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淮安等了将近五分钟,他几乎已经想象到温瓷发来好长好长一段话的样子。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下次见面,就约在周末,约在世纪广场吧。
那里的大屏幕会循环播放他的广告,广告间隙还会播放她喜欢的歌。
对面有一家日料,那里的包厢私密性很强。
或许他们可以偷偷牵手。
不,他会在灯光熄灭的时候偷偷吻她一下,像梦里一样。
满心的期待在见到她发来的短短一行字时,瞬间坠入冰川。
温瓷:我可能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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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下《犬与蔷薇》文案:
和合约男友周洵假装同居的第一天,门外有人敲门。
宋初初打开门,与来人对视数秒,嘭得一声摔上。
一定是看错了,门外怎么可能是红极一时的鬼才导演,她的初恋郁柏。
“宋初初,我看到你了。”郁柏说。
***
郁柏三番五次出入周洵家,甚至有长住的打算。
周洵有点懵:上上次是说家里停水,上次停电,这次是钥匙丢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家不是指纹锁吗?
郁柏:那就是指纹锁坏了。
郁柏环视一圈:所以,你女朋友呢?
周洵:?
周洵:???
#朋友妻,不可欺(个鬼
#我的初恋成了好兄弟的女友
#现在回我身边为时不晚
第16章 小狗
温瓷说的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在老太太那吃了罚以后, 温家开始筹办酒会。前后挨不着什么节日,突然办这么一场酒会多半是有目的的。
宴请名单从她这里过手,第一张烫金的名字就印着至圣证券薄言, 薄先生。
这场酒会没有主题,看起来就像世家好友聚会。
不是什么大场合, 温瓷也不需要特意扮得典雅矜持, 就挑了件红丝绒法式方领连衣裙。见到她的时候,老太太什么都没说,默认她过了关, 而后审视再三, 给她额外配了一对珍珠耳钉。
她是同老太太一起出场的。
“今天来的客人都熟悉了?”老太太低声问。
“嗯,提前熟悉过。”温瓷乖顺点头。
老太太点点头,嘱咐:“空了你和薄先生多聊聊。”
“知道。”
“怕大家来了无趣。”老太太温和地说,“特地让人找了点玩乐来。”
顺着老太太的目光往那看,温瓷微愣。
她的视线与喻淮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宾客名单她过了好几遍, 没见着有请旁人。等她注意到再望向场内, 才发现零零总总来了好几位当红明星。
这在其他宴会上也不少见。
温瓷却觉得不舒服,神色淡淡的:“奶奶请人来暖场怎么不说。”
老太太摆摆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影响。”
或许是借机来提点她, 玩乐归玩乐,上不得台面。
温瓷早学会了不往枪口上撞,她在喻淮安期待的目光中安静地瞥开眼。此时不止是心情, 连胃也开始翻江倒海。
不出意外薄言很快就会出现。
温瓷不想让他和喻淮安出现在同一场合。
两张相似的脸, 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但她显然忘了还有一个近在眼前的麻烦。
“先前奶奶和你说的话, 都听进去了?”
温瓷胡乱应答:“嗯。”
“怕是你没和那小孩儿说清楚。”老太太幽幽地说, “怎么人家的眼睛黏你身上还没下来过?”
“奶奶。”温瓷埋怨道, “人家的眼睛不归我管。”
老太太眯眼打量了一会儿, 忽然说:“这么看,小孩儿长得倒是跟那位薄先生有几分相似。”
温瓷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她很快找到自己的声音,语气颇有几分幽怨:“我还以为是您千挑万选,特意按照我喜好挑的。”
“贫嘴。”老太太嗤的一声,随后拍拍她手背,“玩儿去吧。”
终于从老太太身边解脱,温瓷肩线都松缓不少。
她取杯鸡尾酒的工夫,再回头,老太太身边已经围了好些去寒暄的人。这正好给了她放松的机会,只在场内找了半圈,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你怎么才来?”王可见到她,先是啧啧作响,“你今天是在逃公主吧?裙子哪儿订的?太衬你了,简直一个肤白貌美。耳环也不错,现在淡水珍珠质量这么高的吗?拍下来的?古董还是改款啊?我之前看到一个小明星戴过差不多款的,不过质感跟你这对没法比。”
“先不聊这个。”温瓷轻声说,“你抽空帮我跟喻淮安说一下。”
“什么?”王可来了兴致。
“让他一会找个理由先离开。”
王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眉:“因为你家老太太还是正主啊?”
