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余知鸢顿了顿,总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余知鸢本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可还没走出去,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音色。
“悦悦,闭嘴,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反正人已经死了,还有,余知鸢现在有靠山了,做事小心点。”
是余沅昔的声音,余知鸢心口紧了紧,机械般地停下脚步,她精致的脸庞上一片沉静,一双桃花眸里没有丝毫起伏波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已经开始乱了。
母亲的死?余知鸢难受地抚了抚心口,太阳穴突突的疼。
屏风后的两人还没察觉到外面有人,继续开口。
“昔昔姐,我也要进娱乐圈,我要把余知鸢的资源全部抢了,她本来就欠我们家的。”
“嗯,我给你安排。”
余悦悦开心地抱着余沅昔的手臂,“太好了,谢谢你昔昔姐,我想签傅氏娱乐。”
余沅昔:“可以。”
此时,余知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包厢,轻轻地关上了门,没有留下一点来过的痕迹。
她快速走向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一双桃花眸定定地看着走廊尽头横面的玻璃窗,今天是个艳阳天,冬日暖暖的阳光顺着窗子璀璨耀眼地洒进来。
余知鸢抬眸凝睇着刺眼的光源,眼睛微微刺疼,她现在的头很疼,像是被无数支尖针毫不留情地齐齐扎上去一样。
她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膝盖上来缓解这种疼痛,裸露出来的些许后颈被太阳金色的光线炙烤得泛疼。
好一会儿,这种疼痛才稍稍缓解,余知鸢慢慢起身,后背贴着冰凉的提花墙壁,眼眸低垂,缓缓拿出手机给谢怀与打了电话。
“嬑嬑——”谢怀与低沉轻缓的嗓音滚进她的耳蜗,“不是在聚餐?”
余知鸢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双桃花眸乌润清丽,闷闷地小声开口,“谢怀与,我想你了。”
虽然她竭力克制了,但是娇软清澈的音质中还是带上了丝丝哭腔。
谢怀与脸色倏然凝重,心里颤了一下,虚虚抬手暂停了视频会议,蹙着清隽的眉心问,“嬑嬑,受委屈了?”
小姑娘今早离开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现在音色中却夹上了哭腔,很难让他不担心。
余知鸢吸了吸鼻子,侧眸看向旁边一人高的绿植,细软的指腹轻缓地摩挲着它的叶子,音色乖软,嗓音里的哭腔全无,“没有,我就是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她又说:“谢怀与,明天你带我去港区好不好?我想散散心。”
与此同时,余知鸢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查清母亲离世的真相。
余家绝对有关于母亲的秘密瞒着她。
谢怀与走到落地窗前,背影巍然笔挺,微挑了下凌厉的眉峰,眯了眯狭长深邃的眼眸,“好。嬑嬑,别怕,我一直在。”
听着他的安慰,余知鸢心里通透了些许,刚想说话,耳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童导演的消息。
[知鸢,还没到吗?是不是没找到地方?]
余知鸢微喘口气,把手机送回耳边,轻声开口,“谢怀与,导演在催了,先不说了。”
谢怀与应了声,“有事打电话,嬑嬑,除了我,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脆弱。”
老爷子说得对,小姑娘还小,他确实要多教她些东西。
余知鸢轻嗯一声,“谢怀与,再见。”
她给童导演发了个定位。
YZY:[童导,我到了六层,6061包厢没见到人。]
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童导演:[不应该啊!你别动,我去看看你。]
余知鸢回了个“好的。”
她收了手机,对着走廊上的装饰镜子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镜子里的小脸精致绝艳,鼻梁纤挺,乌发红唇,皮肤白皙,任何一个部位单拎出来都裹足了惊艳。
余知鸢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眸里的神情不卑不亢、淡然清澈。
一分钟,童导演就找到了余知鸢,略带歉意地开口,“抱歉知鸢,刚才侍应生把门上的号码牌弄错了,我们的包厢和6065的错了。”
余知鸢摇摇头,浅笑开口,“没事,也是我刚才没有认真看顺序。”
童导演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赶快过去,聚餐快开始了。”
余知鸢:“好。”
第48章 谢怀与,注意形象
《黎明迟迟》正式开机时间定在三天后,余知鸢是女一号,在经纪人张姐看来,虽然是小制作电影,但是故事和导演都不错,很有爆红的机会。
聚餐结束,余知鸢从酒店一楼电梯出来,恰好看到迎面而站的余悦悦,她身边还站了一个穿深红西装的男人。
余知鸢掀眸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
而对方则是一脸鄙夷地盯着她。
余悦悦是余家二叔的女儿,余二叔和余二婶在十几年前就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于是余启宏就把成为孤儿的余悦悦接回余家,几年前去德国镀金才刚回来没几天。
余悦悦和余沅昔同年,两人相差了几个月而已。
余悦悦勉强压住心里不痛快的情绪,没好气地开口,“余知鸢,见了姐姐不打招呼,你的教养被狗吃了?”
