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
就这样,时念只能静静等着老时同志跟季南歌谈完话。
而此时,二楼的书房中。
时父背着手把季南歌请进了书房,关上书房门后,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微眯的双眸,带着压迫感极强的犀利。
季南歌自始至终礼貌相对,闻言微微点头:“知道,还请您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时父微抬起下巴斜睨着对方,露出个不咸不淡的冷笑:行,他倒要听听看,这个五年前弃了跟自家闺女婚约的季家小子,到底要怎么解释,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他闺女男朋友的事!
第43章 心动了
时念在楼下, 坐立难安的等了良久,都没有等到自家亲爹跟季南歌下楼。
老时同志严肃起来有多难缠,她这个亲闺女是十分清楚的。
他一贯不喜欢娱乐圈里的人, 当时她要全职去做美食博主,都被她爸贬斥为不务正业, 跟无业游民没有差别。
万一季南歌扛不住老时同志古板思想的压迫, 那她今日带季南歌回来用午餐的行为,岂不就是送羊入虎口?
她的脑中已经开始模拟出一出, 老狼压迫绵羊季老师的恐怖画面了。
然后就把自己给吓到了,并当机立断决定,上楼拯救绵羊季老师。
就在她欲上楼之际,紧闭的书房门突然打开,时父跟季南歌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季老师, 我爸没为难你吧?”
这话, 是时念压低嗓音, 在小跑到季南歌身边时, 轻声询问的。
可老时同志人老耳不背,亲闺女的吐槽, 愣是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然后,时念就收获了自家老时同志极度不满的一声冷哼,外加一记怒斥她“吃里扒外”的阴冷眼风。
时念:“……”
“没有,我跟季叔叔的聊天很愉快。”
季南歌抿唇一笑, 时念虽有点不敢相信, 但也没从季南歌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餐桌上,老时同志拿出了自己囤了多年的上等白酒, 看那架势,是要跟季南歌喝个昏天暗地。
“爸, 您高血压少喝点酒。”
“还有季老师注重养生,平常都滴酒不沾。”
时念看着摆了满桌的白酒,心底有点发怵的替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打着圆场。
“滴酒不沾,那能叫男人?想做我老时家的女婿,首先就得酒量过关!”
“既是伯父盛情邀请,我自然不会推辞!”
时念:“……”
得,没一个听她的。
就这样,时念看着老时同志跟季南歌你来我往,愣是干光了两瓶白酒。
到最后,时父直接拎着酒瓶,拍桌站了起来。
“季南歌,你要是敢再对不起我闺女……我打断你的腿!嗝~”
再?
时念眨眨眼,听的云里雾里,只当老时同志是喝醉了。
季南歌也有几分醉意熏染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郑重对时父道:“伯父放心,我定不会再辜负念念,拿命疼她!”
说着,重拳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声音,就跟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时念听的都打怵。
就……醉酒的季南歌,莫名有点憨!
好容易结束饭局,时念跟时母,赶紧一人一个,将人给扶了起来。
“季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好在两家别墅距离不远,时念步行就能将他送回家。
可一听要送他回家,原本还烂醉如泥的季南歌,像是陡然清醒般,冲她直摆手:“不用,你陪时伯父,我打电话,让杨禹泽来接我就行——”
说着晕乎乎从上衣兜中掏出手机,给杨禹哲打了个电话。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杨禹泽就赶到了时家别墅。
正要数落酒精过敏的季南歌,怎么就突然抽风把自己喝醉成这个鬼样,结果一见到时念,到口的嘲讽,就生生咽了回去。
“合着是为了美人连命都不要了——”
杨禹泽搀起季南歌时,压着嗓音咬着牙齿在他耳边低语。
末了,才抬头笑望向时念:“时老师,这么巧,原来大家都住在一个别墅区,你说这老季瞒的够严实,改天有空,一起约顿饭呀?”
杨禹泽话刚说完,就“啪”地挨了季南歌一巴掌。
“老季,我中饭都撂筷子没吃,赶来帮你,你就这么对恩人?”
