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钦点废柴【完结】
时间:2022-11-05 19:25:17

  商宇去另一个房间做了减轻肌张力的按摩,便结束今天的所有项目。
  回到迈巴赫。
  元灿霓从包里掏出护手霜,往手背挤出比往日多一倍的量,哎了一声,“不问自取”捡起商宇搭在扶手箱上的手。
  “我发现你的手有点干,给你涂一点。”
  手背蹭上他的,分掉一半护手霜,她两手帮他整只手揉匀,指缝也不放过。
  好似腌制一块牛扒,总要按摩一下,促进吸收。
  她跟技师似的,只看手不看脸,“另一边。”
  等商宇另一手伸过来,她便欠身,不着痕迹轻轻压住完工的这条胳膊,怕他抽走。
  三只手一起完成繁琐的护肤工序,车厢弥漫清淡的樱桃香。
  元灿霓靠回椅背,顺手捧起他被压着的手。
  “你的手生得真好看。”
  然后便轻柔扣住,搁在扶手箱。
  商宇全程跟瘫痪似的,任由她摆布。起先元灿霓庆幸他没有反抗,渐近末尾,又觉得独角戏怪没意思。
  她刚准备撒开,那边立刻灵敏地扣回。
  元灿霓便也一直握住不放松。
  迈巴赫逼近燕灵湖,路旁绿植分外茂密葱茏,冬天也风姿不减。
  元灿霓趁热打铁:“快过年了,我记得以前每年你都要回老家?”
  “我四年没回,今年是该回去了。”
  往事在他眉宇沉淀出浅浅的褶皱。
  元灿霓故作轻松,“我今年要跟你回去吗?”
  商宇眉头更深,“不然呢?”
  “哦,”元灿霓压抑欢喜,以免得意忘形,“因为我爸说,还没办婚礼,不算过门,就不能去你家过年。——我没有催你办婚礼的意思啊!完全没有!”
  婚礼始终是他们的雷区,是他亏欠她,看着她如惊弓之鸟,商宇心头发堵,极力对抗那股自厌情绪。
  “只要你想来,我就能带你去。”
  元灿霓感觉到他握力变强,一如话语里的坚决。
  “嗯。”
  她轻轻应一声,免得像无家可归一样迫不及待。
  但还是不太踏实,“要不,你还是问一下家里人,我怕你们那边有什么讲究。”
  “不用问,”商宇很干脆,怕她反悔似的,“我说回,就能回。”
  她为难地摇摇他的手,“你打个电话吧。”
  “不打。”
  “打吧。”
  “……”
  元灿霓急不择言:“老公……”
  商宇僵住,失措地回看她。
  元灿霓像只可怜巴巴伸爪,却是用肉垫轻轻拍人的猫咪。
  “打吧……”
  商宇向撒娇攻势投降,欠身掏出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然后开门见山。
  “妈,今年我带霓霓一起回老家,你跟爸和奶奶说一声。”
  他又说了几声“嗯”和“好”,挂断电话。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
  元灿霓错愕,“完了?”
  商宇随意握着手机,“完了。”
  “那么简单?”
  “多大点事,我说行就一定得行。”
  “太好了。”
  元灿霓低头,就在商宇以为又要亲手背时,人家只是拉到额头贴一贴。
  他心头划过一丝遗憾,无奈扯扯嘴角:“过个年还能开心成这样。”
  因为六七年来都是一个人过年啊。
  但都过去了。
  元灿霓什么也没说,舒服地抻了抻双腿,鞋跟交替轻敲几下。
  吐出两个字,笑意带着苍凉的天真:
  “嘿嘿。”
 
 
第27章 
  年末除了赶项目进度, 就是跟各个项目组的同事吃吃喝喝。
  转眼过了小年,元灿霓纠结一下,没舍得休掉3天可怜兮兮的婚假, 等七八月没有额外假期再考虑。
  跟商宇回老家的日子如约而至。
  此时此刻, 计划才算完全落地,元灿霓捣鼓愿望清单《26岁还不快乐就……》,在“有伴过年”处隆重勾上一笔,保存关闭,匆忙出门。
  商宇刚巧停在电梯前,元灿霓在绑发和散发间犹豫, 鲨鱼夹带出来,瞧着那颗脑袋高度差和发量, 忽然突发奇想, 顺手夹在他发顶。
  “……”
  商宇像给提拉一下, 抬头, 一脸不甘充当支架的无奈。
  结婚时日渐长,元灿霓越来越有恃宠而骄的势头。
  笑嘻嘻扎起头发,拧成一股折向后脑勺, 拔回鲨鱼夹,“就放一下下。”
