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倾——嗞咚【完结】
时间:2023-02-17 15:03:56

  季舒宁没趣的撇撇嘴,努着唇嘀咕,“我还能少块肉不成,盯那么紧。”
  云意乐不可支。
  裴濂走过来顺势将季舒宁揽入怀中,“宁儿。”而后又朝云意微笑道:“陆姑娘。”
  云意轻轻颔首,她倒是有些羡慕季舒宁,若是大人也能时时刻刻紧张着她,有多好。
  云意还在这,裴濂就那么搂着自己,季舒宁有些不好意思挣了挣,裴濂按住她乱动的手,温声道:“开席了,老祖宗等你们呢。”
  季舒宁这才不乱动,三人一同往外走。
  云意有几分心不在焉,走得也慢,落了两人一小段,听到季舒宁喊了声“六叔”,才抬起眸发现季砚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云意轻唤道:“大人。”
  季砚并未看向她,只淡淡朝季舒宁“嗯”了声,“你们先去宴上,别让老祖宗等久了。”
  话落,季砚才把视线投到云意脸上,俊雅的脸上似寻常般挂有笑意,只是这笑却没有落在实处,仿似随时会散去。
  他望着云意轻声说:“你跟我来。”
  云意有些不明所以,大人这时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犹豫的功夫,季砚已经从她跟前走过,云意也小步跟上。
  季舒宁觉得奇怪,也想追上去,才扭过身子人就被裴濂半推半就的带着往前走。
  她回头张望着,“我觉得六叔看起来有些奇怪。”她说不出具体,但是她以往最多的就是把目光放在六叔身上,所以她感觉的到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裴濂有几许不悦的微抿了唇角,很快又勾着笑轻柔道:“能有什么事,许是有话要交代,我们先走吧。”
  季舒宁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
  *
  宝月正在院里修剪盆景,瞧见季砚跨步进来,后面则跟着云意。
  季砚步子很大,云意显然跟的有些吃力,宝月忙放了剪子迎了上去,“大人,姑娘。”
  季砚声音冰冷,“退下。”
  宝月吓的眉心一跳,惊疑不定的朝云意看了一眼,低头退到了边上。
  云意一路上都觉得不对劲,大人从来没有这样过,此刻听到他冷厉的声音,她终于确定大人是在生气。
  可是在气什么?她来不及想,人已经跟着季砚进了屋子。
  屋门被下人关上 ,季砚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看着云意。
  云意从未真正感受过他那股让人不寒而栗,摄人的压迫感,即便此刻季砚也是压着火气,可饶是这样云意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
  她心里打起了鼓,迟疑着小声道:“大人。”
  季砚看了她许久,那手绢旁人不认得他却认得,也是,小姑娘从头到脚有什么是他不清楚的,可有时候太清楚却不是什么好事,譬如他看到那块手绢时骤涌上来的戾气。
  他此刻已经十分克制,口吻平静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季砚最善刑讯逼供,更知道怎么让人自乱阵脚,云意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让他心都沉到了底。
  云意不确定季砚究竟问的是什么,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若是没有,她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慌,强作镇定,眸色无辜的望着他,“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季砚淡淡点头,拿起手边已经凉了的茶给自己到茶,他低眉看着如注的茶水落入杯中,眸色不动,语气越发寡凉,“那就说说你和季嘉泽,季清觉的事。”
  云意心里一惊,只觉得喉咙发紧,她直直看着季砚尚还算得上平和的面容,慢慢冷静下来,实际上她无论是和季嘉泽还是季清觉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最多只是来往密切罢了。
  她皱皱鼻尖,细柔柔的眉眼间露出苦恼的愁色,“原来大人是问这个。”
  云意反复抿着唇,有些难以启齿的吞吞吐吐道:“是四哥哥总说些奇怪的话,又让二公子送东西来,我不知怎么回绝,就让二公子帮忙,这才有了几次交集。”她像是想起什么,将眼睛睁的圆圆的,无比认真的说:“这次我送老祖宗的贺礼也是找二公子帮的,二公子为人和善,斯文有礼,是个好人。”
  云意适才的慌张已经彻底被自己谎言给平复,她一错不错的看着季砚,心里泛起一丝丝诡异却让她兴奋的潮涌,大人生气是不是因为吃醋介意。
  季砚将杯中的凉茶喝下,冰凉的茶水竟难以平复他烧灼的愤怒,他可以允许云意对自己使心机手段,但无法忍受她因为别人对自己撒谎。
