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桢见又一个“壮丁”捞到手,心情舒畅道:“甚好。”
“我见陶书生多正直,不如去警报司入职,负责警告、纠正阴阳两界人鬼不法行径,阳间大恶者以警示为主,最主要的是管理阴魂扰乱人间,凡此事一经发现一律重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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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陶三望一听要入警报司脸上即喜也忧, 喜的是,警告、纠正阴阳两界人鬼不法行为这事他十分肯干,路见不平有人踩, 他陶三望愿意第一个上去!忧的是, 他家里两位妻子,某种意义上算来也是阴魂扰乱人世。
所以,他脸上才有了犹豫。
张桢玲珑心思, 给了陶三望一颗定心丸,“人鬼结合, 心甘情愿的可不追究。”
人家心甘情愿的事, 她又不是变态非要管来管去。
陶三望当即弯腰揖礼, “是,谨遵城隍大人差遣,陶三望愿意入警报司。”
张桢扫了一眼庙中, 冷眼看来尚青这个鬼十分心软, 也没有大恶在身,便点了他和陶三望搭档,归于警报司。
城隍八司, 现如今已经略有雏形。
首司“阴阳司”, 由文判官孙琪主管, 主要负责辅助张桢管理阴间事宜, 其中包括考核城隍庙诸鬼吏功过、操守等。
张桢原本的打算, 是将云翠仙也定入此司, 可惜不知为何, 张桢发出的邀请信迟迟没有收到回应。
“速报司”, 武判官赵胜负责, 理论上掌管城隍庙所有武事, 凡缉拿阴魂,威慑郡中妖魔作乱,都归速报司负责,能够调动庙中所有隶鬼。
张桢征得胡泗同意后,将公狐狸精一脚踹到了赵胜手底下,心中暗暗还有点内疚,武判官脾气不大好,也不知小白花公狐狸精顶不顶得住?
“来录司”,杨时领着一个新来的书生鬼管着,专门处理亡魂至城隍庙报到并予以见录等事宜。
张桢观察了几日,来录司的一老一少,都不是话多的人,惯常闷着头默默干事,场面十分和谐。
“警报司”不用说,陶三望领着尚青尚未开张。
不过经过后面的观察,张桢买一赠二的算盘没白打。
小谢和秋容这两个曾经的女鬼,哪怕现在已经得了人身,但是跟鬼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障碍。兼之二女在地府当了多年女鬼,哪里有个风吹草动,心中门清,就算不清楚,找曾经的鬼友打听一下,也就清楚了。
尚青这个曾经的风流书生,经过城隍庙多年的鬼差生涯磨砺,也有两把刷子。
最主要的是陶望三这个男人,本性好怼世间不公,胆子又大,如今有正大光明的机会对着他看不顺眼的事指指点点,哪有放过的道理。
如此,警报司四人凑在一起,居然混的如鱼得水,如同勤劳挖耗子洞的农夫,时而就能给张桢一个小惊喜。
其余四司暂且由庙中隶鬼领着,还没等来合适的人选。
不过张桢有预感,都快了。
张桢因曹州县李饶火烧狐狸一事,忙碌了好几日才将手中的事暂告一段落。
她此时正坐在城隍庙中,心头思索着如今城隍庙鬼差渐多,小小一间正庙多少有些挤了,是时候将修缮、扩建城隍庙提上日程,唯一的问题是手中银子不太凑手,也不知够不够。
忽然,正走神的张桢觉得自己耳边陡然一寂,突兀的安静下来。
这很不对劲儿。
她抬头,顺着庙中诸鬼的目光看去大门处,在黑夜中很突兀的黑白道袍,却因穿在贺几道这个神仙小哥哥身上显得熠熠生辉。
“贺道长?”张桢赶紧起身相迎,心道难怪突然安静了下来,庙里的鬼都成了哑巴,能不安静嘛。
贺几道身后跟着个满脸不愤的邋遢道人,他一双手被一截金色的绳子捆缚,绳头被拽在贺几道手中,显而易见不是自愿来的城隍庙。
邋遢道人见张桢看去,立马恨恨瞪了她一眼。
张桢心中“呵呵”两声,见是这个老熟人,不甘示弱立马回敬道:“这位想必是单道长了?咱们见过,不过,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
她的目光故意落在单道人被捆缚的双手上,专挑人痛处戳。
单道人立马想跳起来给这个碍眼的新城隍一剑,奈何受制于人,办不到!他黑着脸短促冷笑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以后走着瞧!
