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推开段殊道:“夫君即是不喜我,便不要再留我在身旁。桑桑从来亦不会强求过,若是你心头早已有心悦之人,迎她进门便是。”
身后的人身子一僵,掰过她的身子令人直视自己。
那凤眸中的光似是带着些不可置信,还隐有伤心。
好像是自己瞧错了一般,段殊他无情亦无心,怎么会伤心?!
自己虽是这般说,但现在的确还是显国公府的世子妃,桑桑闭了闭湿润的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再次睁开眼,她眸内含着坚定:“夫君是想以正妻之礼迎她入门,那我可...”话未说完,一直坐着不动的人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唇瓣堵住她还要说话的唇。
余下的话皆被吞入腹中。
一吻天昏地暗,密不透风令人喘不上气来,桑桑两手推搡他胸膛前却纹丝未动。
樱唇被人噙住,丁香小舌避无可避,她就像入了旱地的鱼儿摆弄着鱼尾,一身漂亮的鳞片只能任人宰割。
鼻尖,发梢,身前萦绕着那松竹清香,哪里都是段殊身上的味道。
他松开了那粉嫩带着光泽的唇瓣贴在桑桑鼻尖上,那里有一颗颜色很淡几乎不可见的小痣,可爱俏皮又为着面庞添了无边妩媚。
他啄了啄她泛红眼尾边滚落的泪珠,她身上每一处地方,每一根头发丝都让他如此着迷。
桑桑睁着眸子朦胧的看着眼前人,豆大晶莹的泪珠盈满眼眶,在香腮边滑落。
段殊向来凉薄的眉眼含着温情,他一手轻轻抚摸桑桑鬓边那微乱的发丝。喉中发出的声音低沉且缱绻,一声一声桑桑仿若午夜梦魇在耳畔久久萦绕。
他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看着娇软的人儿头一回唇瓣动了动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思及她刚刚的话,以为是她还在害怕王府内发生那事。只一手握住那柔夷,十指相扣道:“桑桑,不管你信不信我。但只有你一人,无她。”
他放缓了声音仿若奔流大海内的水波一点一点荡漾开,抚平沙滩上深可见底的痕迹。
段殊捧着那姣好的脸颊,眸中深情地凝视着人。
桑桑身上的衣服是新换过的,之前那一套被撕破的已经销毁。
“这次害你的人我已经知道了是谁,爷不会让她好过!”
若不是听过了那话,桑桑险些又要被他骗了去。
捏紧手中的帕子,她低垂下头,苍白的面容显得极易破碎,轻柔的声音好似往常那般却将段殊心头豁开道血窟窿。
“但凭夫君做主,桑桑不敢多言。”
他抬手看了看,酒盏割破的伤口上头血液已经凝固,这点刺痛不及心里头的痛。
看着桑桑坐在他身旁,心却好似飞在了天外。
车室内火炉生的旺,段殊却觉心头冷的很。
他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眉睫颤动瞧着有些可怜。
桑桑别过脑袋,但架不住有人把手往眼皮子底下送。
那白皙修长的手掌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血肉横翻着,暗红的血已凝结。
见者触目惊心!
“桑桑如今是不管我了吗?这手是寻你时被那院中门钉划破的。”他好似不知痛,面上不甚表情低垂着眉眼。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四章 舒缓
隆冬天寒, 段殊那时顾不上什么,手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血液已干涸。
玄色斓袍宽袖遮掩了右手,在王府那般久再至上了马车桑桑都未曾发现他伤了手。
见着那伤横亘了整只手掌, 皮肉掀起,白皙修长的手变的恐怖。她尽管不想再心软但眼里头的担忧和满满心疼掩不住。
段殊见着此幕, 眉梢在无人注意处扬了扬。
看来往常不足挂齿的小伤也有点用处。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疤不再见不得人。
柔夷轻轻覆在上头,她水汪汪的眸子望着自己问道:“夫君,你可疼?”
段殊无声地以完好的另一只手圈她入怀, 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腿上。
朱唇轻启:“有夫人关心, 好好照料自是不疼。”另一手不忘在腰间轻掐软肉。
桑桑面色倏的一红!圆溜溜的眸子睁大瞪了他一眼。
似娇嗔,不疼不痒勾人的很。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桩子事。
她才懒得理他,皮糙肉厚是自己白白担忧, 他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受伤了自有人心疼。
“车上没有药也无清水处理,还望夫君再忍一忍。”桑桑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人,偏着头瞧着帷帘上枝桠干瘦的缠丝花纹。
段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白皙的肌肤上泪痕干透留下些许痕迹。
她这会儿气性大的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王府回来就变了。之前那眸子里只装的下他一人,日日夫君长夫君短。
哪像现在,不管他的死活。
段殊心思敏锐,隐约察觉有哪里不对。莫非白日里在厢房外头萧锦年那厮与她说了些什么, 让人生了误会。
误以为自己不会去救她。
段殊越来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
他看了看暴露在空气中手掌血肉翻飞的伤痕。
丑陋的很!