  夹好头发, 别起耳旁碎发, 她给他开路。
  商宇老家也在一个沿海的地方,距宜市四小时车程。
  商宇家有一小部分产业在此, 亲戚从商居多,大伯涉足餐饮和房地产, 在当地亦是家大业大。
  商奶奶本跟着大儿子生活, 二儿子的龙凤胎出生后到了宜市, 本来两家轮流住,后来孙女发病夭折,再到孙子截瘫,便扎根在了二儿子家。
  本来一老一瘫,不宜长途奔波,大伯也有意携眷来宜,商奶奶姐妹不剩几个,见一面少一面,生了叶落归根的哀思。
  商宇由商奶奶带大,岂能辜负老人家一片心愿。
  元灿霓查了商宇老家到芳姨老家,车程只有两小时。
  以她现在的已婚身份,应该是不便再去,果然一语成谶,成了没娘家的人。
  大伯住所豪气如庄园,刚下车乌泱泱一群人便涌上来,场面热闹,宛如明星接机。
  元灿霓多此一举地帮商宇推轮椅,跟着他认识形形色色的面孔。
  商宇被长辈关心最多就是身体问题:好点没有,可以走了吗,应该快可以了吧,一定可以好起来。
  也不知道他跟自己签署什么协定,竟然没发脾气。
  元灿霓问他最多的是“我也一起吗”,从悄悄话演变成后来眼神示意。
  待周围无人时,商宇强调,“这也是你家,你就是一份子;我叫别人什么,你就叫什么;我能做什么,你就能做什么。——原来挺自来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束手束脚放不开。”
  以前在芳姨老家,大人忙事,她便成了尹朝的跟屁虫。尹朝要去祠堂祭祖,她也跟着,半路被尹家亲戚拦停,说她不是尹家人,不用去。
  元灿霓又是狡黠一笑,掩盖心事,“以前过年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就去逛逛花市庙会,没见过那么大的阵势。”
  这一刻才明白婚礼的重要性,没有仪式,谁都不认识,仿佛谁都不认可。
  商宇思忖片刻,说:“你爸家亲戚应该也不少。”
  元灿霓置若罔闻,忽然起身喊了一声“妈”,吓他一激灵。
  原来只是桂明姗走近。
  看得出这个称呼令她倍感欣慰,笑容满面,跟公司业绩取得重大突破似的,商宇也有同感。
  元灿霓只望着桂明姗:“商宇的站立架放哪辆车,我去拿一下,他坐了几个小时,该站一会。”
  “……”
  中途在服务站起来片刻,商宇倒也没腰酸。
  桂明姗说:“行李应该都搬到你们今晚住的房间了。”
  大伯母笑:“就在你上次来住的那间房,我让你们小侄女带上去。搭车也累了,休息一下马上开餐。”
  等元灿霓推着商宇转身,大伯母聊着天跟桂明姗走远:“你这个儿媳真够体贴,嘴巴还甜。”
  桂明姗笑说:“他们两个高中谈过,感情是挺好。”
  商宇扭头明白看向她,等待一个态度或说法。
  元灿霓再度装傻充愣,朝蹦跶而来的小侄女“嘿”一声,似全然忘记这位“高中谈过”的丈夫。
  休息的地方是小套房,浴室贴心安了扶手,跟家里的一样,当真宾至如归。
  约莫半个钟后,商宇结束训练,跟她乘电梯回到楼下客厅。
  餐厅还没叫开餐,他们给招呼到沙发坐。
  商宇挪过去时,全场虽没鸦雀无声,气氛悄然降落,众人有意无意观察。
  如果坐轮椅上的是商奶奶,大家大概见怪不怪,那是人生必经的一环,谁也无法逃脱。但商宇太特别,正年轻力壮却拘束在轮椅,天之骄子跌落神坛,任谁都不会视若无睹,或好奇,或恻隐,亲者痛仇者快。
  元灿霓推好轮椅,挨着商宇坐下。
  话题不知怎地过渡的他们身上,长辈主要问工作,同辈或者后辈好奇感情经历。
  大伯母重复桂明姗之前的公开消息:“他们两个高中谈过,感情很好的。”
  “是一起去了美国读书吧?”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微胖女人,淡妆不掩菜色,熬出两抹黑眼圈。
  元灿霓刚才没见过,便看了商宇一眼。
  她当然知道“一起去了美国读书”那位是谁,只是意外别人一家人都清清楚楚。
  商宇像只读懂表层意味,介绍道:“我堂姐。”
  “我不是——”
  元灿霓想自个儿撇清,却被打断。
  “姐,你记错了,霓霓在首都读的本科和研究生,这是要我罚跪榴莲都跪不起啊。”