张桢也不甘示弱,立马冷笑一声回敬道:“单道长莫非想一剑劈了我!我怕你······”
张桢陡然住嘴,她这句话很不合时宜,对她和贺几道,还有满庙的鬼差都是。
这不是揭大家的伤疤吗?
贺几道看了正在懊恼的张桢一眼,认真道:“他劈不了!”
单道人看到此处,脸上显出点奇怪的神色,他这个师侄和水族推荐上来的城隍之间奇奇怪怪的?
到底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张桢赶紧转移话题,于是问道:“贺道长你带单道长来城隍庙,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至于是来给她道歉的吧?
可惜单道人的名录不归张桢这个中州郡城隍管,不然的话,她定狠狠记他几笔。
张桢这个城隍,现在的至理名言就是:死后跟你算总账!
贺几道点点头,直接说出来此的目的:“听闻你的城隍庙招人?”
张桢有些莫名其妙的点点头,“人手紧缺,正在招鬼差和走无常。”
“那就好,我想让单师伯进你的城隍庙当个走无常。”贺几道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句话。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这二重奏显然来自单道人本人和张桢这个冤大头。
贺几道也不意外,示意差点跳起来反驳的张桢,“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桢按耐住自己急语反驳的话,吩咐庙中诸鬼吏一声,在一众鬼八卦又好奇的目送下,领着贺几道和单道人回了家。
陶三望胆子最大,他问道一旁的尚青:“那个道长是谁啊?为何他一进来,我见你们脸都绿了?”
弄得他也不敢稍有异动,所以整个城隍庙才陡然一寂。
显然这个问题,新来的鬼和人都想知道,连一直默默做事的杨时和书生鬼都竖起耳朵,等着尚青回答。
“很厉害的剑仙,不、不,还没成仙,总之,别惹他,绕道走,做亏心事的时候千万别被他抓住!”
尚青语无伦次地说到此处,想起贺几道才走没多久,该不会还听得见他说话吧?
这个念头吓得他心头一哆嗦,立马住嘴,急忙催促陶三望道:“走,咱们快去巡逻,看看有没有阴魂跑出地府作恶!”
陶三望糊里糊涂被尚青拉出了城隍庙。
“理由呢?贺道长你,你怎么想起这一出的?”张桢好容易忍到进家门,立马开口要理由,并表示很不理解。
“我需要一个地方管束我这位师伯。”贺几道很认真的说道。
张桢噎了一下,她自认为并没有这个能力,试图打消他的念头:“贺道长,您那位师伯一剑就能撂倒我,且心中视我为仇,你觉得我能管束住他?!我并不认为我有这个能力。”
哪知贺几道看着张桢十分肯定道:“你有。”
并双手揖一礼,“给张生添麻烦了。”
张桢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位贺道长从哪里来的对她如此信任。
贺几道直接点明他的理由:“我这位师伯心性狭隘,修道路越走越窄,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身死道消,顺带还要连累整个玉昆山。进你的城隍庙后,对他多加约束,看还有没有机会重回正道。”
张桢此人颇为奇异,不管是误打误撞也好,还是真的能未卜先知也罢,很擅长消解因果。
一旁完全被忽视的单道人,听到此处满脸不服气,他还在一旁呢,这个讨厌的师侄当着面就这么贬损他,简直岂有此理。
他立马破防大骂:“我身不身死,走不走正道关你屁事,我单行道乐意,要你多管闲事!”
张桢的注意力立马被单道人的那句“单行道”给分了过去,下意识问道:“单什么?”
贺几道稍微疑惑回头,看着张桢:“我师伯姓单,道号行道,有什么不对吗?”
张桢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压下要出声的嗤笑,“没有不对,就是觉着“行道”这个道号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再配上单这个姓,很不错。”
哈哈哈!张桢此时心内的小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不行了,让她暗中笑会儿。
贺几道挑挑眉,看着张桢面有忍笑,知道她没说实话,也随她去了。
单道人又不是瞎子,见张桢明显是在嘲笑他,立马恼了,想要放一句狠话逞逞威风:“你再敢笑,我割了你的舌头!”
可惜,话音才落就被贺几道盯住,这个师侄很认真的建议他道:“我建议师伯最好将这句话收回去。”
单道人神情高傲,暗呸了一声,压根不打算理会这师侄,他虽然打不过他,可他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别以为他会怕他!
