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种植让这两样农作物的产量可以更高,都是裴危玄这两年让岛屿上的居民种植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许沁玉知道太守已经开始让西南百姓种植红薯土豆后,她自己让佃户们也买了一半的种来种植土豆跟红薯。
她给佃户们的租子比较多,佃户们还是比较感激和信任她,也没多说什么,佃户们就把种都给买好,回来按照告示上的方法种上。
虽是如此,但大多数人心里头还是有点没底。
不过等到两个月后,看看郁郁葱葱的田地,百姓们的心里头也突然就不慌了,这些粮食的叶子涨势都如此茂盛,下面的果实粮食肯定也不差,就算没有亩产量到太守说的几千斤,但跟之前种的粮食产量应该不会差太多,就是新的农作物,味道也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跟豆子一样?
之前用来播种的种子,他们也不敢拿来试吃,没人百姓舍得吃粮种。
西南的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到后面终于安下心来。
许沁玉生活也没甚变化,整日都是围着饭庄,之前租的山,她也陆陆续续买了不少果树请人栽种上去。
中州的百姓们,也在熬过去年的旱灾后,今年也有人陆陆续续给他们捐了些农作物种子,虽然大多都是杂粮跟豆类,没什么精细的麦子跟谷子,不过中州的百姓们还是很满足,有了这些种子,他们今年种下去,到了秋收时,就有了活路。
除了各种豆子和杂粮的种子,还有些土豆跟红薯种。
有些人家就只分到这些叫土豆跟红薯的种子,分到手后,也都有些懵了,不知这是什么粮食,好在送土豆跟红薯的人也把这些新农作物怎么种植,都跟这些百姓们说了,还安慰他们道:“听闻这两样新作物,亩产量几千斤呢,倒时候真要是产量如此高,那你们一年都能吃饱饭了。”
亩产几千斤?
众人更加懵,有人忍不住问,“那,那有没有人种出来亩产量几千斤的?”
那人迟疑道:“这个倒是还没听说,才在西南那边大量种植起来,不过那边的太守,还有发现这农作物的商队都说亩产量可以几千斤,想来不会骗人的吧。”
也就是说从来没有百姓们种植过这种新的农作物,根本不知道它的亩产量。
所以分到土豆跟红薯的百姓们还是忐忑,根本不知道这些粮食能不能种成功,有些粮食,适合南边种,有些适合北方种,这个土豆跟红薯西南那边可以种植,这边隔着三千多里地,真的能种出来吗?
但他们已经毫无办法,所有的银钱都用来买粮食,早就身无分文,还欠下一屁股债,根本拿不出银钱去买其他的豆种,所以也只能用这些土豆跟红薯的种来,等按照教的法子把种子发芽后种下来,浇浇水施施肥,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等到两个月后,入了夏,看着田地里郁郁葱葱的涨势,中州一些百姓也放心了些,既然养得活,那肯定就有收成。
……
京城都旬也已经进到夏初。
都旬的四季比较分明,夏季时比较炎热。
伏太后跟新帝也去了避暑山庄,即便是去避暑山庄,也会有无数大臣随行,朝政不能荒废,还得每天批阅奏折。
伏太后本来想带着亲弟弟汉东王一起去避暑山庄,但汉东王不乐意去,他知道朝廷不少大臣都对他有异,何况那么多人在,还有亲姐姐管着,做什么都不方便,他就不想去,留在了京城。
这日汉东王正坐在轿子里过去吉祥楼用暮食,汉东王府也有不少厨子,不过吉祥楼一些招牌菜,府中厨子做出来味道始终不如他意,他大部分时候会把吉祥楼的厨子喊去王府给他做,但偶尔也乐意跑上一趟,亲自过去吉祥楼吃。
坐着华丽的,内里镶嵌着不少珠玉跟宝石的轿子,里面摆着冰盆,两个丫鬟跪在他身边正帮他轻轻垂着腿,外面还有不少随从跟着。
周围商户还有摆摊的小商贩跟路上百姓,瞧见这轿子,都急忙避开。
汉东王已经四十来岁,身形很高,本来有些壮实,自打亲姐姐成了太后,封他为汉东王,他吃喝玩乐,一年比一年胖,现在又高又胖,挺着个大肚子,他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过了会儿清醒过来,示意丫鬟挑开帘子朝着外面瞧了瞧,却在一个泥人小摊位面前见到个肌肤雪白,月貌花容的妇人。
小妇人应该二十来岁的年龄,却极有风韵,妇人面上挂着温柔笑意,眉眼弯弯,略施薄粉,柳眉如烟,穿着身月牙色刺绣褙子,下身同色的长裙,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正跟妇人说着什么。
妇人也把手中的泥人给两个丫鬟瞧,还跟丫鬟说了两句什么,至始至终,面上都带着柔柔的笑意。
汉东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朝着轿子外的守卫挥挥手,朝着小泥人摊位前的妇人示意了一眼,侍卫颔首,悄然离开。
而这在小泥人摊位前买泥人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傅家已经出嫁的最小的女儿戚芷清。
她这几日才从夫家回来,她夫家并不在京城,她嫁给了通州太守家的长子,丈夫也是个通文达礼的,今年科举殿试之上被钦点为状元郎,日后就要留在京城的翰林院,公婆明事理,让她带着一双儿女回来京城,跟着丈夫待在一起。
