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领带和苍白的皮肤互相反衬,更加界限分明,只露了半张脸,于是微张的双唇就格外引人注目,林州行轻声问:“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邓清偏头笑了笑:“不为什么,就看看你。”
但他看不见她在笑,安静地被置于黑暗中。
失去视觉,其他感觉就被放大,更细致敏锐,他闻到她身上不源自于任何香水的淡淡体香,不免在脑中估算两人目前的距离,和一些记忆中的美好轮廓。
香味越加浓郁,那柔软的身体果然贴了上来,她站起身来,反倒压着他的肩膀坐下。
现在,是邓清居高临下。
将拇指压上去,轻易就将软唇压出一个明显弧度,破开双唇,一眼就看见那颗熟悉的虎牙,但现在只觉得可爱罢了,手指伸入黑发间轻轻使力,邓清拽着他微微仰头,让他顺从地露出整张脸的轮廓。
这样看起来,林州行轮廓精致,竟然还有三分女相,平时毫不觉得,甚至有时觉得他凌厉狠绝,大概还是因为那双眼睛。
现在她再也不怕他,因此大胆起来,剥掉他的外套和衬衣,跪坐上来,直起上半身,仍然高于他,捧着脸吻下来。
舌尖顶进齿关缠绵着,邓清耐心地勾引着他,她从来甜腻,像含着一颗樱桃,林州行吸吮着向里搅动,越进越深。
蒙眼的感觉和闭眼不同,眼前是更完整的黑暗,脚下似乎都踩不到实处,他更依赖地扣着她的腰,用了很大力气,几乎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有时候视觉又没有那么重要,他仅凭触感就能准确无误的握住细腰,抚过肩窝,在柔嫩光滑的肌肤上丈量,打上印记,引起颤栗。虎口卡在细腻软肉,五指全部陷进去,他在想,这是哪里。
摸索着去揉,指尖逐渐寻到凸起的某一点把玩,邓清逐渐加重的喘息声是对他的猜想的无言肯定。
邓清被他扣在怀里,轻轻的颤抖,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蓬勃的生长起来了,人变得很渴,缺了什么似的,要在对方身上找回来,浴袍已经滑落下去,伏着象牙白的身子,透着暧昧的淡粉,她抱住他光裸的上身,压着他躺了下去。
躺下去以后,邓清伸手去扯他的裤子,皮带扣打开了,拉链也拉开了,林州行呼吸急促,感觉全身血液都朝某处涌去,心跳得极快,但她却摸了别的地方。
林州行也会去健身,但肌肉很薄一层,不是那种典型的运动身材,偏瘦,所以摸上去手感是韧的,没那么软,腰腹紧实,几道浅痕,隐约呈现出腹肌的形状。
邓清爱不释手的摸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暗,男人的身形笼罩下来,在她耳侧哑声道:“可以了。”
“你要等我……”她说到一半,却被迫扬起一声尖叫,他挤进来撞得又狠又急,感觉来得汹涌,脚趾蜷缩起来,他似乎还说了一句话,声音很低,但他说的什么?
她听不清,耳边已全然是自己的呻吟声,一浪又一浪,许久未停。
因为被蒙住眼睛,所以探索心更重,只能通过声音和身体反应来摸索,因此更加卖力了,自己倒是投入的有限,他只是想取悦她。
反了吧,是不是反了,一阵痉挛颤抖,邓清突然从眩晕一般的情潮中短暂清醒过来,从黏腻迷乱的思绪中勉强找到某根疑问的线头——为什么是他压着她?
可她全身发软,几乎无力反抗,只能承受和享受,邓清动了动身子,微微抬起下巴,发现林州行很听话,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摘下领带。
所以她可以不用像平时那样害羞,在这种时候,也能坦然的望着了。
可是遮住了,也就消失了,情绪都看不见,他脸上没有神情,嘴角平直,小臂撑在她的身侧,因为在发力而显现出漂亮的肌肉线条,沉默地动着,可是邓清却害怕起来,她突然觉得害怕。
他在想什么?他在投入吗?像她一样?
还是林州行只是在黑暗后面冷静的审视她,看她沉溺,邓清想起以前的一些时刻他会有的眼神——那双淡色的眸子失去光源,暗了下来,有一种深沉的性感。
冷淡的人被点燃,是证明自己魅力和对方爱意的澎湃时刻。
曾经被这样的幸福满胀心房,便再也忍受不了此刻的犹疑,她迫切需要确认他的反应,伸手摘掉领带,如愿见到了那双浸透了狂热和迷恋的眼睛,邓清急切地扑上去,仰起身子缠绕着抱住他。
林州行有点不明所以,但仍然温柔着安抚着,慢慢地摸着她的背把她重新放下去,邓清颤抖着开口:“我爱你。”
“嗯?”
