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我哥说了, 要是有人喜欢我, 就把他打死。”
嘿嘿, 够威慑力吧。
程茉挑起眼迅速地瞥了陈琛一眼。
“可你哥不是在国外吗？”宋冉迟疑地开口。
“呃……是，但是我专门学过女子防身术。”程茉嘴型僵了一瞬, 迅速叭叭起来。
她举起手臂, 展示着她薛定谔的肌肉：“我一个人就能打十个。”
“之前有个人, 对我死缠烂打, 跟踪我，我把他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
路过的江承手抖了抖, 原本慢腾腾的步调忽然加快了速度。
程茉的眸光从宋冉很自然地滑到了她这个故事的重点讲述对象——陈琛。
注意到她的视线，刚坐下的陈琛微微抬头，意味深长地说：“很好。”
程茉：？
陈琛：“女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程茉：……
宋冉扯着嘴角，一脸“少女你为何突然发病”的表情说：“新一期杂志出了, 我和雪樱现在去买, 你一起去吗？”
程茉硬着心摇头：“不，我才不去呢，我以后就是程·断情绝爱·茉。”
宋冉：“听说这一期老板进货少了, 卖挺快的, 希望断情绝爱的宝贝到时候不要哭着借我的看。”
程茉犹豫了一瞬，又迅速坚定, 为了给旁边人一个忠告，晚一点看到亲爱的筱原君又算得了什么呢！
程某人的坚定思想只维持了两节课, 趁着旁边没人, 她飞奔去了校园书店, 兴高采烈地抢到了最后一本杂志。
看着封面上帅气的筱原君，程茉兴奋地露出了恋爱一样酸臭的微笑，用手指摸了摸少年帅气的脸蛋：“乖乖哟，姐姐带你回家。”
校园书店里人挺多的，结账的柜台排起了长龙。
“12，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
“我扫你啊。”
“没问——”
题字卡在喉咙里，不进不出。
习惯性从衣兜里拿手机的程茉，表情一点点变得茫然。
诶，手机呢？
她从上摸到下，又从下面摸上来，也没有摸到手机。
程茉尴尬地冲老板笑了笑。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显露的手从后面递来了一本杂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一起结。”
程茉看了陈琛一眼，咬着唇想：她现在要是接受他的好意，会不会被他要求以身相许啊。
程茉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她大义凛然地对书店老板说：“我还是先不要了。”
书店老板：“你确定不要了？这可是最后一本。”
旁边陌生的女孩眼睛冒出光来：“你不要了吗？那给我吧。”
程茉立马把杂志抱在胸前：“我要！”
陌生的女孩撇了撇嘴，走了。
“那就一起结了？”老板问。
“嗯嗯嗯，对对对。”程茉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琛。
陈琛侧站在柜台前，手腕搭在柜台上，指骨明晰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棕色的木纹柜面，眼神滑过女孩盛满了假装可怜的棕色瞳仁。
最后，他点了下头，声音冷然地说：“一起。”
从书店出来，程茉夹着杂志，低头抱拳：“谢谢大哥！我回去立马还你钱。”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
程茉鼓着腮抱着杂志离开，高兴地打开，可还没高兴多久，脸又垮了下来。
这样子纠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如果是普通朋友就算了。
可是明明知道他，知道他，那个，那个自己。
程茉气鼓鼓地在原地站定，自我唾弃。
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抱着那种心情的好意呢。
程茉，勇敢一点，直接把话说开不就好了。
程茉握住拳，给自己打气。
出了书店，陈琛没走多远，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翻起杂志。
