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垮了肩膀无奈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受她胁迫才帮她。就是我需要她帮我一个小忙.......”
安克俭掏出烟点了一根,又把烟盒递到她面前,抬了抬下巴问她要不要。
月明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怀疑道:“你是不是藏了相机要把我抽烟的样子照下来寄给长生师兄?”
迎着她一脸你有大阴谋的怀疑目光,安克俭漫不经心的吐了口烟圈道:“你说这话就伤了哥哥的心了!说句对不住长生的话,虽然一直没见过面,但咱两才是有血缘的亲人。我当然更偏心你,怎么会告你的状?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什么是年轻人的好奇心。你和缇伶交朋友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要记住一点,她要是约你去做一些不能告诉大人的事,你一定不能做。”
月明听了这话怔了怔,喃喃道:“是呀!我都忘记了,我在这里也是有亲人的。”
安克俭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道:“所以,受了委屈就跟哥哥说,不需要去找外人。在曼谷,你家云少能帮你解决一半的麻烦,不能解决的另一半,你来跟哥哥讲,哥哥杀人放火要帮你。你家云少要是欺负你,你也不要忍着,哥哥会给你做主的。”
月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从心底全涌了上来,眼圈红红道:“我不喜欢曼谷,我想回家。我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吃的也不喜惯,连看场电影都是昆明看过的。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和长生师兄。”说着、说着,蓄在眼眶的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她哽咽道:“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他是去做正经事,我也不能怪他。”
安克俭掏出手帕来帮她擦眼泪:“那你就来公司啊!公司有的是不让你无聊的工作。”
月明含着眼泪瘪着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怕做错事情让家里受损失。”
“谁又是天生会做生意,都是慢慢学的。查尔斯再过几天就从印尼回来了,看见你在公司他也会很高兴的。”
月明没答应到底去不去公司,只是接过安克俭的手帕自己擦眼泪,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问:“表哥,我鼻涕快流下来了,可是我没带手绢,能借你的用用吗?我会买块新的给你。”
安克俭朝她摇摇手:“给你了,不用还。”
月明用手帕捂住鼻子痛痛快快的擤了一通,长吐一口气后下定决心一般对安克俭道:“以后我会时不时去公司的,公司要是有什么重要会议,我也会参加。”
见她自己想通了,安克俭笑着发动车:“这就对了,你只要能把自己家的生意接住了,土司府算个屁。反正你家云少是小儿子,土司府也不归他继承。”
月明的生日很快就到了,云开在公馆里开了个小型宴会为她庆生。
除了相交的朋友之外也没请多少客人,但听到风声赶来献殷情的不少。看着挤都快挤不下的房子,云开一脸歉意的对月明道:“本来只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没想到还得劳累你应酬这么多客人。”
月明笑着安慰他道:“那个大户人家办事你应酬客人的?你放心,应酬这种事我从小做惯了的,累不着我。”
云开还待说几句抱歉的话,却被几个客人喊走。月明看着满屋子的陌生人实在头疼,缇伶和安克俭还没来,没有云开领着介绍她也不知道这些人谁是谁,干脆撂挑子躲到二楼书房的阳台抽烟。反正今天她是寿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边听着钢琴一边抽烟赏月,正自得其乐呢,忽然听到书房门锁响动,回头一看是罗二进来了。
罗二一见她就笑:“我在楼下看到你在这抽烟,躲懒也不会躲得隐秘一点。”
月明扭回头继续赏月:“要躲就一起躲,不要废话。”
罗二走到她身边也点了根烟:“过生日怎么还丧里丧气的?”
月明白了他一眼:“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可高兴的。”
罗二叼着烟笑问:“要怎么才能高兴?再跟着缇伶去看一场脱衣舞?我都忘了问你,那个舞男的身材怎么样?”
月明和罗二在昆明就打过交道,交情比和苏时越好,而且罗二很有分寸,从不戳月明的肺管子。因此他玩笑话月明还是会接几句。
听见他问那个舞男的身材,月明回想了一下,认真评判道:“不错,肥瘦相宜。”
她是去买肉么?还肥瘦相宜!罗二喷笑:“云二听见得气死。”
月明偏头似笑非笑道:“考山路阿丽亚的小公馆你们带着阿云去了多少次我都没被气死,我就去了一次他就会被气死了?他身体还没周瑜好,周瑜被诸葛亮气了三次才气死呢!”
这是个送命题,罗二不敢接茬。暗骂缇伶的嘴跟漏勺一样,什么都跟小阿月讲。
他无奈的劝道:“你也得为云二的脸面想想,未婚妻去逛阿拉伯男娼馆,传出去你们两个都不要做人了。你听过《昆昌昆平》这个故事没,在暹罗女人三心二意的下场就是被砍头。
月明长长吐了一口烟,笑得很克制的对他道:“看过《水浒》没?我们中国女人,遇上不如意的郎君那是会下药的。”
罗二.......