  “嗒”的一声,茶盏被搁在桌上,季砚起身走到云意面前,凌厉的目光紧锁着她,“你不如对我说实话。”
  云意迎着他的逼视,浑身一颤,有什么从眼前飘过,落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整个人震住,是她故意落在季清觉那里的手绢。
  “所以,你周旋在我两个侄儿身上,到底是在胡闹什么。”
  季砚做过最坏的猜测,是也许云意真的对旁人动了心,这个念头让他不可遏制的怒上心头,无论那人是谁,是不是他的侄儿,他都不可能允许云意和除他以外的人在一起。
  可显然,如今看上去不是如此。
  如同一层遮羞布被撕开,季砚冷峻的目光让云意觉得难堪,她像是浑身毛发炸开的小兽,激烈的想要反扑,冷笑着说:“看来骗不过大人。”
  “大人不是说过,等我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就会后悔当初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定。”云意说得慢慢悠悠,清透的水眸流淌着一股无关痛痒的恶劣,“所以啊,我只好让自己与不同的人接触,或许真的会遇见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呢。”
  在季砚一寸寸沉怒下来的目光里,云意感觉到了无比的快意,“四哥哥诚挚热烈,二公子心细如发。”
  云意望着季砚歪了歪头,笑得如妖似幻,非但没有因为他濒临勃发的怒意而害怕,反而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柔柔的贴近他,靡艳唇轻蹭着季砚抿紧的薄唇,喃喃道:“可我现在喜欢的还是大人……”
  季砚觉得自己必然是疯了,在这张小嘴不断往外说着挑衅他底线的话时,他竟因为云意最后的那句话而感到一丝欢愉。
  云意会变成这样无疑是因为他,季砚纵容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舍得对她发,宽阔的手掌抚在她脑后,“我说过我们成亲。”
  云意在心里冷笑,忽然抽手推开季砚,“我也说过我不嫁。”
  冰冷带刺的眉眼让季砚心口一抽,云意还嫌不够,继续说:“既然季清觉季嘉泽我都不喜欢,那我就再去试试别人。”
  季砚彻底被她激怒,警告的看着她,“云意,别再说让我生气的话。”
  云意挑衅的笑看着他。
  季砚知道她现在不清醒,如果自己也跟着不清醒,那就只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深吸了口气,“等寿宴结束,跟我回去。”
  云意不以为意的弯起嘴笑,“大人凭什么要我跟你走。”
  季砚冷淡道:“不用凭什么,你必须跟我走。”
  放任她再与别的男人有首尾?再有下次,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季砚不容置喙的笃定和从容是云意最为怨憎的,她偏不愿意如此,摇头冷笑,“就算是大人养大了我,现在我也与你毫无瓜葛,你不能勉强我去任何地方。”
  “毫无瓜葛,勉强。”季砚兀自点头,怒急而笑,他缓缓往前跨了一步,逼视着云意,“我说了,不要再说让我生气的话。”
  铺天盖地的危险气息让云意心口猛的一跳,只觉得喉咙一阵阵发堵喘不过气,就连指尖都在发麻。
  “笃笃。”
  叩门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季砚眼皮也不抬,冷冷吐字,“滚。”
  外面瞬间变得静默,悄无声息。
  紧接着又响起何安小心翼翼,干涩的声音,“大人,高公公奉皇上之命,带了贺礼来给老夫人贺寿……您,怕是要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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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5章 
  “在我回来之前, 你就在这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季砚已经不在屋内,他对云意扔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洗秋院,门还大剌剌的敞开着, 彰显着季砚离开时候是怎么样的怒不可遏。
  清凉的风吹散屋内逼仄压抑到让人喘不上气的寂静,云意猛的转过身, 眼眸里是被激红的愤怒。
  即便到这时,大人还是要用这种仿若对待胡闹不听话的小孩的口吻来和她说话。
  所以她做这些, 这对他来说就只是她使性子闹脾气而已吗?
  云意胸膛不住的起伏,想也不想的就要往外走。
  守在院中的何安一个跨步上前, 躬着腰抬手挡住云意的去路。
  云意瞪着他,上扬的细眸罕见的透着凌厉, 她气狠了的说:“让开!”