嘶,别说,这一巴掌打的还怪疼,得亏他避让及时,没直接呼他英俊帅气的脸上。
季南歌冷白的面容上,染着釉粉,看上去醉的不轻,但抬起的眸光,却是格外的犀利。
杨禹泽被他看的有几分打怵,正要开口,却见季南歌嗖地伸出一根手指,先是指了指时念,又指了指自己。
“她,我的,你不能碰——”
说到不能碰时,像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还直接伸手推了杨禹哲一把。
这一推,没了倚靠,整个人险些歪倒在地。
“我的老祖宗哎,你能不能消停会,得,上辈子真欠你的——”
杨禹泽一边嘴中叨叨着,一边把季南歌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搭。
“时念,那我先送老季回去了?”
“好,你们慢点,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嗯。”
目送两人走远后,时念才转身回到了家中。
然而刚进家门,原本还醉醺醺的老时同志,正眸光炯然的端坐在沙发上,冲着时念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位:“念念,过来,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
季南歌那边,杨禹泽刚费力的把他送进家门,扶到沙发上坐下。
正打算去给他倒点水,却发现,偌大空寂的别墅中,除了落满地面的尘灰,空空荡荡的就跟个样板间一样,别说桶装水了,连个烧水壶都没见着。
“老季,这么多年呢,你这别墅怎么还是先前的样子,连个开水壶都没有……”
杨禹泽嘟囔着来到客厅,就看到季南歌睁着一双清泠泠的眼,正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先是一愣,随后上前,气笑道:“老季,合着你没醉,逗我玩呢,我这扶了你一路,腰都快累断了?”
说着,毫不客气给了他一拳。
却被偏头反应过来的季南歌一把握住:“欠你一次,我不想念念担心。”
“念念,啧啧啧,合着刚才吃醋那劲劲也是演的?可以啊,我的季大影帝!”
季南歌撩起眼皮看他,认真道:“不是演的,真情流露。”
“嘿,你——!”
杨禹泽伸出一根手指,再度被气噎:“行呗,看在你小子终于找到幸福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
说完,长腿一曲 ,准备在季南歌身边坐下。
“时念就是我之前逃婚的那个未婚妻。”
当季南歌嗓音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时,刚要坐上沙发的杨禹泽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时念就是你当年逃婚的那个未婚妻?”
“哈,哈哈,季南歌,风水轮流转,你完了!”
最佳损友杨禹泽,恨不能仰天大笑,季南歌这个狗脾气,终于有人能治了。
听着好友的嘲弄,季南歌撑着额角叹了口气:“我还在想怎么跟念念说这事。”
“你真要告诉她?”
“嗯,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欺瞒,所以,不管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
夜晚,大年三十的晚上。
万家灯火渐次点亮,年夜饭热腾腾上桌,笑闹声与联欢晚会喜庆的电视声交织成一片。
这是一年一度阖家团圆的日子。
为了庆贺这一年的团圆,老时同志叫来了不少亲戚,热热闹闹齐聚一堂,长辈们说说笑笑半晌,话题便不免绕回道孩子身上。
其中有个热心的亲戚,问起时念的个人问题。
时念正要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老时同志却抢先道:“她就一门心思忙着自己那摊子事儿,哪有空谈什么对象。”
“哎呦,那正好,我这有个海归留学回来的小伙子,模样端正家世也相当,赶明儿介绍给念念认识?”
听着父亲跟亲戚间的交谈,时念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我已经有对象了,就不劳大姨费心了,另外,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说完,她赶忙起身,不顾众长辈各异的目光,一溜烟跑回到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念才感觉耳边的喧闹静了不少。
可心里仍旧有点发闷。
她不知道季南歌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分明他是自己领回家的男朋友,老时同志待人家不客气就算了,还要当着亲戚的面,否认他们的关系。
也不知道季南歌那边怎么样,中午喝了那么多酒,身体有没有好一些,还有,他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被好事的亲戚,询问这样的问题。
就在时念胡思乱想之际,她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季南歌给她发的信息。
“念念,新年快乐,想你!”
“想你”的后面,配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看的时念“扑哧”一笑。
“季老师,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娇娇。”
时念手指轻点着季南歌信息后带的小表情,为了不让她的季老师相思成疾,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季南歌略带惊讶的磁沉嗓音:“念念,你怎么现在有空给我打电话?”
怕时念听到自己拆速冻水饺袋的声音,季南歌忙放下手中的速冻水饺,走到阳台边,专注与她通话。
很快,时念和缓的嗓音就顺着电流音,传入了季南歌耳中:“嗯……因为我和季老师一样呀。”
和他一样?
