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少找我们家少爷有事?”
顿了顿,保镖面露难色:“少爷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骆臣孑嘴角抽了抽,瞥了眼紧闭着的包厢门。
他不是那没眼力见的人,方不方便的还能听不出来?
只不过,他却是没准备走,直接坐门边开了局游戏。
“再忙的人也得吃饭吧,眼看着到中午了,我等他一会儿,这顿我请。”
骆臣孑一开始是冲着人来的,然而开了游戏,却是有些上头了。
“这什么垃圾队友?”
“就这操作还敢玩射手?”
“法师干嘛呢,我都抗伤害了,该上你得上啊!”
“MD智商!全是智障!我就不信今天点这么背,再来一局!”
不知不觉,他连打了三把,直到最后一局终于赢了,骆臣孑脸上才露出点笑容。
真不容易啊,打了这么久,总算是赢一局了。
等等,这么久???
骆臣孑想起来自己是干嘛的了,诧异地看了眼时间,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包厢。
这么久???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门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停了。
沈清野的火儿也消的差不多了,见孟晚柠眼睛怔怔盯着头顶的灯光,一副没了灵魂的破碎样,一时间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把人拽起来,帮她披上了衣服:“跟我作对有什么好处?收拾你你就满意了?”
帮人穿好衣服,擦掉眼角的泪,沈清野心满意足地把孟晚柠抱到腿上亲了亲。
“还说不想我,离开我才多久,你就瘦了这么多,抱起来都硌手了。”
孟晚柠依旧不说话,沈清野也不恼她,拉着她站起身。
“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李冬阳那边,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不再追究了。”
见孟晚柠脚下踉跄了一步,显然是站的并不稳。
沈清野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把她揽到了臂弯,让她靠着他站直,伸出两指掐了掐孟晚柠面颊。
“他把人打成那样,我去说情可是要陪不少医药费的,说不好还要遭人白眼。柠柠,这可全都是为了你,你要记着点别人的好。”
孟晚柠依旧没什么反应,怔怔跟着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黑,朝下就倒了下去。
沈清野面色骤变:“柠柠!”
骆臣孑就看见一道风似的影子,怀里抱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匆匆跟他擦肩而过,连个眼角都没给他留。
几个保镖也有些懵,但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快速跟在了沈清野身后。
沈清野把孟晚柠抱上了车才看见车外面还守着人,想了想,皱眉。
“不用跟着我,你们去把李冬阳的事办好。”
顿了顿,他沉声道:“他不是在挖矿吗?告诉工头,给他加三倍的工资,然后调到最偏,最危险的矿洞去。”
骆臣孑反应过来追上去时,沈清野的车已经开了,那速度简直是跟飞机有一拼了。
远远地,只留给他一道尾气。
骆臣孑真是有点蒙住了,看向一旁的保镖:“沈少这是怎么了?”
保镖一脸的习以为常:“少爷身边的孟小姐身体不太好,时不时去个医院,常有的事。”
-
医院,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就差指着沈清野鼻子骂了。
“我不是才告诉过你,她身体不行,得养,你把话都听狗耳朵里去了?这怎么一天不到,你又把人给弄成这样了?”