“我爱你。”
他笑了起来:“我知道。”
“我爱你。”她又说了一遍,好多遍,语调粘连,不断重复,他只好用吻来安慰。
邓清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自如,她如此渴求他的爱,并且害怕失去。
因为能被这样爱着,是多么幸运的事。
她不能失去。
【第三人称番外】03 愿你自在如风(上)
【 大概在他们三十一岁或者三十二岁那一年,邓清生下女儿 】
——
临近情人节,朋友圈里面热闹起来,晒表的晒包的,晒男友钻戒的,邓清随手刷了刷,忽然刷到一大片荧光黄,实在显眼,忍不住停了下来。
是菠萝小姐王晟熏发布的一张照片,美美地靠在一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旁,手指勾着车钥匙,美腿又白又长,笑得非常灿烂,整张照片的气质肤浅但是非常快乐,配字是:喜提 Huracan EVO,加上一大串爱心。
配图下面的评论区,是王小姐美滋滋又做作的群体回复:宝宝们的祝福都收到了,也祝大家早日实现自己的兰博基尼自由哦么么!
邓清当初出于围观的心态加了微信,和菠萝小姐的共同好友并不多,因此她能看见的仅有的几条回复就格外显眼,一条是王瑶,吹了一通夹杂着表情符号的彩虹屁,两个女孩互相么么亲亲回复,友好结束对话,还有一条,是林州行。
林州行说:“很漂亮。”
这让邓清本来已经划走的屏幕暂时停住了,重新往上翻了翻。
真的是林州行。
时间在三分钟以前。
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反应,王瑶和柳唯的消息同时挤进来,发的是同一张图,附上的文字语气却大不相同——显然是同一张图,是王瑶截的,从界面就看得出来,而且柳唯并没有王小姐的朋友圈。
王瑶说:姐,你看,小林董这样多不好。
柳唯则更简短一些,她发道:男德-50
其实林州行应该在开会,但既然他有留言的时间,想必也很空闲,邓清没有发任何图片任何铺垫,直接发了一个问号过去,然后问:“人漂亮还是车漂亮?”
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五秒钟之后林州行回复:“是陆鸣东送她的。”
下一句竟然有感叹号:“买的我的!!”
林少讲话和发消息都少有感叹号,邓清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时候卖的?”
“嗯。”
他说的是三四年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最后时刻为了筹钱,林州行折价卖掉了自己所有的跑车收藏,居然被陆鸣东收走一辆藏了三年,对男人来说这和老婆被拐跑了有什么区别。
邓清笑问:“你怎么知道是你的。”
“这颜色是我订的。”
“哦。”邓清评价道,“不好看。”
“怎么了?”
“太显眼。”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邓清想了一会儿,其实她对车不怎么感兴趣,林州行当年的那个地下车库她都没有下去过,最多看过一眼,留下的印象的可能就是……
她说:“有一辆淡蓝色的挺好看。”
“宾利欧陆 GT V8 吗?”
“……是吧。”
“那个颜色停产了。”
“这样啊。”邓清很不走心地感叹,“可惜。”
在情人节终于来到的这一天,邓清收到的礼物是一辆淡蓝色宾利欧陆 GT W12 Mulliner 敞篷跑车,那是一种类似于知更鸟蛋的介于蓝绿之间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但又低调柔和。
林州行在钥匙上系了同色的蝴蝶结绸带,放在邓清手里。
“这个颜色不是停产了吗?”
“想想办法就好了。”林州行朝她笑了笑,难免得意地舔了一口虎牙尖,“你不是喜欢这个颜色。”
“是啊,但是……”邓清迟疑下,还是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车身和内饰,并没有把话说话,林州行难得话多,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我给你配的是 12 缸,更细腻更好推一点,V8 太粗犷了,不适合女生,等跑起来你就知道区别了。
什么区别?邓清无语的想,我不知道。
“按钮在这。”林州行眨眨眼,演示了一遍,“软顶敞篷,收起打开都只要七秒钟。”
“但是我……”邓清无奈地说,“我又不会开车。”
“没关系。”他的神情难言兴奋,眼底尽是笑意,“想兜风的时候喊我。”
“林州行,你到底是送我的还是送你自己的?”