刚刚在书店里看了一半，就看到摇头晃脑的女孩脚步雀跃地跑进来。
鬼使神差地，他跟着她走去了结账的柜台。
至于为什么鬼使神差。
暂时想不通的问题，就先放过。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翻着杂志光滑的页面。
没过一会，一阵不大不小的脚步声响起。
刚刚跑开的女生倒着身子走回来，叫了他一声：“喂。”
陈琛抬头。
灰蓝天色下。
金黄的银杏树高挂在视线的夹角。
纷黄的银杏叶片簌簌而落。
视线中出现的女孩脸蛋白皙又软糯，眼睛又圆又亮。
她灵动的眼睛里落上了一层犹豫的神色，纠结地抿住唇角，说的话却石破天惊：“你是不是喜欢我？”
掉落的叶片和程茉的话一道砸在了陈琛心上。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样直击灵魂的拷问啊。
一瞬。
不过一瞬。
陈琛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虽然是自下往上看着程茉，却生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他站起来，把杂志拍到了程茉身上。
匮练淡漠地撂下一句话：“第25页第二行。”
啥？程茉一脸懵地抱着那本杂志。
她注视着陈琛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就算是他亲手写的情书发表在了杂志上，她也不会接受他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茉翻开了那本杂志。
25页……
第一、二行。
程茉的眼睛里泛着光：找到了！
她伸着手指去读那行话。
脸色，一点一点的僵硬。
……
程茉咬牙切齿地把杂志拍到椅子上。
骂骂咧咧地跑着去追陈琛。
风哗啦啦地卷起杂志的页面。
杂志第25页是一个科普新闻。
第二行是这则科普的核心主张。
上面写着：专家表示，脑补过度，是一种病。
第46章 受伤
程茉手撑着脑袋, 手指在下巴上来回地点点点。
一会儿皱着眉摇摇头，一会儿又悠长地叹了口气。
宋冉在旁边乐不可支：“你真那么问了？姐妹，你太勇了。”
程茉：“我都快囧死了, 你还嘲笑我。”
宋冉：“这有什么的, 没什么的啊, 其实我后来想了想，陈琛对你挺特殊的啊, 你误会也是合乎情理的嘛。”
程茉下巴在桌子上磕来磕去：“谢谢你的安慰。”
“我可不是安慰你, 他从转学过来基本上就一直跟你坐在一起吧, 不是前后桌就是同桌。我还听说了, 这次座位是他自己选的哦！”
程茉郁郁地吐出这几个字：“傻子乐。”
“什么？”
“他是因为跟傻子坐一起很快乐。”
宋冉：“你怎么知道，别瞎想了。”
“我亲口问他的, 他亲自说的。”
宋冉一时语塞，程茉也是直球到不能再直接了。
“可是，你看除了你，他还会跟哪个女生说那么多话。”
“他说是因为他善良, 觉得我自闭又人缘差。”
宋冉义愤填膺道：“这就扯了啊, 你什么时候人缘差了，你明明是开心果。”
程茉悠悠地转过脑袋：“他说他看到章青青江承针对我，觉得我挺可怜的。”
宋冉：……
程茉：“没事, 就这样啊, 挺好的，反正也说开了。”
“那你们为什么一下午一个字都没说啊。”
“被他这么羞辱, 但凡有点骨气，能跟他说一个字？”
“陈琛也真是的, 他就不能当个人, 主动跟你说话？”
“谁能理解他那个喜怒无常, 阴晴不定的家伙的脑回路。”
宋冉想了一会：“他会不会和你有同样的愤怒？”
程茉：？
“觉得你羞辱他？”宋冉边在旁边摸了本书顶在脑袋上，边说出了这句话。
羞辱他，她怎么羞辱他了。
她不就是误会他喜欢她嘛。
这难道会是羞……
反应过来宋冉是什么意思。
程茉吹胡子瞪眼地转过头：“宋冉！！！友尽！！！！”
晚上放学，好多学生直接从校门口扫共享单车骑回家。
程茉看了眼不远处的陈琛，为了不想和他撞上，也扫了一辆，骑得飞快。
……
翌日，程茉困呼呼走进教室，一坐下来就半死不活地趴到了桌上。
昨天晚上，她在床上翻了半夜的身才勉强睡着。
也没想什么啊，就是睡不着。
听到旁边凳子推动的声音。
程茉不由得生出些许闷气，反正归根究底，源头还是在他身上，哼。
不过多久，她听到小皮贱兮兮地晃荡过来，跟陈琛说话。