迅速收回了手掩在那宽大袖袍中。
他握着纤腰的手指无意识紧了紧, 怀中人似有所感, 柳眉微微皱起低头看向他。
“桑桑…”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她娇滴滴的声音绵软似撒娇又好似不喜:“夫君, 你抱的太紧了些。”
手下臂膀松了松, 段殊凑近了问道:“桑桑, 这回的事你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对他说的。
桑桑笑了笑,娇媚的面庞添了几分柔和妩媚。
她似乎随意问道:“夫君你上回给我的玉腰牌是只此一块吗?”
不知为何她要提起这腰牌,段殊十指与她相扣不松开。
声音低沉无尽耐心答道:“不止那一块,除了我历任家主皆有。不过此令重要,很少流于他人之手。”
不管淑环手上的玉牌是否是他给的,总也有缘故。
她低头看着与自己十指相扣的大掌,声音低微道:“若我说此次害了我的是淑环县主,夫君可要包庇她?毕竟我没有什么凭证,夫君信我亦或是信她?”
堂堂县主竟要害显国公府的世子妃。无缘无故的,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段殊知道,他的桑桑定是忍下了所有。此次淑环实在是死不足惜。
他低垂的眸子里煞气浮现。
“我知道。此次是为夫之过,不曾好好护着你。”
“淑环既敢招惹我的人,我自是不会让她好过。”
段殊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娇嫩的面颊上拂过,声音微微低沉带着些哑意在耳畔响起:“桑桑,所以莫要不理为夫,嗯,可好?”
心里头似乎有个东西炸开了。
所以,淑环县主不要脸皮子一直都是单相思,夫君根本就不喜她。
她伸手拉住那在自己面颊作乱的大手,略微结巴说道:“谁,谁要理你了?”
对,他烂桃花向来多的很。
没有淑环县主,还有他的好表妹,亲亲热热将人接到京里来。
她别过脸不去看那魅惑众生的妖冶脸庞,撅着唇边不满说道:“你说不让她好过,她可是县主。当初不知道是谁同我说的,要对县主尊敬些,你要如何不让她好过?”
段殊亦想到了她刚嫁入府的那段日子,言语间透露出不想让淑环登门的想法,自己不想助长了这种火焰,严厉拒绝。
没想到她还记得。
段殊勾了勾唇,一手枕着脑袋靠在车壁,面上不怀好意笑道:“我怎么闻到了浓浓酸味。”
“京郊有一块地,上头产橘,尝着倒还比不上这酸。”
桑桑懊恼瞪了他一眼忽然又听得他说道:“本以为淑环县主飞扬跋扈,性子恶毒但长了眼,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貌似要安自己的心,段殊收敛了笑容正了神色继续道:“这次将你从那厢房内带出来,本可让她自食恶果。但衡阳王妃在那儿,天家威仪不可丢。起了大浪也会变成小水花。”
听他一句一句的解释,桑桑靠在那温热宽厚的胸膛前。
“所以,只能留待日后。”
桑桑不想去听他要如何处置淑环,她只要知道他心里头有她够了。
但连日里都是他在欺负人,桑桑决计不要那么快原谅他,至少面上是的。
.
二人回了苍梧院内。
段殊坐在软榻旁,伤着的那手防于一桌案上。
春晓受了桑桑的吩咐端着盥盆过来,拧了巾帕沾湿了替段殊擦拭那手。
细看是被锋利瓷器割伤,多少年了,主子没有这等情绪激动的时候了。
竟伤到了自己。
不是桑桑亲自替他上药,段殊心头含着的期待落空。
眸中目光阴恻恻的,春晓提着气愈加小心,手上动作防轻却加快。
她可不想触段殊的霉头。
清洗完打开一侧的鎏金盒子,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段殊存了心想找刺儿,便问道“上回我给你家主子的药呢?白玉瓷瓶那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桑桑便想起他冤枉了自己划伤元幼薇。
坐于床榻的玉足轻轻晃了晃,绣花鞋上头的几颗东珠璀璨夺目。
空灵无甚在意的声音从帐内朦朦胧胧传来:“夫君是说漱玉几吊钱在街边买来那罐吗?”
