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像网上说的, 一个好的爱人是最好的心理医生。
“被爱恐惧症”重症患者许唯打算豁出去, 可能会一次次反复、一次次伤人又自伤, 但许唯还是想试一试。
她倚着落地窗,看着楼下的谢砚宁把松子放下来, 让它自己跑一跑玩一玩。
松子毕竟是马尔济斯, 运动量不大, 在家里就可以定点排便,但谢砚宁坚持要让狗狗进行社会化训练。
话是这么说,但当有人牵着阿拉斯加走过来的时候,谢砚宁还是第一时间把松子抱到怀里,以免它被惊吓到。
许唯看着谢砚宁把松子放到腿上,指了指远处的阿拉斯加,然后低下头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什么,松子很安静地缩在他怀里。
许唯觉得谢砚宁幼稚得可爱。
可能就像林从南说的,谢砚宁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但也正是如此,他才能给许唯百分百的爱,且不求回报。
谢砚宁让许唯整颗心都变得安宁,她甚至在谢砚宁的身上看到了家的影子。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想和谢砚宁组建家庭的,可这个愿望听起来太过荒谬,她还是不敢多想,能陪他一程就足够。
谢砚宁遛完狗上来,敲了敲门,许唯帮他开门,然后把备用钥匙交给了他。
“嗯?小唯这是什么意思啊?”谢砚宁明知故问。
许唯接过松子,“以后遛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三天一次,记得帮它擦干净屁股和爪子。”
“没问题。”谢砚宁欣然接下任务,然后把钥匙放进口袋,“小唯,其实可以换指纹锁,比较方便。”
“不想换,我喜欢钥匙转动的声音。”
这像是一种回家的仪式,即使没有人在家里等她。
谢砚宁若有所思地看了许唯一眼。
时间还早,谢砚宁就靠着许唯躺在沙发里,向许唯汇报下午开会的情况,“你最近在和哪家医院对接?涉及百川吗?”
许唯还是打算隐瞒自己已经不做医疗设备销售这件事,谢砚宁刚刚在提升私立医院业绩这件事上找到点工作的动力,她不想给谢砚宁泼冷水。
于是撒了个谎,“最近就是跟进之前的项目,没对接新的。”
谢砚宁点点头,“还想和小唯在工作中偶遇呢。”
许唯摸了摸他的头发。
“大家都不怎么认可我,可能都觉得我是不学无术的少爷。”
“所以这一次就是改变他们印象的机会,但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嗯。”
“私立医院留不住专家又不是百川旗下几家医院的特有情况,是全国所有私立医院的通病,由它的私有属性决定的,所以……”许唯转过头安慰谢砚宁:“能办好是最好不过,办不好就慢慢来,没关系的。”
谢砚宁八爪鱼一样地黏在许唯身上:“其实我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但小唯让我充满力量。”
许唯觉得奇怪:“为什么?”
难道她对谢砚宁也有正向的影响吗?她还以为自己对谢砚宁来说只是情绪黑洞。
“别人都觉得我是不学无术的少爷,对我来说无所谓,但小唯不可以这么想。”
许唯微怔。
“而且因为小唯很努力,我也不想给小唯拖后腿。”
许唯有些不自然地揪了揪衣摆:“我只是为了生活奔波。”
谢砚宁把许唯揽到胸口,轻声说:“不是,你很努力,你最吸引我的就是那种认真的态度。”
许唯的脸色更加不自然,脸颊绯红,她只能转头望着别处,故意打破暧昧气氛,干巴巴地说:“哦,我就知道我不是靠脸吸引到你的。”
谢砚宁翻身将她压住:“哪里来的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许唯嫌痒,笑着躲开,可也逃不出谢砚宁的禁锢,谢砚宁的吻轻轻地落在许唯的额头,许唯抬眼看他,谢砚宁又去吻她的鼻尖,“你不要觉得我有多好,喜欢上你对我来说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许唯似是不信,眼神躲避,可谢砚宁分明看见一纵而逝的泪光。
“我很早就对你动心了,很早忍不住和我父母朋友分享,我说,我最近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谢砚宁深深地望着许唯,向她传达他炙热的爱意:“我朋友问我什么叫特别,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遇见你之后,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了。”
谢砚宁是个很擅长表达的人,他在外不太爱说话,看上去清冷矜贵,对待身边人却常常撒娇卖乖,这和许唯完全相反。