余知鸢抬眸直视着她,微蹙秀气的眉心,漫不经心的语调充满了讽刺,“抱歉,你变化太大,我没认出来。”
余悦悦脸色一沉,攥紧了手指,余知鸢这话直击她的痛点。
姐妹三个,她的长相是最次的,从十五岁到现在,她不知道整了多少次脸,反正花的是余启宏的钱,她也不心疼。
余悦悦脸颊扭曲,口吻愤怒,一点也没有名媛千金的形象,“余知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告诉大伯母!你给我等着!”
余知鸢抿了抿唇,眯起一双乌润的桃花眸,心平气和地开口,“余悦悦,那是余沅昔的妈妈,不是你妈?”
意思很明显——你余悦悦只是在寄人篱下,不要狐假虎威。
撂下这句话,余知鸢踩着高跟鞋离开,鞋跟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磕塔的声音。
余悦悦双手紧握成拳头,心里不停地咒骂余知鸢,眼神溢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算计。
蒋佑勋眯着眼睛盯着余知鸢的背影,问:“悦悦,刚才那个女人是你妹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闻言,余悦悦气得跺脚,阴阳怪气地开口,“人家可有大靠山,可是传说中的香港谢先生呢。你要是不害怕,去把她抢到手啊!”
蒋佑勋神色僵住了,蒋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但他也听说过谢先生,顿了几秒,立刻亲昵地搂着余悦悦,“宝贝儿,你说的哪里话,我只爱你一个人。”
余悦悦冷哼,她早就知道蒋佑勋是个什么货色,如果不是他陪她整过几次容也算是有点感情,她肯定不会和他在一起。
——
颐和顶层总统套房。
余知鸢进去后,在玄关处脱掉高跟鞋,把包包放在玄关柜上,一双莹润的玉足无声地踩在高级手工定制地毯上。
走进会客厅,她抬眸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心里松了一口气,才九点半,去参加霍四爷的婚礼还来得及。
接着,她弯腰拿起沙发上准备好的礼服和首饰,忙忙去了卧室换衣服。
不多时,套房的浅栗色双扇门再次被推开,谢怀与垂眸看了眼地毯上乱歪的黑色丝绒高跟鞋,虚虚抬手示意沈漾不用跟进来。
沈漾了然,把自己臂弯的西装外套递给谢怀与,迈步离开。
谢怀与漫不经心地走进去,质感高级的西装被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结,步履从容地走向主卧门口。
他眉心微凝,抬手敲了两下,“嬑嬑,回来了?”
微掩的房门里很快传出了女孩子乖软的声线,“回来了。谢怀与,房门没锁,你进来一下。”
谢怀与唇角牵笑,微挑了挑俊朗的眉峰,推门进去。
余知鸢穿着一件蓝白色系带A字裙,裸露出来的肌肤白如凝脂,背部纤薄娇嫩,蝴蝶骨精致惑人。
谢怀与微微绷紧精致的下颌骨,微敛目光,迈步走到她身边。
余知鸢听到脚步声,轻声开口,“谢怀与,你帮我调整一下后面的绑带,我弄不好了。”
话音还未落地,余知鸢已经把两根还没绑好的绑带递到了他手中。
系好之后,谢怀与抱住了她,语调慵懒倦怠,“嬑嬑,要不我们不去了?舍不得放你出去了。”
余知鸢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浓黑的睫毛在眼睑处洒下了一小片阴影,“不行,谢先生,不可以失约。”
谢怀与勉为其难答应了。
接着,余知鸢开始化妆,谢怀与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黑色的袖箍和银色的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高级的质感和光泽,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形优越,身上有种天然华贵不近人情的气质。
抿着唇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惹。
下一刻,余知鸢放下散粉刷,侧眸看了他一眼,伸出干净细软的指尖帮他整理整理有些歪的领带。
谢怀与眉间没有丝毫不耐,任由她的动作。
余知鸢一双靡丽雾润的桃花眸认真地凝视他,“谢怀与,你要注意你的形象。”
第49章 我女朋友,余知鸢
霍温澜的婚礼定在京城的天主堂,自教堂门口,十里红妆,数里玫瑰。
教堂门口散散落落地停着几辆还未被开走的豪车,身穿西装的男士和精心打扮的女士相继进入教堂。
一辆黑色的顶级迈巴赫缓缓绕过教堂前面的玫瑰花喷泉环岛,逐渐靠近教堂门口。
不多时,车子稳稳停下。
早在一旁等待的侍应生看到车来了,立刻走过去,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拉开了后车门,恭肃而立。
谢怀与首先下车,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在暖阳下泛着高级的质感和光泽。
紧接着,谢怀与从车后绕到了车门的另一边,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把手上,亲自拉开车门。
