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与抬手捏了捏眉心,语调不耐,“以后这种事情直接发我邮箱,没必要亲自来谈。”
说完这句话,谢怀与起身迈步离开。
沈漾紧随其后。
两人离开后,会议室门一关,裴夏安就把盛着水的水杯摔了。
“砰”一声,水花四溅,小小的碎玻璃碴一下子飞了好远。
裴夏安把桌面上的文件全部扔在地上,穿着高跟鞋把这些文件踩得皱巴巴的。
发泄一通,裴夏安阴沉着一张脸瘫坐在办公椅上,黑色的瞳孔里依旧泛着心里的火气。
她今天本来是想和谢怀与说余知鸢过去的事,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两年前就不干净了,有什么资格配的上谢家的掌权人!
但裴夏安没有料想到她的工作竟然会出问题,还惹得谢怀与不快。
她的控制欲一向很强,裴夏安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眸子,权力她要得到,谢怀与的心她也必须得到!
—
进了电梯,某助理暗戳戳地瞅了一眼自家先生,斟酌地开口,“先生,云峥说他想回来,他接了个单。”
谢怀与双手抄进裤袋,轻抿薄唇,神色不变,“让他想着。”
沈漾额角抽了抽,这个死云峥,还让他嘴贱,这下好了,回不来了。
“先生,对方已经把预付款付给他了。”
沈漾觉得云峥还是一个心机boy,他收了钱不做事,丢的是谢先生的脸。
外行人可能不知道,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NO.1是谢先生的手下。
谢怀与敛了敛眸,唇角似笑非笑,“行,让他回来。”
沈漾察觉到了谢先生眼里的危险,但他选择忽视,毕竟他和某云助理本来那就是塑料关系。
到了套房,沈漾自觉离开,谢怀与伸手推开双扇门,不急不徐地走进去。
余知鸢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坐在落地窗前,冬日下午的阳光无声地浸润进来,她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滤镜,有些缥缈,但更加惊艳。
谢怀与迈步走过去,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开口,“有心事?”
余知鸢回神,抬起头一双桃花眸定定地凝睇着他,抿了下唇,“谢怀与,你坐下,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可以吗?”
谢怀与收紧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把她从地上拉起到他怀里,接着唇角弯起一抹笑,“乐意至极。”
“地上凉,做沙发上。”谢怀与说。
“嗯嗯。”
余知鸢就穿了一件很单薄的青色家居裤,上面的同色系宽肩带吊带看起来也很薄,虽然套房里有地暖,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余知鸢盘腿坐在沙发上,额前的碎发被一个小夹子夹着,一张小脸完全被暴露出来了,精致得几乎没有一点瑕疵。
谢怀与在她身边坐下,慢条斯理地掏出烟盒,刚想点一根烟,余光看到了余知鸢一双水润靡丽的桃花眸,她巴巴地看着他,“谢怀与,不抽烟好不好?”
谢怀与眯了眯深邃狭长的眸子,垂着浓长的眼睫看她,接着把香烟重新放回了烟盒里。
谢怀与撤身而坐,把她抱到怀里,音色低沉磁性,“听嬑嬑的。”
第53章 鸢鸢向谢老板诉心肠,云助理回归
余知鸢靠在他怀里,莹白细嫩的小手玩着他胸口处衬衫上的扣子。
紧接着,她把那次余悦悦和余沅昔说的话告诉了谢怀与。
说完,余知鸢轻轻叹息一声,窝在谢怀与怀里,双臂环膝,精致细软的指尖微微攥紧,清眸微垂。
谢怀与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温燥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墨发,语调近乎宠溺,“觉得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余知鸢点点头,继而挑了挑秀气的眉梢,清眸微抬,轻声开口,“谢怀与,以前别人都说我妈妈精神不正常,但我没办法反驳。从我记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妈妈虽然温柔,但有时候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也会认错爸爸,叫错我的名字。”
所以老太太才会非常不喜欢妈妈,余启宏和范晴仪再婚的时候,老太太举双手赞同,她认为范晴仪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好在她是在正常人。
谢怀与静静地听着,修劲的手臂环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余知鸢把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嗵嗵的心跳声给了她一些安慰。
她清眸靡丽,又携着淡淡的悲凉,继续开口,“妈妈是吞安眠药离开的,在妈妈和爸爸离婚前,他们分居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那段时间里,妈妈的精神尤其不好,她和我说她每天都在想爸爸,说她很痛苦,最后妈妈在他们离婚的第二天吞了安眠药。”
那时年少的小知鸢满心欢喜地带着母亲爱吃的蛋糕回家,面对的却是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她以为她和妈妈的未来会还很美好,现实是她和妈妈根本没有以后。想到这里,余知鸢粉软的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谢怀与听完,抱紧了她,他周身近乎温柔的气息笼罩着她,鼻尖喷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她侧脸上,余知鸢一双桃花眸中依旧清透炜晔,慢慢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大厅里安静得不像话,谢怀与修长白皙的指腹揪了揪她莹润的耳垂,揣着轻缓低沉的音色开口,“嬑嬑,我帮你查好不好?”
