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没出息。
她就只会虚张声势。
江砺却在她的气息落下的那一刻,就陷进了一个梦里,那个梦让他忘了自我,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占有她,想把她和自己困在同一场梦里,想将她拉下,和自己一起在无尽的暗涌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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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又要跑?
江砺再次翻身,和她位置互换,由被动的那个变成了主导者。
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捉住双手,反扣在头顶。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闭上眼睛平复半晌,却被那欲望往下拽得更深。
沈星繁心里慌张,不敢再动,看到他胸膛起伏,似是在极力压制什么。
几个呼吸后,他突然松开困住她的手。
她心口一松,可是撞见他沉黑的眸,呼吸不由得再次滞住。
“沈星繁,你不是会吗?”江砺慢慢解开衬衫的袖扣,手又移向领口,将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解开了,“动真格的时候就慌了?”
他的眼睛定在她身上,目光很深。
她的眸子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两条修长的腿从睡裙中荡出来,白得晃眼。
他突然想起毕业那年,她和他去开房的那一天。
当时,他们好似也是这种情况。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
那时虽然他也把她压在身下,却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
倘若那天的他知道,他要时隔六年才能与她再见,他可能不会独自离开酒店。
他不应该给她机会跑。
他垂下眉眼,面无表情地脱去衬衫。腰腹的线条利落,性感的人鱼线隐约可见。
“敢来真的吗?”
明知前面是陷阱,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去,不甘示弱地回答他:“有什么不敢?”
他不假思索地朝她覆下来。
心脏和身体都在发烫,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们已经分手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可这个声音太微弱,她很快就听不见。
睡裙落到地毯上,战场从客厅转移到卧室。
沈星繁觉得,自己好像在继续做那个未完成的梦。
她喜欢他身上那初雪一般的味道,也喜欢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抚过的粗砺触感。
相对于她的虚张声势,江砺真的很会。
仿佛已经身经百战。
她忍不住想,他怎么就这么会?他是不是和他前女友这样做过很多次?可是后来她就没心思再想,她在这个梦里越陷越深。
快要坠落到底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让她的整张脸露出来。
她的脸小小的,额发黏着汗,唇微微张开,在轻轻地喘。
他其实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却停下来选择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不愿意了就说话,临阵脱逃你也不是第一次。”
她觉得他实在太过分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激她。
“记得措施。”她回答得这样冷静,心里其实慌得很。
江砺喉结轻滚,撑起身子从床头柜取出安全套。她知情,也同意,他不打算再忍。
二人之间最后一道隔阂消失,她的眼睫里瞬间氤氲起一片水光。
凌乱的床单上,两个人的手虚虚实实地扣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外面已天光大亮。
沈星繁侧躺在被窝里,身体里的情潮退去以后,只留下沉沉的倦意。
江砺的声音在旁边平静地响起:“等会儿请个假,今天不去上班。”
她还在气他刚刚的禽|兽行径,没有搭理他。
江砺的目光移向她颈间,看着自己在上面留下的痕迹,觉得刚刚好像确实过了一些。
可他已经很克制了。
第一次时,他把她哄放松了,才顾得上自己。
他伸出手,从床头的茶几上拿起烟盒,刚把烟抽出来,就听见身边的女人开口:“你要抽烟,就出去抽。”
她的声音太软,明明是颐指气使的语气,却一点气势也没有。江砺把那支烟塞回去,掀开被子下床。
沈星繁察觉到他的动作,胸口莫名有些闷。她让他出去抽烟,他就真的出去抽烟了。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房间,说:“下来洗个澡吧。”
她不打算理他,他也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见她没反应,直接掀开她的被子,用刚刚拿过来的浴巾将她裹了,不容分说地将她抱起来。
沈星繁双腿乱蹬:“你干什么?”
江砺淡淡问她:“你身上不难受?”
刚刚虽然已经简单的清理过,但那种粘腻的感觉还留在身上,确实不那么好受。
“那你放下我,我自己去。”
江砺看她一眼:“你要能站稳,就自己去。”
她不说话了,认命地让他将自己抱去浴室。路上她忍不住想,出力的那个人明明是他,怎么最后累得不能动的是自己?
江砺把她抱进浴室,正打算将她放到浴缸里,却被她制止:“你都不让我先试试水温吗?”
