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
在她离开后,原主重新回到这具身体,对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
所以他对她的爱意值才会冻结封存,信任值才会如此之低。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而他之所以把原主关在这里……是不是也在等着她回来的这一天?
可她回来了原主又去哪了?
【宿主所在的是书中世界,你占据人物意识进行攻略任务,原主意识随之消散,直到任务完成。除非中途出现意外,比如之前发生的卡出书外的bug,只有在这种特殊时候原主的意识才会重新凝聚,用来继续稳定小说故事线的剧情。】
第441章 这九年
过了会儿,糯米又补充道:【角色意识这种东西,对于读者而言,有则存在,无则消失。】
【所以宿主放心好了,这两者不会有冲突。】
可她如果重新接手任务的话,任务一旦完成,她是不是又要回去了?
糯米沉思了一会儿:【印象中每个宿主在完成攻略任务后是可以自行选择留在书里还是回去。不过现在权限冻结,糯米并不能查询到更详细的条款解释。】
无论如何,得先挽回信任值再说。
另一边海宁总部祁氏集团大楼里——
“她之前来过电话?”祁澈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沉着脸问程新。
“没,今天是在通知小少爷订婚日期,后面不知道宴小姐怎么接了电话。”
祁澈被她那一声‘阿澈’叫得心烦意乱,没忍住把手里的文件扔出,压抑着怒气:“都做的什么东西,让策划部重做。”
他不悦起身,拎起椅背上的西装准备离开,却在门边停住脚步,“她房间近三天的监控整理好给我。”
程新颔首,目送他离开后转头就给打彭桦德打了电话。
*
宴知书收到祁临派人送过来的报纸过后,坐在地上按时间顺序将这几年和祁澈有关的一切摆放在一起。
中午吃饭她都还坐在地上阅读报纸,眼皮都没抬让人放桌上。
她从花叔和祁临口中,以及版面头条,大概能猜到祁澈现如今已经走到什么位置了。
他现阶段必定是祁氏集团的重要人物,不然海宁日报的标题怎么会大写他的名字?
宴知书看的极为入神,直到窗外天色彻底暗下,她的脖子因为长时间低着头,再抬起来时酸涩疼痛不已。
她放下今早的报纸,往后倒在沙发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整整九年,祁澈从来都没有停下过自己的步伐。
在他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外壳下,有着一颗虚伪到冷漠至极的心。
她离开的第一年,祁澈20岁。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不仅找到了祁家那20%的隐藏股份,还从祁临手里转到自己的身上。
这些外界都不知道,他对外更是宣称自己就是隐藏股份的拟定继承人。
年纪轻轻便已身价过亿,又走在集团为其后代建设的道路上,怎么说前途都是一片光明。
偏偏他却不满足于此。
宴知书离开的第三年,祁澈22岁。祁老爷子病逝,别人都在忙着大四毕业实习的时候,他直接继承了千万亿的家业。
新闻报道将老爷子的死一笔带过,没人知道老爷子的具体病因,也没人关心。
宴知书离开的第五年,祁澈24岁。这一年是全国电商行业的寒冬,祁澈不顾别人死活硬生生将同行全部压垮,一个都没放过。
那年开春之后,他凭借着强硬的手腕将一家家公司尽数吞并,宛如在集邮。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祁澈这个名字变得令人害怕。
宴知书离开的第七年,祁澈25岁。夏振天夫妇死亡,与这件事一同报道出来的还有夏振天在美国实验室暗自进行的项目——非法人体实验、用药、精神控制。
第442章 去见他
同年,原主被警察上门抓捕,理由是涉嫌故意杀人罪。
后面虽然洗脱了嫌疑无罪释放,但在当时宴知书这个名字仍然被推到风口浪尖,数家媒体接二连三地根据官方以及夏家发出的声明进行分析,将所有证据全部都指向她。
而她从警局出来后,却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起初大家都以为她想避开风头,后来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媒体发现,宴知书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而她最后一次公开出现的位置,是停在警局门口祁家的车。
海宁日报尾页下方有个趣闻版块,当年有一期的上面写了一篇毫无根据的猜测:‘女杀人凶手’宴知书疑似已被祁澈秘密处理。
后面附上将近五百字对祁澈和夏振天关系的梳理和分析,甚至还扒出来他高三那年去过禹城。
寥寥几句将他们的感情说得宛如亲生父子般亲密,由此宴知书虽然被警方无罪释放,但祁澈知道‘内情’,所以派人秘密处决了她。
宴知书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个猜测的大致方向没偏,至少她的确是被祁澈给藏起来了。
她离开的第九年,也就是现在,下个月就是他25岁生日了。
在这一年,他不仅与西京的盛世集团达成长久的战略合作关系,另一边还跟北岭陈家牵桥搭线上,一同研发VR虚拟实物化的购物技术。
可谓是风光无两。
自从夏振天死后,祁氏集团那个阶段的发展就已经能和陈家抗衡,现在又有盛家在背后支持,陈家自然不可能蠢到要和他硬碰硬。
陈政当年去浮州岛不仅没找到陈玥秘密转移的股份,陈向南反倒因为伤口处理得不够及时,肺部感染患上了肺炎,这些年来总是能听见他的咳嗽声,连带着风月场所都去得少了。
实在是只能看报纸,要搁网上翻看这些,宴知书估计得看好几天。
她起身左右扭着脖子,抬眸扫了眼餐桌,不禁皱起眉头。
中午冷掉的饭菜没人来收,这会儿都已经快七点了,晚餐也没人送来,难不成真把她给忘了?
