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没有动作,袖中的手已经蓄力,随时准备攻击。
常荣见一个小厮竟敢违抗世子的命令,向前一步大喝, “你聋了吗?世子让你抬起头来!”
“世子,他是新来的, 不懂规矩, 还请您大人大量饶了他这一次。”紫云忙挡在狼人面前求道。
刘爻朝着紫云怒喝:“滚开!”
紫云不让,还要再求,“世子……”
刘爻抬脚就要朝紫云踹去, 狼人见护着她的人有危险,已然做了出手的准备, 却在这时,一个小身影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了刘爻的腿,“大哥哥, 别踢紫云姐姐嘛, 好疼的啦。”
“九小姐。”紫云没料到小主子会冲出来护着她, 又是感动又是惊怕。
狼人看到润润时便停下了动作, 小妹妹说过不能伤人, 不然就会被关进笼子里,他不想再被关起来。
刘爻抬手去推刘润,反感道:“放开本世子。”
“大哥哥答应润儿不踢人润儿才放开。”润润小小的人儿用力抱住刘爻的腿,使出了她平日在祖母面前撒娇卖萌的本事。
紫云姐姐一直照顾她,对她可好了,她不能让紫云姐姐受伤。
刘爻不是老太妃,并不觉得她可爱惹人疼,反而觉得更加厌烦,他猛的踢了一脚,将人给甩了出去。
“哎呀——”润润跌坐在地,疼得直喊。
紫云吓坏了,“九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润润将双手藏到身后。
紫云没看到她的手,但后面的狼人却看了个清楚,只见粉嫩的小手破了皮还出血了,看到那刺眼的血红,狼人胸腔内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他猛的扑向前,将刘爻给扑倒在地,抬起手就要挠他的脸。
“哥哥!”润润急得大喊。
狼人动作一顿,反应过来的常荣一脚踢开他,扶起刘爻,“世子,没事吧?”
“他是狼人!”刘爻认出扑他的人就是自己逃脱的狼人,怒声命道:“将他拿下!”
一众府卫立即朝被踢爬在地的狼人冲过去。
润润顾不得手疼,爬起来挡在了哥哥面前,“不要抓他!”
“是你把他放出来的?”刘爻明白了一切。
他真是小瞧这个小丫头片子了,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份胆识,连他的东西也敢偷!
润润道:“是我救他出来的,大哥哥,你放过他吧,他是人,人怎么能关在笼子里呢?”
“好你个刘润,平日里仗着祖母宠爱已是处处越过本世子一头,如今竟然还敢偷本世子的东西,你别以为有祖母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这是誉王府,我是世子,未来的一家之主,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刘爻怒不可遏道。
紫云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爬过去跪地磕头求道:“世子爷息怒,九小姐年幼无知,不过觉得狼人可怜这才做了错事,她还是个孩子,心里最是敬重世子爷这个兄长,哪里敢冒犯僭越世子爷?还请世子爷看在她自幼丧母,孤苦伶仃的份上,饶了九小姐这一次。”
“那狼人被本世子关在别院,有重兵把守,她是如何不动声色将狼人救走的?”刘爻走向前,弯身掐住紫云的下巴,“一定是你这个忠心护主的贱婢帮的她吧!”
紫云吓得全身颤抖,脸色白得不像话,她摇头,“不、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九小姐是如何把狼人救出来的。”
这是实话,她确实不知道。
“你是她贴身伺候的奴婢,你会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是年幼无知,但你不年幼了,你竟然敢帮着她违逆本世子,你该死!”刘爻手一松就移到她的脖子上。
紫云被他的手钳固住脖子,觉得呼吸越发难受,苍白的脸慢慢涨红,“世、世子……”
“放开紫云姐姐!”润润扑过来去掰刘爻的手,“一人做事一人当啦,你要杀就杀润儿好了,不关紫云姐姐的事。”
“九、九小、小姐……”紫云见小主子这般护着她,心里别提多感动了,今日就是死了也算不枉此生。
润润力气太小根本就掰不开刘爻的手,情急之下张嘴咬了上去。
“啊——”刘爻痛得一边推开刘润,一边松开了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处,两排血红的牙印,怒火狂烧。
“九小姐!”紫云见小主子被推倒在地,顾不得自己刚死里逃生,爬过去将她扶起来,紧紧护在怀中,惊恐的看向因愤怒而变得面目狰狞的刘爻。
刘爻从身上取出把匕首来,哗的一声拔出,阴森的走向前,“你敢咬本世子,本世子杀了你!”
“嗷呜——”
常荣在润润去救紫云时已经带人抓住了狼人,此刻狼人见润润有危险正在拼命挣扎,奈何按住他的人太多,他根本就挣扎不脱,只得发出阵阵嚎叫。
紫云匍匐在地求道:“世子爷息怒,九小姐还是个孩子,她无意伤世子,世子爷要杀就杀奴婢吧!”
