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我车停在外面。”陆鸣东很周到地问郑郑说,“要一起去吗?吃个便饭。”
  “啊不用不用!”郑郑急忙摆手,“我……我要看店!”
  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说完这句话就钻进仓库——他的卧室,关上了门,留出空间来给我和陆鸣东。
  自从来了这个店基本每天除了郑郑见不到几个活人,大部分销售又是通过网络完成,最高频率的见面人就是快递小哥而已,不像原来在写字楼的时候,我上班的装束难免懈怠很多,T 恤球鞋牛仔裤,换下店里的制服走出来,陆鸣东露出了一种……一种典型的,礼貌而绅士的微笑。
  他盯着我看,我礼尚往来地回看了他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陆鸣东说的“便饭”绝对不止是一顿“便饭”而已,哪有人便饭穿高定西装还带齐领带夹和袖扣的呢,我赶紧趁机说:“我这套衣服好像不太合适,要不要改天?”
  “要不要考虑另外一套方案?”陆鸣东却说,“今天我刚好带了一些西西设计的礼服,本来打算作为样品让你点评和试穿的,现在看起来可能刚好派上用场。”
  “可能……可能不太合适吧。”
  “不用担心,都是你的尺码。”陆鸣东在我皱起眉之前就率先道歉,“非常不好意思,不是我要冒犯打听,是周琦告诉我的。”
  “毕竟,我是追过你的。”
  这个“追”当然是打引号的追,说起来当初陆鸣东托周琦转交给我的礼物就是一套裙子,所以他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合规合矩,再矫情下去就没意思了,于是我道了谢,接过了陆鸣东从车里拿来的衣裙。
  陆鸣西设计的裙子和她本人一样直接热辣,很高调地裸着整片后背,用料高级材质贴身,很显曲线,陆鸣东看我有点紧张,温柔又真诚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非常美。”
  “啊?”
  “我说衣服。”
  “嗯……”
  和林州行不同,陆鸣东并不亲自开车,我们一起坐在后座,车里萦绕着门德尔松的《春之歌》,陆鸣东的指尖跟着钢琴的旋律轻轻点在腿上,见我望着他看,主动笑了笑说:“小时候学过一点。”
  主要是陪着陆鸣西学的,陆家对男孩的培养主要是马术、滑雪和高尔夫,女孩则是音乐和艺术,但陆鸣西根本不是个能坐得住静下心来的小女孩,被老师打手心打得呜呜直哭,抱着哥哥不撒手,没人陪坚决不学了。陆鸣东说了几件西西小时候学琴的趣事,又说自己是顺带的,作为一个爱好保持到了现在,偶尔也会弹一弹。
  “我小时候也学过。”我笑着说,“但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有空请一定让我听听。”陆鸣东惊喜道,“我家有座好钢琴。”
  “那我现在的水平一定是配不上了。”
  “怎么会。”陆鸣东笑道,“你什么都配得上。”
  走进餐厅的时候我暗自庆幸,幸好没有穿 T 恤和球鞋来吃饭,不然一定自惭形秽,这家高档西餐厅不仅对客人有着装要求,连用餐时间也被详细规定,所有的餐位一定要提前三到五天预约,过时不候,即使准时到店用餐,每位预定也只有三个小时的用餐时间。
  更特别的是,这家店不设包厢,不设菜单,菜单由主厨根据当日食材决定,所有人都在一个大厅用餐,主厨会时不时出来向客人询问用餐感受,请客人提出意见。来用餐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面孔,整体氛围优雅又安静,有时甚至能听见细细的刀叉碰撞声,我们在靠窗的一侧坐下,陆鸣东眨眨眼道:“这里的位置很难订的,幸好你没有真的改天。”
  我有点不好意思道:“太隆重了。”
  “就当是咨询费吧。”陆鸣东笑道,“如果实在不好意思,就再多顾问一段时间。”
  由此话题便顺理成章的聊到陆鸣西,她想做的是小众独立的设计师品牌,但设计师是她自己的朋友,实在没什么名气,陆小姐又拉不下脸亲力亲为的宣传,再说四百万而已,看起来不少,但投进宣发里就是九牛一毛,陆小姐还想保证自己朋友的设计费用,算来算去,也不剩多少了。
  “可以找一些朋友带货。”我忽然想到,“可以找小罗啊!他认识的那些模特有不少是网上很红的 KOL,粉丝很多的,身材又好。”
  “是不错。”陆鸣东想了想说,“给罗小四找点事情做,韵姐也放心一些。”
  “罗海韵?!”我失声叫道,幸好音量不高,及时捂住了嘴。
  “恩……韵姐怎么了吗?”陆鸣东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轻轻扬起了眉毛,笑了笑,“好巧啊,还真是她。”
  我有点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罗海韵微微颔首和门口的侍者打招呼,随着引导走向座位,陆鸣东道:“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了,太唐突。”我摇摇头,“她并不认识我。”
  “但是……”陆鸣东说了个开头,很有分寸地止住了,眼波流转,含着笑看了我一眼。
  她并不认识我,但是她身边有我认识的人,被她挽着手臂落座的那个人,是林州行。
  就好像是某个瞬间的心有灵犀似的,我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以后,林州行的目光忽然穿过渺渺人群,安静地落在了这里,他足足看了好几秒,他看见了我,还有我身旁的陆鸣东。
  我本不该心虚,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虚地将视线偏到另一侧,看向窗外。
  “看起来今天这个很巧不是太巧。”陆鸣东很贴心地问,“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用,好不容易预订到的位子。”我说,“我们聊我们的。”
