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一五七纪二□□年②,三界爆发心魔战。上至神佛下至鬼魅,纷纷卷入,一旦被心魔感染,便即为心魔所控,且透支生命将体能修为提升至潜能极限,半月反弹爆裂而亡。时有三界主玉皇大帝发布诏令,令三界所有生灵对抗心魔。在三界神佛竭力将战场拉至偏僻处,避开真正凡人。未免被心魔所控,前线神佛皆断情根,断情绝爱,不忘使命。
清源妙道真君、五级战神、燃灯古佛、地藏王菩萨、酆都大帝、东岳大帝、十殿阎罗、屈昀道君、斗姆元君、昕昕元君、陌染公主、映雪真人、玄清道君、清荇仙君、碧霞元君、金灵圣母、龙吉公主三十位神明各领一军,征战一地。此战人间历时十载,牺牲无数,终将心魔镇压。为防心魔反扑,天规天条严格执行,其中神仙禁止思凡一条尤为严厉。
看到此处,苏书忆起所阅神话。
“若是因为心魔战而加强对天规天条的执行,那么《沉香救母》这个神话故事……”
她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但懂的都懂。当然,在这个故事里,沉香孝心值得肯定,三圣母与夫君的深情值得肯定,但二郎神秉公执法有何错而被世人唾弃?相较之下后人纂写的另一版本,二郎神杨戬为了三界,不惜让自己背负骂名,步步紧逼沉香成材,以沉香救母为契机修改天条,好像更靠谱一些。毕竟已然断情绝爱,那为着妹妹而专门整那么一出大戏,又压妹又杀甥的修改天条,这就说不通了。
画面上是各方统帅带队征战决然的英姿,他们的战斗在身边,更多的是排查与预防,杀戮虽必不可少,却并非必须,若非必要,他们亦不愿对他们所保护的生灵现出兵器。
这三十位神明,苏书并不能都认全,因为这场心魔战,没有哪一篇神话故事里有记载过,没有看到过,那陨落在这场战役中的,她就真的不清楚。
昕昕元君一剑在手,一动皆是霞光,鏖战之后,她当先将那一方心魔引至自身,保持灵台清明,自爆的那一刹那,霞光漫天。
心魔被震裂,又迅速合拢,却已经小了很多,弱了几分。
昕昕元君的自爆,有用。
于是众神纷纷效仿,一个个不知名的仙神绽放成绚丽霞光,如同烟火,那瞬间开放的美丽。遥远方向的人看着天边如同烟火的霞光,他们是被护着的子民,甚至根本不知心魔,不知为守护他们的安宁,有多少神明选择陨落。他们或以风花雪月,或以口口相传,道这经年不遇的奇景。
这些神明无名吗?是的。
但画中,每一个神明牺牲,都配上了那神明的名,或是道号或是尊号,也或是姓名。让几人注意得最多的,便是那六位统帅,屈昀道君、昕昕元君、陌染公主、映雪真人、玄清道君、清荇仙君。留下璀璨烟火后,九天十地再难寻,彻彻底底消失于三界。
那些名字凭空汇聚,最终落于九重天,成为一座丰碑,再而后,没入一座高台。
那座高台几人是熟悉的,正是封神战后,姜子牙册封仙家时所站立的封神台。
巍峨,不可侵犯。】
注释:
①九转玲珑阵:因为妖妖实在不知道给这个阵取个什么名,然后阵的性质与《醉玲珑》里面那个阵有些相似,所以就用了。但是也并不一样。就是能够穿透空间壁垒,打通临时通道联通两个时空,但是必须得两边有很深牵绊的人才能通过,还有其余的功效,此处暂不剧透,九转玲珑阵的其余效果会在后文中写出,此处暂且不表。
②洪荒一五七纪二□□年:封神战彻底结束后两百余年。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妖妖的存稿已经没有了,就不能那么稳定的更了,同步更新。
第42章 天悯故我16
【】内为时空走廊内容
【洪荒一六零纪三五六七年①,众仙欲念纷起,王母铁血整治,望止住这股思凡之风,奈何此风不止,甚至席卷整个三界,连同玉帝王母之女亦深陷其中,司法天神多番请求顺应众心修改天条。帝不言,后不允,怒斥司法天神。玉帝秘密会见司法天神,后,司法天神构罪弄刀八百余年,封神同僚、同门师兄弟等皆被送上斩仙台,同时暗中着手纂写新天条。
一笔笔勾画,画卷上一个个思凡仙者被抓捕,凡人被雷击魂飞魄散,仙者被镇压,或是被无尽海②吞噬。
苏书看着那些神仙,阵阵恍惚,她指着那些在无尽海中挣扎的仙神为三人介绍:“这是织女,就是天琴座里面那颗织女星,有传说她是王母娘娘的亲生女儿,有说是她侄女,也有说是普通仙娥,只是她织的衣服特漂亮。那化成石子的父子三人,就是织女的相公和孩子,追上了天,就随同妻子化作银河里的星子,牛郎便是天鹰座中的牛郎星。”
“这是王母娘娘最小的女儿,七公主。”
“托塔天王坐下的大将,巨灵神。”
“前三界主昊天大帝与瑶池金母的女儿,龙吉公主。”
“……”
人数之众,让人叹息不已。
魏无羡抱臂:“一个天条,用了整整三个世纪外加三千余年,也就是三千万三千多年。任何规则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适应当下。”
蓝启仁颔首:“适宜于当下,才是最好的。”
苏书在沉思,为什么这些人,她全都认识呢?每一个她都能准确的唤出名字。
蓝忘机道:“修改天条的代价,太大。”
什么代价?
