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就是分的太清，才会渐行渐远。
云庭烨也觉得确实如此。
“毕竟你和表哥是一起挨罚的交情，不同一般。”姚沁雨突然调侃道。
云庭烨自觉讪讪，这是让自家夫人抓到小辫子了。
不过姚沁雨心里转的是另一件事，这次来提亲的竟然是摄政王，怎么就换人了？
她记得明明就是犬戎王，也没有画像这一出，难道那位王现在就已经势微了？
这是完全不同的进展，姚沁雨发现因为她的重生，有些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上辈子最后确实是乌达若提当了王，篡位上去的。杀的血流成河，当时的犬戎王还向大锦求援来着，没容的大锦反应。犬戎已经改旗易帜，乌达若提也聪明，当即表示愿意臣服于大锦，共修两国之好。
原本就是犬戎内部的权力更迭，与大锦无关，而且兴阳公主在犬戎不过一年就去世了，说是病死的，终究是不明不白。皇上对犬戎王不满已久，新王又已经示好，大锦便顺势承认了乌达若提的王位。
“对了，那位犬戎使节除了我的画像，难道没提别的要求？”姚沁雨疑惑，如果没有求娶兴阳，她大费周章的把人弄进寺庙，岂不是弄巧成拙。害的人白白在佛寺三年，只是现在下定论尚早，如果没记错，犬戎人是几天之后才提出的迎娶兴阳，现在还是静观其变，不可妄动。
“没有。”云庭烨摇头，“明日晚上皇上设宫宴款待来使。”
姚沁雨摸了一下手上的镯子：“你可了解乌达若提？”
“此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以前是犬戎的将军，大哥还与他交过手，后来两国交好也就歇了战事。他当上摄政王之后陆续收服了一些周边小部落，只是为人弑杀，心狠手辣。”
这两人差了足足十几岁之多，看的出来云庭烨对于这位摄政王是有欣赏，也有不赞同。
“他比犬戎王如何。”
“犬戎王老了，昏聩有余，得过且过。”云庭烨一言以蔽之，“现在很多政令都是乌达若提在发。”
“看来以后犬戎还是这位摄政王说了算。”姚沁雨心中有数，“夫君要小心他。”
两国现在交好，但是乌达若提明显是
“你不要忧心，总不能让犬戎人真占了便宜。”云庭烨心上一暖，他的夫人挂念他的安危。
姚沁雨点头，心思一转，想起一件事来。
“如若我没有与夫君成婚，这和亲是躲不过的。”姚沁雨把话递到云庭烨跟前，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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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
第22章 缘由
“我不会让你去和亲。”云庭烨掷地有声的说道，眼神坚毅气势决绝，“结对不会。”
“如果是圣命你如何能够违抗，你不是独自一人，身后还有国公府。况且关乎两国黎民百姓的安危，你又能如何抉择？”姚沁雨心中泛起一股悲凉，公主看似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在国家兴亡面前不值一提，上辈子姚初云就是最好的例子，贵为嫡公主也躲不过和亲的命运。
“沁儿。”云庭烨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手上却暗自用力攥的指节泛白。
姚沁雨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是我想多了，你不要钻牛角尖，没发生的事不要去想。”
姚沁雨怪自己多嘴，云庭烨在边关奋战九死一生，见多了血流成河的场面，自然是不愿意起干戈。只是用一个女子来换取的平安，对于武官来说甚是屈辱。
云庭烨反手握住姚沁雨的手，有些用力。
微微疼痛传来，姚沁雨没有躲开，她只是安抚的拍了拍云庭烨的手背。
“这次是我命好，也是我与你的缘分。”姚沁雨侧过身看着窗外的芍药喃喃的说，“我只是觉得太赶巧了，夫君怎么看？”
云庭烨沉默了半晌，问道：“你是不是得知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夫君可否解释一下，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出嫁的仪仗即使不能逾制越过嫡公主，却为何这般仓促？就算是民间女子出嫁也不会如此。”姚沁雨问道。
云庭烨叹了口气，他知道姚沁雨聪慧，有些事瞒不住，于是他将缘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
“原来你一早就得了消息。”姚沁雨眼睫颤了颤，终于听云庭烨亲口说出来了。
她两辈子都应该感谢犬戎人，如果不是他们来提亲，她和云庭烨一定会错过。
“委屈你了，婚礼如此简单草率。”云庭烨觉得很遗憾，一辈子就一次，他却没有给姚沁雨风风光光的婚礼。
