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也了然，不会强迫她，轻轻牵着人的手腕上了车。
“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上车后秦枫问。
“没有。” 陈醉说，“刚刚吃了很多。” 初小年送来医院的外卖简直是满汉全席的架势，点了三种广式汤羹，陈醉觉得那其实就是初小蕊说的“补品”。
陈醉健身多年身体底子在那里，吃了些东西便很快恢复体力，烧也退下来。秦枫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说：“那我们直接回家去了。”
陈醉怔忡片刻，点头，又靠回副驾驶舒适的座椅。她没睡着，等红灯时秦枫偶尔会探一探她的体温，像是怕她再烧起来。
到了第三次她终于忍不住了，侧脸看向正在开车的司机，“你是不是怕我昏死在你车上。”
秦枫愣了几秒笑出声来，无奈说：“那我应该探你的鼻息才对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
后半段路程两人随意聊天，陈醉这才察觉她和秦枫居然已经这样熟了，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
进了小区，秦枫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同一个电梯间。
“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 陈醉说。
“我也住这里。” 秦枫指了指楼上，“和你是同一幢，28 层。”
“这样。” 明明是初小蕊的房子。
陈醉没多想，两人一同进了电梯，可到了 20 层之后秦枫却跟着她一起出去。
“你不是住在 28 层？”
“是啊，但我不放心你。” 秦枫语气自然地说，“况且这是老板交给我的任务，让我们互相关照。”
“老板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陈醉淡淡说着，已经掏出钥匙，反正她房间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20 层和 28 层的布局几乎相同，都是两居室，只是房东留了一个次卧放东西。
才刚搬进来几天而已，房中肉眼可见的地方已经整齐洁净，完全看不出有刚刚乔迁新居的痕迹。怪不得某人会把自己累倒，白天收拾屋子，中午就站在厨房一直忙到深夜，还不吃饭，真当自己是女超人了。
秦枫移步到厨房，陈醉给她扔了瓶水。
他环顾四周，说：“厨具你打算什么时候置办？休息日我可以开车带你去买。”
陈醉看了一眼自己简陋的厨房，说：“这就是我所有的厨具。”
“什么？” 秦枫不可置信地说，“你身为一个主厨，家里居然只有两口锅，两只碗？”
虽然是夸张手法，但状况也差不了太多，陈醉笑了下，“是啊，我在家不怎么开火。”
“你、不怎么开火？” 秦枫顿了顿，仍是不相信的样子，他从来没看过那个厨子家里的厨房会这么整洁，于是好奇地问，“平时你吃什么？”
“上班五天都在厨房吃，平时叫外卖或者吃沙拉。” 陈醉补充，“水煮类我还是会开火的。” 言下之意是不开火用油而已。
秦枫虽然惊讶，但仔细想想倒也符合这人的行为。他想到什么，忽而笑了笑，“我想起之前看过一个日本厨师的访谈，他做的 omakase 很出名，店里名额不提前半年根本抢不到。后来有人采访他时，感慨他的爱人孩子实在很幸福，可他却说，自己在家从来不做饭。”
“当时我不明白他的心理，在家和在店里难道不都是做饭，热爱这行怎么反而做给家人吃还嫌麻烦呢？”
陈醉思索片刻，说：“工作和私人时间是两回事。厨师是职业，在家是另一种身份。”
长期从事一个行业总会产生倦怠心理，有人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只能从其他地方找到浅显的平衡。
秦枫听完若有所思，问她：“这也是一种‘公私分明’吧？”
听到这四个字，陈醉看了眼秦枫，说：“嗯，是吧。”
也许是刚刚在医院睡了会，现下陈醉尚且清醒，居然也没想起来要赶人。她没理秦枫自己进房间洗了个澡，又很快速地穿戴整齐吹干头发。
出来到客厅的时候秦枫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是从陈醉书架上拿下来的。
“我以为你走了。”
“这本书里的菜谱你试过吗？” 秦枫晃了晃手里的书。
陈醉摇头。
那是一本她在二手书店淘到的英文菜谱，书中记载了古早时期的家常西餐，封面是简陋的牛皮纸，内页翻阅痕迹明显，有满满的年代感。可惜她平时工作太忙，都没有机会尝试。
“既然你在家不开火，那明天我给你煲汤喝吧。” 秦枫把菜谱放回书架上，“我恰好喜欢在家研究吃的，而且味道还不错。”