许唯抬手用指尖仔细描摹谢砚宁的五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你相信我喜欢你。”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谢砚宁俯身吻她。
两个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阵子,谢砚宁接到朋友的电话,起身去接。
许唯大脑放空了几分钟,然后拿了换洗衣物去了浴室,热气升腾将许唯包裹着,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锁浴室门。
她走过去,想了想,还是没有锁。
要和谢砚宁在哪个阶段发展到哪个步骤,她没有细想过,若是此刻谢砚宁进来,发生点什么,她也不会拒绝,毕竟是成年男女,许唯并不排斥这方面的需求。
但她莫名可以肯定,谢砚宁不会进来。
她放水泡了个澡,脚踝稍微有点肿,但不明显,许唯揉了揉。
水声渐小后,她听到谢砚宁一边往客厅走一边通电话,聊着不知是球赛还是基金的内容,有说有笑的,许唯听不太清楚,索性闭起眼睛凝神思考。
又过了两分钟,谢砚宁通话结束,声音戛然而止,许唯睁开眼。
她感觉到谢砚宁在往浴室的方向走。
难免有些紧张,她屏住呼吸。
但她很快就听到谢砚宁的声音:“小松子,你在这里闻什么?妈妈在洗澡,我们一起等她出来。”
他大概是弯腰把松子抱了起来,然后他的声音就越来越远。
许唯盯着白色瓷砖上的水雾,然后忍不住勾起嘴角。
谢砚宁怎么……这么好玩啊?
她拿了一条藕粉色的真丝睡裙,胸口处绣着蕾丝,若隐若现,从浴室出来时,谢砚宁刚关上门转身,许唯疑惑地问他去哪儿了。
谢砚宁说:“让人送了点我的衣服过来。”
许唯了然,倚着浴室门,“你要洗吗?”
“要啊。”
谢砚宁走过来,许唯的视线就从他的脸往下落在他的腰上,谢砚宁准备脱上衣之前,许唯还站在原处,他从镜子里望向许唯,笑着问:“小唯要看着吗?”
许唯朝他挑了下眉。
虽然许唯是观众,但谢砚宁看起来似乎比许唯还要期待,他一颗颗解开黑色衬衣的纽扣,健硕的身材就显露无遗。解到倒数两颗纽扣时,许唯看到谢砚宁线条分明的腹肌如刀刻一般,她下意识地错开视线。
然后她听见谢砚宁的低笑。
隐约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就随口问他,是不是经常健身。
谢砚宁说是。
许唯强装镇定地帮谢砚宁关上门,然后倚着门捂住胸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自己很不争气的震荡心跳。
谢砚宁的身材和谢砚宁的性格,像是分属两个人。
许唯躺到床上刷了很久微博,都没能将她脑海里刚刚的画面挥散出去,她甚至幻想着谢砚宁在浴室里的样子。
真是单身太久了。
许唯叹了口气,正烦躁着,谢砚宁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雾气走过来,直接上了床将许唯抱住。
呼吸停了一瞬。
同样的沐浴露香味传过来,许唯轻咳了两声。
她没话找话地问:“洗完了?水热吗?”
谢砚宁把脸埋在许唯身上笑个不停。
许唯低头瞥了眼自己的睡裙,因为谢砚宁刚刚冲过来的一抱,此刻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蕾丝领口也歪了。谢砚宁的手还是迅速摸到了他最喜欢的地方,许唯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她以为会发生些什么,但谢砚宁吻了她一会儿之后就放开了她,在许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了她一下。
“小唯,随便讲点什么,我想听。”
“什么?”
许唯慢慢反应过来。
谢砚宁的声音隔着被子听起来有些不清晰,听觉被影响,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
许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灯光是晕黄的,照着弧形吊顶,还有床头的波浪形雕刻墙壁,窗外月光温柔,和灯光融合在一起,许唯的视线随着弯曲的线条,追逐着光源起起伏伏。
“讲、讲什么?”
谢砚宁没有回答。
许唯想了想,然后缓缓开口:“我在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室友长得很漂亮,她活得很肆意,她敢在校园里穿很暴露的吊带,或者超短裙。”
“然后、然后我陪她逛街的时候,她带着我进了一家我从来没进过的店,那里的衣服都很性感,我完全不知所措。”
“她给我一件黑色吊带裙,很短,她让我穿上,我不愿意。”
许唯整个人剧烈地颤了一下,她的声音几乎哽咽,难以自控。
“她接过去自己穿上了。”
“她走出来,倚着镜子,在镜子里看我,她问我,你这辈子都不想放纵一次吗?”