“一半一半吧。”温瓷,“两边我都头疼。”
“行。”
王可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要是小朋友不愿意呢?”
温瓷从没预想过这种情况,向来都是她说什么喻淮安就乖乖做什么,这种相处模式像极了老太太和她。就像她几乎不会忤逆老太太一样,喻淮安也不会质疑她的决定。
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是自私的。
当自己是发号施令的角色时,很少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温瓷不再深想,笃定道:“你跟他说,他会明白的。”
王可给了她一个你也太不容易了的眼神,“放心,我避着你家老太太行动。”
她判断的没错,在王可消失后的不久,喻淮安也从场上消失了。再出现时,只剩王可一人。心才稍稍定下,令她头疼的第二个对象踩着点出现在酒会上。
王可远远给了她一个口型:这个你自己搞定。
这个也确实要不了王可的帮忙。从高中起,王可就始终对薄言敬而远之。
用王可的话说,薄言这种人非常可怕,十七八岁就能抗住诱惑,满眼清心寡欲只拼学习的人,绝对不简单。成绩优秀的特招生加德不是没有,只是好多来了加德之后,看惯了富二代精英二代的“骄奢”生活后,心态稳住的没几个。
能摒弃杂念,抓住哪怕一点机会层层向上的才是狠人。
王可每次见到薄言都绕道走,即便那会儿的少年还未露出任何攻击性。他从容,淡定,不亢不卑,与谁站在一起都挺拔如青松。
他是泥潭里挣扎而出的落羽杉,也是曾被弃之不顾的尘埃。
在他出现后不久,老太太远远朝她招了招手。
温瓷过去,听到老太太在说:“做生意还是要让小瓷多跟你学学,我们总不能管教她一辈子。正好趁着这次收购融资,你多费心。二次会议的时候让她跟你一起去。”
“好。”薄言淡笑着,“温小姐不忙的话我会邀请。”
老太太把视线转到刚过来的温瓷身上,“她有什么好忙的。”
被拉着说了数十分钟的话,老太太才放人。
老太太的亲疏表态太明显,无疑是在给外界放信号。于是那些捕风捉影的猜测更甚,就差拿到一张明明白白的请柬了。
等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温瓷放下酒杯:“二次会议约的什么时候?”
“随时可以。”薄言把她的酒杯往甜品台中心推了点,以防不小心打翻,“你什么时候有空?”
温瓷拿话呛他:“奶奶不是说了么,我没什么好忙的。”
“下周?”
“嗯,行。”
“那今天呢?”
“什么?”
“今天有空吗?”薄言又问。
对话和平时无异,但温瓷这样细致的人不难发现,今天的他格外好说话。他们之间没了言语上的争锋,剩下一地迁就。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才缓缓答应:“结束了就有时间。”
薄言抬腕看表,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
“那应该来得及。”
如温老太太的意,他们在酒会上“亲密”相处了很长时间。
快结束前,薄言被叫走,王可这才趁机过来:“瓷儿,不是我不帮你。小朋友有点不听话啊……”
温瓷诧异:“没走?那人呢?”
“刚才正主一直在你这儿待着,我没好过来。”王可朝窗外抬抬下颌,“人估计在花园呢,说有话想跟你讲,讲完才走。”
“一直到现在?”温瓷问。
王可耸耸肩:“大概吧。”
虽然已经不是初春那种料峭,这个天气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也不是这么好受的。场中宾客各自寒暄着,应该没人注意到她。
温瓷抿了下唇,“我出去一下。”
王可自告奋勇:“我帮你找个借口挡着。”
“麻烦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别忘了下次带姐们再投部电影赚钱就行!”
