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待会儿有工作要汇报,他仔细整理好文件,带着岳鸿送来的移动硬盘向总裁办走去。
顾砚最近在忙科技园的事情,正闭目养神。
张平得到应允后进来,立在顾砚身侧,一一汇报完工作,将移动硬盘和文件一齐放到办公桌上,又道:“顾总,荣信影视的岳经理送来了林小姐的清唱音频。”
能够线上加密发送的音频岳鸿非要拷贝成实物,无非是想亲自见顾砚说明情况,张平处理了闲杂人等,但音频文件怎么也不能算闲杂之物,就答应送到顾砚面前。
毕竟看林小姐进到电梯才收回视线的是顾总,开完会议休息不过几分钟就去录音室见林小姐的也是顾总,这份音频应该是送的十分贴心。
张平心下坦荡,自觉自己这个助理做得十分称职。
顾砚睁眼,拿起移动硬盘,不知为何,忽浮现林舒瑶同谢嘉瑾同进同出时的亲密无间。
他目光不过停留几瞬,看向张平,声音冷漠,“你很闲么。”
张平一愣,不待解释,顾砚已经撤回视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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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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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察过了一周,林舒瑶弹完一曲,管家见状开口,“小姐今天怎么下来了?”
林舒瑶已经签了主题曲合同,岳鸿人虽不太讨喜,但新递来的合同把各种可能干涉到她做音乐的地方逐一排除,连看合同的律师都挑不出什么需要多争取的地方。
签下主题曲的这一周她常待在家里的录音房写歌,来客厅弹琴实属罕见,也难怪管家出声询问。
林舒瑶起身活动手指,“下来找找感觉。”
影方在签订合同后就把剧本和已录制的电影原片发了过来方便她确定风格,上次的试音毕竟是即兴演唱,林舒瑶这些日子通过对电影的深入理解发现了不少改善的地方。
电影距录制完成还有一段不短的日子,林舒瑶时间上很宽松。她扫了眼客厅,“我爸昨晚又没回来?”
管家答道:“这几天河清项目正在紧要关头,先生一直在公司,厨房刚熬好汤,我正准备吩咐人给先生送去。”
父亲林屿彰忙着河清项目的事昼夜颠倒,已经几天没空回家休息,林舒瑶沉吟片刻,“我去公司看看爸爸,把汤给我吧。”
管家笑应了声。
林舒瑶在路上想着编曲,忽收到管家电话。
她接起,管家声音快速传来:“小姐,刚公司来了电话,先生心脏病发作晕倒了,正在赶往医院。”
“怎么回事?”林舒瑶懵了一刹,全然没有预料到这突发变故。
她问出口的瞬间想到管家肯定也是刚收到消息,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她勉强冷静下来,表示知道后忙吩咐司机改道医院。
赶去医院时林屿彰还在急救室,秘书一行人守在外面,短短一段时间已电话发出数个指令。
林舒瑶上前,“怎么回事?”
秘书恭敬回答:“王董本来谈好要给河清项目投资二十亿,现在项目已经启动,结果王董突然决定撤资,林董气急攻心昏倒。”
河清项目是由盛木集团主办的长期项目,前期投入资金许多,这种大项目必然需要合作伙伴的资金投入,王董的二十个亿乍看并不算多,但等项目逐渐发展,二十个亿的缺口会变成几百上千亿。
重点项目进行途中突发变故,也难怪林屿彰气急攻心。
林舒瑶:“王董为什么撤资?”