“你以为本世子会留你贱命吗?本世子今日要送你们主仆一起上路!”刘爻怒道。
紫云着急不已,“世子爷要杀奴婢,奴婢绝无二话,但九小姐是老太妃心尖上的人儿,要是世子爷杀了九小姐,恐世子也无法交待!”
“一个卑贱的庶女罢了,没了她刘润还有旁人,难道祖母会为了一个庶女迁怒本世子吗?”刘爻已经做了决定一定要杀了刘润。
刘润平日里比他更得祖母疼宠他已然恼怒于心,今日又这般放肆,新仇旧账与她一并算。
紫云头已经磕出血了,仍是不能阻止刘爻,隐在暗处的锦雀见状现了身,飞身落在了润润面前。
“你是何人?”刘爻见一个身着黑衣,束着长发的干练女子突然出现,是他从未见过之人,疑惑问。
锦雀抱拳朝刘爻行礼,“属下锦雀是老太妃身边的人,奉命保护九小姐安危,请世子爷看在老太妃的份上,宽宥九小姐。”
“锦雀?你是皇祖父留给祖母的隐卫?”刘爻惊问。
祖母年轻时甚得皇祖父宠爱,皇祖父临终前还留下了一道圣旨,无论何人登基,绝不允许伤害祖母分毫,要不是祖母不喜权贵,父亲早就是皇帝,他也是储君……
他年幼时便听闻皇祖父有一支隐卫,但皇祖父死后,那支隐卫便消失了,原来皇祖父把隐卫给了祖母,而如今祖母却命隐卫暗中保护刘润!
祖母竟然如此疼宠刘润,简直岂有此理!
他堂堂嫡长子都不能得到祖母的疼爱,刘润一个庶女凭什么得到这般厚爱?
锦雀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她确确实实是先皇的隐卫,在先皇崩逝后就奉旨效命老太妃,多年来一直暗中护卫老太妃的安危,直到三年前老太妃才将她派给九小姐。
老太妃之令,若九小姐有性命之忧方可现身,她知道九小姐是老太妃心中最最重要的人,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伤九小姐性命。
刘爻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看着锦雀道:“若本世子不宽宥她呢?”
刘润太过得宠,留着将来定是祸患,今日非杀不可!
“那属下就只能冒犯世子了。”锦雀道。
刘爻恼怒,“本世子倒是看你究竟敢不敢动本世子!”说罢,他握着匕首继续向前。
锦雀挡在润润面前,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发生了何事?”却在这时,院外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女声。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转头朝院外看去,见一个雍容华贵,肃穆威严的白发老妇人带着一众婢女婆子站在那,正是去庙里上香明日才能回来的老太妃。
“老太妃回来了!”紫云激动得喊道。
锦雀暗松了口气,那她就不必出手了。
刘爻面色大变,祖母不是要明日才回来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了?
润润听到祖母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
刚刚大哥哥好可怕,竟然要杀她,她虽然锦雀姐姐会出来救她,但她还是害怕极了,只是哥哥还需要她保护,她只能强忍着害怕,这会子见祖母回来,知道有了靠山便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委屈了。
“润儿!”老太妃听到小孙女的哭声,带着人急忙进了院子,见小孙女跌坐在地,一身狼狈,哭得伤心不已,心中顿时疼惜万分。
“祖母,润儿好疼啊。”润润伸出满是血的双手给祖母看,瘪着小嘴可怜极了。
老太妃见到血脸色大变,向前握住小孙女的小手察看,见她伤得极重,顿时怒问:“发生了何事?九小姐怎么会弄成这般?”
她不过是去庙里上了个香,离开不过一日小孙女就见了血,好在她想念小孙女,连夜赶了回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回老太妃,都是奴婢无用,没有照顾好九小姐。”紫云爬到老太妃面前连连磕头请罪。
老太妃见紫云额头都磕出血来了,就连锦雀也现了身便知道事情不小,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刘爻,见他手上还握着把匕首,院中全是府中的守卫,顿时怒火中烧。
她走到刘爻面前,声音却出奇的平静,“世子又是握着匕首又是带着府卫的来老太婆的院子,意欲何为啊?”
她语气虽听不出异常,但称呼刘爻为世子,自己为老太婆,足以表明她内心的不满。
刘爻这才回过神来,收了匕首,抱拳道:“祖母,请听孙儿解释!”
“好啊,请你父王母妃一同来听吧!”
作者有话说:
老太妃是最疼润润的人,她一定会护着润润的啦。
第28章 真假世子5
老太妃的话音刚落, 她的心腹陶嬷嬷便朝身后的婢女扬手示意,那婢女立即转身走了。
誉王和誉王妃连夜赶路已是疲累不堪,正各回了各院准备沐浴休息,得到消息立即又赶到了老太妃的院子。
见院子里乱成一团, 誉王和誉王妃心里都浮现不好的预感, 誉王转向儿子, 严肃问:“爻儿, 你带着这么多府卫来你祖母的院子做什么?”