小皮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地问：“琛哥，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眼圈比我通宵打游戏还重。”
没等陈琛回答，程茉声音闷闷地抢答：“年纪大了，觉少了呗。”
陈琛轻抬眼睑，冷着面回答：“刷题，没注意就天亮了。”
听到陈琛的话，小皮备受打击地抖了抖手。
果然，变态的世界他望尘莫及。
程茉小声地“切”了一下。
“什么卷子？”小皮，“能做整整一夜？”
陈琛随手一指：“有道题想不出来。”
小皮抓着头说：“还有题能难倒你啊。”
陈琛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懒茸茸趴成一团的女孩，说：“嗯，有点难。”
—
这天晚上，程茉照旧扫了辆共享单车。
可是没骑两步，对面就逆行骑来一辆歪歪扭扭的自行车。
程茉反应不及。
“砰”，两辆自行车相撞。
两个女孩同时摔在地上。
程茉膝盖处一片火辣辣地疼，她低声嘶了一下。
又听到对面女孩惊声痛呼，哭哭啼啼地说：“啊呜呜好疼啊。”
周围人迅速围了上来。
从两个伤员的反应上来，明显是左边女孩更重一些。
所以大部分人都围在了左边女生旁，有一两个看到倒地的程茉，不确定地问了句：“没事吧。”
程茉摇了摇头，挤出笑：“没事。”
余光有人帮她把自行车扶了起来，她按着伤口说：“谢谢啊。”
程茉手掌撑着地，听着旁边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想站起来看看旁边的女生伤得怎么样。
可是牵动膝盖伤口的刺痛感让她眉心紧蹙。
针扎一样密密的疼。
完了，好像站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除了扶车的人，其余人要不走开了，要不围到对面女孩那了。
程茉咬咬牙，准备再试一次。
忽然，一个冷冽的声音靠近了她：“别动。”
程茉睁大眼睛，扭头看向这熟悉的嗓音——陈琛。
陈琛冷着眸撩开程茉的裤腿，检查她的伤势。虽然是隔着校服裤，但刚好磕到了石头上，膝盖上血糊糊的一大片，程茉自己看着都渗人。
看着陈琛不发一言的模样。
程茉“嘶”了一声：“早知道就穿秋裤——”
还没说完，她就毫无预料地腾空。
被抱起了。
周围的喧嚣吵闹也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俩。
啊对，忘了说。
程茉是被陈琛拦腰抱起来的。
与其说抱，更准确地来说是扛。
扛麻袋的那种扛。
在陈琛环向她腰间的那瞬间，她其实也幻想了一秒钟的公主抱。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一秒钟后，她就变成了一个麻袋。
除了腿上火辣辣的疼，更要命的情绪是尴尬。
她听着旁边的小声讨论，捂住脸：“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陈琛：“你确定？”
算了算了，反正这样也看不到脸。
丢的也是陈琛的人，他不介意就行。
在路过受伤女生的时候，程茉喊停了陈琛，让他看下女孩的伤势。
陈琛瞥了一眼，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太理解。”
“啊？”程茉不解。
“为什么有的人蹭破点皮，能喊成腿断了一样？”陈琛幽幽开口。
女生面色不虞，但看见程茉的伤口，动了动嘴皮，咽下了想说的话。
两个人沉默地来到了医务室。
校医还没下班，给程茉用碘伏清洗伤口的时候，看着一声不吭的程茉夸道：“小姑娘挺坚强。”
在心里面疼得龇牙咧嘴的程茉朝校医笑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程茉感觉冷飕飕的。
她一抬头，就看到陈琛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
对视一眼后，陈琛拂袖出门。
莫名地，她从陈琛的背影里，看出点生气的味道。
陈琛站在校医室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