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四个人坐着一动不动,沈书梨本来都已经准备让虎子要是有其他的事的话,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
可周婺也不知怎么回事,真当是来劲了,一直问个不停。
可在这期间,虎子也真是有耐心,周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全程很包容。
沈书梨在旁看着,当真觉得他好温柔,倒是有几分兄长的既视感。
随后他盯着虎子那毁容的眼睛看,愈发觉得可惜,要是周婺见过他那双凤眸,恐怕还能留下几分寄托吧!
可现在虎子的眼睛毁容了,她也就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伴随着沈书梨在心底叹气,周婺的声音响起,他盯着虎子问:
“你一直就长这个样子?”
闻言,周沥紧张了下,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紧紧的蜷缩着。
他看了眼沈书梨,扯慌,“差不多,我一直都长得这么丑。”
沈书梨:“……”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
但她是见过他那双漂亮精致的眼睛的,本来她想要安慰替他补充,可又怕周婺听到他的眼睛像周沥而黯然神伤,她索性闭紧了自己的嘴。
周婺倒也真是不怕伤人心,直白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这回轮到周沥沉默了,他向来都知道周婺这嘴毒,但现在毒到他身上,这种感觉,其实讲真,并不是那么好受。
这要是他以着兄长的身份,肯定会抬手拍拍他的肩,可现在他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个老实自卑的农村打工人。
他除了表现出来局促就还是局促。
由于周婺那双黑眸过于的犀利,许稚杳实在是看不下去,最终她柔声道:“阿婺你还有什么想要问虎子的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先把他领走了,我那盆花怎么都养不活,我还想请教请教他养花的手艺。”她看着虎子道。
最终,周婺默许了他们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后,沈书梨发现他整个人的情绪有些寡淡,修长的手指轻放在被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打着。
沈书梨知道这是他一贯思考的小动作,本来没想打扰他的,但他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这会儿忍不住教育他。
“周婺,我觉得你刚才挺小气的。”
他瞄了她一眼,“小气?”
语气可谓是浓浓的质疑了。
她挑眉看他,浓浓的挑衅。
“嗯,要不然呢?”
本来就小气,她吃人家做的饭菜,他就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给掘出来。
这以后,她见到虎子了,会很尴尬的好不好,毕竟现在已经让人家觉得她老公不太聪明,是个大醋缸。
她还是很珍惜虎子这个朋友的,有他这个朋友在,她完全不用愁一日三餐。
就她这点小心思完完全全摆在明面上,周婺去哪里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受伤住院,也真是没法给她做饭吃,也就只能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伴随着她去碰保温盒,他喉结滚动,回味着刚才的美味,“那饭凉了没?”
沈书梨一脸防备的看他,“干嘛?”
“给我吃两口。”他说的怪理所应当的,就好像最初嫌弃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完全把沈书梨给乐到了,她也是个狠人,直接揭他伤口,“你不是嫌弃?”
“饿了。”
“……”
十分钟后,沈书梨盯着光掉的五层保温盒,第一次发现周婺这么能吃。
这就是男人吗?
这胃口这么大的?
随之她低头扫了眼自己碗里的饭粒,逐渐陷入沉思,两秒钟后,她声音小小的问:“周婺,你还要吃饭吗?”
“要……不要。”
亲眼见证着他画风转变,沈书梨自然是清楚他这是存了想要的心思。
她倒是也宠他,二话不说推过去。
“你吃吧,我不饿。”
周婺抿了抿唇,随之喉结轻滚,他轻轻动唇道:“你今晚都没吃什么,要是现在不吃饭的话,你半夜会饿的。”
“我可以点外卖。”
“……你吃掉吧!”
他目光挺诚恳的,然而沈书梨盯着已经空了的菜碗,轻轻的勾唇。
“其实吧,我也想吃。”
“那你吃啊。”
她盯着他看,“没菜了。”
“……”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周婺一个人尴尬。
毕竟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不停的吐槽虎子能做个什么好吃的饭菜来,他周婺做菜才是最牛的,谁的手艺能比得过他。
可现在,啪啪两声响。
啧啧,他这脸可真疼啊!
然而这些还不够,当晚,两人睡觉关灯后,沈书梨快要睡着时,周婺冷不丁问了句话,“梨梨,虎子在医院做什么?”
沈书梨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眼泪,“好像是勤杂工。”
“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怎么知道。”
过了会儿后,她以为他到此为止,没想到他又问,“你很喜欢吃他做的饭菜?”
