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雾润的桃花眼有些涣散,扇形的双眼皮半垂在靡丽的黑眸上。
下一刻,余知鸢用力眨了眨眼睛,彻底睁开了一双雾润靡丽的桃花眸。
入目就是医院白蓝相见的装修,空气中蕴藏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守床的护士见她醒了,连忙走过去微微俯身询问她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余知鸢抬眸看她,嘴唇苍白干涩,“好多了,能麻烦帮我倒杯水吗?谢谢。”
徐护士点头,“您稍等,要不我先扶您起来。”
余知鸢应声,没让徐护士扶,手肘撑着床铺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徐护士把水杯递给她,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这样余知鸢会更舒服一点。
喝完了一杯水,余知鸢才感觉到口腔中那种干燥感消失了几分,徐护士接过她的水杯,“余小姐,您休息一会儿,我去通知沈先生。”
余知鸢点点头,几缕黑发散落,不施粉黛的小脸依旧惊艳,唇瓣上沾了几滴水痕,一双眸看起来有些懵懵的。
不多时,沈漾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余知鸢就扬起头看他,“沈助理,谢先生在吗?”
沈漾点头,“谢先生在隔壁病房?”
隔壁病房?
余知鸢立刻紧张地询问,“他怎么了?”
说着,她就掀开被子下床,受伤的脚底忽然踩到地面,忽来的疼痛让她在病床前摔了一跤。
徐护士见状连忙去扶她,“余小姐,您怎么样?”
“没事。”余知鸢不太顺当地走向沈漾。
她想去见谢怀与,他为什么在隔壁病房,他受伤了吗?
沈漾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已经做好像谢先生负荆请罪的准备了。
“鸢鸢小姐,您别担心,您要是再受伤了,谢先生会担心的。”沈漾安慰她。
余知鸢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胡乱地点点头,也顾不得整理头发了。
谢怀与的病房和她相距不太远,两人的门口都有保镖守着,刚走近,余知鸢就听到了声音从未关严的病房门里传出来。
“怀与,你好点了没?明明受伤了还要着回国,早知道我就去纽约拦住你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用很熟稔的语气在和谢怀与说话。
余知鸢一双桃花眸垂着,昨天哭得太狠了,眼角现在还是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步。
朝保镖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进去报备。
保镖也都知道余知鸢的身份,自然听从了她的吩咐没吭声。
高级病房里进门首先是一个小客厅,然后才是病房,余知鸢走近侧眸扫了一眼里面,只看到了一个白大褂的身影和一个蓝裙子的身影。
里面应该有好几个人,看起来和谢怀与的关系都不错,病房里的气氛很融洽。
特别是那个蓝裙子的女人,和谢怀与说话的语气就像恋人那般。
余知鸢细软葱白的手指捏了捏病号服的衣角,拖着正在出血的脚底转身回到自己的病房。
徐护士还没离开,余知鸢一进来,她就看到了她的拖鞋浸出了丝丝血迹。
连忙上前把她扶到了病床边坐下,“余小姐,您忍着点,我现在重新帮您处理伤口。”
她的脚底伤得很重,最大的伤口还缝了几针。
余知鸢靠在床头竖着的枕头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纱布和伤口粘连在了一起,换药的时候,余知鸢疼得咬紧了被角,生理眼泪不断地溢出。
她把脸贴在枕头上,流下的眼泪全部蹭在了枕头上。
刚刚换好药,张斯若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一来就紧张地把余知鸢上上下下认真检查了一番,“鸢鸢,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剧组那边把你的戏份推后了,不着急,保持好心情,争取早日康复。”
她也大致知道了余知鸢为什么受伤,尽量不提让她敏感的事情。
毕竟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即使觉得伤口结痂了,拆开纱布依旧是血肉模糊。
余知鸢点点头,抬眸朝她弯了弯唇,“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姐。”
“没事。”张斯若眉眼微抬,略微弯腰捏了捏她的脸,唇角牵着笑意,“小祖宗,你可不能有事,我还指着你给我挣钱呢。”
“嗯嗯。”
毕竟公司挺忙的,张姐也不能在这里多待,临走前提出让李清麦过来陪她,余知鸢拒绝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这里又有徐护士,用不着再麻烦李清麦了。
张斯若只能作罢,安慰了她几句才离开医院。
余知鸢躺下刚想睡着,病房门又被敲响了,徐护士赶紧去开门,是沈漾。
他刚才出去买粥了。
沈漾把手里的粥递给徐护士,“这是谢先生让鸢鸢小姐喝的,对了,鸢鸢小姐在病房吗?”