夫家在京城置办了个宅子,不过她跟丈夫才搬来京城里,目前还住在爹娘家里,正好娘这段时间也不舒服,她打算在娘家多待些日子,丈夫也愿意住在岳父岳母家中,让妻子跟岳父岳母多待一段时日。
戚芷清今日带着两个丫鬟出来闲逛,正巧遇见有捏泥人的,打算买两个给家中的一双女儿玩,就挑选了两样,等挑选好泥人,又跟丫鬟在集市上逛了逛,然后上了马车准备回太傅府。
太傅府虽然挨在皇城根脚下,不过大晌午时,来往人并不多,巷子里朱门大户都是紧紧关闭着,只有戚芷清带着两个丫鬟,还有个车夫赶着马车。
就快到太傅府前,突然两辆马车横穿过来,两辆马车还跟着不少侍卫,侍卫上来一刀劈在车夫的后劲处,车夫浑身发软倒在地上。
马车突然停下,戚芷清也吓了一跳,两个丫鬟挑开帘子想探个究竟,同样被上来的侍卫一手砍在颈子上,软软倒地。
戚芷清知晓出了意外,正想呼救,那侍卫一方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察觉一股奇异香味窜入鼻翼,接着便不省人事。
等戚芷清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非常华丽的屋子里,满屋子都是漂亮的琉璃摆件。
这些琉璃摆件,她知晓一些特别富裕的人家里才有,即便有些官宦家中都买不起这些琉璃,因为实在太贵。
戚芷清脸色微变,慌忙看向周围,她正躺在一张床榻上,床上纱帐还有身下的被褥,用的都是京城里头最贵的,一年统共只有那么百批会进贡去宫里的名贵纱和料子。
戚芷清坐起身,从床榻上下来想要出去,她身上的衣裳还是整整齐齐,也不由得松了口气,但一时半会也不敢掉以轻心,这里处处彰显着奢侈,不知道是何人的府邸。
她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但丫鬟跟车夫都出了事,她肯定是被人掠过来的。
此刻也只想着先出门再说,刚到门口,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戚芷清慌忙躲在了角落一处极高的花瓶身后。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看见地面上出现个高壮肥胖的人影子……
戚芷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因为她想到娘亲跟她说的一些事情。
娘告诉她,她出嫁这几日,伏太后把自己亲弟弟封为汉东王,那汉东王是个贪图美色和享乐的高壮胖子,抢过不少民女回府,甚至还把崇明公的嫡亲小孙女抢回王府,最后还被一直诏书嫁给汉东王做了侧妃,娘还告诉她,平日出门记得带丫鬟,最好少出门比较好,就怕遭遇些什么……
戚芷清脸色苍白,一张小脸惨白惨白,她知道自己恐怕会有什么遭遇。
汉东王推开门,绕过屏风,却没瞧见床榻上的美貌妇人,外面有侍卫看守,所以里面的人肯定没出去,还在屋子里。
汉东王嘿嘿直乐,“美人这是要与本王玩捉迷藏吗?倒是个新鲜玩法,本王还从未玩过,那美人可要藏好了,要是被我寻到,美人就该嫁给我了……”
戚芷清浑身颤抖缩在花瓶后面,眼看着那肥胖的身影一步步的逼近。
她清楚,如果被汉东王发现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撞柱而亡,她也不愿被这样的人玷污……
……
汉东王府,一处比较偏僻的院子,即便是比较偏僻的园子,里面依旧摆着不少名贵花草,庭院里头,假山流水,鱼池里面各式各样名贵的锦鲤,就连房檐下都还挂着两盏琉璃灯,连着整个院子里头的窗牖都是用的琉璃制成,可见里头主子对院子里头住着的人的偏袒。
院子外的廊庑还守着不少丫鬟婆子们守着。
屋子里头,一张贵妃榻上,铺着用名贵蚕丝织成的柔软衾被,衾被上躺着个艳丽绝世的小妇人。
小妇人脸色和唇色都微微有点白,正紧紧闭着双眸,两扇长翘的睫毛也在不停的颤动着。
她便是崇明公的嫡亲小孙女,章四姑娘。
她容貌生的极美,即便脸色有些苍白,还在缠绵病榻,都透着一股子惊人的美貌。
她前些日子就病了,这几日一直没甚精神,一个时辰前刚吃过药睡下,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梦见了什么,额上冷汗涔涔,眼睫也一直颤着,随后章明珠猛地睁开眼,她看着四周的布置,微微有些怔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了青灯古佛之下。
为何又睁开了眼?而且眼前的景色还有些眼熟,明显是竖王还未继承大统,她还在汉东王府做侧妃时候住着的院子。
明明竖王已经杀了新帝跟伏太后,连着汉东王一脉也全都被杀完,但竖王并没有杀她,连着可怜的王妃也放了,让她们回娘家,只是她跟王妃都不愿意回去娘家,后来她跟王妃去了尼姑奄,陪伴在青灯古佛之下。
王妃待她一直很好,几乎是当她娘亲的年龄,她被掠来王府时,王妃也劝说过汉东王,只是被汉东王关了起来,不许王妃胡闹,后来她留在王府,王妃对她也一直很好很好。
只不过王妃在竖王登基十年后病逝,她也没坚持几年,身子骨越来越差,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章明珠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竖王都已经登基,她也已经去了尼姑奄还病死了,为何现在竟又回到汉东王府?