姚沁雨摇头：“因为嫁的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觉得委屈。”
如果新郎不是你，不管多风光都是委屈。
云庭烨心念一动，笑容不自觉的爬上脸颊，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心中满溢着感激。
……
次日因为宫宴，云庭烨入了夜才回到府邸。
“怎么还没睡？”云庭烨回来以为姚沁雨应该早就睡下了，没想到还在等他。
“没什么，看书看的晚了。”其实是云庭烨不在她睡不着，习惯了每晚相拥而眠，他要是真去巡边，姚沁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云庭烨握着她的手不放，宫宴之上肯定要喝酒，他现在就有些醉意。
姚沁雨红了脸，命人端上醒酒汤：“先喝一些，然后去沐浴吧。”
“好。”云庭烨把醒酒汤都喝了，然后去沐浴。
姚沁雨挑了一点降真香放进了香炉里，云庭烨回来之后闻到了略微清凉的香气，很复杂的味道。有果香、木香，甚至有杏仁香气。他知道这事姚沁雨最喜欢的熏香。味道不似花香很浓，而是有股沉肃之感，凝神静气，他很喜欢。
“宫宴上有发生什么事吗？”姚沁雨问道。
云庭烨跟姚沁雨说了宫宴上犬戎使节求娶兴阳公主不成，又转而求娶瑞阳公主。弄的皇上龙颜不悦，就三个女儿让犬戎人惦记了个遍。况且皇族公主不似寻常百姓，这是在称斤论两？
“父皇怎么说。”这事姚沁雨早就料到的结果，没了兴阳还有瑞阳，犬戎人有备而来，不会空手而归。
“容后再议。”
皇上并没有当场应下，这很符合皇上的性格，三个女儿虽然恩宠有偏差，但是嫁去犬戎这种事皇上肯定会慎重考虑。
姚沁雨很清楚，就算皇上现在不应，也架不出群臣进谏。姚初云有皇后撑腰尚且没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是姚微雪。
接下来宫里不会太平静了，姚微雪的性格强势，加上淑妃是个没主见的。姚启程独木难支，风平浪静的时候这娘儿俩掀不起风浪，一旦有状况就很难不起波澜。
“沁儿。”云庭烨靠过来抱住人。
姚沁雨才回过神来，发现屋里的侍女都被遣了出去。
刹那间神思清明起来，所有旁的都不去想了，她的夫君在这里，春宵帐暖，其他的都不重要。
姚沁雨顶着满脸红霞，顺从的闭上眼睛，去感受温热的亲吻，耳鬓厮磨之间是最最亲密的触碰……
接下来几日如姚沁雨所料，姚微雪闹的厉害，直接被皇上禁足了。要说姚微雪沉不住气，圣旨还没下就这么折腾，只会加快皇上的决定。当然姚沁雨不介意去推波助澜，对于姚微雪，她没有丝毫可惜，上辈子姚微雪杀她乳娘的时候可半点没有手软。
还多次无视她这个正妻，频频向云庭烨示好，有传言在云家落难之时，姚微雪甚至想废了云庭烨的功夫，把人圈养起来。最后是姚启程不同意，就像他说的，留着云庭烨他睡不安生。
姚沁雨召来白芨：“明日我会进宫，你把这些东西给瑞阳公主送过去，说我有空就去看她。”
桌子上的漆雕盒子里放着两件首饰。
“这不是殿下最为喜爱的金缠丝荷花滴露簪和鸣蝉白玉嵌彩宝耳坠子。”白芨惊异，这两样东西姚沁雨极为喜爱，平日佩戴较多。
“瑞阳喜欢就给她吧，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姚沁雨不在乎的说道。
“殿下果真疼爱瑞阳公主。”白芨说道。
“那是自然，自家姐妹不分彼此，如今兴阳进了佛寺，三年见不着，只剩我们姐妹俩，自然要亲近一些。”姚沁雨随口胡诌。
“现在恐怕瑞阳公主的日子不太好过。”白芨偷眼看姚沁雨的脸色，禁足中是不让见人的。
“明日我去求求父皇，将人放出来吧，又不是多大的事。”姚沁雨说道，她知道白芨的用意。
说起来，白芨倒是姚启程的一步好棋，忠心不二。
“殿下盛宠，皇上定会给殿下这个脸面。”白芨拿了东西退了出去。
待白芨走后，姚沁雨拿起妆台匣子里的一只钗，一只挺华丽的鸳鸯金钗，这是她大婚的时候姚微雪送她的。
当初还挺喜欢，后来才明白，这鸳鸯簪看似是寓意百年好合，实则暗藏玄机。鸳鸯即是和合之鸟，应该两只在一起，偏偏这钗上的鸳鸯不仅是前后分开的，头的方向也是一东一西，这哪里是祝福，分明是盼着她和云庭烨赶紧散席。
有些心思不知道的时候察觉不到，一旦察觉处处是错漏。
姚沁雨冷笑，她到盼着姚微雪跟那位摄政王白头到老，别去祸害别人。将那只钗扔回匣子里，金质相撞闷响一声。
第23章 求情？
姚沁雨将收拾匣子盖好，恰好云庭烨回来，她笑意安然迎了出去，不去再想那些旁的。
两人一起用过晚膳，云庭烨拉着人来到房子后面的那片翠竹之下，秋千架已经打好。
姚沁雨欢喜的坐上去，云庭烨站在旁边轻轻的推着她。最近几日热的很，倒是晚上太阳下了山还凉爽些。
“因着马上到我娘亲的祭日，所以明日我想进宫去长春殿看看。”
长春殿是贤贵妃生前居住的殿宇，自从贤贵妃仙逝到如今整整十年，长春殿未有新主，原来的宫人多半都在，每每前去，那里都是窗明几净，一切如旧，可见皇上长情。