她刚想冲摄像头喊两声,木门从外边打开。
彭桦德带着人走进,黑衣人冷着脸往边上一杵,像个木头。
他相比之前更加苍老,可身体硬朗并不显病态,即便已经不再操持祁家大小事务,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
应该没少锻炼,宴知书心想。
彭桦德微微颔首,说明来意:“请宴小姐跟我来。”
宴知书虽然一心想出去,但也免不了怀疑,“去哪?”
“主住宅区。”
等跟着他出去,宴知书才知道自己居然住在灯塔边上。
楼梯层层旋转向下,就在前不久,她还跑到这里来找过祁澈。
转眼却……
宴知书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收起心神问:“去那边做什么?”
彭桦德笑笑,“过去就知道了。”
主住宅区翻新过,装修风格和以前大相庭径,宴知书看着眼前的布局,甚至有些想不起来以以前是什么样子。
第443章 吃饭前得洗澡
彭桦德把人带到二楼浴室门口,对宴知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宴知书不明所以,抬手推门:“楼下不是有餐厅……”
“吗”字疑问还没问出来,声音便戛然而止。
方形浴池凹陷在里,暖色旖旎的灯光下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宴知书收回目光落到彭桦德身上,下意识拉了拉肩膀的开衫衣襟,“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边上就有人推着衣架子从她面前经过。
彭桦德抬腕看表,礼貌提醒:“宴小姐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宴知书:“新规矩?吃饭前得洗澡?”
彭桦德原本以为带她过来,她自然就懂是什么意思。
可这会儿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便解释道:“先生七点半到,最好不要让他等。”
先生?祁澈?
宴知书:“不洗不行?”
彭桦德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浴室里有镜子,宴小姐可以照照再做决定。”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了几个黑衣人守在门外。
宴知书:?
说起来她那间房里只有一扇浴室门里侧的透光玻璃可以勉强当镜子照,没放镜子大概是怕她割腕?
宴知书带着疑惑走进浴室,看见了彭桦德说的镜子。
像面墙一样的镜子。
而镜子中人的清瘦单薄,明明是25岁的身体,骨架却还是那么小,均码开衫穿在身上显得宽大,肩线落到小臂位置。
她脱掉外面的衣服,只剩一条墨绿色的吊带裙。
瘦骨嶙峋——这是宴知书看到镜子里的第一反应。
肩膀锁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肤色也更白,只不过是那种常年没经受紫外线照射的苍白。
腰身盈盈一握,裙子往下的双腿更是没什么肉,膝盖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绊的淤青。
宴知书褪下衣物,步入温热的浴池中。
热气蒸腾得她满脸红润,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仿佛才从梦中惊醒,以至于忘了时间。
等她下楼,祁澈已经到了。
宴知书昏沉的大脑在看到楼下那个背对着的身影时一下清醒,急忙提着裙角跑下楼,连鞋都跑掉了。
然而真正接近,她又心生胆怯,放慢速度步步走了过去。
前面的人似乎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开口说话,问的却是彭桦德:“祁临最近怎么样?”
彭桦德:“小少爷最近喜欢看海,经常在海边一坐一个下午。”
祁澈淡淡嗯了声,“想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让他明天注意消息,白家那边打过招呼了。”
男人的声音沉稳低哑,带着一丝随意,将话语里的冷冽减退不少。
宴知书光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走过来的几步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祁澈指尖无意识敲打着桌面,黑瞳斜睨:“这几步路你要走多久?”