“看来师伯是打算油盐不进了?”
单道人冷哼一声,神情嘲弄,似乎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贺几道一贯是不喜欢废话的,转身直接问张桢要道:“将生死簿拿出来。”
张桢一脸莫名,这又关生死簿什么事?不过到底依照贺几道的意思拿出了生死簿,眼看这是要收拾单道人,她干嘛不拿!
贺几道接过生死簿,对着单道人要求道:“在上面签下你的名录。”
单道人神色先是一愣,接着气红了脸大骂道:“贺几道,你休想!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你师伯,你、你做梦!”
张桢也不是很明白,贺道长要单道人在生死簿上签名录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
贺几道神色淡淡,任凭单行道这位师伯气急败环,见他终于骂完了,几分清冷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和师伯你商议,掌门师伯将您的事全权交予我处理,单师伯这么多年的所做作为不可能有正果。”
“所以,我如今给师伯两个选择,第一个在这本生死簿上写下你的名录,以后归张生节制,在中州郡做走无常一纪①,尽力消除欠下的业果,纵然不能消除业果,也请师伯不要连累玉昆山的前途。”
“第二个,我一剑送师伯去轮回,您的魂魄我会亲自护送渡过奈河桥,下一世定然早早将师伯收入门下悉心教导,欠下的业果让天道安排你偿还,几世偿尽,几世再引你修道。”
张桢目瞪口呆听完,心中只有一句话:我擦,好狠!
并在心中有了几分明白,为何城隍庙中的一众鬼吏如此怕这位贺道长。
单道人一张脸上青青白白,最终定格成一片愤怒的青红,阴沉道:“贺几道,你这两条路无非是让我活着任你摆布,也或者是死了任你摆布,有区别吗?你怎么敢?我可是你师伯!”
“我要见掌门师兄!”
贺几道眼中照着单道人的失态,想着最近查出来的事,冷漠挥袖道:“正是因为你是师伯,才给了你选的机会,否则,单凭你为了一己私欲累得玉昆山和龙族结仇一事,你早就是我剑下亡魂了。”
“选!”话中渐渐含了薄薄怒气。
张桢见势头不对,赶忙问出自己的疑惑,“贺道长,做走无常也不用在生死簿上签名字吧?”
而且她也并不想接手单道人这个烫手山芋!此时脑中正极力想找个借口推脱。
有了!
“贺道长,你也知道,我和龙家兄妹过往从密,这位单道长又和龙族有仇,我要是将他收入城隍庙,依着阿蓠兄长那暴脾气,我怕他一口吞了我!”
张桢说完还狠狠点了点头,以示自己说得都是真的。
贺几道突然笑了一下,点点头,赞同道:“先前的确有这个隐忧。”
见张桢脸上就要喜上眉梢,点头附和他的话,贺几道却话风一转,“现如今,张生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刚咧开嘴角的张桢:······
贺道长你变了!
“哈,我知道了!”
一声突兀的喊叫打断了张桢的垂头丧气,只听见单道人对着贺几道和张桢齐齐讽刺道:“你们这对姘、头!”
不等张桢反应这句话的意思,单道人口如连珠骂了一连串:“贺几道你不过是想给你这个姘、头出气而已,我不过戏弄她几次,还没把她怎么样呢,你哪来的脸跟我假正经,说什么为了玉昆山!”
这话一出,张桢目瞪口呆,下意识看了一眼贺几道,只见贺道长一身气质骤冷,整个人透着股即将生气的预兆。
好在贺几道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对着张桢道:“关于龙野王的事,你直接去问里面的小龙女,她会告诉你的。”
正在偷听的龙江蓠:!
张桢愣了愣,忽然明白贺几道这是在支开她,于是点点头,打算绕去新租的后院,寻龙江蓠。
不过走之前,张桢到底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道长你先前说的那个要命的恩情,不会就是这个吧?”
依着龙野王的暴躁性子,知道张桢收留了他的仇人,倒真有可能跑来一口吞了她!
“不是,这只是我私心里的一点小请求,望张生你能答应。”
张桢悻悻点头,“我先去问问阿蓠。”
“阿蓠,在吗?”张桢敲了敲龙江蓠的房门,见她房间亮着灯,便安心地等在外面。
龙江蓠将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拉了张桢进门,立马又紧张地将房门关上,口中嘟囔道:“桢姐姐,你怎么跟那个凶得不得了的贺道人走得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