人无异。
后来到了京都,王畿之地,气运冲天,对不容于这个世界的物种天生有克制之效。虽说有天道加持,也就是“系统”,但林清的灵魂力太弱,承受不起。几番冲突之下,才导致他时常心烦意乱,胡思乱想,偶有神经短路之症状。
像上回,他骑马时忽感的那阵白光,以及边防图的事,就是系统出了故障,把要过段时间才会出来的东西提前给林清放了出来,又没有说明,所以林清才对那东西一无所知。
好在他为人谨慎,知道先拿给林如海瞧瞧,否则又不知该惹出什么祸患。
公孙量教林清这套功法,目的是为了增强他灵魂的强度,让他逐渐习惯、接受“系统”,最好能运用自如。
当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林清在贝叶神居“闭关”一段时间后,精气神明显较之原先足了不少。
以前虽也是丰神俊朗一少年,可到底没有摆脱文弱书生的形象,甚至连水溶,那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少年,看起来都比他精神。
而今,人还是那个人,意气风发却更甚从前,当得起一句“风华正茂”!
林清自然也察觉到周身的变化,心中对公孙量的敬仰那是更甚从前。
时常感慨,公孙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呀!
说来惭愧,林清原本以为,拥有系统的自己,已是天之骄子。
可在拜了公孙先生为师后,才真正明悟,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头黛玉一行人正为林清迟迟不见踪迹急的坐立不安,那头,公孙量终于将林清放了出来。
“师傅,徒儿出去后,可是直接回国子监上学?”
公孙量盘腿坐于案后,闻言,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林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得!他就不该问。
正准备往外走,却被公孙量喊住。
“回来。”
林清转过身,俯身恭谨一揖,“师傅,还有何吩咐?”
“你出去后,记得每日给我买些舒肴斋的点心,须得由你亲自送来。”
林清虽不解,但本着“少说多做”的处世准则,只应声答应下来,没多问别的。
而公孙量见林清这样识眼色,自是颇为满意。
作者有话说:
呼——
“叔叔”终于可以出来了……
第32章 贵客
林清出来后, 先回了趟林宅,给林如海写了封信报平安,随后就去了国子监。
到了国子监后, 云宋瑞特地找到他。
首先肯定是嘘寒问暖了一番, 外加几句客套的勉励之言。
说来好笑,像他这样孤高清介的人竟也懂得含蓄与委婉。
林清只默默听着,静笑不语, 端的是个文静内敛好学生模样,静待云宋瑞说出真实意图。
果然。
云宋瑞微微咳嗽几声,装作不经意道:“如清啊, 你这几日, 都与公孙先生学了些什么?可否同老师讲述一二?”
林清笑道:“先生瞧着我心神不宁,神经衰弱,所以这几日都带着我行养气怡神一事, 具体说来无外乎是冥想、吃斋,倒也没甚可说的。”
云宋瑞得林清一提醒, 方才发觉, 此时的林清较之原先确实看起来精神许多。
于是点点头, “缘是如此。”
捋着胡须沉吟一番后, 又补了一句:“先生世外高人,你跟着他,要好好学,学好了, 一生受益无穷。”
林清颌首,“这是自然。”
之后二人又扯了几句闲话, 大都跟林家与林如海有关, 倒也没甚可说的, 唯有林清准备离开时,云宋瑞忽的想起一事。
十分不耐烦道:“你去到班上,务必记着跟长荣说一声。你这段时间不在,那小子天天往我这跑,变着法儿的跟我打探你的消息,赶都赶不走!念书要有这恒心毅力,早中状元了!”
林清倒是颇觉意外,因为他没想到自己在申桂心中份量这样足,不过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得了云宋瑞的嘱咐,林清本想今日放学约申桂出来聚一聚,不成想申桂军中有事,今日没来上学。没办法,林清只好安心上了一天课,期间水溶倒是来找过他。
水溶是皇室宗亲,没有特殊缘由的话也得来国子监上学,只有到了年纪,成了婚,才不必来。他又是个闲王,人也好学,没什么事的话也愿意待在国子监。
这几日,申桂找林清的动静可不小,他作为二人共同的朋友,自是了解不少内情。
申桂到底是个武将,思维偏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水溶生于皇室,见识多,想的自然也多。
他深知,依林如海如今的身份与职务,圣上都能将他的独女亲封县主,还接入宫中由皇妃亲自教导,没道理不照顾他唯一的弟弟。
云宋瑞虽说是个混不吝,那也是状元出身,得罪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依旧能长久任祭酒一职,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且他与林如海交情相当可以,没道理挚友的弟弟“凭空消失”他也不闻不问。
所以啊,这事,要想弄明白,唯有上达天听。
水溶把自己的分析同申桂隐晦提了一下。
申桂自打能下地走路,就被申昉带在身边,几乎可以讲,军营就是申桂第二个家。因着长期待在军中,申桂的警觉性和灵敏度也被锻炼了出来,只是性格过于纯良,看起来才愣愣的,小伙子其实挺机灵的。
所以有了水溶话里话外的提点,他登时反应过来,赶忙求自家妹子去皇宫打探消息。
正等着呢,又被申昉以他这段时间没专心念书为由,捉到军中训练去了。
这下子,可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你也别慌,总归你已回了国子监,待长荣一出来,肯定立马能得知你的消息。”水溶安慰如是安慰着林清。
然而林清却不是怕这个。
“你说的我明白,可听你方才讲述,长荣的妹子如今已然进了宫,她不知道我回来了,到时再禀告圣上,闹出个大乌龙来可该如何是好?”
水溶沉吟一番,道:“要不这样,我也有段时间没进宫了。明儿我去找一下五皇子,由他代为转告,你看如何?”
林清虽觉得有些麻烦水溶,但这却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若能如此,自是感激不尽。”
说着,俯身一揖。
有了水溶的相助,林清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舒肴斋排队给公孙量买点心。
说来也稀奇,公孙量瞧着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竟然会对甜食这般执着。
这一日,林清照旧买好点心,亲自送到了贝叶神居。
门口的小童与林清早已相熟,见来人是林清,忙笑道:“公子晚些再来吧,先生正见一位贵客,吩咐谁也不准打扰。”
林清点点头,刚准备走,却又被小童叫住。
“公子!”
林清转过身,不解道:“何事?”
小童一笑,“公子,糕点就交与我吧。”
林清没作他想,将糕点交到他手里。
公孙量嘴挑的很,只吃规定时间内出炉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