秘书同样不解,“王董没有说,他拒绝联系,不过我们查到王董今晚会在潭义酒店参加一场商业酒会,只是……”
林舒瑶清楚助理的未尽之意,她在河清项目商谈途中也见过王董几次,王董年纪已长,心高气傲,在看人下菜碟一项上炉火纯青。倘若找公司其他人去和他谈,估计只有受颐指气使的份。
现在项目资金出现问题,集团事务众多,她的母亲还在国外,其他左膀右臂在这种要紧关头更是各司其职。
林舒瑶考虑不过几刻,“我去参加酒会。”
现下没人比无事一身轻且担着林家千金头衔的她更合适。
林舒瑶得知母亲已经加急联系秘书安排好事宜,且人也在赶回国的路上,略松了口气。
林屿彰在急救室待了数个小时,医生出来宣布脱离危险时林舒瑶笔直的脊背才不着痕迹地微弯了下。
她跟着医生把林屿彰转去病房。
林屿彰躺在病床上,手上输着液,明明前几天见还精神抖擞的样子,病一发作人就瞬间清瘦起来。
林屿彰有先天性心脏病,年轻时谈生意喝酒喝到急诊室过,但事情过了太久,林屿彰这些年早已经是所向无敌的存在。
陡然再见,林舒瑶心底茫然了瞬息,最终只一言未发地给林屿彰掖了掖被角,嘱咐护工秘书照顾好他,出去准备即将到来的晚会。
酒会晚上九点开始,林舒瑶到达后时间刚好。
商业酒会上的来宾都身价不凡,不过林舒瑶自幼便长在这样的环境中,见她到来,许多掌门人主动嘘寒问暖。
林舒瑶虽不好浮华声色,但应对起来也毫无压力,况且她又是单站着就惹人疼爱的好样貌,本也不用她多花心思应付,就有数不清的话题往她面前凑。
她边聊边注意着王董踪影,发现后同长辈告别,朝着阳台走去,临近时道:“王董。”
王腾看过来,并不意外,嘴角还有了然的笑,“是舒瑶啊,怎么这么客气,我这是担不起你一声叔了?”
林舒瑶没在乎这点小事,换了称呼,直接道:“腾叔,我来是想和你谈一谈河清项目的事情。”
王腾点头,“项目的事我也深思熟虑,河清项目耗时毕竟太长了,我怕是经不起这折腾。”
“腾叔,河清项目的市场评估你知道,当初你和我父亲也是看到了共赢的前景才选择合作,现在你突然撤资损失想必也不会少,我父亲这边能再找其他投资商,亏损几天项目总能走上正途,可腾叔你的亏损,就彻底回不来了。”
“能双赢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两败俱伤?”
王腾状似被说动,叹了口气,“行,我们待会儿去楼上会议间详谈。”
他视线流连了几刻,喝了口酒,“陪叔叔喝杯酒,我们再去谈。”
林舒瑶弯唇,“腾叔,我不喝酒。”
王腾点头,一点儿没为难她,朝不远处的侍应生招招手,“那舒瑶喝杯橙汁代酒。”
侍应生很快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杯橙汁,一杯酒,王腾率先换下自己手上这杯酒,林舒瑶端起橙汁。
酒会上橙汁也准备得悉心,是林舒瑶喜欢的口味,王腾喝了酒,道:“舒瑶既然不能喝酒,橙汁可不能剩,不然就是不给腾叔面子。”
林舒瑶慢条斯理喝完橙汁,看着赏心悦目,饮尽后放回托盘,“腾叔,我们现在去谈项目?”
王腾没拖延,多看了两眼空空如也的杯子,先一步朝电梯走去,爽朗道:“谈。”
酒会上觥筹交错,顾砚在这儿也有点事,谈完后瞥见某处,视线稍顿。
身旁的陆迟衡顺着顾砚目光看过去,惊讶道:“舒瑶竟然也在,她不喝酒,平常在酒会上可见不到她。”
他想了想,了然,“估计是因为项目,对面那是王董吧?”
毕竟是大项目,陆迟衡也插不上什么手,越过这个话题。他看着侍应生来返,“这酒会还挺齐全,连橙汁都端着四处晃,不会是因为知道舒瑶要来特意准备的吧?”