“是吗？” 陈醉心动了。
寻到砖块的缝隙，秦枫趁机又撬了撬，“可是你这里东西不齐全……” 他起身，一步步走近陈醉，轻轻抚上她漂亮的长发，垂下眼睫看着她，问，“要不去我那吧？”
暧昧的味道将定格画面按下播放键，在医院没完成的事情现在刚好继续。
这次陈醉只犹豫一秒了就回答：“好啊。”
第13章 第九道菜 腌笃鲜（二）
接收到彼此身体发出的讯号，两人很快吻到一起，甚至还没有离开 20 层。
这是他们“厮混”以来最冗长的一个吻，秦枫比害怕吓到猎物的第一晚还要温柔，他轻吻陈醉的嘴唇、舌头，箍在她腰上的手也逐渐不安分。
想到怀里人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他手顿了顿，佯装绅士地问：“你身体受得了吗？” 虽然这样问了，手却伸进病人的衣服里。
修长的手指又抚上了那条有温度的蛇，从肩膀上的尾巴开始，绕着胸前的丰满，直至心口。
“要不要去我那里？”他轻咬着蛇尾，缓声说，“你洗发露的味道很好闻。”
陈醉很快有了反应，她扬起头，十分不满面前人不疾不徐的挑逗，声音略显烦躁地问：“做不做。”
一瞬间秦枫眼神变了，他屈身将陈醉直接抱起，进了房间。
怕猎物逃跑，秦枫很快将两人衣物褪了个干净。肌肤相贴，他俯身下来咬住了陈醉的胸口，有些用力。
陈醉想，这人一定对“蛇”有执念。
有过一次经验，秦枫很快找到让面前人浑身战栗的办法，他故意不做到最后一步，看着逐渐放软的身姿和起雾的眼睛，心理的满足跟着放大。
手上动作不停，还要低声在她耳边说话。
“Tequila，你知道自己有多湿吗？”
“怎么这么敏感，比上一次还要湿啊……”
这还用他说吗？
浑身酥痒找不到解脱，实在磨人。于是陈醉不甘示弱地用力一握，带着懒散的语气回应：“你也差不多。”
说完就失去耐心，翻身反客为主。
“就这么忍不了了？” 身下人眼神带着惊喜和戏谑看她。
陈醉自上而下回望那双桃花眼，摆动腰臀，两人身体契合，一同发出一声闷哼。
秦枫咬肌动了下，眼睛似笑非笑地抱怨：“你在床上真的很没有耐心啊，chef。” 说着便掐着她的腰，不断挺身用力。
陈醉即便是吃了“补品”都差点没跟上这速度，此时只想送他一句“彼此彼此。”
填满味蕾的满足带着新鲜身份的刺激，两人很快同时登顶。本以为陈醉生病会没什么力气，不想健身人士的体力实在不容小觑。
多了一重“公私分明”的条例，模糊的界限让他们比第一次还要过火。在最后一缕月光消散之前，陈醉卧室的各处角落都被折腾个遍。
体力过耗，胡闹过头，她几乎是在浴缸中昏睡过去。
再次食髓知味的某人倒是神清气爽，他看着陈醉安静温和的睡颜，心情愉悦地把人揽进怀里。
·
次日清早，卧室门轻轻阖上，陈醉睁开眼睛。
在自己的床上还要装睡，实在不太习惯。
今早醒来，陈醉发现自己正靠着结实精壮的胸肌，腰上还搭着一条手臂。她皱眉往旁边侧了侧，摆脱重量，犹豫了片刻没睁开眼。
没过多久身旁的人也醒了，只是磨蹭了半天都不走。陈醉感受到他下身的反应，暗暗感慨某人的精力旺盛。
还好最后他只是探了探自己的体温，秦枫似乎很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既然怕她病情反复，昨晚还丝毫不克制，陈醉实在不好评判这人的思维。
她下床去浴室冲澡，瞥见镜中胸口的痕迹，没什么表情地蹭了蹭那几块红斑，心想秦枫的后背应该也没好到哪去，倒是和那只博美呼应上了。
冲散困意，脑中的限制级画面也跟着水流飘走，陈醉也忘了这是第一次和人相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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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息日，陈醉多预留了半小时用来健身，练得太过投入，于是大门打开的时候她正以一个微妙的姿势趴在瑜伽垫上，门里门外的人均愣了愣。
陈醉起身，半跪在垫子上，看向门口。
站在门外的人笑了声，“我擅自拿走你的钥匙，不介意吧？”
“介意吧。”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成了交换钥匙的关系了。
秦枫早就想到这个场面，见招拆招，笑得温和无害，“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怕你睡着又生病没人照顾。” 他走进来，陈醉才看到他手中端着的铸铁锅。
“昨晚答应你的，给你煲了汤。”
听到“汤”这个字，陈醉抬了抬眼睛。原来他不是随便说说。
秦枫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熟练地进来把锅放到餐桌，这时陈醉也收了垫子走过去。
“别跟我生气啊，chef。” 他伸手，轻轻牵住陈醉，“要不把我的备用钥匙也给你一把？”