司法天神构罪弄刀,将昔日同僚、战友、以及别的许多仙神纷纷送上斩仙台,是他为了权势如此吗?
并不。
他是冷漠的以这所有人当作推行新天条的推手,只有当一切旧天条的弊病被完完全全的摆在人眼前,才能有理由去推翻,否则无人能看见。
苏书将目光看向立在无尽海岸边,负手看海中各色风云的司法天神,那人面上无波无澜,没有一点点情绪。
“大爱无情。”她淡淡道:“清源妙道真君的情根早已挖去,他没有私情,没有私欲,只有对这三界的对比,如何将伤害降到最低。”
那么这些被扣锅带着罪孽死去的神仙,何辜?
苏书知道他们的想法,浅笑:“清源妙道,是以旧天条为准,在里面寻出每一条,而后在每一位神仙身上寻找罪证,给予最重的刑法。”
意思是,他们本身也是真的犯了天条的,死得不冤?总觉得有哪点不对,但好像又说不出哪点不对。
苏书道:“别忘了,他是在和玉帝谈过之后,才开始构罪,并且纂写新天条。”
魏无羡猛然看向画中:“奉命行事!”
苏书摇头:“玉帝只是告诉他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决定这么做而已。”
她不能忘,这对君臣舅甥在谈完后,司法天神略微低眉拱手离去时道:“小神愿意。”
而玉帝静静看着他离去,眼里是沉痛,是不忍,还有别的她也看不明白的东西。那眼里更多的,是决绝。
洪荒一六零纪四三六七年,司法天神之亲妹华岳圣母私嫁凡人,育一子。司法天神铁面执法,将华岳圣母镇压于华岳山底。
洪荒一六零纪四三八三年,华岳圣母之子法力觉醒,踏上学艺救母路,司法天神借此设局,一路阻拦,将佛界、仙界、妖族、人界、冥界、水族全部控入局中,佛界与仙界以新天条为赌注设下赌局。佛界胜,新天条出,华岳圣母归,清源妙道真君卸任司法天神一职,孤身上封神台,从此再无人得见。
画卷延展,华岳圣母一家团圆,新天条出后三界尽皆欢腾,好像所有人都得到了解救,唯独司法天神卸去衣冠,将之折叠整齐放于桌案上,看一眼四处,一身雪白衣衫飘然出尘,墨扇轻摇,出了司法神殿,一步一步,背影消去。
立在巍峨封神台下,他抬头仰望,嘴角噙笑,一步一步,踏上高台,每走一步,地上冒出新芽,迅速长大,枝条纵横,开满桃花。桃花,一路相随。
高台处,明黄衣衫的玉帝静静站立。无波无澜看着整个封神台开满桃花。
玉帝唤:“二郎。”
清源妙道真君抬目对上他,一声舅舅,终是未有唤出口,只是一礼后,跃进高台正中。片片桃花落,枝头的桃花却不见少一星半点,他的身影却是渐渐被花瓣吸噬殆尽,点点白光如若萤火。
枝头的桃花,从桃红渐渐变红,娇艳欲滴。
玉帝闭目:“二郎,朕知你情根已重生。”
四人皆愣。
魏无羡道:“什么意思?情根已剜,还能重生?”
蓝忘机道:“既是根,自难净③。”
苏书闭目:“若真如此,在构陷同僚之始,他该有多难过?”
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蓝启仁紧握道侣的手。
洪荒一六零纪四三八六年,玉帝将复苏的心魔控制在整个天界④,与冥界凡界分裂,从此仙佛妖魔成神话志怪传说。无天界灵气蕴养,玄门与鬼怪等的能力大减,冥界亦消失于凡人眼中,唯留鬼怪传说。世间以科学为主,玄门、灵异等由明转暗,继续守护世间。
恍然大悟。
“原来……”苏书喃喃,“原来如此。”
什么新天条旧天条,什么构罪弄刀,什么追杀亲外甥,阻止外甥救母,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要骗过心魔。
“心魔只能削弱,无法镇压。在三个世纪之后,心魔开始复苏,玉帝察觉了,司法天神知晓后,果断抛却一切,着手布局,以三界为棋,将心魔引导至思凡这条天规中,又以无尽海洗涤。”
魏无羡瞅着封神台问:“师母,那座封神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苏书道:“业力所铸,一旦爆发,则三界损毁,需祭品维持平衡。”
“祭品?”