“在啊!”
沈漾侧头扫了一眼隔壁病房,转头低声开口,“鸢鸢小姐刚才去谢先生的病房了吗?”
徐护士点点头,有些奇怪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不过还是回答了,“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这不余小姐刚想睡着,您又来了。”
徐护士瞅了一眼这个没眼色的男人,话里话外已经很不满了。
打扰女孩子睡觉是很不礼貌的。
沈漾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你记得让鸢鸢小姐喝粥。”
徐护士:“知道了。”
“……”
第28章 谢先生,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谢怀与病房。
霍祈给他检查完身体指标,一边转着笔一边八卦地开口,“七哥,隔壁那个妹妹和你什么关系啊?”
话里藏不住的揶揄。
谢怀与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扣着病号服的扣子。
霍祈刚想再调侃几句,后脑勺就被打了一巴掌。
霍温澜瞅了他一眼,薄唇轻启,“知道还问!你们做医生的就这么八卦吗?”
“明白了。”霍祈玩味地玩着听诊器,看来七哥确实是沦陷了。
裴夏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玩笑开口,“怀与,我倒是挺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收住你的心?”
她捏了捏手指,心思完全没有说出的话那么单纯。
她一直以为谢怀与这种男人根本不会对女人动心,但是现在温澜和霍祈竟然都知道京城的一个女孩勾住了他的心。
裴夏安眯了眯眼睛,她倒是要瞧瞧这个女人有什么三头六臂。
霍祈也来劲了,“是啊,七哥,如果不是你让我去看看小嫂子,我早就去隔壁病房了。”
“你敢?”谢怀与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要是吓到鸢鸢了,我就去约温温喝咖啡。”
霍祈举手投降,果然是七哥,还是那么不择手段。
七哥约他老婆喝一次咖啡,不知道要抖出多少他的黑历史。
伤不起啊。
病房门被推开,沈漾走进去垂手站在病床前,“谢先生,已经把粥给鸢鸢小姐送过去了。”
就是感觉鸢鸢小姐有些不开心。
听到“鸢鸢小姐”这四个字,裴夏安唇角扬起的弧度顷刻下弯。
病房里的人注意力都没放在她身上,自然也就没看到她的表情变化。
谢怀与“嗯”了声,刚准备起身下床,就被霍祈抬手制止了。
“七哥,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乱跑了,我去替你看看鸢鸢呗?”
语气里明晃晃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谢怀与掀眸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霍祈叹服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美人能让七哥护宝贝疙瘩样护着。
沈漾疑惑了,怎么感觉这几个人都不知道鸢鸢小姐来过了呢?
犹豫了几秒钟,他瞅了眼自家先生,“谢先生,鸢鸢小姐刚才没来看您吗?”
他亲眼看着鸢鸢小姐走出病房的啊!
谢怀与顿了几秒钟,侧眸扫了一眼外面的小客厅,薄唇冷冽地抿着,起身往外走。
病号去看他姑娘了,房间里的人也都离开了。
裴夏安离开时经过余知鸢病房的时候,故意停留了一会儿,余光看到谢怀与正在温柔地检查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的脚伤。
动作疼惜又小心翼翼,就连他此刻的眼神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不甘心地咬了咬唇,裴夏安收回目光,换了个方向,向住院部走去。
——
余知鸢病房。
谢怀与刚进来,徐护士就识相地出去了。
余知鸢已经喝过粥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卷翘浓黑的眼睫毛即使是垂下来也是卷卷的,气色也比昨天好很多,绯色的唇角处已经没了血迹。
谢怀与看她一会儿,落在她身上的深邃的目光沉静低敛,转身走到床尾,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了她的脚伤。
刚才徐护士说她的脚上的伤口崩开了一次,好在这次脚底的纱布干干净净的。
重新拉好床尾的被子,谢怀与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
太阳已经穿过了地平线,把金色的阳光飘飘扬扬地洒在人间,光线穿过窗子,洒在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刚好能触碰到暖暖的阳光。
余知鸢察觉到脸上覆盖了一片阴影,浓黑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一双雾润的桃花眸慢慢地露出来。
“谢先生。”
谢怀与应声,“感觉好点了没?”