御赐雪融膏成了草物,段殊毫不愧疚嗯了声。
想着等会儿也给她瞧瞧,人瞧着是好好的,身上不知有没有伤着。
“几吊钱的东西早就不知被放到哪儿去了。”桑桑毫不在意的语调子带着些慵懒,却又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自己送给她的东西竟这般毫不在意,段殊心头梗了梗。
不受控制对比了起来,若是萧锦年送的,就算是颗草她也会好好收着吧。
唇边勾起一笑带着些嘲讽。
春晓拿一玉勺舀了些金疮药出来,抬头担忧的看了看两人。
还是坚持着说道:“世子,那日表姑娘进京,江南距京路途遥远,夫人担心人路上会有个磕着碰着,说您给的药效果甚好就送到芙蓉院去了。”
“夫人一番好心。今日去王府许是吓着了,不记得也是有缘由的。”
段殊透过层层纱幔看见她坐在床边,冬日里衣裳厚重亦难掩那婀娜曲线。
看着她坐在那一动不动低着头,心头有些内疚。
表妹入京未事先同她说明白,他先入为主不愿信她皆是自己之过,委屈了人。
本娇娇软软的人现在呛着说话,宁愿委屈了自个儿也倔强的不服软。
段殊避开春晓上药的手,起身拿起桌子上那罐药往拔步床方向走去。
他脚步坚定,心头却无奈,他段殊何时如此时般去哄一女子开怀。
但那女子不是旁人,是他的妻。
走的近了,看见那张娇艳柔弱的芙蓉面,白嫩嫩的面颊,一剪秋瞳噙着泪花。
他莫名看出来里头的委屈。
段殊跪坐于床榻旁,大掌握起那玉足。
小小的不及他巴掌大。
绣花鞋早已不知飞往何处,桑桑回过神来那手正在褪去她的罗袜。
她一手往下捂住裙裳,声音带着些急促,细听隐有哭意:“段殊,段殊你在做些什么?你快停下!”
春晓还有外头的侍者听闻里头的动静皆退下,年纪小的丫鬟低着头面上还红了一片。
段殊不依不饶,看着那娇艳面庞有了神色,不再是那副古朴无波,不喜不悲的模样他心头好受了些许。
他的桑桑合该想笑时便笑,想哭时便哭,想闹便闹。
当然,最好只给他一人看。
“我记得,那人握着这里。我看看可有伤着。”段殊手指灵活解下罗袜,入目是白皙纤细的玉足。
肤若凝脂,修剪得宜的指甲若上好珍贝。
段殊捧在手心,自下而上拂过每寸肌肤。
痒痒的,还这般姿容不雅,看着那俊脸就在自己膝头,桑桑简直要哭出来了。
身体深处却好似有股燥热袭来,微痒微热裹袭全身。
极致的空虚感传来,这种感觉不陌生正是在西厢房被下了药的那种羞耻陌生却又无法控制的感觉。
但为何已经服下了解药还会这样。
桑桑眼尾泛红,眼角噙着泪花,盈盈泪珠在眼眶内降落不落。
雪腮玉肌点落粉色,她张开檀口无声地喘着气,饱满诱人的衣襟起伏。
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突然出现。
原来三日醉,药效也如同它的名字。是烟花柳巷最爱用的药,本就无解。
中药之人连着三日发作,唯有交合才可舒缓浑身欲/火。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五章 生香
段殊手心上是那罗袜, 妆花缎面裙摆散开,压着下头玄色斓袍。
兀自挣扎的人不知何时浑身发软,两手撑着拔步床边线条优美的脖颈扬起, 嫣红色顺着雪腮一点一点蔓延至脖颈。
手掌触及之处滚烫。
他的膝抵在她腿窝处,柔软的妆花缎面裙摆往上推搡, 有些皱巴巴的。
只需,段殊额前落下汗,喉间滚动似是隐忍。
他也没想到三日醉的药效突如其来。
桑桑一手搭在那玄色衣袍上, 眼神迷离, 檀口微张无声地喘着气,她看着眼前人只想凑近能够获得凉意。
两人挨的极近,感受到绵软他低垂的眼里狂风骤雨悄然而至。
然短暂的欢愉凉爽让桑桑脑中忽的清醒 ,她眨了眨眼看着段殊近在咫尺的脸庞。
没有忽视里头的一丝戏谑。
面上突觉愈发的热, 竟做出这样丢人的举动。
桑桑要急的哭出来,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试着动了动,本牢牢禁锢她的大手现在松开了,腿下轻轻一蹬便逃也似的要往床榻里躲去。
红色轻透的纱幔被几下子胡乱扯下,长长拖曳至石青绒地毯上却掩不住里头春光,亦浇不灭段殊浑身突然的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