  何安不为所动,沉着声道:“大人交代了,姑娘哪里不能去。”
  云意气的忍不住发笑, “我不过是去给老祖宗贺寿。”
  何安快速抬了抬眸看了她一眼,好言相劝道:“姑娘还是不要再激怒大人为好。”
  方才大人从屋内走出时整个人都透着危险压抑的戾气,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看过大人有这样的情绪。
  姑娘能把大人逼到这个份上, 他都不得不叹一句厉害。
  云意冷笑,轻抬着下颌看他,“若我非要出去呢。”
  何安拱手道:“那属下唯有得罪了。”
  话落,他强硬的做了个请云意回屋的手势。
  云意紧紧咬着牙,与何安对峙了片刻,忽然诡异的扬了抹笑。
  何安看着她艳然若妖的笑只觉得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云意道:“你不让出去是么, 那我现在就大喊把人招来。”
  何安还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云意接着悠悠然的说:“等人来了我就将我和二公子, 四公子的事都捅出去,哦,还有和大人的事……今日府上都是身份地位不俗的客人,皇上身边的公公也来了吧……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何安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觉得云意必然是在威胁自己,事关名节,哪个姑娘敢把这样的事往外说,可云意挑衅的目光又让他不确定了。
  回想她都敢下药囚禁大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这副楚楚动人的外表下,根本就是个小疯子。
  云意自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她还不傻,说这些不过是用来吓唬何安的罢了。
  看到他所有迟疑,云意厉声道:“让开。”
  何安挣扎了一瞬,只能让开道,在云意身后一步不落的跟着。
  前院,宴正热闹,季老夫人坐在席首,一袭锦缎福字褙子,容光焕发,季砚陪在侧首,过去则是高公公。
  季砚此刻含笑从容的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怒色,他端着酒杯朝高公公淡道:“公公专程赶来,一定要多饮几杯,请。”
  高公公端着就回敬,“不敢不敢,季大人请。”
  季砚低笑着垂眸,提了酒壶为两人斟满,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闯入余光,季砚斟酒的动作微顿,放下酒壶,抬起视线朝宴席那头看去,唇边的笑意霎时无声敛起。
  看到云意遥遥与自己对望,季砚几乎是在一瞬间怒上心头,真是一句也不听了,谁准她出来的!
  何安被季砚冰冷如刃的一记眼风扫过,整个人从头顶到脚心都生了寒意。
  云意看到季砚冷了神色,像是做了坏事得逞般有几分得意的朝他翘唇一笑,顽劣难驯的样子让季砚牙根都发了痒。
  云意正要往宴上走,她瞧见一个小厮送送跑来对守在宴席处的婢子道:“快去通禀,宣德侯来了。”
  云意停下脚步,宣德候?她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倒没想起是谁,只远远看到一个身形挺阔,锦袍玉带的男子从照壁后走来,他手里拄着根漆黑镶玛瑙的手杖,仔细一看才看出他手路有些异样,好似是一条腿有疾。
  云意心上恍然,是宣德候贺霆!
  她在西山狩猎是见过,现在她还记得起贺霆看自己时的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鹰隼,云意眨了眨水盈盈的双眸,现在回想起来,贺霆那时怕是对她起了歪心思……
  贺霆目不斜视的看着前头,并没有看见云意,直到被一声轻浅细柔的声音绊住了脚跟――
  “小女见过贺侯爷。”
  贺霆步子一停,侧头朝几步开外的云意看去,如鹰锐利的眸光扫过云意的周身,几乎一下就想起了她是谁,他玩味的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是你。”
  相较两年前,贺霆冷峻的五官较更多了一层阴鸷,他目光流连在云意姣好的身段上,掌心揉搓着手杖,当初他就看出云意会是个尤物,没想过了两年,长得比他想得还要勾人。
  芙蓉雪面,玉骨冰肌,衣衫裹着也能看出有多饱满的雪脯,细腰如柳……当年就被撩拨却尝不到的欲/.念和不甘,一下就又窜了起来。
  云意朝他微微欠身,低伏着肩头,抬起精巧的下颌,盈盈的水眸遥睇,细声道:“侯爷还认得小女。”
  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透着股天然自成的撩人劲儿。
  贺霆勾唇笑道:“自然记得。”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何安脑门上的青筋已经爆了出来,背上更是淌汗不止,这小祖宗真是胆大包天,季砚犹淬着寒冰的目光她是真感觉不到吗?
  更要命的是,朝这里看来的不止大人,还有二公子和四公子,何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跨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对贺霆恭敬道:“还请侯爷入席。”
  贺霆这才收回目光,往宴上走。
  何安实在忍不住抬手擦了把汗。
  “喀嚓。”
  瓷片碎裂的声音不算响也不算轻,坐在季砚身侧的高公公注意到他手里的酒盅凭空碎了,哎呦了一声道:“怎么碎了,季大人没伤着手吧。”
  季砚不甚在意的将手里的碎瓷片甩落到地上,兀自拿着手帕擦去掌心的酒水,面无表情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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