从宴会厅出去,视线一下模糊了许多。里边灯火璀璨,外面花园却只亮着几盏营造氛围感的小灯。温瓷边发消息,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温瓷:在哪?
你的小狗:姐姐,你出来了?
你的小狗:往前走,我在湖边。你看到玫瑰园了吗,就在那后面。
温瓷对这家酒店还算熟悉,很快从小路抵达。路灯点亮了莹莹星火,落在湖面上随波荡漾。湖光静谧,仿佛覆上了一层薄纱,连空气都氤氲起来。
没找到喻淮安,温瓷打开聊天框:我到了。
消息来不及发出,身后忽然有了窸窣响动。
喻淮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手里还捧着几支戴安娜。
“喜欢吗?我跟这儿的园丁买的。”喻淮安挺不好意思地说,“但只有这几支了。”
自成年以来,温瓷觉得自己越来越现实,越来越清醒。
知道她喜欢玫瑰的人不少,为了追求她送她玫瑰的人更多,这些花束对她来说逐渐成为了低成本表达的代名词。
大多时候她并不会珍惜。
但喻淮安每次送来,她都会有一瞬很真实,很短暂的开心。
顶着那张相似的脸,他做什么都成了意义非凡。
“姐姐会喜欢吗?”喻淮安的声音很轻,“我等你好久了。”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温瓷接过,“王可说你有话要讲。”
喻淮安眸光烁烁地看着她:“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你要……结婚了?”
“是。”
她迟早要给这段没结果的陪伴画上句号,不管怎么样总要狠心一次。
在他察觉到自己只是替代品之前,温瓷会率先把他踢出局。
她暗自组织着语言,突然听到喻淮安问:“是那个人吗?跟我长得很……不,是我跟他很像的那个人。”
温瓷一怔,第一反应是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但她很快放弃思考。
对她来说喻淮安确实只是空虚岁月的陪伴品。
他们之间不需要像跟薄言那样猜测过多。她给了足够的代价来换取这段陪伴,谁都没有吃亏。
“这和是谁没关系。”温瓷道。
喻淮安却很坚持:“有关系。如果是他的话……我可能会更难过一点。”
小狗可怜巴巴的,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像钝刀磨肉。
但他意外坚持,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是”字已经到了嘴边,喻淮安突然打断:“姐姐,一直做替代品也没关系。”
他闭了闭眼,“我其实是个很没道德感的人……就算你结婚,我也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一更。(红包)
第17章 流星【二更】
喻淮安没有道德感, 不代表温瓷没有。
虽然她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拒绝之前,有道声音先一步打破寂静。
“抱歉,我这个人道德感比较强。可能没办法接受未婚妻子还有其他情人。”
循着声音往后, 温瓷看到薄言站在不远处,路灯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或许是因为那身鸦色西装, 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沉的夜色中去。即便只是数米, 温瓷也很难看清他的表情。单从语气判断,是不愉快的吧。
她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开头,比如你什么时候道德感强了, 谁是你未婚妻子……
但最后, 她还是选择了最原始的,仿佛真的被捉奸成双的那种尴尬语气说。
“你怎么来了?”
“看你出来有一段时间。”
薄言说着停在她身边,长睫慢慢覆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他就站在她和喻淮安中间,后半句话听不出真假, “怕你着凉。”
话落, 西服外套从身上脱下覆到了她的肩上,属于男人的温度也一起拢了过来。
何必演得那么真呢?温瓷想。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有没有外人在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相处模式。
温瓷没有推开他。
她在男人挑不出错处的行为里努力寻找, 想找到一丝丝当他发觉喻淮安与他长得过分相似之后的反应。然而他只是极其冷淡地瞥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