余知鸢摇摇头,接着抬眸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他性感的喉结和精致清晰的下颌骨线条。
她歪头重新靠在他的身前,一张小脸昳丽清冷,微折着秀气的眉心,轻启粉唇,“谢怀与,我不想让你掺和进余家的事情里,他们太虚伪了,而且我已经找了侦探。”她忽然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幼稚地轻摁着他的唇瓣,“如果这个侦探不靠谱,我就找你帮忙。”
谢怀与垂眸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轻捏着她的手腕,缓缓拉开,接着低头在她幼白柔润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好。”
余知鸢弯眸,欠了欠身子,抬头靠近他,清眸缱绻,慢慢贴近他,最后在他绯色的薄唇上回了一个羽毛般轻飘飘的吻。
谢怀与感受着唇上转瞬即逝的触感,唇角缓缓上扬,他低着深邃凌厉的黑眸看她,音色清润磁性,“明天有安排吗?”
余知鸢摇摇头,“没有,所以我才想让你带我去香港。”
她没去过香港,一是不会粤语,二是嫌手续太麻烦。
谢怀与搂着她,用精致的下颌骨轻轻地摩挲几下她的头顶,余知鸢的鼻尖隔着衬衫布料贴在他的锁骨处,清冷的木质檀香扑鼻而来。
她偷偷地仔细嗅了嗅,细软的指尖抓着他腰侧的布料,轻蹙下眉心。
下一秒,谢怀与清冽轻缓的声音散在她耳畔。
“明天香港有一场邮轮宴会,我带你去参加?”
余知鸢:“好啊。”接着又仰头看着谢怀与问,“有需要注意的吗?”
谢怀与笑了一下,水晶灯细碎的流光晕染在他眼底,“没有,本来就是带你去玩的。”
余知鸢眨了眨一双清亮的桃花眸,弯眉浅笑,“好的。”
—
晚上十一点。
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床上的女孩子已经睡着了,谢怀与坐在床沿边,微凉的深眸凝视着她,她睡颜恬和平静,整个人仿佛被一个大的玻璃盏罩着一样,任凭外面怎样吵闹,丝毫不影响她的睡梦。
房间里很安静,谢怀与几乎可以听到她极其轻缓绵长的呼吸声,几秒后,他抬手细致地帮她拉高被子,接着弯腰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关好卧室门,谢怀与单手抄在裤袋,迈步走到落地窗旁的办公桌后落座,颀长松劲的身体散漫地靠在背椅上,偏头看了眼窗外的有些眼花缭乱的霓虹灯,轻锁着清隽的眉心。
谢怀与刚准备向巴兹博士致电,手机还没解锁,套房的双扇门就被匆匆推开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某个黑黑的小子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办公桌前,看着谢怀与,瞪大眼睛开始控诉,语调又委屈又让人觉得他很欠揍,“谢先生,您终于想起我了,您不知道我在印度有多苦,每天不仅要喂牛放牛,还要晒牛粪,您再迟几天想起我,我恐怕就要在印度和牛结婚了。”
随之而来的沈漾听到他的话,脚下差点没一趔趄,他无奈扶额,如果云峥享年二十二岁,绝对是他自己这张嘴害的。
谢怀与眯着双眸,眼底迸射的幽光威胁意味满满,语调似笑非笑,“再让我听到你的小嗲音,你就继续回印度放牛吧?那时我将亲自致电印度合作伙伴,让对方许配给你一头牛,怎么样?云助理。”
云峥脸色一僵,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小眼神明目张胆地瞅着自己先生,跃跃欲试地开口,“先生,您放心,我这次改造好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嘴欠了,那您可不可以恢复我的助理职位?”
第54章 谢老板的“闺房”,鸢鸢害羞
谢怀与忽然轻笑一声,语调漫不经心,“别想了,助理职位不可能恢复了。”
云峥瞬间泪流满面,“谢先生,难道您又招了新助理?”
可恨他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有事业心的小锦鲤竟然被人顶替了,到底是谁?云峥磨了磨牙,他要把这个新助理揍死!
沈漾再次扶额,和这样的缺心眼共事真心挺累的!
谢怀与轻挑眉峰,沉声开口,“从明天起,你开始给我女朋友当保镖兼司机。薪资翻倍。”
话音坠地,云峥本来听到前面那一句挺不开心的,他也是金牌助理,最后沦落到司机,想想就不爽。
接着听到后面那一句“薪资翻倍”,云峥瞬间回了句“好的。”
他心里美滋滋的,什么保镖啊司机啊,都好说好说。反正他虽然名义上是助理,实际上也是谢先生的保镖,助理那文绉绉的本事他可没有。
某沈助理:“......”
