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以后一定会变得和我一样厉害的。”阮白微歪下腰,视线与他齐平。
“我连最简单的御剑飞行都学不会,师兄也说我笨。”小弟子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
“这样说来,师姐岂不是比你还笨?师姐连路都不认得,还得麻烦你带路。”
“不对,师姐的修为比我厉害多了,师兄他们都说这空山派没有哪个弟子打得过你。”当然,师姐的脾气也差。
“可师姐这么厉害的人连路都认不清,没有人什么都厉害的,你一点也不笨。”
阮白其实是认得一点路的,但她对这里完全不熟。
“我真的不笨吗?”小弟子语气不自信,再次求证道。
“不笨的,你已经很聪明了,只是现在遇到了一点小挫折,你也一定会学会御剑飞行。”
“我知道了,谢谢师姐。”小弟子多了信心,不再像之前那样低着头,也没有那么拘谨。
阮白没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个人看着她,陷入沉思。
经过这个小插曲,小弟子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跟阮白说各种趣事。
阮白也在认真听着,在里面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花了大半个时辰,两个人到目的地了。
小弟子有其他事情去忙,留下阮白一个人打扫山门。
有不少空山派的弟子来来往往,于是,他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平日里嚣张跋扈一刻不得安分的大师姐拿着扫帚安安静静地扫地。
经过的弟子:有点养眼怎么回事?
养眼是一回事,但没有一个人赶上前主动打招呼,顶多多看了几眼。
开玩笑,这可是大师姐诶,她打过骂过的弟子还少吗。
因为受伤,阮白不得不放慢动作,避免扯到伤口。
一个身影在远处看了许久才离开。
岳见将自己看到的一切禀报给了景怀柯,他不解道:“师尊,你为什么派我暗中看着大师姐?”
“阮白性子不坏。”景怀柯知道自己的四弟子对阮白积怨已久,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是没办法一时之间调和。
作为空山派的清梧仙尊,景怀柯其实有意让阮白接任自己的位置。
阮白实力强,在弟子之中有威信。
以前的阮白,行事体面,对所有师弟师妹都很好,尊敬师长,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偏激易怒。
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让景怀柯愿意再给她的一次机会。
至于,拉人垫背一事,景怀柯就当她一时糊涂。
出于私心,他也不希望同门之间闹得那么大。
所以,他才让岳见去看阮白,看她是不是诚心改过。
“大师姐她性子真的不坏吗?她都能做到背后伤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这是岳见第一次忤逆景怀柯。
“你对阮白的偏见太严重了。”景怀柯见说不动他,也只能放弃了。
岳见从殿里出来,心里憋着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这种地步上,师尊还这么护着她?
小师妹都伤成那样了。
师尊果然偏心。
他心情不好,便御着剑到处乱飞。
不知不觉,飞到了山门口,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在慢慢扫着地,正是阮白。
小师妹现在还在床上昏迷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样一想,岳见飞了下去,落在离阮白不远处。
阮白正扫着地,抬起头看到岳见沉着脸看着她。
阮白心想:这人每次看到她的时候,脸都拉着好长,多难看啊。
据书中描写,岳见这人嫉恶如仇,看不惯不平之事,甚至到了偏激的程度,按他的想法是,坏人都应该去死。
也是因为这样,原主在岳见面前做过坏事,他每次都会阻止,但原主是那种不知悔改的人,岳见还是会碰见她欺负同门。
之后的每次见面,岳见见到原主都是不好的态度,两人没掐起来就算不错了。
再后来,岳见受女主善良吸引,原主又多次针对女主。
他也成了书中那个打脸女配的主力军之一。
“你到底干什么了?让师尊事事偏心你?这次处罚这么轻。”岳见冷声问道,态度可以说是很不好。
这个问题,阮白想了想,从剧情发展的角度看,如果景怀柯不偏心她,这故事情节可能没法发展。
阮白当然不会这样说,她斟酌一下:“因为我诚心改过,师尊仁慈,这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你可真阴险,先前多次三番,怎不知改过,这次却服软认错,这一定是你逃避责罚的方式。”岳见相信自己的判断,看向阮白的目光带着愤怒。
阮白凭她多年声音治疗的经验,岳见现在情绪不稳,整个人散发着暴躁分子。
这种暴躁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她决定暂时不和他讲道理,先把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阮□□细地控制着自己的音色,把它调到最能让人放松的状态。
现代有研究过最让人放松的声音音色是怎么样,阮白早已将这东西熟记于心。
她已经做过很多次,如果用她原来的身体,会更方便,现在的声带条件不一样,如此贸然尝试还是第一次,阮白也有些没底。
其实,如果技术达到一定地步,任何音色的声音都可以用来进行声音疗愈。
音色只是一个辅助措施。
但阮白现在不会这样做,她需要更大的成功率。
岳见发现阮白的声色变了,他变得警惕起来。
但随着阮白一步步地引导,他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经过一刻钟的声音疗愈,岳见心情平静下来,回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面色窘迫。
自己实在冲动,居然直接来找阮白麻烦。
“冷静下来了吗?”