“还行吧。”然后她想到他是个醋坛子,又往后补了句,“但是我更喜欢你做的饭菜,你做得更好吃!”
黑暗里,他轻挑眉,一片得意。
“是吗?”
“是啊。”
听到她的回复后,他语调轻缓道:“那行,我们就雇用他做我们家的厨师,之后我做饭菜给你吃,他做给我吃。”
沈书梨:“???”
嗯?什么意思??
因为他这个计划,沈书梨瞌睡直接吓跑了,她舔了舔唇,摸到开关。
“啪”的一声响,灯亮。
她瞧见了他嘴角愉悦的笑,深吸一口气,“周婺,我觉得晚上做决定不太好。”
“哪里不好?”
ps:我以后再也不写长篇文了。
第195章 先生要她的命,懂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会冲动。”
毕竟傍晚那会儿,他对周沥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吃他的饭菜,他就开始暴露醋缸脾气。
要是把人请到家里干活,两人肯定得碰面,这碰面,他岂不得天天阴阳怪气?
谁知道他只是轻轻的瞥了她一眼。
语调挺懒散的,“不会。”
沈书梨没法子,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索性关灯睡下,她本以为这事就只是周婺说说而已,可谁知道隔天,他还真是让蒋东把人请到病房里来了。
周沥进病房人其实还挺懵的,毕竟昨天他同许稚杳离开时,周婺还不待见他。
结果这次他一进去,周婺就脸带笑,略显有些殷勤,“虎子。”
“嗳。”
此刻的周婺刀伤好得差不多了,起码和最初身体不能动相比,现在可谓是“活泼乱跳”了,就例如此刻,他坐着靠在病床上,眉眼里一片春风得意。
不等周沥多想,他就继续道:“你做的饭菜的确是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象来我们家工作,工资的数字你填。”
沈书梨在旁吸豆浆差点没呛到。
啧,可真是霸总的语气啊!
这“工资数字你填”,她都没享受过这样女主的福利吧。
她的唇离开吸管,“你认真的?”
闻言,周婺看了她一眼。
“自然。”
他这么确定,之后的决定权就由虎子来决定了,沈书梨还是比较尊重他的想法,柔着声问:“虎子,你什么想法?”
察觉到她声音轻柔了些,周婺心底有些不好受,他老婆好像一贯对他凶巴巴的,但现在跟前站着个丑男,她反倒是护着什么晶莹剔透的宝贝似的,怕吓着了。
再次看向虎子的目光时,带着轻易可见的尖锐,脸上也没了笑,“我老婆说的对,你好好做选择。”
周沥去哪里不知道他咬字故意把“老婆”咬得重,轻轻动唇,缓缓道:
“周先生,只是我在医院这边还有工作,可能不是很方便去你家工作。”
周婺义不容辞道:“辞掉。”
沈书梨在一旁听着,小声嘟囔。
“神经。”
然这词落在周婺耳里,他炸了,一副“你居然骂宝宝的模样”,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开心,“你居然骂我!”
这段日子,周婺住院,养了一身的少爷毛病,讲真,沈书梨已经习以为常。
但并不打算惯着他,盖着一张纸在鸡蛋上,往小餐桌上一敲,刚准备上手剥,他就熟练的接过去剥。
但沈书梨并没因此留情,反倒是直白问:“不算是骂你,周婺,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很不礼貌?”
听着她这话,周婺剥蛋的手微顿。
随后,他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但沈书梨知道他这是认错的表现。
坐在病床对面凳子上的周沥,目睹着全过程,在周婺低头不说话后,他扯了扯唇,心道:果然还是梨梨整治得了这小子。
沈书梨很快就把目光落到周沥身上了,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
“虎子,你自己做决定吧。”
随着她话说出,周婺抬头,威胁性的看了眼虎子,黑眸里意图明显。
这会儿,周沥在周婺身上看到了他小时候的影子,忍俊不禁,“我答应。”
听到满意的回答,周婺露出了不甚明显的小虎牙,内心称赞虎子是个长心眼的,看来这工资还真是能给涨涨。
这件事落下来,周沥也就没多呆,“那周先生,我先去和经理打声招呼。”
周婺颌首,“之后的合同事宜,我会让蒋东通知你。”
“好。”
待到他离开后,周婺手里的蛋也剥好了,他殷勤的递到沈书梨嘴边。
“老婆,吃蛋。”
沈书梨盯着他手心完整的蛋,蹙了蹙眉头,声音怪可怜的,“不想吃蛋黄。”
“没得商量,必须得吃!”
