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为她开这个性别先例，要花费那么大力气，最后她也没觉得多满足，不划算。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哥让我问你的。”
“不用想了，就这么定了。”惊云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哥说得办，给战野一个侯位，日后传给胜哥儿；等进哥儿长大后，再给他谋个职位。”
“怎么都行，反正孩子都是你养的。”惊云窃笑。
明九娘知道她是真的不计较，但是也不肯让她吃亏，心里想着回头还要和晔儿说说。
站在母亲的角度，给两个儿子好的未来是最重要的。
“你带着几个孩子习武也挺好的。”明九娘道。
“行！还有仲灵，我和她一起。”惊云没心没肺地笑道。
正说话间，敏敏来了。
明九娘问她吃过饭没有，听她说吃过了，便让丫鬟给她倒了茶坐在一边喝。
惊云问敏敏：“有没有那种药，回头给我也配点。我也不想再生了！”
明九娘笑她：“你不是说，生孩子和下蛋似的，很容易吗？”
“生孩子不难，但是怀孕多难受。反正好的话两个够用，不好的话十个也白搭。我和战野又都不纠结什么传宗接代。这也是他的意思……”
敏敏看着明九娘，后者点了点头她才答应下来。
“咱们敏敏以后就是小神医了。”惊云大笑着道，“有个头疼脑热，我都只管找你了。”
明九娘道：“敏敏，别客气，以后练针灸，只管找你姑姑练手。她皮糙肉厚不怕疼！”
惊云哈哈大笑。
说笑了一会儿，敏敏道：“娘，有件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搬出去住。”敏敏垂眸。
明九娘微讶。
说实话，她舍不得。
敏敏贴心，又离开她那么久，所以她是真的想和敏敏多待在一处。
但是她也知道，敏敏这么多年得春秋照顾，感情深厚，现在想去晋王府住也是情理之中。
明九娘笑道：“行。以后你便两个府里，想住哪里住哪里，都是你家。”
“不，娘，我也不想去王府。”
第1694章 敏敏的决心
明九娘惊讶：“那你去哪里？”
惊云笑道：“当然是来我家了！姑姑随时欢迎！”
敏敏摇摇头，轻声却坚决地道：“娘，我想自己搬出去住。”
“为什么？”明九娘声音都变了。
惊云也是满脸不解：“你怎么能自己搬出去呢？在府里热热闹闹都不好吗？”
“娘，姑姑，因为我想做个真正的大夫。我不想做侯府的三姑娘，更不想做公主，那样的话，还有人找我看病吗？”
“怎么没有？”惊云道，“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达官贵人就不生病了？”
“他们生病，自有大夫替他们医治。我却想给那些治不起病、吃不起药的穷人治病，也想给那些穷困之中的孩子一条生路。”敏敏眼神坚毅，显然已经为此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
明九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说实话，她也崇拜和敬佩那些能为了让社会变得更好，让人类生活得更好而付出一生的人。
可是这条路实在太辛苦，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作为一个母亲，她由衷地舍不得。
她为她骄傲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
如果这是敏敏想选择的路，她支持，她可以把心疼藏到心底。
她或许帮不了敏敏太多，她能做的，唯有支持而已。
“你这想法很好。”明九娘飞快地调整自己状态笑道，“和娘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在城东买个铺子，开个医馆，先请个坐堂大夫来。我毕竟年龄小，压不住，得慢慢让人接受我这个年纪小的女大夫……”
听她侃侃而谈，脸上神采飞扬，明九娘心放下了不少。
“好。”她一口答应。
敏敏笑道：“娘，我不是征求您意见的……”
“啊？原来就是通知我啊！”明九娘笑道，“小坏东西，就算这样想，也不能说出来，你娘不要面子的吗？”
惊云哈哈大笑：“总算让嫂子吃瘪了。”
敏敏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娘肯定会同意。只是爹和大哥那里……我是不想做公主的……”
这件事情，怕是父兄都不答应。
明九娘沉吟片刻后道：“你父兄的身份决定了你的身份；但是身份不会成为你的限制。他们怎么舍得让你像不存在那般？你回头可以隐姓埋名，给自己起个喜欢的名字行医，皇室之中有个低调的公主，民间却有个人人称赞的女神医，对吗？”
“就是就是，嫂子说得对。”
敏敏道：“我只是担心，以后丢了皇家体面，所以……”
