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不过我们在书房,书房挺大的,书很多,好几本厚厚的……我爸专门买了四大名著陶冶我的情操,但我是被逼着看的,我那时候就喜欢看……言情小说。后来我比较喜欢三国演义,曹操狗贼诡计多端,张飞骂吕布……吕布是三姓家奴好好笑……”
后边她编不下去了,因为三国的故事她基本都忘了个干净,只记得三国争霸谁也不是赢家,诸葛亮也没能力挽狂澜,蜀汉的大将军姜维竟凄凉悲壮地死于乱军之中。
“不好笑。”
某人直白地评价。
好吧,她笑点略低。
看着顾凌泽越来越沉的脸色,时听明白他可能是又吃醋了,于是主动靠过去,又拿了草莓塞他嘴里,她说:“啊——”
唇嘟了起来,样子有些像兔子,可爱的。
顾凌泽终是张了张唇,吃下她送来的草莓,随即含住她的手指,她一怔,害羞地往回缩,他扣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扣着,她好难为情,只好垂下眼睛看着地板,手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点痒,过电一样,他一点一点的亲着她白玉般的指节,随后轻轻吻了吻她凸起的腕骨。
她受不了,缩回手,一下子被他抱起来坐到流理台上。
“又是他。”
顾凌泽含住她的耳垂。
“我说过,不准他再碰我的东西。”
“我……我又不是东西。而且是以前的事了,你别吃他的醋了好不好……”
“不好。”
“……”
顾凌泽又咬一下她灼烫的耳珠。
她身子一颤,怕掉下去,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他这时勾下脑袋封住她微微张开的唇,草莓的馨香甜腻蔓延在口腔里,他有些霸道地搅动着,她受不住,唇舌发麻,过电一样,没一会儿便在他怀里软下来,有气无力地靠着他微微吸气。
不记得是怎么被他带回卧室,她还是关灯,只留一盏橙色的,朦胧的光线打下来,他的脸忽暗忽明,炽烈的呼吸扫过她每一寸,她烫得轻轻颤抖,却忍不住回应他。
顾凌泽按捺着烦躁,对她又温柔又霸道,她哭着叫他名字求他停的时候他却想要她更多,后来她抽抽噎噎的,眼睛哭得有点儿肿,他安抚地亲亲她的眼睛,再封住她的唇,将她破碎的声音都一并吃进嘴里。
念及昨晚,怕她受不住,他只要一回,温柔地吻她哄她的时候,她却钻进他怀里说了好多话,说他以前多么多么不近人情,越说越委屈,后来忍不住就哭了。
“我收作业慢了一点点你就凶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呜呜……”
顾凌泽一怔,亲亲她的眼睛,不明所以地问:“我什么时候不理你?”
她咬着唇抽抽搭搭地控诉:“校运会的时候,给你递了一瓶水你不要就算了,叫你名字你扭头就走掉了……”
“我不记得有这事,真的。”顾凌泽亲亲她的额,“顾太太,现在和你道歉,来得及吗?”
时听点头,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他,下一秒,被他反攻了,他掐着她下巴亲她,很温柔,渐渐的,再度失控,她贪恋他的温柔和对她的放纵霸道,慢慢忘了疼,疼也想要他。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九点多,时听望了望窗外,下雨了,湿润的空气灌进来,吹得她直哆嗦,她下床,随便扯了一件顾凌泽的衬衫披上。
昨夜她好累,没洗澡就睡了,现在身上好不舒服。
洗完澡出来,顾凌泽正端坐在沙发那儿用笔电办公,见她穿他的衬衫,头发湿漉漉地挂在肩头也不擦干,他直接合上笔电,走过去抱她放到沙发上,拿来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今天不上班吗?”她声音闷闷的。
“上午请假,下午再去。”
“完了,我没请假,肯定被老板骂死。”
“给你请了一天假,你今天在家休息。”
“哦。”
她笑着应道。
顾凌泽揉了揉她的发丝,热风开到最大,继续吹。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说:“你昨晚怎么不叫我去洗澡。”
“你后来睡得很沉,就没叫。”
替她吹干头发,顾凌泽把吹风机收好,拿来一把梳子替她慢慢梳头,过了会儿他问:“昨晚看你睡了怕弄醒你,现在要不要让我看看?”
她脸一红,“什么啊?”
“你说疼,我看看是不是伤到了。”
她扭过脸去,“只是一点点疼……”
“不行,我得看看。”
顾凌泽放下梳子,把她抱去大床上,她害羞地扯被子盖身上缩成一团,他扯开被子,低沉地哄道:“乖,不碰你,只是看看。”
时听害羞地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颈窝里,等她抱够了才松手,由他查看,过了会儿,她身子绷紧了些,抱得他更紧了。
他抽开手,沉着嗓道:“有点肿。是不是很疼?”
她微微睁开眼,脸很烫,摇了摇头,咬着唇低声道:“一点点疼而已。你别问了……”
“好。不问。”
怕她冷,顾凌泽替她盖好被子,随即拿了件外套和手机要出门的样子,她扯住他衣袖问:“去哪里啊?”