余知鸢薄软的手掌搭在他的手心里,借着他的手臂从车里下来。
她站定后,谢怀与松了手,继而弯曲手臂,示意她挽着。
余知鸢朝他弯眸,抬手挽着他的手臂,两人齐齐走向教堂。
霍温澜的婚礼是西式婚礼,教堂里的布置低调奢华,想来肯定往这场婚礼里砸了不少钱。
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场大概已经来了五六百人,大都是京城和其他市区上流圈子的人,另外政界和军界也来了不少人。
宾客都是一些金字塔顶端的上位者,身上那种强大的气息即使在私下也掩盖不住。
现场虽然有一些严肃,不过整体气氛还是很舒服的。
霍温澜给他们安排的是主桌,谢怀与亲自侍候余知鸢坐下,最后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落座。
主桌都是各界身居高位的人,见此情景,适当开口询问余知鸢的身份。
谢怀与松弛地靠在背椅上,身形优越,面容平淡,轻声开口,“我女朋友,余知鸢。”
众人了然。
其中霍温澜的父亲霍远,也就是京城的正部市长。
他慈祥地开口打趣,“阿与,老爷子前几天还在羡慕温澜有老婆了,你还不带回去让老人家瞧瞧?”
话毕,霍远又看向与知鸢,语调和蔼,“知鸢,不用紧张,今天的婚礼本来就是放松时间,可不许拘束啊!”
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只有参加一些仪式的时候才能得到短暂的放松。
余知鸢微微攥紧手指,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可都是各界的大佬。
余知鸢不动声色地呼出了一口气,莞笑着回道:“我知道的,谢谢您。”
“没事儿,小姑娘你随着阿与叫我霍伯伯就行,”
余知鸢乖乖地点头,“好的,霍伯伯。”
接着,一位身穿黑色女士西装的中年女人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谢怀与,继而和蔼亲切地和余知鸢聊了一会儿。
她说话的时候,谢怀与就伸出手在桌子下握着她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安抚她紧张的气息。
今天的婚礼现场,余家人和傅家人也来了,他们坐在主桌后两空的位置,见到余知鸢在主桌落座,纷纷嫉妒。
傅言之更是气愤,但是在这里,他也不能轻易发脾气。
余沅昔见此,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笑着开口,“没想到知知这么厉害?谢先生看起来对她很好呢!”
傅家人也都笑着恭维余启宏,说他要和谢家成为亲家以后何愁不能进入京城顶级豪门系列。
余启宏被夸得飘飘然,傅家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他还真没见过,理所当然地认为余家和谢家现在已经是亲家了。
餐桌上十几个人,唯独傅言之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此刻主桌斜侧面的餐桌边,裴夏安紧紧地抓着放在膝盖上的包包,如果眼神能杀人,余知鸢早就灰飞烟灭了。
她想不通谢怀与为什么会看上那个花瓶,而且余知鸢的过去也不干净,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进谢家的族谱!
“裴小姐,关于S市的政府政策,你怎么看?”桌上的人对她的走神略微不满。
裴夏安回神,不好意思地表示歉意,攥紧指尖,开口阐述她的观点。
—
婚礼进展的很顺利,两人皆是容貌上层,这场婚礼更像是一场视觉盛宴。
顾青竹一袭拖地细钻洁白婚纱,精致的脸庞上神情温婉大方,皮肤白皙,体态优雅,是个古典系温婉美人。
霍温澜更是贵气优雅,质地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口的纯色领结让他少了一分桀骜,多了一丝沉稳正式。
余知鸢抬眸看向台上,总觉着霍四爷今天有些奇怪,他看顾青竹的眼神虽然温柔,但却总带着丝丝疏离。
谢怀与把手肘随意地搭在她的背椅上,抿着薄唇从容地靠近她,一套动作下来极其自然亲昵。
他像是看出了余知鸢的想法,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这是温澜欠顾青竹的婚礼。”
他的声线低醇厚,像是浸润了酒庄酝酿的最好的红酒,轻轻地扫动着余知鸢的耳廓。
余知鸢不太明白,但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柔腻的小手缓缓地握住他的大手。
她抿了抿唇,动作落落大方,心里实际上很紧张,毕竟是在一众大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刺激又诱惑。
谢怀与侧眸注视着她,勾唇一笑,稍稍用力回握着她的手。
另一边,坐在他们斜后方的裴夏安把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一僵,脸上的笑意却不变,从容地参与进桌上的小声谈话。
三个小时后,婚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