第5章 第 5 章
“冷静下来了吗?”阮白眼神探究,看向岳见。
对上阮白那双温柔的眼睛时,岳见神色微顿。
“现在我们来好好谈一下。”阮白主动引导,“可以吗?”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岳见对阮白的态度好了许多。
这样舒服多了,也不枉阮白的一番努力。
阮白对情绪很敏感,在周围人很暴躁的情况下,她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疲惫,焦虑。
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的共情能力天生比别人强很多,能感受到许多别人感受不到的情绪。
这有好,也有不好。
对她声音治疗很有帮助,但同时如果这些被压抑的情绪没有办法得到疏解,她会先一步崩溃。
现在可以了。
“我跟你有血海深仇?”阮白问出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岳见迟疑许久,最后还是说了:“没有,但你伤了小师妹,还随意打骂同门。”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应该怎样?”阮白问道。
“你不应该呆在空山派,你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姐。”岳见丝毫不觉得他这话说出来多伤人。
阮白温柔一怼:“若是这样,我还觉得你不配做我的师弟呢?”
“配不配,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岳见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觉得很可恶?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可恶呢?我不仅占着大师姐的位置,还是师尊最骄傲的弟子。”阮白凑过去,往日里温软似玉的眼睛闪着霞光,眼神无畏,气焰嚣张。
就是身高差了一些,她还得踮起脚尖,视线才与岳见齐平。
“你对我不满,可以跟掌门和师尊提,看他们还是会怎么样?”
被人盯的不自在,岳见把视线挪开,低头看到阮白撑着扫帚,努力地踮起脚尖,耳尖一红,慌乱地离开了。
对付这种直脑筋的人,小意思。
阮白见他走了,接着扫地。
山门那块地很大,阮白慢慢扫,累了就休息,慢慢悠悠也算干了活。
又因为吃了辟谷丹,阮白也不饿。
闲下来还可以欣赏景色,可以说是很悠闲,这也离不开阮白心态好的原因。
到了结束的时候,验收的人来了,来的不是早上给阮白带路的小弟子,而是一个年纪比阮白还大些的青年。
青年看到阮白身后干干净净的地方,着实惊讶了一把。
“我可以回去了吧?”阮白把扫把簸箕放好,询问道。
弟子愣愣的,说道:“可以。”
“早上的那位小弟子呢?”阮白问了句。
“你说的是云霄,他有其他事。”
“你是他的师兄?云霄跟我说过。”
“是。”青年没想到,云霄会和阮白说这些。要知道在平时,云霄很少说话。
“你是不是说过他笨?”
青年在回忆后,给出答案:“我记得是有那么一次。”
“你是一个好师兄,但你可能有一点做的不对,你愿意听吗?”