  但怎么可能毫不在意,何况今天的林州行实在反常,穿了他最好的那套西装——就是林阿姨执意让他去英国定制的那套,带着一枚小小的领结,严格遵守着西装礼仪,坐下时解开第二颗扣子,微微倾身听对方讲话的时候专注又认真,一直挂着一种很难形容的,似有似无但很少在他脸上出现的春风和煦的微笑。
  直观点比喻的话,这个林州行,非常像陆鸣东,难道他们这几家都是一个培训体系出来的吗?我想了一下又自我否定说不对,那小罗也不是这样。
050 有钱林少也推磨
  【 你有你的工作要谈,那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聊,既然谁都别管谁,那就谁都别管谁 】
  ——
  侍应生手提红酒篮站在一旁,左手托住酒篮底部倾斜向上展示给我们,陆鸣东浅浅点头,于是侍应生用酒刀割开铅封,并用酒布擦拭瓶口,钻出木塞放在碟子里,淳红的酒液流畅着沿着杯壁滚落,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在那一桌却是林州行亲自来做这件事的,他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侍应生离开,自己站起来,罗海韵微微抬头看他,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一样惊喜地合拢掌心放在胸口,林州行朝她笑了一下,手背在后面行了一个小小的绅士礼。
  所以他也可以殷勤和热情,礼貌和贴心,只是有些人是本性和教养如此,林州行是非必要时刻不愿意装而已,那么看来到目前为止,只有罗海韵才是这个必要时刻和关键人物。我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可能过于直白,但又忍不住不看,于是和陆鸣东说:“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
  陆鸣东立即同意,我想他心知肚明,也很有分寸的不多问一句,位置调换过后我背对那个方向,心绪终于平静了一点,开始慢慢体会到今天陆鸣东带我来这里大概是有意为之。
  但即便陆鸣东有意为之又怎么样?我逻辑很通畅地恼火起来,让人有机可趁首先得有人制造机会吧?就算第一次是罗海韵突然为之,那这一次又该怎么解释?虽然说我和陆鸣东的见面被林州行撞破也有点尴尬,但既然大家都尴尬,也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你有你的工作要谈,那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聊,既然谁都别管谁,那就谁都别管谁,我心里这样想着,手下无意识地用劲,陆鸣东在旁边笑说,轻些,好好一块和牛,要被你捣成牛肉丸了。
  “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吗?”
  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问,陆鸣东有点惊讶,但很快掩饰住了,滴水不漏道:“我如果想这样挑拨离间,那也太低级了,何况州行他们一定是聊合作事宜,有什么要紧,我和韵姐口味类似,都是这家店的常客,今天的确不巧,确实是撞上了。”
  我想了想说:“他没有和我说。”
  陆鸣东很轻巧地应道:“那是州行的不对了。”
  “所以我想给他一点提醒。”我决定主动一点先出招,指了指大厅中央圆台上,“不知道陆少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和我联弹一曲吗?”
  圆台上摆着一架施坦威钢琴,周身被漆成白色,漂亮极了,侍者介绍说每晚九点会有乐队在大厅演奏,只要给足小费,还能点上一曲,现在时间还没到,因此钢琴空置着,我询问后获得了许可,愿意的话可以前去演奏,我朝陆鸣东眨了眨眼,含笑追问道:“可以吗?”
  陆鸣东笑说:“怎么我成了你们俩之间的绯闻常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角色。”
  “既然帮过一次忙,那么再帮一次也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我很愿意帮你气气他,州行的确需要一定危机感。”陆鸣东道,“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在车上我附庸风雅,确实是吹牛了,我现在一首曲子也弹不出来。”
  “那实在是可惜。”既然陆鸣东已经明确拒绝,我也就不再继续要求,自己站起身,陆鸣东望着我笑道,“我会在台下为你鼓掌的。”
  “谢谢。”
  弹什么好呢?手指放在琴键上,我心念一动,奏出一曲柔软又优美的曲子,正是陆鸣东在车上放的那首《春之歌》。这首曲子旋律优美,形式清晰,中声部伴奏模仿了竖琴,给人一种春风轻拂过花丛原野的柔和的感觉,高音的旋律如快乐的鸟儿放声歌唱,尽情赞美着风和日丽春暖花开的美好,非常适合在当下的氛围中演奏。
  这首曲子并不长,指尖飞扬在黑白之中,落下最后一枚音符,周围响起小范围的掌声,我像正式登上舞台的演奏者一样提着裙摆行了一个谢幕礼,罗海韵也注意到了舞台上的演奏,但是她并不认识我,显然林州行此刻也并不打算介绍。
  我下了台,径直朝陆鸣东走去。
  他望着我的眼神与平时不同,比起不显山露水的缱绻温柔,此刻竟有一种意料之外的直愣感觉,直到我走进才闪动一下,恢复如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束紫罗兰送给我,笑道:“很好听。”
  我心不在焉地道谢收下,却一刻不停地在想刚才的事。罗海韵不认识我,但是她一定认识陆鸣东,我邀请他一起上台,就是想确认罗海韵是否知情,看起来他并不打算在这个场合和罗海韵相认,一开始是假意询问我,知道我不去之后没有再追问,又拒绝了我一起上台的邀请,这就很反常了,罗家和陆家这么熟,如果真是巧合碰到,怎么连招呼都不去打一个呢?