他笑了下,“都肿了,我去买药。”
“……”
半小时后顾凌泽回来,替她涂了药,再陪她吃了早午餐,下午一点,他开车去公司,例行开会,之后是一沓一沓的文件要他过目签名,仅仅做完这些已经拖到五点半,到下班时间,但他临时有个酒局要去应付,于是在车上给时听发消息。
握着手机等了十几分钟,她没回,他在想,她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在睡午觉?于是又给她发了几条,可直到司机把车开到伯雅a3,她依旧没有回复,他烦躁地下车,然后给她打电话。
嘟一声后,自动挂断了。
钟纪明走过来请示:“顾总,段总和齐总都到了,就等您,段总问您订的那瓶红酒能不能开。”
顾凌泽握着手机又拨了一通,抬手示意钟纪明随便。
又五分钟后,钟纪明出来,顾凌泽靠在车门上拨打家里的座机。
“喂?阿姨,时听在不在?知道了。”
顾凌泽的脸色有些难看。
进到一间娱乐室,段嘉康正弯腰,砰一声,进了一球,他拿巧粉磨了磨球杆顶部,戏谑地对顾凌泽说:“怎么,顾总今天心情不好?这张脸拉得比生产队的驴还过分。”
齐闻声也笑说:“昨晚看见顾总和新婚娇妻那么如漆似胶的,可羡慕死我了,怎么一夜过去就吵架了?哎呀,顾太太有气魄,换别人谁敢冲顾总乱发脾气?”
顾凌泽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球杆,巧粉一磨,沉了脸色,弯腰,定杆,瞄准,随手一撞。
啪一声,一杆进袋,还连撞三球,段嘉康和齐闻声忍不住鼓掌。
“厉害厉害,还得是顾总,一来就杀我们威风。”
本来今晚的局约好不到十二点谁也不准走,但九点半的时候顾凌泽去接了通电话,回来后杆子一撂随手抓了外套就要告辞,段嘉康见他脸色反常,追出去笑道:“怎么了?家里有事儿?你家那位看着也不像是只母老虎啊。”
顾凌泽横他一眼,冷声道:“时听不见了。”
段嘉康愣了愣,又问:“怎么个意思?”
“阿姨刚才打电话,告诉我时听到现在还没回,下午两点她出门回家看父母,说好九点回,但她没回,后来阿姨喂龙猫不知道新买的草料放哪儿,打电话给时听没人接,刚才打给我,我才知道她已经失联这么久。”
段嘉康敛了敛神,说:“别着急,也许她还在她父母家里。”
顾凌泽拉开车门,点火,抓紧方向盘的手青筋都凸起。
“打电话问过岳父,她根本就没回去过,而现在,她手机关机打不通。”
第69章 失踪了
趁夜色还未阑珊, 顾凌泽来不及和段嘉康细说,脚下一踩油门,车子飙出去。
后边赶来的齐闻声还手握球杆,纳闷儿着, 勾住段嘉康肩膀问:“顾凌泽这是怎么了?说好十二点前不准走, 靠, 耍赖回家陪娇妻?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什么时候把女人看得如此重要?见鬼!”
段嘉康皮笑肉不笑,微叹气,眉头紧锁,道:“陪什么娇妻, 他娇妻今日失踪不见,他急得什么似的, 你还说风凉话, 别不够意思啊。”
齐闻声亦是拧眉,“失踪了?说不定他老婆只是出门逛街忘记回?”
段嘉康:“电话都打不通了,可能真有什么事儿。”
齐闻声不言语, 只抄着球杆回娱乐室,继续提升自己的球技。
屋里人不少, 就算顾凌泽走了今天的局也尚能继续,齐闻声今日组局,他当然不能走,刚回屋就有人过来与他勾肩搭背, 问:“顾凌泽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听说他刚和人领证, 该不是真的吧?温家千金?”
齐闻声笑着嗤一句, 弯腰瞄准, 边瞄边说:“你他妈几年没上网了?和温家那门亲早吹了, 现在跟顾凌泽这姑娘没听说是哪家千金,怎么,这么想打听顾凌泽八卦,刚才他在这儿你怎么不问?”
“齐哥别说笑了,我哪儿能跟顾总说上话,他这人对您都爱搭不理的不是?”
齐闻声笑了,“还真是,跟欠他八个亿不还似的。”
段嘉康走进来,抽了根雪茄问他俩:“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齐闻声拖着杆子往前一撞,球进,他心情大好,歪了歪脖子笑道:“说顾凌泽他老婆,这几个哥们儿成天就爱八卦别人的家务事,不过我也挺想知道,顾凌泽他老婆到底什么来头?怪漂亮的,昨晚活久见,以为哪个圈内女明星傍上他了呢。”
段嘉康吐了口烟,温文尔雅,半侧着脑袋,一本正经。
“没什么来头,我猜应该是个中国人。”
齐闻声:“……”
.