宴知书的心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捏着裙子的手攥紧,挪步到他面前——终于,见到了她梦中的那张脸。
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黑眉斜飞入鬓,无论是优越的鼻梁高度,还是淡抿的薄唇,俱是精致到无可挑剔。
整张脸,无异于神来之笔。
第444章 没资格跟她比较
察觉到她炽热的视线,祁澈抬眸,神色冷淡:“还要我请你坐?”
宴知书瞬间红了眼框,嘴角却抑止不住翘起,脸上隐隐浮现骄傲的神色:“嗯,请我坐。”
祁澈瞥过眼看黑衣人,头小幅度一偏,下一秒宴知书就被摁在了椅子上。
彭桦德抬手示意上菜,明明只有两个人吃,却摆了一大桌子菜,上完后就带着剩余的黑衣人离开。
宴知书见人走完,径直坐到祁澈身边,明知故问:“我坐这里可以吗?”
果然,祁澈脸色沉了沉:“回去。”
宴知书却像没听见,抬手拿过他面前的叉子,扫视完桌上的菜后却没下手的地方,皱眉道:“这都是什么菜?”
糖醋里脊、糖醋排骨、冰糖扒蹄、蜜汁山药……
完全踩在她雷点上了。
宴知书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去禹城吃的那顿晚饭,也是一大桌子甜口菜,她只吃了一个狮子头,外加一碗鸽子汤……
祁澈看她,阴阳怪气:“需要我喊个人进来给你报菜名吗?”
这人嘴怎么这么欠?
但看起来又好好亲的样子……
没出息!宴知书。
宴知书强迫自己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放下叉子,“我吃不惯甜口菜,我以为你知道的。”
祁澈冷笑,“我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还要将就你?”
“不然呢?那你今天过来干嘛?”
按照他对原主这恶劣的态度来看,能把她放出来就已经是稀罕事了,决不可能只是陪他吃个饭这么简单。
祁澈反问:“不是你想找我?”
宴知书刚想否认,转瞬想到今早她抢电话被挂那茬事,思及此,她挑眉:“我找你就来?”
祁澈掰过她的下巴,冷眸打量着她:“当着祁临的面洗澡,想做什么?”
当然是拖延时间。
不过宴知书没敢说出来,捏着下巴的手似乎在提醒她,只要说错一句,她这下巴就别想要了。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脸上浮现一抹胜券在握的淡笑:“你看过监控了。”
祁澈眉心微拧,这是他九年来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宛如他才是步入陷阱的猎物。
这种感觉令他久违,也令他陌生。
祁澈力道加重,沉声问:“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宴知书挺身贴上他的手,艰难开口:“阿澈,你在生什么气?”
身体在触及祁澈腕骨部分,被他迅速抽手撤离,反手将她的脸摁在了桌上,眼底森然:“你最好清楚自己的作用。”
宴知书笑出声,“我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的脸还贴在桌上,就这么盯着他,“你到底是因为觉得我不知检点想要勾引祁临在生气,还是因为这副身体随时有可能暴露在他的视野中而吃醋?”
换言之,他到底是在意原主?还是她?
祁澈冷冷看着她,无情宣判:“你没资格和她作比较。”
闻言宴知书大笑,连带着肩膀都在抖动,她不仅赢了,还赢得这么彻底。
她的笑容在祁澈眼里看来却是明目张胆的嘲讽,他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一字一顿:“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第445章 你忍得住?
宴知书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笑容荡然无存,“放开放开,有什么话好好说。”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裙子的肩袖滑落到小臂,侧颈紧挨着他的手臂。
宴知书仰着头,呼吸间胸膛欺负,落在他眼里却是厌恶至极,当即松了手将她甩到一边:“给我滚。”
宴知书摔倒在地,头皮还在隐隐作痛。
他大爷的!
等她挽回信任值看她怎么整他!
宴知书坐在地上回头看他,决定不绕弯子,直接让他啪啪打脸更解气。
“阿澈,深海被你收哪去了?”
站在桌前擦拭手指的男人脊背一僵,侧头看她,面若寒霜:“谁告诉你的?”
“那可是你从我这要过去的,我难道无权知道?”
祁澈转身在她面前蹲下,虚握住她的脖颈,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
戒指冷面贴在宴知书皮肤上,带着微微凉意,还有点硬,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