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捕头告诉他,宝藏所在处十分的隐蔽,要想进去,必须要经过一个八门金锁阵所谓八门金锁阵,就是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里面机关重重,险象环生,犹如一个迷宫,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命丧其中。
据他所说,藏宝图上隐藏着破解八门金锁阵之法。
但他已经废寝忘食的看了两日,画上每一座山川河流的脉路都看得能背出来了,却仍没有一点发现。八门金锁阵的破解之法,到底在哪?
他正想得入了神,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起身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杜润祺和左修任来了。
“符大人。”左修任拱手与他打招呼,“你的伤势如今如何了?”
符墨笑了笑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左堂主的关心。”
左修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们罗山派特制的山乌散,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但能暂时抑制毒性,希望对大人的伤有用。”
他感激的拱手道:“多谢左堂主,符某感谢不尽。”
杜润祺把药箱放在桌面上,“我帮你把把脉,看看你最近的身子状况怎么样了。”说着给他把了脉,末了,蹙了蹙眉,“身上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砧骨毒也抑制得很好,但是……你身子还有些虚,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宁如玉无奈的道:“可不是,他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个藏宝图都快入了迷,怎么也说不听……”
“这可不好。”杜润祺皱了皱眉,不赞同的道,“你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一旦毒性发作,对你的身子会造成很大的伤害。这样吧,藏宝图我先收好,待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再还给你吧。”
说着不顾他反对,把藏宝图卷了起来收进袖中,叮嘱他道,“你的穴道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切记断不能强行使用内力,否则会气血攻心,毒性会立即吞噬你的心脉。”说完看向宁如玉,“宁姑娘,符墨就辛苦你继续照顾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将他们送到门边,“我会的,那我就不送了。杜神医,左堂主慢走。”
左修任瞥了里面的符墨一眼,拱拱手,与杜润祺一道离开。
待他们走后,符墨叹息一声,“算了,我还是去看书吧。”
她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你就先别操心藏宝图的事了,还有符伯父在呢,你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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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宁如玉把中药端给符墨喝了后,回到房里,收拾了一番睡去。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她一下子惊醒了,睁开了眼。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她急忙穿好衣裳,提着灯笼出了门。循着喧闹声到了院子,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众人都围在院子里,神色紧张凝重,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看见符捕头、杜神医、洛安他们都在,忙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杜神医神色凝重,“刚刚我房里来了个黑衣人。宁姑娘,你房里有没有什么不妥?”
黑衣人?她睡意一下子没了,“没有,我房里没有。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府里怎么会有黑衣人呢?”
“当时我正在房里睡觉,便听到有翻东西的声音,一睁眼就发现有个黑衣人在我房里的书架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便与他打了起来,没想到那人的武功不低,竟让他给逃了,实在可恶!”
她惊讶,“他要找甚么东西?”
“我也不知晓。”他摇摇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深夜潜入他房里是想找什么?
他费劲地想了想,他房里只有各种各样的药。难道他是来找什么药不成?
“算了那个先不管了,你有没有受伤?”符捕头问他。
“我没有受伤。不过那黑衣人肩上倒被我刺了一剑,相信他下次不敢再贸然来了。”
“你没受伤就好。”符捕头沉吟一下,“那黑衣人今夜应是不会再回来了,夜已深,大家都累了一天,你们先回去,有什么明日再说罢。……今晚守夜的人加紧警惕,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即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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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宁如玉送饭给符墨时,心里还挂念着昨晚黑衣人夜闯一事,不禁道:“你说那黑衣人去杜神医房里是要找什么东西呢?”为什么那么多人的房间他都不闯,却偏偏去了他的房间。
符墨道:“杜神医房里可都是宝,什么毒/药解药应有尽有。这事实在蹊跷,但……除非黑衣人再来,否则很难查出来。”
“说的也是。”
“父亲已经加强了防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安慰道。
她压下内心的担心,无奈的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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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府里加强了防守,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黑衣人偷潜进来的事。
符捕头和杜神医却忙了起来。他们还一直在追查盟主管事的事。这几天他们再一次去了盘洛城的盟主府上,还暗中讯问了以前在盟主府的下人,但们都以为管事也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了,而且自那场大火后,谁都没有再见过管事。
杜神医猜测过,也许管事知晓当年大火的真相,诈死是为了躲避许彪,怕他杀人灭口。但现在许彪都已经死了,他为甚么还要躲下去呢?