“都差不多。”
“哦。”她气笑了,故意用甜声的语调嘲讽说,“真是太感动了,谢谢我贴心的老公。”
装得不像,可能是嘲讽含义太足,邓清被林州行摁在车门上咬了一口,舌尖卷进去,她轻轻喘了喘,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要咬回去,含着圆润小巧的唇珠,他笑了一声。
“真的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她说了实话,“只是觉得你可恶。”
“我道歉。”
“不想接受。”邓清扬起脸明媚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车钥匙拍在他肩膀上,“除非你现在就带我去兜风。”
林州行接住钥匙,也笑了起来:“好啊。”
邓清一开始以为他只是随意跑一跑,但渐渐觉出他是有路线的,春天的风扑在脸上有一丝丝凉意,她拉开被风吹乱勾连在唇边的发丝,扭头问道:“你要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他们在湖边的一栋别墅前停下,这是一栋很漂亮的红瓦洋房,树林环抱,房前水面宽阔。车的引擎声一停,四周就静谧起来,林州行又掏出一把新的钥匙,笑了笑说:“这才是真正的礼物。”
邓清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心中颤动,知道大概是和他们前两周吵的那场架有关。
忘了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的事情,好像不是很大的事,但最后还是争执起来,林州行气极时言辞锋利不顾人,她明明告诉自己要忍,却还是忍不下,不过稍微比以前理智了一点,没有试图用更过分的话来压制他,而是说,我出去走走,冷静冷静。
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了,看得邓清不忍心,明明刚刚吵完,却还是说,我就是走走,会回来的。
晚上十点,她回到家,屋里没有开灯,林州行坐在黑暗里面等,烟灰缸里扎满烟头,邓清冲过去抢下来:“别抽了,再抽就冒烟了。”
他很听话,点点头,邓清又问:“为什么不找我?我手机没有关机。”
林州行哑声笑了笑:“你要散心,我何必催那么急。”
她叹了口气,心中酸软一片。
果然,林州行说:“这房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密码你也可以自己设,不用告诉我,随时可以来住,多久都行。”他垂了下眼睛,“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就行。”
邓清有心哄他一下,就开玩笑说:“哪有人情人节送老婆分居别墅的。”
他愣了一下,愣的那个瞬间邓清贴上来亲了亲他的侧脸,然后认真地说:“那我们约定一下,如果我真的需要住在这里的话,只要你来找我,我一定跟你回家。”
“……每一次吗?”
“每一次。”
她望了望四周的环境,慢慢觉得有点熟悉,脸上一热,问:“这是不是那年跨年那天……那个……树林啊。”
“嗯,是在附近。”林州行终于重新起了点兴致,舔了一口虎牙尖,半眯着眼睛笑道,“是不是很有意义?”
有意义个头啊,谁会觉得自己野外车震有意义,邓清恨不得给他一拳,愤怒的怒火燃烧在眼睛里,恨恨地盯着人,林州行偏要火上浇油地说:“节制一点,不要总想那种事,这是新车新房子,还没来得及准备东西,没有安全措施的。”
拳头硬了,是真的打算给他一拳,林州行笑着裹住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进去看看吧。”
装修内饰是邓清喜欢的北欧风,家具都保留了原木色,客厅中央漂浮着胖乎乎的云朵吊灯,邓清一眼就看见侧面的墙壁上挂着装裱好的漫画——郑郑的那幅漫画,画的是还在当便利店店长的她。
邓清满意道:“我们郑郑的画就是好看,多有艺术感。”
被慈善拍卖会拍卖出心理阴影的林董事长凉丝丝地说:“能不好看吗?花了我五百万。”
“那旁边那幅呢?”
“五块。”
也是郑郑的手笔,笔触画风都一样,画的是现在的她,两幅摆在一起,邓清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走到墙边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回神笑道:“应该拜托郑郑再画一幅,加上一个人。”
“嗯,谁?”
“你啊。”邓清走回他身前,仰起脸看他,“我们得在一起啊。”
望见她眼底情意,林州行有一瞬间的失神,继而觉得满足和值得。
他笑了笑,说:“好,再花五块。”
落地窗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她拉着林州行在窗前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胳膊挽起来,忽然问:“州行,你喜欢什么?”
“嗯?”他警惕起来,“我喜欢你。”
“不是考验你。”邓清笑出声来,“是真的问你。”
他沉默下来,好像认真在想,他以前喜欢机车和篮球,后来喜欢过一阵子桌游和电影,但自从大学毕业之后,这些所谓的爱好也都消失了,他的人生向着纯粹的目标行驶而去,心无旁骛,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每天睡觉前闭上眼,就是跳动的股价、未读比已读还要多的邮件和无穷无尽的待办日程。
跑车、名表、马场或者酒庄,这些东西他确实很多,也买了很多,但他从小物质富足的长大,从来不缺,谈不上多么狂热的喜欢。
所以想了一轮,他也只好说:“不知道。”
“是吧?你也不知道,所以你……不能怪我不用心……”她嘟囔道,“我这次是认真想了好久的。”
按照一般的对话逻辑,这时候应该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又或者是“什么想了好久”,但林州行不用问这些,他跳过过程,直接问:“你要送我什么?”
感觉自己又被猜到了,邓清有点沮丧,但还是说:“Wilson 说,妈妈以前会在家里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