沈清野低着头,面色灰溜溜的,语气也有点委屈。
“先看人吧,你看完人再骂我也不迟啊,表嫂。”
第33章 细思
贺兰书给孟晚柠做了全套的检查,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跟昨晚一样。
“没什么大病,就是身体太虚了,这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纪轻轻就气血两亏,身体里血液回流慢,供氧不足……”
顿了顿,又没好气地白了沈清野一眼。
“你要是再多像今天这么折腾两次,迟早她会因为身体素质跟不上,被弄死在你手里。”
死字一出来,让沈清野脸色变了几个来回。
他虽然平时口无遮拦,跟孟晚柠说过很多次想让她死床上算了。
但那到底是开玩笑,基本属于逗她玩的。
他又不是变态,好好的人在他手里,他不可能让她出事。
“表嫂,我这不是昨夜太乱了,没记好你都跟我说了什么吗,麻烦你再说一遍,都有什么注意事项来着……”
对自己家人,沈清野的态度向来是很好的,再加上他这位表嫂确实家庭地位太高。
他表哥沈桀当年多风流一人物,帝都那么多豪门千金,每一个都野心勃勃的想搞定他,每一个最终都成了他的前女友。
偏偏住了次医院,对贺兰书一见钟情,后来更是因为吵架分手时贺兰书一句嫌他脏,在大雨里硬生生跪了六个多小时,说要把自己洗干净。
就这,贺兰书都没答应复合,最后还是沈开山出的面,用了点手段,直接让沈桀把人给娶了回去,两人才勉强又凑到一处。
两人成婚时沈清野才十岁,贺兰书看不上沈家人,包括对沈桀都没什么好脸色,却唯独可怜从小父母双亡,没人照顾的沈清野,对他算得上关心。
以至于沈清野长大后,无论对外人如何,对自己这位表嫂都十分敬重。
贺兰书沉着脸,撸起昏迷中的孟晚柠的袖子,皱眉往她手臂上打了针营养液。
“想让她别再像这样昏迷,你起码半个月不能动她……”
这第一条就让沈清野皱了眉,可他仍是保持了沉默,垂着头在一边听着。
贺兰书断断续续,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见沈清野从头到尾都在一边听着,甚至还拿手机记了个备忘录。
她扫他一眼,忽然笑了,语气也温和很多。
“阿野,感情和做生意是不一样的,不能什么东西都只求结果不看过程,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姑娘,就该对她好些,不能一味的用手段逼迫。”
沈清野等她把话说完,才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表嫂,你误会了,我对她不是……”
“不是什么?”贺兰书把已经写好了如何帮孟晚柠后续调理身体的病历本递给他,意味深长地凝望着他。
“一年前,你在香榭楼阁包场宴客,其实不是为了对夏嫣然求婚,是你要等的人没来,你当着大家的面下不来台,所以才拿她替补,不是么?”
沈清野面色微凝,借着翻看病历本的动作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不与她对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贺兰书打开保温杯,抿了口清茶,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开,和她的口吻一样,清淡温柔,却又偏偏极具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没必要否认,你表哥那天也在现场,他后面回来告诉我,你所谓的订婚宴,准备的蛋糕上写着的却是生日快乐。”
瞥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孟晚柠,贺兰书还欲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来了个小护士敲门。
“贺医生,你丈夫来了,他说要接你一起吃午餐。”
贺兰书放下茶杯,瞥了眼沈清野:“你跟你表哥也许久没见了,待会儿一起?”
沈清野眼睛望着病床上的孟晚柠,摇了摇头。
“我留下陪她。”
贺兰书也没坚持,只在出门后,看到等着她的男人时慢悠悠扔出一句。
“你们沈家,迟早会再出一个情种。”
沈桀高大俊逸,哪怕人到中年,也丝毫不显年纪,反而因为岁月的累积,更具备年轻少年所没有的成熟魅力。
“情种?这个词不错,上一个是指我?”
他自然地走到了贺兰书身边,随手拿出一把太阳伞,再自然不过的打开撑在了贺兰书头顶。
贺兰书语气平淡:“你倒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被讽刺了,沈桀也并没太在意,只是温柔一笑:“谢老婆夸奖。”
贺兰书道:“上一个,是沈莫西。”
这个名字一出来,纵是会接话如沈桀,也有些沉默,沈莫西是沈清野的父亲。
跟笑里藏刀的沈清野不同,沈莫西是个实打实的温润真君子。
可惜的是,年纪轻轻,死在一个情字上头。
-
病房。
孟晚柠刚睁开眼,就看到了沈清野。
他坐在病床边,一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她的指尖都是麻的。
动了动手臂,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可惜沈清野攥的太紧,她这一动非但没成功收回手,反而把沈清野给惊动了。
男人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到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却是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的温和。
“醒了?身上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他伸出手,要去碰孟晚柠面颊,孟晚柠头一偏,沈清野的手落空了。
两人都顿了顿,孟晚柠垂眼看着病房的墙面。
“李冬阳呢,他后续如何了?”