“我刚刚试过。”
“可我怕烫。”
她不信任他,他只好微微弯腰,让她先把脚放进去试水温。那只小脚在水里碰了一下,迅速缩回来,然后才又试探着放进去几秒。
他垂眼问:“可以了吗?”
“……可以了。”
他这才把她整个人放进去:“需要我帮你吗?”
沈星繁没入水中,手捂住身上的浴巾,在水汽氤氲中冷冷看他:“我自己洗,请你帮我拿套衣服进来。”
他的目光从她白净的脸落至锁骨,滑入她胸前的沟壑,喉头轻滚了一下。
刚刚明明都看光了,她还藏得这么严实。
他尊重她的意见,离开浴室,去她房间的衣柜里帮她取衣服。
打开她的衣柜后,他不禁沉下眼。她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大都放进了收纳箱里,摆明了是准备随时搬走。
外面的衣架上大概只挂了两套衣服,他取下一件针织毛衣和一条牛仔裤,又拉开衣柜放内|衣的抽屉。
她的内|衣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不一样。
她平时喜欢穿宽松休闲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深色系,内|衣却都粉粉|嫩嫩,款式也很少女。
他随便捡了一套内|衣,拿在手上时,猝然又想起刚刚抚握她时的柔|软触感。
身体里已经褪去的情潮再次卷土重来,他不由得闭上眼睛平复。可是一闭上眼就想起她雾蒙蒙的眸,白到发光的身躯,还有深陷的沟壑。
她用指甲挠他,说她疼,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软。
最后一次时,她好像还骂他禽|兽。
江砺不受控制地再次为她意动。
半晌,他抬腿离开她的房间。回到浴室后,他将她的衣服放下,转身离开,没敢再往浴缸的方向看一眼。
沈星繁泡完澡后,换好他给她拿来的衣服,迈着仍旧有些虚软的腿回到客厅。
刚经历过一场情事,此时冷静下来,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她拿了外套和包准备开溜,还没走到玄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又要跑?”
她脚步顿住,回头见江砺立在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已经穿好衣服,衬衫扣子规整地系到最上面,看起来沉稳内敛,一副冷漠又禁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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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这样是犯法的
此时的江砺已经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不像刚刚在床上,那么凶。
她在心猿意马之前及时打住思绪,绷着脸说:“我要回家。”
“回哪个家?”
“我外婆家。”
“你确定要这副样子去吗?”江砺的目光落到她的脖颈,意有所指地提醒她。
她想起刚刚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画面,脸不禁绷得更紧。他在她身上留下一堆印记,脖子上的这一处最显眼,而且位置很靠上,想拿衣服遮都遮不住。
“我去盛从嘉那里住。”
“她堂弟走了?”
“……”
“沈星繁,你今天可以躲着我,明天呢?除非你从事务所辞职,否则你还是要看到我。你想辞职也可以,现在就可以提交申请表,我给你批。”
江砺没朝她走近,就那样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她。
她的眼睫轻颤,鼻子委屈地发酸。
他明知道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本辞职,还这样威胁她。
江砺的目光淡淡的,却像手术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地剖开。
“你还可以像六年前一样,注销手机号,离开这座城市,但我同样可以找到你,除非你永远也不和盛从嘉顾一鸣他们联系。可是,朋友你可以放弃,家人呢?你舍得放弃你正在化疗的外婆吗?”
她的身体为这番话微微发抖。
她觉得现在的江砺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他变得冷酷又陌生。
两个人之间沉默,再沉默。
江砺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走到沙发上坐下,捞起手边的IPAD看起了项目资料,一副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
沈星繁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他面前:“江砺,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垂眼看放在腿上的IPAD,手指闲闲地往后翻了一页:“我刚刚叫了外卖,半小时到。”
“我不饿。”她的话音刚落,肚子就诚实地叫了两声。
“不饿?”江砺抬眸。
她漂亮的杏眼怒视着他,脸颊上因为窘迫泛着轻微的红.潮。
他目光定在她颈上那个有些刺目的紫红色瘢痕上,把手里的平板放下,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取出药箱,翻到一只创可贴,命令她:“过来。”
沈星繁不是很愿意服从,但是脖子上的痕迹不遮起来,她很难出去见人。
僵持了几秒,她终是妥协地坐至他身边,抬起下颌,不情不愿地把脖子凑到他面前。
她的皮肤白而薄,蚊子叮一下都要好几天才能养好,何况是一个成年男人留下的痕迹。
江砺把创可贴撕开,替她把那个属于他的醒目印记遮住。
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停顿了很久,沈星繁忍不住催他:“好了吗?”