青年想了一下,点头了。
阮白把因果利弊摆在他面前,由他自己选择。
其实她也不想多管闲事,所以才会看他愿不愿听,如果不愿意,好,她什么都不说。
这就算小弟子带路的报酬。
等阮白说完,青年彻底明白了,自己给师弟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
同时,对阮白改观很多。
他心底也有疑惑,自己好友岳见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大,每次提到她的时候,眼神变得格外冰冷。
明明这位大师姐并不是那么恶毒,相反,她很平易近人,善良温柔。
弟子真诚地跟阮白道谢后,回去了。
阮白顺着路回去,她现在身上重伤未治,需要去药堂看病治伤。
根据剧情,空山派身为男主所在的门派,自然是一流门派,弟子待遇好。
受了伤也有专门看病的地方,药堂。
看着陌生的景物,阮白一时不知往哪里走。
想找人问问,但那些弟子一看她的眼神扫过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现在这副伤残样,连拦个人都费劲。
就在此时,她注意一个壮汉经过。
他穿着麻布短打,身上脏脏的,脚底有泥土,手里拎着一个沾着泥土的麻袋。
袋子下面挂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露出翠绿色的药草。
看着像是山下的百姓过来送药草的,他认起路来驾轻就熟的,应该是常来。
他一定是去药堂的。
阮白赶紧跟了上去。
她实在太高估自己现在的身体了,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壮汉,她不过停下来喘口气,等再看时,已经不见人影。
她跟丢了。
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岔路口,她怎么看,都是她来时的路。
幸好她记性不错,还知道怎么回去。
她转身欲走,旁边的树上传来呲呲啦啦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女子的惊呼声传来,阮白过去,看到了长相乖巧的少女扶着树,另一只手捂着脚,疼得呲牙咧嘴的。
看来是崴到脚了。
她礼貌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药堂看看?”
少女身体发颤,咬着下唇,一副要哭的样子。
阮白一顿,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恶名远扬的恶毒大师姐。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怕,“去药堂看看。”
“不,不用了,师姐。”夕雾连忙摇头,“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因为脚崴去药堂太浪费了。”
阮白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她放软了态度:“只是去看看。”
夕雾偷偷瞄了一眼阮白,特别小声地问道:“可以不去吗?”
阮白皱眉。
还没等阮白说话,夕雾连忙说:“我去,我去。”
说完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阮白心想:她刚刚只是因为心脏疼皱了下眉,被人误会了。
看着夕雾恐惧不安的样子,阮白出声安抚道:“放心,我现在受伤了,不会为难你。”
夕雾一顿,抬起头,把目光聚焦在阮白略显刻薄恶毒的脸上。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怔愣。
是她的错觉吗?那里面没有对她的鄙夷,只有如水般的包容。
“我们赶紧去吧,去晚了可就关门了。”阮白关心地问道:“疼不疼,再忍忍到药堂就好了?”
阮白眼里的心疼不似作伪,叫夕雾有些愣住。
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她真诚道谢,“谢谢师姐提醒。”
阮白走上前,扶着她的手肘。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夕雾身体一颤,猛地看向阮白,神色紧张:“大,大师姐。”。
“你想这样走过去?”阮白反问。
夕雾收回目光,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还是能看出对阮白的戒备。
“你知道怎么去药堂吗?”
“知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迷路了。”阮白露出笑,“麻烦师妹帮我带路了。”
她的笑容很暖,夕雾不知道怎么点头同意了。
阮白礼貌地道谢。
她扶着夕雾,在一旁用心地提醒她小心脚下。
夕雾动作一顿,心里一暖。
她好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感觉,很舒服,像沐浴在阳光之下。
她转头看向阮白,记忆中阮白恐怖的面容离她远去,渐渐地变成眼前柔和的样子。
药堂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背靠着山峰,有三两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药堂弟子进出,见到阮白,立刻躲得远远的。
看诊的大厅还有几个人。
阮白站在远处,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
她扶着夕雾进去,夕雾也不像开始那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