“嗯。”
余知鸢眨了眨眼睛,她想问那个女人是谁,转念一想她好像根本没有资格。
她现在又不是谢怀与什么人。
谢怀与眯了眯眸子,薄唇微抿,这小姑娘有心事。
他以为她是因为昨天余家做的事情不开心,也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她。
——良久。
余知鸢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澈清绵软的音色开口,“谢怀与,你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谢怀与眉骨微抬,薄唇轻掀,目光落在她身上,“鸢鸢,我从不开玩笑。”
“可是我…我以前…”余知鸢闭上了眼睛,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谢怀与,你可以等等我吗?我需要好好想想。”绵软的音质裹着些许颤抖,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了这些话。
谢怀与没有立刻回答,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不是感觉不出来余知鸢的爱意,但他感到最多的就是她的犹豫和纠结,内心像是在拼命挣扎着什么!
把她强行催眠套出她的秘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谢怀与舍不得,对她也狠不下心。
叹了口气,谢怀与干净的指腹捏了捏她柔润小巧的耳垂,“好,等你。”
余知鸢舒了一口气,弯了弯眸,“谢先生,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无论她想通还是想不通,她都会给他一个答案。
谢怀与:“好。”
没一会儿,余知鸢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他,桃花眸中溢满担心,“谢先生,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而且嘴唇也苍白苍白的。
好不容易可以和这姑娘拉近了一点距离,谢怀与可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嗯。”
余知鸢一听说他受伤,就止不住的难受,颤了几下眼睫毛就想要掉小珍珠。
“你…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势吗?”余知鸢带着哭腔问。
谢怀与在心里低骂一声,早知道就不在小姑娘面前装可怜了。
连忙安慰,“现在已经没事了,伤口包扎了,鸢鸢,没事的。”
余知鸢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抹了抹眼泪,骨相美的美人即使哭泣也是非常惊艳的。
“那下一次你换药的时候,我要看看你的伤口。”
谢怀与以前是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会被这个小丫头拿捏,不过这种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行,不过不许哭鼻子。”她再掉小珍珠,他估计会生理疼加心疼直接在换药时疼死。
余知鸢:“嗯嗯。”
——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什么?余知鸢失踪了?”余沅昔立刻转头四处张望,确定傅言之没在办公室才敢放声说话。
余沅昔再次压低声音开口,“妈,你确定爸爸还没有找到余知鸢?”
范晴仪叹了口气,“当然确定,已经两天了,打她手机没人接,而且任少现在也不见我们,我总觉得这次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余沅昔思考了几分钟,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妈,我觉得可能是谢先生把余知鸢带走了,这京城一直都是霍家和叶家独大,而这两家和谢先生的交情匪浅,能让爸爸都找不到的地方,肯定和谢先生有关系。”
而且她之前就查到了余知鸢住在谢家宅邸,说不定已经是谢先生的女人了。
想到谢家的财富地位,余沅昔有一瞬间嫉妒余知鸢,不过转念一想传闻中的谢先生是个魔鬼一样的存在,而自己的老公是京城傅少,那种嫉妒瞬间消失。
谢家再有钱,那谢先生也是个魔鬼,和魔鬼住在一起,再多的财富权利也无法享受。
范晴仪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昔昔,妈妈没听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余沅昔扬了扬唇,“妈,您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既然知知失踪和谢先生有关系,我们还怕什么,找不到谢先生,我们还可以去谢家找谢老爷子。”
范晴仪明白了,人都给谢先生了,谢家总要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吧!
范晴仪:“好,我现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说你的想法。”
余沅昔:“嗯。”
不多时,傅言之就开完会回来了,余沅昔最近的安排不太紧,经常来这里的办公室。
见到傅言之进来。余沅昔连忙笑着迎上去,“老公,我给你送午餐来了,不吃午餐对身体不好。”
闻言,傅言之扯领带的手一顿,脸上并没有出现余沅昔希望中的神情。
他想起了以前和余知鸢在一起的那一年,那小姑娘也是每天这样劝他吃饭,即使他对她并不好,她还是一个劲地关心他。
傅言之唇角牵起了一抹嘲讽,关心又怎么样?在余知鸢心里他永远只配当哥哥。
可是在他这里,余知鸢永远是傅言之的,她不能喜欢任何人。
傅言之的眼神逐渐变得偏执疯狂,余沅昔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言之哥哥,你怎么了?是我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余沅昔眼眶湿润,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傅言之连忙把她抱进怀里,温声安慰,“没有,我刚才再想其他事情,昔昔,别多想,我是爱你的。”
余沅昔点点头,“嗯嗯,老公,我也爱你。”
傅言之应了声,在余沅昔看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眸子,余知鸢必须是他的,得不到他就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