“可需要准备什么？明日下了早朝我与你同去可好。”云庭烨也想祭拜贤贵妃，不仅仅因为她是姚沁雨的生母，更是贤贵妃一直待他不错。每每遇到都会有好吃好喝，他哄着姚沁雨的时候，贤贵妃还会亲自下厨给他们做羹汤。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子，也很美，美的让人侧目。
“那自然是最好的，看到你想必母妃会非常欣慰。什么都不用准备，明日不是祭拜，只是去看看。“姚沁雨很欣喜，“那明日我先去皇后宫中请安，等你来接我。”
“好。”云庭烨继续推着秋千，姚沁雨则是闭着眼睛感受夜晚难得的舒爽。
明日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夫君去看她娘亲了，真好！
第二日姚沁雨特意穿了一身雪青色的大袖衫，头上挽着坠马髻，一应首饰均是她母亲用过的。这衣服颜色、制式都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
进了宫，先去给皇后请安，皇后精神很好，有些事不用非得说出来，兴阳躲过一劫，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高兴。
“今日一早做了九层糕，你尝尝。”皇后命人端上糕点，“还有新制的酸梅汤，天气暑热，还是要用些清淡开胃的。”
“母后这里九层糕是一绝，一会儿儿臣要带走一些。”姚沁雨也不客气，随意一点不生分，皇后才高兴。
“有，一会儿都给你带走。”皇后喝了一口酸梅汤，“烨儿也喜欢九层糕，你们喜欢的到一样。”
姚沁雨含蓄一笑，相识这么多年，对于彼此的喜好自然是非常清楚。
姚沁雨也拿起茶盏喝了酸梅汤：“制些冰来才好喝。”
“女人家还是不要贪凉，对身体不好。尤其你还没有孩子，一定要在意。”皇后叮嘱，体寒的女子不仅自己受罪，还不容易有孕。
“是，母后说的是。”姚沁雨红了脸，他们成亲才月余就是有孩子也不会这么快。
皇后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太子的长子已经六岁。她自然希望姚沁雨赶紧给云家添丁，多子才能多福气。
姚沁雨跟皇后说起家里的龙凤胎甚是可爱，引得皇后频频发笑。
娘俩正在叙话，小宫女来通传云庭烨前来拜见。
“你们是商量好了？”皇后问道。
“是，今日儿臣想去长春殿看一下，夫君同去。”姚沁雨说道。
皇后点点头：“是了，又快到贤贵妃的忌日了。”
皇后心中感念，十年了真快。
云庭烨还带了话，皇上午时要过来用午膳，让皇后准备着。
最近朝中事多，皇上愈发愿意在凤鸾殿中久留。皇后端方沉静，总能给皇上一些中肯的建议，又不会妄议朝政。
看着两人携手去，皇后深感安慰。
长春殿一早得了消息，主事的嬷嬷早早就等候了。都是伺候贤贵妃的旧人，看着姚沁雨长大的。
长春殿陈设没有变化，只是佳人不在显得冷清多了。姚沁雨在这里长大，十岁才别居他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这个时节正是牡丹盛开的时候，她娘爱牡丹，长春殿是宫里牡丹开的最好的地方，即使是御花园里的牡丹也无法跟这里相比。
前几年皇上的新人仗着盛宠，故意毁了这里一大片牡丹，想以此证明自己的地位。没承想皇上震怒杖责三十，把人打进了冷宫。为了一丛花，一个原本前途大好的女子就这么把自己作死了。
自那之后无人敢再打长春殿的主意，宫中更是无人敢惹姚沁雨。
不管是不是女凭母贵，终究是惹不起。
姚沁雨心中感慨万千，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物件都在，人却早就一了百了。
姚沁雨提着水桶一勺一勺的给牡丹浇水，这是她娘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做的一件事。
云庭烨在旁边默默守护，不发一言，他知道姚沁雨需要安宁，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必定是静静的。就像他亲眼目睹他大哥的死亡，又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去回忆血腥的杀戮之夜，回想起他大哥血染衣袍的样子。
姚沁雨似有所觉，看向他，两人眼中的哀痛瞬间化在了一起。
“夫君，陪我坐坐。“姚沁雨放下木勺，云庭烨握住她的手，两人在庭中坐下，嬷嬷还准备了贤贵妃生前最喜欢的花生酪给他们。
两人安静的靠在一起，熟悉的气息可以抚平内心的伤痛，他们是彼此最好的倚靠。
“皇上驾到。”
长春殿的宫人高声通传，两人赶忙起身去迎驾。
皇上看到姚沁雨的一刹那愣住了，恍惚间仿佛看到刚刚入宫的贤贵妃。无论是眉眼身段，还是一颦一笑，姚沁雨都带着贤贵妃的模样，一身行头更是活脱脱的把贤贵妃生前的样子给复刻出来了。
“父皇！”姚沁雨唤道。
“免礼吧。”皇上醒过神来挥手。
二人这才起身，皇上看到桌子上的酥酪，不由得心中郁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