“祭品?”
苏书颔首:“业力满身,以身魂祭,唯有保住平衡,方能续谈下一步。”
下一步,断绝凡界与冥界往来,以整个天界所有仙神为容器,镇压毁灭心魔。只为,守护凡界。亦是最后一次守护。】
注释:
①洪荒一六零纪三五六七年:洪荒纪最后一纪,也是心魔战后的三个纪元外加三千余年,即心魔战后三千万三千余年。
②无尽海:虚构的一个天界属地,银河属于无尽海中一支,凡入无尽海者,如入地府血海,精神无时无刻受折磨
③既是根,自难净:根深蒂固,即便已然剜去,又岂能断绝?
④天界:包含仙佛两界
第43章 天悯故我17
【】内为时空走廊内容
苏书昏迷后之经历,旁人无法得见。
原来他们的历史是这么宏大的?
不好说是羡慕还是不羡慕,那方的神明是确有其事,而且那些神明也不愧为神明之称,愿以自身之仁爱,护三界众生。他们自己也只是三界众生中之生命,但他们选择了成为神明。
这本便是魏无羡所追求的,若世间安好,他便舍去此躯又何妨?只是他初心虽未改,却好像有了偏差。
射日之征,到底是对是错?
魏无羡有些迷茫,他定定看着水晶球中,他相信,里面有他要的答案。
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魔,所见亦为魔。
对于异世仙界的惨烈,有人敬佩以之为榜样,亦有人嗤之以鼻,好不容易得道成仙,却做什么保护什么也不是的蝼蚁而牺牲,简直是不知所谓,傻缺的做法。
再者,亦非所有神明都愿意牺牲,天界的牺牲,为那司法天神与玉帝所设计,他们被迫选择了牺牲,还什么都不知,真是可怜。
是以,神仙与凡人亦无有不同,皆是弱肉强食,唯有足够强,爬得足够高,凌驾于规则之上,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不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想剁就剁。
被规则左右的,都是弱者,规则能约束的,也只有弱者。
无色的波光悄悄从水晶球中散发出来,将所有人笼罩。
不止众仙门惊讶他们世界的宏大,便连龙组他们自己也惊讶。这上面透露的,与他们所流传的神话似是而非。人名能对上,事件也能对上,但怎么传递出来的讯息,是那样的不同?
苏妈妈道:“立场不同,所闻所见便不同。”
苏爸爸道:“眼界不同,所思所想亦不同。”
小胖墩闻言瞅着爸妈,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小胳膊,给自家爸妈高高的送着大拇指。
是了,立场与眼界,不是他们的立场与眼界,而是故事传说中的人的立场与眼界,身在局中之人,谁也不知自己是布局人还是别人手中之棋。便连貌似设计了此局的玉帝和司法天神,准确的说应该是玉帝,司法天神只是甘愿做他手中棋而已。便连玉帝,安之不会是另一只手手中的棋子?
【“我之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何为真何为假?是真实,亦或是被旁人掌握的一条固定的轨迹?”苏书轻笑,“何必去想这么多?不论是被人掌握的命运,还是什么,于你而言就是真实的。不管你可不可以被旁人替代,是你,始终是你,至少现在,只有你。是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何须管这纷纷扰扰?”
魏无羡拉长了声音,随手一个响指:“哦——我知道了!真不为真,假不为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蓝忘机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全貌本难知,安知所知“全貌”是否真正全貌?故而才有世事反转,对错难分忠奸难辨。
蓝启仁颔首:“观当下事,评当时感,不当以此为据予以论证。立场与眼界,何其重要。”
苏书眉眼弯弯:“知足常乐,方能终身不辱。志存高远,方能成就千里。端看各自取舍。”
话音落下,画中停在最后静止不动的封神台忽而化作残影,猛然落入苏书灵台,苏书眼前一黑。
反应最快的当属在苏书身旁的蓝启仁,一把将毫无预兆突然昏迷的人拉进怀里,却是无论如何查探,都没能看出不对来。
蓝忘机与魏无羡腰背斜对蓝启仁夫妇,再看那画纸上,只是一片莹白,却又如同夜明珠一般,闪着洁白而神圣的光。】
“阿书!”
“阿书怎么昏倒了?那画上的封神台是个什么东西?阿书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