从盟主府出来后,他们毫无头绪。想要找一个八年前诈死的人,谈何容易?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此事搁下,回了裕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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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杜神医给符墨开的药用完了,宁如玉拿了药方子准备出门去药铺抓药。街上十分的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转过一条街,远远看见一家药铺,心一喜,正准备过去。突然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藏青色的衣衫,从药铺里慢慢的走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心里正疑惑,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想他走得极快,一眨眼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她进了药铺,环视一圈,几个药堂弟子正在埋头干着活,把方子递给药铺的管事。
“姑娘请稍等,马上就好。”
她点点头,在一旁等着。药堂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也是来抓药的。突然一个药堂弟子跑过来,低声对管事道:“店里的金疮药已经完了,管事。”
“怎么那么快就完了?我前几天才进的货。”
那人道:“前两日有个客人买了好些,刚刚又来把剩下的金疮药都买走了。”
宁如玉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忽然心一动,抬头对他们道:“冒昧请问下,你刚刚说的那位客人是不是穿着墨青的袍子的男子?大概这么高……?”
“对对,”那小徒弟高兴的道,“就是姑娘说的那人。”
“那他有说过受了什么伤吗?”
“这个,”小徒弟挠了挠头,“这倒没说……不过我记得那日他取完药后出去时被进来的客人撞了一下,他就捂着左肩,脸色似乎有些难受,我想他应该是左肩受了伤吧……也不知他现在的伤好些了没……?”
“姑娘,你的药已经抓好了。”
宁如玉接过药,付了钱,笑着朝他道了谢。出了药铺后,她脸色立即凝重起来。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第108章 左堂主?
她想了想, 快步回到府中,立即把在药铺所闻的事告诉了符墨等人。
杜润祺吃惊,“宁姑娘,你是说左堂主的肩膀上有伤?甚么时候的事,我竟然都不知道他受了伤。”
“杜神医, 你不觉得他的伤有些不对劲吗?”她看向他,“那晚你刺伤了潜入府中的黑衣人的肩, 而左堂主的左肩好巧不巧也在这个时候受了伤。”她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的事。
“宁姑娘的意思是……你怀疑那晚潜入府中的黑衣人,是左堂主?”他神色立即凝重起来, 有些不愿相信。这些日子里他们一起共事, 在盘洛城的时候他帮了他们很多忙, 有次他们暗查千叶门时被下人发现还是他及时出现救了他,故他打心底不愿相信左修任竟是这样的人。
……黑衣人真的会是他吗?
可是他为甚么要这么做?
他潜入他的房间要找的, 到底是什么。杜润祺皱起了眉, 想不明白。他们交情匪浅,有什么是他不能亲自开口问他要呢?只要能帮得上的忙的, 他定不会推辞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他猛地一拍桌子, 有些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口, 摇着头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他……?”
“杜神医, 你想到了什么?”
杜润祺犹豫了半晌, 咬咬牙看向他们,“符墨,你们还记不得有一次我和左堂主一起过来看过你?”那日他正好想去给符墨检查身子, 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左堂主。他一听,关心的道也想去看望下他,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那日在你房里,我不是把藏宝图拿走了吗?”
她恍然,指着他道:“杜神医你是说,左堂主是为了藏宝图而潜入府中的?”
他苦笑着点点头,除了这个,他已经想不到他房里还有什么能让别人觊觎的东西了。想明白后,他叹息一声,人心难测,看来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没有几个人是不动心。
“左堂主的底细,有查过吗?”符墨突然出声道。
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和父亲是衙门的人,还有杜神医、洛安,任何一个说出去都是江湖上不容小觑的人物,而他,只是区区一个罗山派的堂主,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作出如此愚蠢的事。他一个小堂主,怎么可能敢得罪他们?
就算他是真的能找到宝藏,难道就不怕惹来江湖人士的追杀纠缠?