翻倍啊!好多好多钱啊!
沈助理在心里呐喊——天使啊!让这个欠揍的小子继续回印度放牛去吧!
他嫉妒了。
沈漾和云峥离开后,谢怀与给巴兹博士打了通越洋电话,再次向他询问余知鸢的嗜睡问题。
巴兹的回答还是同上一次一样,如果余知鸢真的被催眠了,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后遗症,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默了默,巴兹博士笑呵呵地打趣,“谢,你太紧张了。”
谢怀与捏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夜晚温度降低,清透干净的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顺着朦胧的玻璃看着外面被模糊了的高楼大厦。
他静静地站在地毯上,面色沉静。
“阁下,她将是我妻子。”
巴兹博士了然,轻微了叹了口气,想起了华国那句古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谢,放心,我会尽力来帮助她。”
谢怀与敛了下眸色,“多谢。”
—
另一边,今夜的余家可谓是鸡飞狗跳。
客厅里,老太太安慰着正在流泪的苏可,范晴仪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优雅地抿着,一脸善解人意。
余启宏今天在公司没回来,余悦悦则是满眼愤怒地盯着老太太怀里的苏可。
苏可趴在老太太怀里边哭边诉苦,“外婆,悦悦就是针对我,我就是再不堪,她也不能那样羞辱我啊?”
老太太心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脸色凌厉地瞪了一眼余悦悦,“悦悦,再怎么说可可也是你姐姐,你太过分了,再说,这里是我儿子的家,还轮不到你来撒呀。”
余悦悦冷哼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正在哭哭啼啼的苏可,双臂环胸,讽刺地说:“奶奶,是你的外孙女不知检点,她竟然想勾引傅少,傅少可是昔昔的老公,他那样的身份,说实话,大姐还配不上。”
闻言,范晴仪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想把老太太和苏可赶走,就必须拉出一个冤大头替她和沅昔做这件事,而余悦悦就是最好的人选。
反正余悦悦又不是她的女儿,范晴仪也不在乎。
苏可哭得更厉害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余悦悦,“我什么时候勾引傅少了,我今天去傅氏娱乐是想和傅少商量签约的事情,是不是沅昔给你说的?今天她也在公司,肯定是她,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
余悦悦微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又鄙夷地看着她,“表姐,我哪里见不得你好了?有本事你把谢先生勾引到手啊,谢先生可比傅少有钱多了,到时候这个家谁不给你面子?”
苏可顿了一下,眼眸沉了沉。
余悦悦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见状就猜到了苏可真的想勾引谢先生,她在心里嘲讽地笑了一下,她还真是单纯,有余知鸢在那里对比着,谢先生眼瞎了才会看上她。
不过她还是挺希望苏可去给余知鸢找麻烦。
相比之下,老太太还是有脑子的,她转头看向范晴仪,干枯的脸上怒气四溅,“范晴仪,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和可可赶出去了?我告诉你,这是我儿子的房子,要赶也是我把你赶出去。”
不等范晴仪狡辩,老太太又说:“如果不是启宏的前妻死了,轮得着你来这个家?范晴仪,人在做天在看,把我赶走对你也没有好处,如果我把当年的事告诉启宏,我老了,过不了几年好日子了,你就等着启宏把你赶出去吧!”
话音还未坠地,范晴仪脸色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剜了一眼老太太,继而笑着开口,“妈,您看您说的哪里话,哪里要赶你们出去了,只是和可可说一下,言之毕竟是昔昔的老公,她和言之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依旧不满意,转身看了一眼苏可,苏可了然,发挥演技开始抹眼泪。
范晴仪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人的诡计,无非是想要钱。
她本来是不想给的,但老太太今晚说的那些话给了她一个警醒,她的把柄还在老太太手里。
范晴仪咬了咬牙,从手腕上取下镯子戴在苏可腕上,语气温和,“可可,这次是悦悦做的不对,舅妈代她给你道歉。”
苏可看了眼腕上的镯子,一点不谦虚地收下了。
老太太瞅了一眼,冷哼一声,不过也没再闹。
余悦悦见状心里也非常不爽,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她暗自握紧手指,不动声色地和范晴仪对视了一眼。
—
次日,香港谢家,上午十点。
奢华低调的卧室里,干净透明的窗子半开着,微风习习吹来,途经稠密的树叶,树叶摩挲之间发出沙沙的声响,金色的微光经过树叶的遮挡,化成点点金光洒在女孩子脸上。
余知鸢缓缓睁开桃花眸,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装修精致的天花板,接着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时不时传进来几声模糊的粤语,余知鸢垂着眸子,浓黑的眼睫轻颤几下,她伸手极轻地抓了抓耳朵,他们是凌晨离开京城的,清晨谢怀与抱着她下飞机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醒了几秒钟,然后又睡着了。
余知鸢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