“就算将来被人发现，你也是我们的骄傲。在娘这里，抛头露面什么都不算，悬壶济世那才是至高的荣耀。你只管去做，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娘。”明九娘心中涌起无限的责任感。
“就是，还有姑姑在呢！我看哪个敢说闲话，打得他满地找牙！”惊云挥挥拳头。
明九娘见敏敏还有迟疑，便笑道：“等我回头也去给你打下手。我又没什么事情做，不能这个年纪就等着养老了。知道你到时候忙，我去帮忙。”
敏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道：“我一定不让娘失望。”
第1695章 添人要慎重
“这件事情，你要不要和春秋姑姑说一声？”
“我这就去。”敏敏显然得到了鼓舞，站起身来对两人行礼后就匆匆离开，脚步轻松明快。
战胜拖着他的木剑来找惊云——母子之间毫无隔阂，惊云这个武艺高强又没有正形的母亲，显然满足了战胜这个小武痴的所有期待。
果然，一见面惊云就嫌弃：“你那拿的是什么破玩意！等娘给你找把真剑来。”
明九娘瞪了她一眼：“木剑他已经差点把府里都拆了，换了真剑，那不得上房揭瓦？再说，小孩子没分寸，伤到自己怎么办？”
惊云表示妥协，然而带着战胜出去就直奔自己盛放武器的“宝库”，得意炫耀，战胜高兴得上蹿下跳，像只开了眼界的孙猴子。
晚上萧铁策回来，琳琅带着桐月端水来伺候他洗手。
因为桐月眼生，他多看了两眼。
他原本就是严肃之人，带着审视目光看过来，桐月顿时觉得身压千钧，不敢抬头。
明九娘倒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涌动，正在低头和解不开的线团做斗争，道：“你先吃饭，我今日非得把这线团解开不可！”
萧铁策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神情顿时柔和了许多，道：“你有那功夫，过来陪我吃饭不好吗？和个线团较什么劲，明日我让人给你送一车来。”
明九娘：“我偏不喜欢你那一车，我就要把这个解开。”
萧铁策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自己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桐月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侯爷和夫人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随和的夫人很孩子气，严肃的侯爷很随和……
琳琅拉了拉桐月，低声道：“走吧，侯爷回来，这屋里不需要人伺候。等一会儿回来收拾碗筷就行。”
“是。”桐月忙跟着琳琅出去。
萧铁策一边吃饭一边问：“你屋里添了新人？”
正在解线团的明九娘顿了顿：“哦，你是说桐月？”
她把事情来龙去脉和萧铁策说了。
萧铁策顿时觉得碗里的饭不那么香了：“惊云介绍的？那靠谱吗？”
明九娘：“……你说呢？难道惊云还会害我不成？”
“不是，我是觉得她自己都稀里糊涂，还给你介绍丫鬟。明日我让人去查查底细去。”
“行，你不放心就查吧，本来我想着问问晔儿怎么样呢！不过别吓到桐月的家人。”
晔儿在军中，桐月的爹既然得惊云青眼，想必晔儿也知道。
“嗯，我知道。”
这是贴身伺候的人，不比普通丫鬟，一定得知根知底才行。
明九娘实在解不开那个线团，气得她拿剪子铰了，扔到一边。
萧铁策笑道：“你这是和哪个置气呢！”
明九娘心里道，和你呢！
她今日要和萧铁策说敏敏的事情，心里迷信地想着，要是线团解开肯定就顺利，结果这破线团怎么也解不开。
然而就算解不开，她已经答应了敏敏，该说的还是得说。
出乎她预料的是，萧铁策听了这件事情后很平静地答应了。
第1696章 城郊庄子
“你不担心？”明九娘起身给他添了一碗饭，好奇地问。
她还忐忑地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呢，完全没用。
萧铁策笑了：“从前或许接受不了，但是你忘了，我去过你来的地方。”
敏敏对于专业的执著和追求，她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机敏，无愧其名，萧铁策也相信，假以时日，敏敏必成大器。
明九娘：“啧啧，这么吹嘘自己的女儿，脸红不？没想到，竟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
“所以，你想好怎么谢罪了吗？”萧铁策意味深长地道。
明九娘脱口而出：“你不要脸，我还要腰呢！”
萧铁策大笑不止。
明九娘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都要做祖父的人了，脸呢！”
萧铁策又笑：“那边怎么样了？”
“我让琳琅去送了些补品，说是看起来气色好。你知道，仲灵性格和旁人不一样，我觉得相安无事就行，不去干涉她，她心里也有数。”
她从来没有指望仲灵能来晨昏定省，主要她怕自己也消受不起。