第147章
罗二被月明的言论震得眼冒金星,脑子一下子就想偏了。他忽然想起月明家在昆明最早就是在诸暨街开药铺的,她要给云二下药简直不要太方便了!顿时一下子悚然起来。
月明正赏着天上那弯峨眉月,好半天听不到罗二出声,扭头见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由得失笑:“你这是什么脸色?不会以为我生气了真会给阿云喂毒药吧?他去和别人打架蹭破块油皮我都要心疼半天,哪里会舍得对他做那么恶毒的事?”
缇伶一进花园就看到月明和罗二在阳台抽烟,兴匆匆的摸了上去,进门第一句话就问:“安克俭还没来么?”
今天是她过生日没错吧?为什么缇伶一见面连生日快乐都不说一句就问安克俭?
月明悄悄觑眼看了看貌似和缇伶有过一腿的罗二,见他神色自若不由得暗叹自己见识浅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缇伶竟然当着老情人的面追问心仪男人的行踪,老情人还面不改色的听着,她这个局外人反而最尴尬。
月明掐了烟对缇伶道:“我觉得你还是换个目标吧,安表哥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缇伶皱眉道:“他什么态度?他亲口跟你说讨厌我?”
月明无语:“这种事还要明说么?不回应就是拒绝,不主动就是答案。”她指了指身边的罗二:“你以为安表哥跟某几个人一样,是便宜就要占?”
罗二觉得月明说的某几个人里肯定包含了他。躺着也中箭真是委屈,但他还不能骂回去,毕竟她没有指名道姓,自己跳出去不就是承认了么?
苏时越带着未婚妻来了,云开上楼喊月明。见罗二一脸憋屈奇怪道:“你们聊什么了,你怎么这么个脸色?”
聊什么?我和你老婆就婚姻和爱情交换了一下不同看法,你老婆的思想很危险。
罗二涩然开口道:“兄弟,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苏时越结婚轰动了整个曼谷,伴郎团集结了各家名流的少爷,各个长相体面,一眼望去简直是优雅绅士的绝佳视觉代表。
宋婉芝的闺房门外,云开正在策反月明给他们开门:“月明你乖,把门开开,你昨晚没回家睡我想你了。”
门外一阵狼嚎,门内的伴娘们也笑成一团。月明红着脸坚决的抵着门骂道:“人家结婚你瞎凑什么热闹,让苏时越过来现做一首催妆诗,诗做得好我就开门。”
让苏时越背十四行诗还行,做诗他那会?这种活当然云开最拿手。连忙让其他伴郎去给云开找纸笔却听见月明在门内警告:“你们别帮他作弊啊!”
伴郎们连连求饶,要求换个考题。伴娘们在里面叽叽咕咕商量一阵,决定让苏时越唱首歌就开门。
苏时越站在门口一开腔,门内的人纷纷捂耳朵。月明着实没想到,苏时越看着一脸聪明相,唱歌难听得要命,听他唱歌身子就不由自主往左倾斜。
唱完了他还得意:“我当年在英国差点就去歌剧院当主唱不回来了。”
这么理直气壮且自信么?
月明一贯是不怼苏时越不舒服,撇着嘴对宋婉芝道:“你老公可真是个奇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饿死。”
回到苏家后,云开怕她在宋家没好好吃早饭,去新房悄悄把她喊出来领着她去苏时越的书房吃蛋糕。
月明才出了新房门就抱怨:“鞋跟太高了,我站了一早上脚趾头痛死了。”
云开见四下无人,让她把鞋脱了。一手拎着她的高跟鞋,一手牵着她朝书房跑去。
书房里苏时越和一群伴郎正在抽雪茄,见月明光着脚丫子进来,后面的云二帮她拎着鞋纷纷挤眉弄眼。
月明见他们明目张胆的嘲笑冷哼道:“一群光棍,连个老婆都找不到,还好意思笑疼老婆的人。”
林家豪不服气道:“这里面正经有老婆的也就苏少,他也笑了。”
月明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撵他:“起开、起开,没看见我光着脚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母蚊子都不稀罕叮你。”
云开凶,他家的胭脂虎更凶,这两口子惹谁都不明智。林家豪讪讪的摸着鼻子给他们两个腾地方。
月明端起碟子吃蛋糕,一边吃一边问:“还有么?呆会我给婉芝姐她们也端一些过去。”
云开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别操心了,呆会让佣人送进去。”完了又问:“昨晚在宋家睡得好不好?”