“不用。” 陈醉没挣脱，敲了敲锅盖，“这是什么汤？”
“腌笃鲜。” 陈醉手顿了顿。
“怎么了？”
“没什么。”
秦枫看了眼时间，说：“现在十点多，算不上早饭，要不要赏脸喝一碗啊？就当是 brunch 了。”
陈醉笑笑，说：“好。”
她拿了家中为数不多的碗，秦枫打开盖子盛了两碗汤。
端着汤碗坐到饭桌前，清淡的香气很快冒出。汤色清亮，能闻到春笋的味道，碗中鲜肉和咸肉错落有致。陈醉夹起她最陌生的食材，问：“这是什么？”
“百叶结。” 秦枫回答说，“一种豆制品，豆腐皮卷起来做的。”
陈醉点头，“怪不得汤有豆香。”
她先咬了一口百叶结，尝到里面已经吸满了咸鲜的汤汁。吃完一整个，迫不及待又舀了几口汤。
秦枫见状翘了翘唇，问：“味道怎么样啊？陈醉主厨点评一下吧。”
“很好喝。” 陈醉放下勺子，擦了擦嘴，“其实之前小年给我做过一次。”
秦枫说：“是吗？他做的怎么样？”
陈醉接着上面的话，“所以刚刚你跟我说它是腌笃鲜的时候，我不太想打开这个盖子。”
秦枫愣了一秒，接着笑出声来，问：“那当时那锅汤你是怎么处理的？”
陈醉回忆，无奈摇头，“当浪费食材处理了。” 她补充一句，“真的喝不下去。”
能遇到让她难以下咽的也是不容易。
陈醉本就不是挑食的人，尤其吃到合心意的更不会压抑自己，不一会的功夫，她又盛了两碗汤。
秦枫看着陈醉在自己面前丝毫不掩饰的状态，眼中笑意更深了些。
“真的很好喝。” 陈醉再次给予好评。
秦枫弯了弯眼睛，“我还会做很多汤，以后经常煲给你喝，好不好？”
陈醉喝完最后一口汤，随意点了点头。
饭后，两人收拾餐桌，陈醉清洗碗筷，秦枫站在旁边陪着，开玩笑说：“你看我都做最拿手的腌笃鲜给你吃了，你怎么都不做东西给我吃啊。”
陈醉听着这句没由来的撒娇，轻笑了声，讽刺他说：“我看员工餐你没少吃。”
秦枫挑眉，顺着话接下去：“那是我容易被喂饱，不像某些 chef 有这么多忌口。”
陈醉侧脸瞥了他一眼，坚决地说：“我没有忌口。”
“刚才也不知道谁把姜都挑出来了。” 见陈醉抿嘴不接话，他又说，“哎，昨晚那碗姜撞奶要是景樊给你的，你是不是就吃了啊？”
陈醉手上动作一停。
被猜对了。但她也不会承认，于是装没听到。
可偏偏旁边人不依不饶起来，“唉，景樊给你的东西就吃，我给的就不吃。”
“我没有……” 陈醉无奈否认。这人撒娇居然还没完了。
“蟹肉意面、抹茶生巧，能吃的不能吃的你都吃了，景樊在你那里怎么就这么特殊呢？”
此话一落，两人之间的气氛僵了一瞬。
其实秦枫说这话时，并不敢保证自己会收到什么回应。默认、无视，还是烦躁？兵行险着，他想赌一把。
冗长的几秒之后，面前人垂眼，轻叹一声，“他不一样，他只是我团队的人，我的同事，我不需要让他知道我不吃什么。”
陈醉这是……跟自己解释么？
看来赌对了。
秦枫心脏加速跳动几下，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身体里倾出。他猛地上前，从背后抱住陈醉，轻轻咬住她的耳朵。
“那我可以理解成，你愿意让我知道吗？”
“什么？” 浑身有电流通过似的，陈醉轻颤一下。
秦枫抬手，缓缓拉开陈醉胸前的拉链，说话声音轻飘飘的。
“我记下来了，你甲壳类动物过敏，不吃抹茶，不吃姜，喜欢喝酒……” 他顿了顿，“过段时间等你养好了，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那家酒馆喝 tequila，好不好……”
身体转成面对面的状态，衣摆从两侧滑落，秦枫的吻从脖颈开始一路向下，含住陈醉最敏感的部位。
“昨晚你太急了，都没去我那，今天要不要过去？”
陈醉的手伸进秦枫的头发，她尚未失去理智，颤着身子说：“你忘了，那是初小蕊的房子……”
“你这是吃醋吗？” 秦枫抬眼，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点什么。
然而信息读取失败，他戏谑地笑了下，“我知道店里人背后都怎么说我，只是我不知道陈醉主厨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啊？”
语气没有生气或者羞愤，言语间像是在否定他和初小蕊在别人口中的八卦关系。
陈醉无法回答那句话，因为她的心思确实被秦枫说中了。
见人不答话，秦枫的手逐渐向下，再次探索这具他已经十分熟悉的身体。
“chef，你不想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吗？要不你问我一下，问了我就都告诉你。”
陈醉蹙起眉头，喉咙发出细碎的声音，她又抓上秦枫的后背，咬着唇。
“我不感兴趣……嗯……” 结果换来了更深层的挑拨。陈醉呼吸愈发不稳，她半阖着眼握住自己身下的手，“去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