她当初是被汉东王抢到王府的,那会儿她才十十五六的年龄,爹爹气得提剑去了宫里,让太后治汉东王的罪,却被太后一纸诏书让她给汉东王做侧妃。
爹爹也不是没来王府抢过人,只是每次连王府大门都没进来过,加上因为闹得太狠,连带着家中其他姐妹跟女子的名声都受到影响,她担忧害了家人,就让爹爹再莫要来王府……
想起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一辈子的往事,章明珠还是历历在目,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后来汉东王被杀时,她抢过那些侍卫的剑,对着那具肥胖的尸首捅了几十剑,把汉东王捅的满身窟窿才住手。
章明珠以为这是自己临死前的达梦一场,梦回到她最害怕的地方,她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章明珠愣住,竟然不是梦?
所以她此刻真的回到十几年前,还在王府的时候?
只是她明明就死了,为何会这样?难不成是老天爷看她可怜,让她重新活上一次吗?可看她可怜想重新给她一次活着的机会,为何不让她回到被汉东王掠走前的时候,而是现在。
对了,现在什么时候?
章明珠喊了丫鬟进来,问了今日是哪年哪月。
丫鬟道:“娘娘,今天是元启五年五月初八……娘娘您没事吧?身子骨可还是不舒服?要不奴婢去请郎中过来?”
已经元启五年了吗?竖王似乎等到第十年才杀到京城来,砍下狗皇帝跟妖太后的脑袋。
她记得元启五年时候有什么大事发生?好像中州大灾,太后跟新帝只贪图享乐,不管灾民,后来世道开始乱起来,不对,还有什么事情,她记得第一只起义的队伍不知是因为中州那些无数死在大旱中的百姓,还有个缘由……
章明珠猛地从贵妃榻上下来,连绣鞋都来不及穿好,趿拉着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她记得元启五年,除了世道开始乱起来,还有一个导致百姓们起义最,第一只起义的队伍是戚太傅组织的。
而戚太傅为何会起义,那就是因为太傅家已经嫁出去的最小的女儿戚芷清,被汉东王掠回府中玷污,戚芷清不愿被玷污,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之后戚太傅辞官,带着全家老幼离开京城,回了老家,之后戚太傅就号召了第一支的起义队伍。
即便她知道这是起义队伍最重要的一环,知道是因为戚芷清的死,戚太傅才辞官,才有了后来帮着起义的事情.即便她也想让事情按照前世走下去,最后竖王登基,但她还是没办法见死不救,被这汉东王坑害的姑娘已经太多,戚芷清也是其中一个,她不想让这样可怜的姑娘枉死。
她知道戚芷清死后没多久,太傅夫人受不住这个打击,也病逝了,还有戚芷清的丈夫,本是新科状元郎,也带着一双女儿离开京城,跟随着岳父想要为妻子报仇,后来戚芷清的丈夫也死在了战乱之中,一双儿女跟着戚太傅,也是颠簸流离,最后竖王登基后,她也不清楚戚太傅跟戚芷清这双儿女的下落了。
她记得戚芷清被掠回王府的日子就是今日。
章明珠气喘吁吁跑到汉东王的院子。
王妃嫌自己丈夫恶心,早就不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头,住在其他院子里,所以汉东王都是自己一人住在正院。
正院还有不少侍卫守着,他们认得章明珠,知道王爷正在屋子里头办事儿,要是给侧妃撞见,王爷肯定要怪罪下来。
“娘娘,没有王爷的准许,谁都不能进去。”
章明珠呵斥道:“滚开,别挡路,小心我让王爷杀了你们!”
这些人也不过是汉东王的走狗,要是没有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子被掠来。
有些女子,汉东王掠来玷污后,觉得无趣,会让这些侍卫在把他们丢出王府,虽然没要她们的性命,但这些姑娘被玷污,回去后也不敢乱说,只能默默忍下。
留在王府的,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姑娘,容貌都是不俗,但她容貌最艳丽,汉东王也最宠爱她,也或许是因为这几年她对汉东王不假辞色,从未服过软,汉东王似乎挺吃这一套,所以对她也还算言听计从,只是她对汉东王厌恶的厉害,从来都没有好声好气同他说声,甚至在他面前如同木头,基本不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