季南歌闻言一愣。
恰逢此时,别墅区有人在燃放烟花,绚烂的烟花升空,炸开一片夜空的璀璨。
烟火映衬着季南歌的双眸,却是比烟花更璀璨夺目的光。
他听懂了时念的话。
她的意思是说,她也在想他。
薄冷的唇角不自觉上扬成温柔的弧度,连带着满室的冷寂空旷,也似被汨汨流动的温暖与幸福填满,心口的位置,充盈而饱胀。
“季老师,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因为骤然响起的烟花声,时念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语。
“听到了,我很高兴。”
很高兴,你想我。
也很高兴在这欢庆热闹的日子里,你没有忘记我。
低缓缱绻的嗓音流入耳中,电话那头的时念也不觉红了耳根,脸上起了一层热燥。
为防自己继续红热成虾米,时念立刻转移话题:“季老师,你跟家人们在一起吗,包水饺了吗?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有很多的亲戚?”
季南歌扫了眼开放厨房流水台上,那包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水饺,又环视了一遍空空落落、漆清冷寂的别墅,才回复时念:“嗯,跟家人在一起,水饺正在煮,至于亲戚,你这是被亲戚所恼了?”
听季南歌转移话题,时念生怕被他套出亲戚问她对象的事,忙打了个哈哈道:“也没有啦,就是你知道的,过年小孩子多,难免有点吵闹,所以我回自己房间了。”
“季老师,我听说,你为了这次回家过年,推了今年春晚的舞台邀请?”
春晚,是全国性的联欢盛会,对于娱乐圈中的明星演员们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在全国观众面前刷脸的机会。
所以,时念想问,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季南歌才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是莫良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
季南歌低缓的嗓音中透着埋怨,没等时念开口,便又道:“念念,往年的春晚,你看了吗?”
时念眨了眨眼,似对于季南歌突然的话题转移有几分不解,但还是诚实道:“没有,往年一个人过年,我就没看……”
她的嗓音渐低,看春晚图的就是一家团聚的热闹,她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更不必强自伪造热闹的氛围。
“那可惜了……”
季南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音,也是为了替时念转换突而低落的情绪。
“可惜什么?”
时念又是一愣。
“可惜你没能在春晚上看到我。”
拖腔拖调的嗓音,倒真像为她惋惜非常。
时念顿了顿,突然声调上扬道:“季老师你是说,往年你也上了春晚?”
“是啊,连续两年,所以,机会要留给别人。”
起先,时念没听懂季南歌话中的意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委婉告诉她,失去了这次上春晚的机会,不可惜。
也让她负罪感少了那么一些。
虽说,理解了季南歌的意思后,时念心中有几分微暖,却仍旧被季南歌这“凡尔赛”的言论,弄的有几分啼笑皆非。
笑声不自觉从唇角溢出,也上扬了听筒另侧季南歌的唇角。
“念念,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季南歌突然正色的音调,让正看着窗外夜空,眉眼温柔的时念一怔,轻声道:“季老师,怎么突然用这么严肃的语调?”
“因为……”
季南歌顿了顿,刚张口。
“砰——”地一声烟花升空的巨响声,再度响起。
这次的烟花,跟刚才看到的不同,距离时念的家不远不近,不用费力的仰头,便能看到烟花绚烂升空绽放时最璀璨的瞬间。
“新年快乐”四个烟花字样,更像是有人用星星之笔,挥洒在天幕,浪漫的不像话。
以至于时念都抑制不住激动道:“季老师,你看到了吗?有人在放烟花,是文字样的,写的是新年快乐!”
也就是时念刚激动的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季南歌,紧接着“新年快乐”的光亮消散,夜幕中出现了金光闪闪的“念念”两个字。
时念瞪大了双眼,微微出神了片刻,才微微提着呼吸揣测道:“季老师,这个烟花是……”
对面轻笑声起,带着缱绻柔情,如这温柔的夜色般,辗转磨人:“念念,新年快乐,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至于坦诚的事……
今天难得浪漫的氛围,就容许他小小的自私,暂缓一日吧。
“谢谢季老师,我很喜欢!”
女孩愉悦的笑音,带着神奇的魔力,熨帖温暖了他原本苍凉孤寂的心。
这一晚,好梦好眠。
*
大年初一的早晨,一条热搜,炸爆了全网。
因为昨天大半夜被父母从床上挖起来守岁,时念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