沈清野眼睛冷了下去,语气却依旧是温和的,面上甚至勾了勾唇。
“还能如何?他有你这么个好妹妹帮他求情,自然是无事发生,哪来的回哪去了。”
那就是李冬阳没事了。
孟晚柠松了口气,脸上紧绷的神情也缓和许多。
又想起另外一件关心的事:“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机?我昨天说了会回去工作,最后却没有回去,我怕同事会担心,想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
沈清野听她这么问,眼睛闪了闪,从随身口袋里拿出孟晚柠的手机递了过去。
“找的工作一次不如一次,上次那个教人画素描的家教勉强算能跟你的专业搭边,这回这个在超市当收银员的简直就是离谱,直接辞了吧。”
孟晚柠接过手机,却没动,依旧垂着眼睛:“我需要钱。”
沈清野笑了下,睨着她道:“那就来沈氏实习,我给你开工资。”
正聊着,他手机响了,是个商务客户,沈清野瞥了眼,出门去接。
孟晚柠在他走后,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李冬阳的手机号。
沈清野说他没事了,但她不放心,她一定要亲自确认……
目光,却猝然在最近的一通电话记录上顿住,那时间,那时间……
第34章 极恐
沈清野回到病房时,孟晚柠正在跟超市店长说辞职的事儿,他在旁边等了阵儿,等她挂断电话才含笑看过去:“解决了?”
孟晚柠点点头,沈清野走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没事了就别占用病房了,走吧,袁子衿那家伙请客,我们蹭饭去。”
孟晚柠任他搂着,没躲,只在沈清野靠近时,开口问了他一句。
“能给我一些止痛片吗?”
沈清野往她身上看了一眼,那一眼目的性太强,直奔着孟晚柠身上唯一能受伤的地方去了。
“弄伤你了?”
孟晚柠白着脸任他打量,眼中一片麻木。
“我不舒服,想吃些止痛片。”
沈清野沉吟一阵,把她又往床上带。
“难受就躺着,我去找管药膏回来给你上药。”
孟晚柠攥住他的手,眼中一片坚定:“不要药膏,我就要止痛片。”
这是孟晚柠第一次,主动在沈清野面前,直白坚定地提出自己的需求。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医生……”
刚欲起身,肩膀又被人摁住,沈清野面色微愠。
“我去拿,你在这等着。”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除了止疼片,还是带了一管涂抹的药膏,以及一瓶果汁。
“饮水机没水了,在贩卖机买的橙汁,凑合着喝吧。”
他把橙汁和止疼片一起递到孟晚柠面前。
孟晚柠接过止疼片,低头打开,仿佛感觉不到苦一般,看都没看他手里的橙汁,直接干咽了下去。
沈清野看她这模样,眉心渐渐拧了起来。
“打定了主意,就要这么一直跟我闹了?”
孟晚柠垂着眼又拿出了一片止疼片,麻木的往嘴里塞,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沈清野冷冷地盯着她:“随你,孟晚柠,反正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他是在孟晚柠吃到第四片时意识到不对的,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止疼片这种对神经上的控制药物。
“别吃了!”冷着脸把药盒抢过,又看了孟晚柠两眼,见她还是那副木头似的样子,顿了顿,语气又温和下去。
他坐到了病床上,把孟晚柠抱到自己腿上,轻搂着她肩膀。
“上次在车库讲话重了点,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有错,你把话说那么难听,一点都没给我台阶下。”
孟晚柠静静地盯着他,眼中发空,不说话。
沈清野见她这模样,语气又放的更柔了些。
“咱们也处了两年了,有些东西早就成习惯了,当时生气上头的时候想赶你走,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舍不得你。”
“别闹了,柠柠,你爸那边我给他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保证尽全力把他养的活蹦乱跳的还给你,行不行?”
见孟晚柠还是不说话,但也没什么抵抗的动作,沈清野就当她是默许了,把手伸向她衣服。
“不是不舒服吗?我帮你把药膏涂上?内服外用,双管齐下,也能让你更好受不是?”
孟晚柠依旧没有反应,沈清野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个活人,而是她已经……
皱眉,甩开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沈清野解开了孟晚柠身上的衬衫扣子。
她昨天那条裙子已经成碎布了,昨晚上又晕的突然,匆忙之间,他胡乱抓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套上了。
孟晚柠从清醒到现在,竟然也没意识到不对,就这么穿着一件他的衬衫,活动了一天。
唇瓣微勾,修长的手指,熟稔地解开一个个木质小扣,刚把领口敞开一点,沈清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只见那被衬衫挡住的侧颈,上面已经布满了鲜红色的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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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柠再次醒来,见到的场景是火红的落日。
夕阳西下,晚霞卷了半边天。
竟然还活着?
干涩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
病房外,贺兰书把检测结果递给沈清野。
“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对氨基比林有过敏反应。幸好今天就是在医院,你发现的也及时,但凡再耽误个十分钟,她当时那种情况……”
剩下的话,贺兰书没说,只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清野肩膀。
“阿野,要不就算了吧,你总不能真的把她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