  商宇半解释半自嘲,磊落自如的态度惹得大家捧场一起乐呵。
  商奶奶像自言自语,也像双重否认:“以前读书他可就带过霓霓一个回家吃饭。”
  堂姐爽快赔不是,“瞧我这记性,一孕傻三年,应该记混了。弟妹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就说你能进大公司,学历一定很高,真厉害。”
  元灿霓被架上高台,不好再说什么。
  桂明姗又夸几句她的专业在学校乃至全国都是第一,留美尴尬转瞬即逝,气氛重新活络。
  微妙却在元灿霓心里扎根。
  她认识“一起去了美国读书”那位,起初并非通过商宇,却跟商宇脱不开关系。
  上了宜中,开始寄宿生活,她才从室友口中得知,原来商宇跟初中时一样风云。
  高二那批男生里,长得好看的,成绩没有商宇的好看;成绩比商宇好看的,又都是女生。
  白映晗和姜婧就属于后者。
  年级前三,他们三个经常轮流坐庄。
  姜婧人高马大,又是绝情学霸,几乎没人敢明面造她的谣。
  白映晗天生带病,柔柔弱弱,我见犹怜,体育课都没法上,又跟商宇同班,外人提其中一个时,必定会带上另一个,老师也不例外。
  “白映晗好像是商宇的女朋友。”
  室友以一副资深马仔的口吻说,她可是白映晗的初中学妹。
  这是元灿霓听到的第一条绯闻。
  眼睛瞪得眼眶不够用。
  室友又问:“你跟商宇初中同校,他以前有没有谈过?”
  元灿霓心说:嘿,商宇的女朋友就在你眼前。
  可是相处两年,商宇从未有任何亲昵举动,对外对内都没肯定过她的女朋友身份,当年树下的“表白”大概只当玩笑。
  元灿霓享受他的照拂,目的达到,本来不太介怀身份。
  这时才恍然,她一直独占他的关怀,从未有失去的危机感,安全感让她夜郎自大,以为他们会一直这般亲密无间。
  就像她跟妈妈相依为命多年,小学的某一天,熟人突然告诉她,妈妈谈了男朋友,等他们有了新宝宝,就会不要她。
  好一段时间,元灿霓对白映晗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跟室友对商宇一样。
  正好两班的体育课时间重叠,她们便达成“交换指认”的密谋:她带室友认商宇,室友带她认白映晗。
  集合点过卯,元灿霓便带室友穿过田径场,准备去篮球场看商宇。
  足球场和跑道间铺着“目”型下水道盖板,有三四个陌生学姐围蹲边上一筹莫展,应该是东西掉下去了。
  “怎么办啊,缝隙好窄,手伸不进去啊。”
  “要不找两个男生看能不能搬开石板?”
  “要是挂着手机链就好了,找个钩子勾上来。”
  元灿霓探头,交替看着下水道缝隙和自己的手腕,仗义心起,“我来试试。”
  几双眼睛霎时仰视,其中单眼皮那双尤为瞩目,不知是它主宰了五官的清冷妍丽之感,还是五官中和了它天生慵懒的第一印象。
  学姐们立刻豁开一道缝,让她靠近,不掩担忧。
  “行的吗,万一手卡住怎么办?”
  “要不还是叫男生吧。”
  难道她还不如男生?
  “可以。”
  元灿霓来劲,看明手机位置,单膝跪下伸手去掏。
  她的手是出了名的“凤爪”,长且劲瘦,所以爬树像猴子。
  还差一点。
  她便直接跪下,自然侧头,便撞见那张美人脸。逆着秋光,乌发成金丝,双目戚戚,不知在担心她还是手机。
  元灿霓撇开眼,“摸到了……”
  “你小心一点。”
  美人别了一下鬓发,嗓音是与气质一致的清婉。
  果然在担心她。
  元灿霓心头一暖,两指夹起手机,确认稳妥,“我夹到了。”
  拿物手势比空手时宽了点,卡住了,元灿霓试了几个角度无果,感觉手机快滑落,干脆直接拉出。
  手背擦出一片灼痛,她立刻掌心向上,递出手机,谁也没看见。
  “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手机就报废了。”
  美人笑靥如花,元灿霓快不好意思直视,兜起火辣辣的手:“嘿嘿,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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