下巴却倏然被捏住,脸也被掰过去,唇上猝不及防落下一个吻。
那个吻由浅至深,由试探至忘情。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衬衫领口,心跳逐渐急促。快要窒息时,他却捏住她的下巴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沈星繁,我没有信心可以容忍你三番两次对我始乱终弃。”
她?始乱终弃?
“你说谁……”
不等她抗.议,江砺便松开她的下巴,起身回房间。
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笔挺西服。
他站到她面前,显得有些高高在上,对她说:“我有个重要的项目会要开,你在家休息,大门密码我改掉了,你最好不要出去。中午我给你叫外卖。晚上回来我如果在家看不到你,那我们之间彻底结束。选择权在你,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江砺走后,沈星繁的太阳穴一直在跳。
几分钟后,手机来了一条微信:【忘了告诉你,你身份证我拿走了。】
江砺这个混蛋,知道她离开这里就没地方去,还拿走她的身份证。嘴上说给她选择,却把每条路都堵死。
这叫哪门子的“选择权在你”?
沈星繁:【你这样是犯法的。】
江砺:【你可以报警。】
她气得扔掉手机。
江砺把大门密码改掉了,她哪儿都没法去,窝在沙发上打了一上午游戏。
中午江砺给她叫了外卖,是附近一家高档中餐厅,像是生怕她吃不饱,点了三菜一汤,还特意给她点了罐可乐。
她本来想以绝食来表达抗.议,但菜实在太香了,她只能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把自己喂饱。
很快,她就发现一件更可恨的事。
他把次卧和客卧的门反锁了,没给她留钥匙。她想睡觉就只能睡沙发,或者去他的房间睡。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江砺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加班,下午也不能陪她吃饭。
“家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你把密码告诉我。”
“家里有跑步机。”
“我不会用。”
“开视频,我教你。”
沈星繁已经快没脾气:“你把我这么关起来有意思吗?我身份证都在你那里,还能往哪儿跑?江砺,我向你保证,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江砺坐在办公室的工学椅上,转着手中的签字笔,不再为难她:“密码是你生日。”
“……”
挂断这个电话后,沈星繁换好衣服,去外面透气。
出了小区就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畔绿草茵茵,岸边的桃花已热闹地绽放。
她沿着湖滨路慢慢地走,一直在思考和江砺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江砺了。
在她的记忆里,他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有一点高傲,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是,那时的她却知道,他的外表有多冷漠,内心就有多炽.热。
直到现在,她都可以笃定地说,那时的江砺,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因为出众的外表,大学时代追他的女生不少,他们班就有好几个女生对他表示过好感,可是,他从来没有因此自负或倨傲。
她还记得毕业聚餐的那天,有个男生玩笑一般怂恿某个暗恋他的女生表白。
女生名叫陈娟,长相不出众,家境也不太好,平时沉默的有些不合群。
那个男生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通过取笑她,为他们平淡的毕业聚餐增加一点佐料。
沈星繁对这种玩笑很抵触,大多数人却都在笑着起哄。陈娟的脸上虽然也挂着笑,但谁都能看得出她眼中的无助和窘迫。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江砺神色慵懒地踢了下椅子,打断他们:“你们知道什么叫尊重吗?陈娟暗恋我是给我面子,她想不想说都得她来决定,有你们什么事?”
这件事以起哄的人讪讪地向陈娟道歉收场。
那时的江砺,外表高冷,内心却从来都温热。
不像她,表面好似对谁都很热忱友好,内心却有化不掉的坚冰。
那些年,江砺是她唯一肯信任的光和热。所以,她一直都赖在他身边不肯走。
她靠着偷偷地从他身上汲取的一点热,度过了那一段漫长、黑暗又冰冷的时光。
大概是他们太多年没见过,重逢以后,她发现他的身上多出一些陌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