说起睡觉月明就想打哈欠:“怎么可能睡得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认床。”
“你再坚坚持一下,晚上回去就能好好睡了。”
这两人秀恩爱秀得旁若无人,一群人觉得倒胃口之余心底还是有几分羡慕。
月明的生日舞会上宋婉芝和她一见如故,非要请她做伴娘。月明本想拒绝,但又怕宋婉芝误会自己讨厌苏时越连带着也讨厌她,硬着头皮答应。后来知道按照习俗结婚前一夜她得陪着宋婉芝就后悔了。陌生的环境,又认床她几乎是一夜未眠。
一抬眼看到落地窗前沙发上坐着的苏时越脸色不似去迎亲的时候,比她还像彻夜未眠。她忍不住怀疑他们昨晚告别单身的party怕是开了个通宵。
月明立马转头看向云开,眼神满含深意的审视他:“你昨晚是在家睡的么?”
不等云开回答,那几个缺了大德的伴郎立即起哄:“小阿月我跟你讲,昨天酒喝着、喝着云二就没踪影了。”
“是呀、是呀!我们还以为他回家了,追到你家,屋子黑洞洞的。他也知道去哪浪去了。”
云开苦笑不得:“你们可别造谣害我,我家这个不仅嘴上看不开,心眼也比针尖大不了多少。我今晚可不想睡书房。”
月明吃完蛋糕,推开碟子横了他一眼:“你还说别人造谣,你才是造谣败坏我的形象。哼,我要回去陪婉芝姐了。你让佣人快点送蛋糕过去啊!”说完套上鞋就走,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噔噔直响。
云开一晚上没见她,哪里舍得她就这么走了,起身追了出去。
屋里不知谁轻轻嘟哝了一句:“云二他爹讨了那么多姨太太,娶了小阿月他怕是一个都不用想了。”
第148章
清晨,云开起床洗漱好,来到床边拍拍还酣睡的月明:“你昨天不是说要吃牛肉面么,我都闻到楼下牛肉香了你还赖床。快点起来,不然呆会钟小姐来了你还在睡,这不惹人笑话你么?”
钟小姐全名钟洛虞,是林家豪在苏时越婚礼上认识的。一家人从越南来曼谷投靠钟太太的表姐。那日她表姨妈领着她赴苏家的婚宴,林家豪对她一见钟情。一为方便追求二为解佳人的窘迫困境,硬缠着云开答应让钟洛虞做月明的法文教师。
月明倒是无所谓,本来在曼谷就没什么朋友,正好让钟小姐和她做个伴,每天上午来聊聊天也蛮好打发时间的。至于法文学不学得进去,学了多少?云开不在意她更不在乎。
月明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朝云开招招手:“你还没亲亲我呢!”
云开笑着弯腰,引着她的胳膊缠在自己脖颈上,低头在那张撅得圆圆的小嘴上亲了两下:“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这么敷衍且不耐烦么?
月明睁开一只眼:“淡了是吧?到十字路口了是吧?”
看着她哀怨的小表情云开哈哈大笑,连人带被子卷进怀里用力吻下去。气息交缠,云开的手忍不住探进被子里顺着起伏的曲线慢慢下滑。
月明按住他的手,眨眨眼无辜道:“你不去公司了么?去晚了苏时越他们又要笑话你。”
云开本不想罢休,但时间真的晚了。只能恋恋不舍的轻啄她水嫩的粉唇:“你乖乖在家和钟小姐玩,过两天我得空我带你去清迈打猎,你还可以邀请钟小姐一起去。”
虽然云开貌似只是随嘴一提要请钟洛虞去清迈,但月明还是听出他随意邀请里的强烈意愿,皱眉道:“你可真缺德,明明知道凯文家和缇伶家在谈婚事,你还帮着他追钟小姐,真追上了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么办?以缇伶的性子这婚事成不成还两说呢!凯文那么喜欢钟小姐,两人未必没有可能。”
月明不屑的冷哼:“你这话拿来哄鬼鬼都不信!上流的少爷、小姐那个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吃爷娘饭就得受爷娘管。苏时越那么狂的一个人还不为了家里乖乖听话娶了婉芝姐。就算不喜欢也得拿老婆当股东,婉芝姐不割让席位他就得乖乖伺候着。你再看看凯文,他浑身上下那点象不顾一切为爱走天涯的?”
云开对她刮目相看:“这才去公司几天呀就能活学活用把生意融入生活了!还有,你怎么对时越两口子的事那么清楚。”
月明轻轻叹了口气,忧愁道:“没办法,苏少奶奶不拿我当外人。”一和宋婉芝喝茶,逛街她就爱拉着月明把她和苏时越之间的那点不如意在月明面前抖露个干净。听得月明笑也不是、叹也不是。
新婚燕尔,你装也得装个夫妻恩爱呀!在我面前数落苏时越,我不符合你吧,显得我不和你交心,不和你同仇敌忾。附和你吧,你们两口子的事我跟着瞎掺合什么?我也掺合不了啊!只能含糊着:“嗯、嗯,也是,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