“……”
“有营养。”
最后她扫了眼愈发圆滚的肚子,免为其然在他投喂下,还是把整颗蛋吃下去了。
吃完后,她发现这段日子徐诚好像一次也没出现过,不免有些好奇。
“徐诚怎么一直没来看你?”
闻言,周婺擦手的动作一僵,随后笑着揭开话题,“我给他安排了工作。”
听到是工作,沈书梨没怎么在意的哦了声。
与此同时,徐诚正在欧洲的某处地下赌场,他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穿梭在一群外国人里,指尖轻触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神态一片自然祥和。
故意用粤语道:“一切准备就绪了?”
耳机里传出一道标准的普通话声,“城哥,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已经确定曲高霏正和几个男人在酒店的房间。”
徐诚敛眉,和端着一杯香槟的侍者眼神对接,下一秒,他缓缓道:
“先生要她的命,懂了?”
“明白。”
凌晨时刻,突发一声枪响。
整个赌场的人飞窜逃跑,有些来不及跑的,直接抱着脑袋钻进赌桌下。
现场一片混乱,徐诚咬了咬牙。
和一群穿着防弹衣的同伴对视一眼,随之目的明确的冲上二楼去。
今晚曲高霏必须得死。
她现如今是顶着沈书梨那张脸为祸人间,关于她的艳色在整个西部地区传遍了,网络时代,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而周婺要的是沈书梨的清白。
旁人要是想造谣她,那他只配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
曲高霏本可以不死,但她用着手里的货去谋害人命,这罪责放在国内足够她吞枪子儿。
徐诚是知道周婺和沈故慎两人对此持不同意见,但他的主子是周婺,他只听周婺的话,更何况他也厌恶曲高霏。
楼上酒店的隔音很好,曲高霏和四个华人在房间里,丝毫没察觉到危险降临。
甚至咬开袋子,主动靠上去。
“你们前后一起来吧!”
然就在两个男人同时进去后,门“滴”的一声响,以徐诚为首持枪冲进来。
屋子里的人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人,当下几人吓得屁滚尿流去找裤子。
曲高霏也慌了刹,捞起浴袍就往窗户口去,结果人刚跑到哪里,大腿上就先遭了两枪,“砰”的一声响,她整个人倒地。
可就在这时,浴室里冲出三个黑衣男人,其中一个往徐诚手臂上开了一枪。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双方很近距离的开战,曲高霏就是在这时,被其中一个黑人光着身子从窗户口往下丢的。
“啊——”
ps:蹭饭夫妻。
第196章 老婆,我有点难受
被男人粗鲁丢下去那刻,她在那短暂的两秒里,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她最后只是摔在了救生垫上,脑袋嗡嗡作响时,她看到了车窗里傅景深那双锐利的眼眸,寒气逼人,恨不得剜了她。
这刻,她心一凉,直觉自己完了。
十五分钟后,她被人赤着身体压到一处隐秘的地下室,在地下室里,一个又一个器皿里养着各种凶神恶煞的动物。
准确来说,是各种毒物。
傅景深戴着黑色手套从里面抓出一条蛇,直接甩到她光裸的身体上。
眸光扫到她身体僵住时,冷笑,“大半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废物。”
曲高霏自知自己这条命现在被傅景深握着,不敢顶嘴,只敢认错。
“哥,这次是我大意了。”
她是知道傅景深的手段的,自他半个多月前从南城回来,对她做的那件事,她现在心里仍旧存留着阴影。
傅景深内心的黑暗,是她摸不透的。
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只蝼蚁。
所以,她压根就不敢放肆。
那样的教训经历过一回就够了。
他转身,寡淡的盯着毒蛇咬了她一口,声音并没情绪波澜。
“你顶着沈书梨这张脸在外行那种事,也不怪周婺要了你的命。”
曲高霏脸颊惨白,大腿处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滴,毒蛇循着血腥味,贪婪的一路爬过去,随之,人和动物的血混迹在一块儿,她那张昳丽的脸蛋开始布满红血丝,人不人鬼不鬼的。
在这时,傅景深把北谷喊了进来。
冷漠交代,“交代医生免麻醉给她治疗,她这条右腿我瞧着也心烦,锯掉。”
“锯掉”两字从他薄唇里吐出,格外的淡漠,曲高霏本来就被痛苦折磨,现下听到他这么绝情的话,眼泪鼻涕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