但很显然,从这段时间他们对左修任的了解,他是个聪明人。
“我们之前去罗山派的时候,让洛安查过一下罗山派的情况,只知晓他确是个本事不小的人,短短几年内就爬到了堂主的位置,严帮主也很赏识他,对他十分的看重。”
符墨沉吟一会,“那你就让洛安继续查下去,把他的底细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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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神医和洛安照符墨的吩咐出去了。
符墨和宁如玉留在府里等他们的消息。可还没待他们等到,却先等到了左修任向他们告辞的消息。
当初他是为了找出给罗山派的一个堂主下了逸春香的黑衣人才与他们走在一起的。他们当初怀疑是许彪下的毒,但在许彪临死前,他们却没来得及审问他。后来他们搜查了许彪的府邸,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一丁点儿关于逸春香的线索。到底逸春香是不是许彪派人下的毒也无法查证。
可是除了许彪,他们也想不出还有谁会费尽心思想要毒害宁捕头和谭捕快。丁捕快认为,很有可能是许彪已经把摧毁了所有的线索。
现在衙门的人都已经默认了许彪就是杀害宁捕头的凶手。
“如今盟主一案已破,逸春香一事也了结了,符某也是时候回去向帮主复命了。”左修任朝他们拱手,“多谢这段日子符大人和衙门对左某的照顾,为我兄弟找到了凶手。左某在帮派里还有事,要告辞了。希望符大人日后有机会能再来罗山派,符某一定好好招待!”
符墨心里微微惊讶,但脸上并不显,只是笑了笑,客气的挽留了几句,吩咐人给他准备马车,一路将他送到门口。
待他的马车逐渐走远,宁如玉忍不住看向符墨,“大人,就这样让他走了?”她心里也是疑惑不解,得不到藏宝图,他舍得就这样离去?
符墨眺望远处,低声道,“刻意挽留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他了。”
她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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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喜事,就是杨小白和翠竹成亲了。
她初到衙门后院时,对古代的事一窍不懂,若不是他们二人对她的悉心照顾和处处提点,她在那个陌生的地方还不知会如何。他们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内,如今听到他们修成正果的喜讯,她打心底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们成亲的时候,杨小白邀请了衙门所有的人。宁如玉和符墨也去了。满屋子里贴着大红喜字,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迎亲的人接了新娘回来,拜了堂送到喜房,众人一直嚷着要看新娘,把杨小白闹得满脸通红。最后宁如玉见他们二人实在羞得不行了,发了声,将他们赶出回正宴喝酒。
来参与喜宴的大多都是互相认识的人,大家都不拘束的坐在一起。宁如玉心里替翠竹高兴,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符墨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酒,于是便只是坐在她身边与旁边的人的说话。他虽说与旁人说话,但眼睛却是一直留意着她,见她一杯一杯的往肚里倒,逐渐脸上红了一片,知晓她的酒量,见桌面的那一坛酒见了底,终于忍不住阻止了她,把她手上的酒杯夺走。
她不满地皱了皱眉,但倒也没说什么。又在那里坐了一会,客人开始散了,于是他们也起身向杨小白告辞离去。
他们是坐马车来的,出了门宁如玉爬上马车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下去,幸得符墨在身后扶住了她,不禁蹙眉道:“下次可不能再让你喝这么多了。”说着把她扶上马车,安置在马车里。
宁如玉睁着发亮的眼睛看着他,陪笑道:“好了,我又不是经常喝,只是今日高兴……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杨小白被灌酒的样子,那才叫喝多了……原来成亲要这么麻烦的,还不能吃东西……”一路叨叨簌簌拉着他说个不停。符墨看着她双颊染霞,眼眸迷离,靠在他怀里,一张粉嫩小口红润润的,一股夹带着芳香的酒气扑鼻而来,当下有些口干舌燥。
忍了许久,终于回到了府中。符墨扶着她回到房间,夺走她手上的酒坛放在桌上,这才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那酒坛是他去杨小白告辞的时候,才离开片刻,回来时却不知她从是哪里抱来的一个小坛酒,说怎么也不肯放手,于是就这样拿了一路。
他去打了水,给她擦了脸和手。床上的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上不知嘟囔着甚么,隐约是在说什么“成亲”。他心一动,看着她的睡容,忽然低声问道:“如玉,你愿意……和我、和我成亲吗?”屏息凝神地盯着她的唇,心里竟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