事实上，府里几个孩子，现在她都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他们能时不时来坐坐就行。
这一天啥事不干，得多闲才会来回忙活这些。
萧铁策“嗯”了一声，倒也没多苛责，道：“你担待着些。”
要怪就怪晔儿偏偏选了这样的媳妇，有气冲他去就行。
但是显然他也并不愿意多谈仲灵，便又把话题转回了敏敏身上。
“……她到底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想得简单。难道日后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结婚生子，就耽误她继续行医了吗？那么多下人，哪里用她亲力亲为照顾孩子？主要还是得遇到个好男人。岂知将来就遇不到呢！敏敏那么好。”
明九娘倒是赞成这种观点。
放到现在，她们只是初中的孩子；她初中的时候还天马行空地想着，自己要去做个图书管理员，这样就可以天天看父母不肯给她买的书呢！
后来大学毕业之后，不是清醒认识到那是清贫梦想，转而老老实实干掉头发的审计去了吗？
所以过些年，敏敏的想法未必没有改变。
总之，作为父母，他们永远都支持孩子们的事业。
桐月熟悉得很快，而且她其实也是个活泼的性格，很快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打成一片，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后来的外来之人而露出战战兢兢之态。
加上萧铁策调查过，她确实没问题，明九娘渐渐对她也亲近起来。
琳琅因为自己要嫁人，对桐月也是倾囊相授。
惊云拉着春秋一起来串门，三个人开始商量起去京郊置地的事情。
春秋笑道：“王爷在京郊买了一片地，如果想要盖三处房子肯定足够。九娘你若是真的喜欢，那我们等明年开春就去看看。我回京的时候路过那里看过，觉得不错。”
明九娘道：“那好啊，不过亲兄弟明算账，银子还是得给你的。”
惊云：“我不给，我没钱，晋王多有钱，我抱大腿！”
几人都笑了起来。
第1697章 醋溜白菜
春秋因为担心儿子身体，所以现在冬天很少出门，来这一趟不容易。
明九娘亲自下厨做菜。
惊云帮忙烧火，春秋打下手，明九娘掌勺。
惊云的脸被灶膛里的火映得红红的，添了两块柴火感慨道：“现在我就觉得又回到了辽东那时候。虽然后来日子好些了，但是想想还是怀念那时候。”
春秋温婉笑道：“以后冬天咱们就去京郊庄子里过冬，王爷说，那里有温泉。夏天就去避暑山庄，以后都没什么事情，还怕没有时间享受这些吗？”
明九娘把切好的姜蒜扔进锅里道：“说得对！”
炝炒的香味出来，惊云吸了吸鼻子：“不管，今日我要吃八碗饭，谁也别拦着我！”
明九娘：“吃不完让你兜着走！”
惊云大笑不止。
明九娘做了几道拿手的菜——葱爆羊肉，九转肥肠，麻辣鱼，烤鹿肉，醋溜白菜，拔丝地瓜，又额外做了手打鱼丸汤，力气活是惊云干的，还配了自己夏天做的桃子罐头。
因为担心密封不好，她一直把罐头放在冰窖里，好在现在吃起来，味道不错。
做完一整桌的菜，明九娘解下围裙道：“走，吃饭去。琳琅，你带着桐月去酒窖里把去年酿的葡萄酒找出来些。记得好好看看，别动了今年的……”
她刚从厨房出来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仲灵站在院子门口。
“有事吗？”
这是自仲灵回来吃了那顿团圆饭后，明九娘第一次见她出现。
仲灵道：“我，我闻到了菜香，不知道什么那么香，所以就过来了。”
明九娘愣了下，随即笑道：“你进来一起吃？”
“好。”仲灵很直接地点点头。
仲灵吃了很多，几乎每样菜都吃了不少。
惊云忍不住道：“仲灵，是不是晔儿不给你饭吃，你怎么饿成这样了？”
仲灵埋头往嘴里扒饭：“今日忽然开了胃口。”
她几乎吃掉了一整盘的醋溜白菜。
吃过饭后，她对明九娘行礼道：“多谢。”
明九娘也不介意她的疏离，道：“以后想吃的时候就过来吃。”
“好。桃子还有吗？我可以带走一些吗？”
“我一会儿让桐月给你送去。”
等仲灵离开之后，春秋忍不住叹道：“仲灵真是好福气，能遇到九娘这样的婆婆。”
惊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道：“你这话就不全面了。能得到仲灵这样的儿媳妇，我嫂子也好福气。你是没见到仲灵出手的时候，啧啧，日月无光，天地暗淡，你眼里就只剩下她一个……”
明九娘笑骂：“你就会夸张。她就是这种性子，心里都记着呢！我不求她对我多亲近，但是现在她不也是怀着晔儿的孩子吗？”
事实上，如果有个不太熟悉的女孩来喊她娘，她也不适应。
现在这般距离，挺好的。
第二天，仲灵又来了。
她说：“夫人，我帮你做事吧。”
明九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想吃什么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