  所以今天的这个巧遇,大概率是陆鸣东单方面为之,但他说的也没错,如果把这作为挑拨离间的伎俩,也太简单了,而且收效甚微,何况如果真的要挑拨离间,难道不是和我一起上台,效果更好吗?
  我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侍应生端着银色的托盘前来,放下一支丝带扎好的玫瑰,附带一张卡片,一杯白桃贝里尼,说:“是 32 桌的先生委托我送给这位小姐的,他说您刚刚的曲子弹奏的十分动听。”
  陆鸣东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我翻来覆去了看了两遍那张卡片,上面的字应该是林州行自己写的,落款是他的英文名“Liam”,正文部分却只有几个字母和数字,龙飞凤舞地写着英文花体“Op. 52 No. 5”,我没有刻意遮掩,陆鸣东也看见了,好奇道:“州行这是什么意思?”
  Op. 52 No. 5 是一个编号,门德尔松的《春之歌》是他所开创的音乐体裁 Lieder ohne Worte 中最有名的一首,作品号第 52 号第 5 首,陆鸣东会这么问简直太正常了,因为没有人能懂林州行这样写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偏偏明白,这个人一向如此,话说清楚仿佛会死,他写这个编号的意思就是——我听出来了,认出来了,也看到了,但是现在不是很方便。
  不管我现在情绪如何,他都不希望我此刻突然出现在罗海韵面前途生变故,送玫瑰和酒过来多半是为了安抚,虽然我本来也不会去,但是话怎么说不都行吗?千百种方式,他写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是干什么,神经病,对答案吗?
  林州行不在眼前,我只好把气撒在陆鸣东身上,没好气道:“不知道,我也看不懂。”
  陆鸣东有点无辜地眨了眨眼,哦,不对,他也算不上多无辜。
  此间插曲也就告一段落,之后我再没有关注那边的情况,这段饭终于吃完,陆鸣东让司机先送我回去,我心想这场鸿门宴可算结束了,下车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陆鸣东望了望,状似无意地说:“看来州行还没回来。”
  “是。”我随口应道,“大概很重要,所以谈得晚。”
  “今天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我说,“请我吃这么难订的餐厅,还准备的这么周到。”
  “应该的,下次到西西的工作室参观参观吧?”
  “嗯……”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道,“好。”
  我和陆鸣东都猜错了,林州行居然比我先回来,只是他没开灯,坐在客厅里抽烟,黑暗中亮起一点火星,好像会呼吸一样明灭闪动。我放下钥匙和提包,顺手按亮了客厅的灯,说道:“怎么不去天台抽,还不开灯,就不怕烧到沙发?”
  林州行咬着烟掀起眼皮看我一眼:“你这是什么衣服?”
  “陆鸣西设计的礼服。”我抬起手臂,很大方地转了个圈展示了一遍,流畅的脊线和很深的腰窝连起来,恰到好处又令人浮想联翩地收束起来,“怎么样?”
  “非常美。”
  这话和陆鸣东说得一样,一字不差,可语气和表情可就不一样了,林州行阴森森地吐出音节,好像是把这三个字嚼碎了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我说:“不想夸也可以不夸,不用这样勉强。”
  林州行完全在明知故问,道:“回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长见识去了。”我微笑着回复,“有钱林少也推磨,真是好稀奇,第一次见。”
  林州行的后槽牙咬得更紧了,黑着脸把烟从嘴里拔下来怼进烟灰缸里,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身体前倾,是个进攻性的姿势。我也坐下来,坐在他对面,抱着手臂,防御性十足,呈堂证供嘛,谁不会?你要审我,我也可以审你。
  “罗海韵的事我等下就告诉你。”林州行缓和了点语气说,“先说陆鸣东的事。”
  “没有什么事,他找我要了一点给陆鸣西的建议,就这样。”
  “没了?”
  “没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个人交友你没有立场干涉呢?”我语气不善,一字一顿道,“还当我是你的下属吗?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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