“祖母、父王、母妃,请听孩儿解释。”刘爻抱拳急道。
老太妃淡淡扫了他一眼,“说吧!”
刘爻便将狼人的事一一道来,不满的看了哭得直抽抽的刘润一眼道:“是九妹妹暗中将这狼人救了出来, 九妹妹还咬了我一口,我也是气极了这才不慎推伤了九妹妹。”
“如此说来倒是小九的不是了。”誉王妃最是疼儿子的, 这会子听到儿子这般说, 便觉得是小庶女以下犯上,儿子不过是教训一二,也算不得错。
润润哭道:“哥哥是人, 怎么能被关在铁笼子里,还与獒犬比斗呢?”
“什么狼人, 带上来让我看看。”老太妃威严出声。
常荣赶紧命人将狼人押到老太妃面前,“老太妃请看,这便是那凶残的狼人。”
“哥哥不凶残,哥哥没有伤人。”润润急道。
紫云也赶紧道:“这位公子与人一般无二。”
“奴婢可以作证, 他未曾伤人。”锦雀也道。
狼人原本还在反抗, 听到三人的话立即卸了力气, 任人按押着。
刘爻怒道:“他刚刚还险些咬伤本世子, 这么多人看着, 休想替他开脱。”
“那是因为世子伤了九小姐,公子着急这才向前护着九小姐。”紫云道。
锦雀,“人在情急之下动手伤人很正常,刚刚世子还不是因为九小姐咬了您一口便气极了要杀九小姐。”
刘爻怒道:“这怎么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老太妃反问。
刘爻脱口而出,“他是卑贱的狼人,我是世子,自是不一样。”
“世子身份高贵确实不一样,所以你视人命如草芥,所以你连自己的血亲手足也要杀?”老太妃眸光越发锐利起来。
刘爻被严震慑得下意识低下了头。
陶嬷嬷得了紫云的暗示进屋里看了看,出来将屋里的情况低声禀给了主子。
老太妃喝斥,“咱们誉王府的世子果然能耐,竟带人抄自家的院子,就连我这个祖母的寝居也给抄了,真是好样的!”
“老太妃息怒。”常荣赶紧跪地辩解道:“世子爷也是怕狼人走脱伤了人,这才带人搜府的。”
老太妃看向他问:“这么说他不但没错还有功?”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常荣着急解释。
老太妃不耐烦喝道:“够了,我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都回吧!”
“儿子、儿媳告退。”誉王和誉王妃连忙行礼。
刘爻道:“那狼人……”
“何来狼人?”老太妃一记眼刀甩过去。
誉王赶紧拉儿子,“你祖母说得对,哪有什么狼人?赶紧退下,别打扰你祖母休息。”
他了解母亲这是不追究了,可要是再闹下去惹怒母亲事情就难以收场。
刘爻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回,可如今也无法得手了,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怒火行了一礼,带着人离去。
待人都走了,只留了自己院里的人,老太妃这才看了看狼人,命道:“把此人关起来,再去请大夫。”
“是!”
“祖母……”润润不想让祖母把哥哥关起来。
紫云却拉住她道:“没事的,老太妃不会伤害他,奴婢先陪你回屋里清理伤口。”
润润看了哥哥一眼,只好跟着紫云走了。
锦雀怕狼人反抗,低声道:“你先去,记得不可伤人,万事有九小姐在,别怕。”
狼人看了眼离开的润润,点了下头,跟着下人离去。
老太妃回到屋里,见屋子被翻得乱七八遭怒不打一处来。
陶嬷嬷扶着她坐下,命人赶紧收拾屋子。
锦雀走进来,抱拳跪地,“锦雀有负老太妃所托,没有保护好九小姐。”
“把事情再说一遍。”老太妃端起茶喝了一口,道。
她自是不信刘爻的一面之词,她想知道实情。
锦雀便将小主子让她救狼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九小姐良善,不忍看那少年被当成牲畜一般关着,也不忍那少年被抓去与獒犬比斗丧命,这才命奴婢去救人,奴婢一时心软犯下大错,请太妃责罚。”
“你润儿何错之有?”老太妃重重将茶盏放在桌上,怒道:“刘爻身为世子,竟然为了逞一时威风,派人去鬼雾林那种地方抓狼人,若真的是狼倒也罢了,无非是荒唐些,可那是人,我朝从未有过用人与牲畜比斗之先例,他是想惹祸上身吗?”
锦雀点头道:“是啊,一条人命,奴婢尚且不忍,可世子却……”
“我以前也听闻过他张狂跋扈的名声,却也不知他竟如此残忍无情,对那狼人狠辣便也罢了,可是润儿是他的血亲,他竟半点手足之情也不念,如此行径,哪像是我的血脉,倒像是先逆王的种!”
吕嬷嬷一惊,“老太妃这是气狠了,说胡话呢,世子不过是年幼了些,所以行事不知分寸,怎么就扯到逆王一脉上去了。”
逆王当年造反,被当今皇上和王爷一起诛杀,无一丝血脉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