谢砚宁在休息的片刻空隙里问:“你回答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看着那件黑色吊带。”
“那件黑色吊带……”
许唯的呼吸变得急促。
谢砚宁在被子里,依旧能完全掌控她,许唯的思绪是混乱的,脑海中如同播放电影滑过无数画面,从幼年时期到十七八岁的少女时光,从桐江二中到千里之外的大学,从廉价面霜到昂贵的护肤品。
什么都变了,其实什么都没变。
一直到此刻才是真正的改变。
房间里很热,身体很热,似乎是在暗示着她的人生底色不再是寒冬。
谢砚宁躺到她身边时,许唯主动翻身抱住他,谢砚宁愣了愣,然后迅速将她抱到怀里。
“谢砚宁,谢谢你带着我放纵了一次。”
十年后,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许唯不再羡慕室友的那条黑色吊带,原来冥冥之中真的有人是为她而来的。
许唯问谢砚宁想不想要,谢砚宁说不用,“很晚了,等下次。”
许唯竟然真的困了,可睡到半夜又忽然惊醒。
谢砚宁的胳膊搭在她的腰上,睡得很沉,月光下他的轮廓看起来更加英挺。
幸好他还在。
许唯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太好的梦。
许唯亲了亲他,然后拿起手机,订了两张去海边的机票。
想去旅行,和谢砚宁去海边。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44章
谢砚宁被朋友邀请去滑雪, 他想带着许唯一起,刚要问许唯的时候忽然想起许唯说过她大学时骨折过,没办法, 这个计划只能搁浅。
况且许唯似乎对这种娱乐活动不感兴趣, 许唯总是很忙,同居的半个月里, 许唯常常一进书房就待一整个下午,若是出门,电话也不断,谢砚宁打过去时总是占线。
虽然不愿承认, 但相比之下, 谢砚宁确实很像一个不学无术的闲散少爷。
医院的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也不需要他时时监督,再加上年初各项工作才刚刚开始, 应酬并不多,谢砚宁忙完手上的事情, 又联系不上许唯。
正巧朋友的电话打过来, 谢砚宁就应朋友的约, 滑雪去了。
周暄正好也在, 朝谢砚宁啧啧了两声:“谢少, 你还记得我们啊?”
谢砚宁笑了笑, 戴上护目镜。
旁边人起哄道:“咱们谢少洁身自好这么多年, 到底是为了等一个什么样的人出现啊?”
周暄拿了个单板, 说:“他谈恋爱的事没跟你们说吗?我可是知道的。”
“什么样啊?”众人好奇。
周暄憋了半天没想出形容词,摆了摆手说:“总之, 不一样。”
谢砚宁半张脸被护目镜挡着, 但还是笑得灿烂, 出发前朝众人说了句:“当然不一样。”
他一路滑下,驰骋如飞,冷风在他耳边飕飕作响,谢砚宁很享受这种自由放任的快乐。
休息期间有个叫赵明旭的富二代带着两个漂亮女孩走过来和谢砚宁打招呼。
赵明旭知道谢砚宁是百川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也知道他是谢百川的独孙,料想他肯定过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虽刚刚听说他已经大方宣布自己有恋人了,但赵明旭猜想着以谢砚宁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声色犬马。
却没想到谢砚宁反应大得很,赵明旭刚准备把美女介绍过去,谢砚宁就拿起单板,拧着眉把周暄喊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回了贵宾室。
周暄挡在前面,拍了拍赵明旭的肩膀,安慰道:“哥们,找错人了,谢少在这方面没兴趣,他不玩的。”
“怎么可能?”
“确实不玩啊,人家恋爱是冲着结婚去的。”
赵明旭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脸都皱起来,重复地问了一遍:“怎么可能?”
周暄让工作人员拿了瓶啤酒过来,“怎么不可能啊,不信拉倒。”
赵明旭难以置信,周暄递了瓶酒给他,“他一直这样的,从小就这样,也不是循规蹈矩,就是……严于律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赵明旭接过啤酒,望着谢砚宁的背影,依旧不能理解。
谢砚宁在单人休息室里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的心里迅速闪起小火花,满怀期待地拿起来,发现是助理给他发来的工作信息。
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谢砚宁处理完工作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