顾凌泽驱车回庄庭公馆,第一件事就是查家里监控。
不过家里只在一楼安装摄像头,他注重个人隐私,因此二楼是没有的。
监控里,时听待到中午一点左右,之后她上楼,二十分钟后下来,她化了淡妆,上身一件粉色高领毛衣,下身搭一条黑色格子过膝毛呢裙,手上搭一件米白色羊毛大衣,一只手袋,很反常,因为她平时出门几乎都是挎着那只巨大的帆布包出门。
顾凌泽思考了几秒,认为她应该是出门逛街,而阿姨告诉他,时听外出的理由是回家看爸妈,那么出门买些东西再回家很正常。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唯一的问题是,时长城和崔敏军都说她没有回过家。
那么她是来不及告诉自己的父母就已经失踪,还是其实她没打算回家,和阿姨说的仅仅只是一个随意脱口而出的外出理由?
他认为以时听的性子,真相更趋向于前者,那么她可能真的在出门购物的时候出意外了。
但现在距离她失联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二十四小时,还不足以判定为失踪,顾凌泽于是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她公司的同事艾晴晴,然后是孟昭、许言笙甚至蒋昊阳,他们都说没有和她联系过,更没见过她。
顾凌泽立即拷贝一份家里的监控,以便在报警时能用上,然后他去找物业,物业得知他的来意,二话不说就把监控调了出来,从监控里看到,时听下午两点的时候步行离开庄庭公馆,在路边上了一辆出租。
这是她在庄庭公馆留下的最后影像,之后的监控从物业这里显然是看不到了。
这时物业监控室的人说:“这辆出租车这几天都在小区附近徘徊,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后来这辆车就停在小区门口的位置,好几天了,这不去做生意,光在咱们小区揽客不有病嘛,这儿谁会没私家车需要搭出租啊。”
“你说这辆出租在小区徘徊好几天?”顾凌泽冷着声问。
“对啊,不止几天,少说半月了。”
顾凌泽忽然心里怄火,一股难以明说的慌乱和焦灼自心底升起,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随即用手机拨了通电话。
“齐伯伯,帮我查辆车,牌照晥AU5729,对,好,那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时间已经来到夜间十点半,顾凌泽自然无心休息,时听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不可能睡得着,与其在原地等,不如他自己去找,尽一切办法。
顾凌泽想到时听婚前买的那套房子,于是开车到春澜湾一号,但他忘了一件事,他没有钥匙,按了许久门铃后他离开,开车到南星花园。
时长城和崔敏军都还没睡,他们接到顾凌泽的电话就开始着急,只因时听是从来不会关机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时听可能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的手机不会打不通,就算是她的手机忽然用不了,她也不可能一整天不往家里打一通电话报平安,现在都十一点了,说明什么?说明她真的遇险了。
时长城和崔敏军坐在沙发上商量对策,可商量来商量去也只得出报警这么一条法子。
比起岳父岳母的焦虑和不安,顾凌泽全程坐在沙发上勾着脑袋思考,其实他脑子也有些乱,这样窒息的感觉他已很久没经历过,上一次,是他母亲安宁去世的前一晚。
那时他只七岁,放学回家后照例把桌子搬到安宁的床前写作业,他写得很快,只用半小时就写完,随后他搬了张椅子到安宁的床前,安宁睡着了,但她很虚弱,面色苍白,她的抑郁症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但却表现得如此平常,像个正常人。
那一天白天安宁和他说了许多话,替他折好晒干的衣物收纳到衣柜里,替他打扫房间,把买来的故事书整齐码放在他的小书柜上,她甚至出门替他买了他喜欢吃的小零食,每一件事情她都做得很平常,脸上甚至挂着笑容,她好像又变回曾经那个快乐安宁的母亲。
但他总感觉这些太反常,可他那时终究还小,哪里知道这是母亲在和他告别呢?
他正经历一场兵荒马乱。
他不是一个什么都往好地方想的人,相反,任何事情,他会给出一个最坏的结果,然后告诫自己,最坏不过如此,他没什么不可以失去。
但现在他知道,他不可以失去时听。
如果时听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是他将她拉入这场漩涡里。
那辆出租车明显谋划已久,并不是随机作案,会是谁做的?
除了温家,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温家在生意场上一向毒辣,甚至不择手段,那段野蛮的发家史早已用十年的时间洗涤得干干净净,或许是温芯的遭遇令温家人不满,所以他们按耐不住要找一个人来做人质,以发泄不满,温家自然不敢动顾家,但时听没有任何背景,他还没有给她一场婚礼,顾家对她的态度也不算明朗,所以给了温家人这样的错觉——
时听只是一个普通人,父母能给她的庇佑仅限于为她规划一个平凡却足够幸福的人生。
但同时,时听是他的太太,温家这样做或许可以给他一个下马威。
又或许,温家并不是想给他什么下马威,只是仅仅想替温芯出口气,而时听就是那个该被报复的最佳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