陆迟衡本是玩笑,却不想一语成谶。他见侍应生返回酒水区,不再是一杯酒一杯橙汁的搭配,换成两杯酒。
刚才出现在托盘上的橙汁,似乎并非酒会安排。
他莫名其妙当了一回乌鸦嘴,疑道:“不能吧,林董虽然在医院,但林家那么大的产业,有人敢对舒瑶下手,疯了吗。”
毕竟是朋友,不管是不是乌龙,都不能坐视不管。
陆迟衡刚准备和顾砚说一声,顾砚已经迈步上前,一言不发地朝林舒瑶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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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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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瑶和王腾从电梯出来一齐往会议间走去,月光沿着落地窗洒进会议间,王腾开灯,灯光落入眼中林舒瑶忽晕了下,她定住。
王腾关上门,回头看她,“舒瑶,怎么?”
林舒瑶握紧小包,身体似乎有怪异感觉,可仔细追究好像又与往常并无不同,她摇摇头,“没事。”
王腾唇角带笑,“那我们去坐。”
林舒瑶走过去刚要坐下,又觉一阵电流通过,连皮肤都开始隐隐发烫。
她稍抬手,“腾叔,我先去趟洗手间。”
林舒瑶转身欲走,却被王腾伸臂拦住,她困惑抬眼。
王腾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在林舒瑶身上,她穿着礼服,珍珠白愈显肤白胜雪,脖颈和面颊渗出薄粉,连双眸都减了几分清冽。
这样的女孩子,一向有叫人一眼注目的能力。配上助兴药物,的确不同凡响。
王腾有些迫不及待的激动起来,声音带有得偿所愿的恶意,“不用去。”
林舒瑶直觉退后一步,想要避过他,王腾突然伸手要抓她。
她忙避开,王腾眼神直白地试图再次靠近,心思明晃晃地展露,全然不怕被看破。
林舒瑶滞了下,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可置信。
王腾坐实她的想法,“舒瑶不是想谈合同吗,乖一点,腾叔和你谈。”
林舒瑶气急,王腾怎么敢有这种想法?他怎么敢把想法暴露出来?
她又觉体内传来丝丝电流,向上撞到她的脑中甚至晕眩了下,她定住神思,脑海中一瞬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格在先前那杯橙汁上。
林舒瑶忍住难受,“橙汁有问题?”
王腾笑着近身,“舒瑶说什么?和腾叔好好聊聊。”
林舒瑶自小到大从没被人这样打过主意,谁料林屿彰刚病倒就有人敢对她使这种下作手段。
她一时气狠了,攒足力气扬手就是一巴掌。
王腾许是觉得事成定局,没想到林舒瑶还能反击,刚又喝了酒,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居然被打得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他摔倒之时绊向林舒瑶,林舒瑶跌跪在他身侧,反应极快地拎起小包一下又一下地砸过去。
“你算什么,想打我的主意。”
“你以为过了今天你还能顺风顺水过你董事长的日子吗。”
林舒瑶拽起王腾的领口,眼角被药效逼红,咬唇不让自己失去力气。
“我不会放过你。”
她打小被父母带在身边养出的气势,这会儿冷冷看向王腾时也惊人,气场上一时领了上风。
林舒瑶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没想着和王腾在这儿耗时间。她尽量保持冷静,现在王腾只是被她刻意营造出的气势压住,她一跑王腾就能反应过来。
她迅速从小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香水,趁王腾不备胡乱喷向他。
王腾眼睛被香水刺中,急促叫了声,下意识捂住眼,林舒瑶松手就要跑。
她刚站起,会议间的门被朝外打开。
林舒瑶心口一冽,来人也映入眼帘。
是顾砚。
他怎么会在这儿?王腾既然敢带她来这个会议间肯定安排好了事宜,顾砚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
是敌是友?
是敌人怎么办?
与顾砚目光相对的瞬间,林舒瑶脑海涌上杂乱情绪,眼中闪过惊惧。
她怔神的功夫王腾也反应过来,爬起来抬手就要打人,顾砚快步上前,把林舒瑶带到怀里,一拳抡倒王腾。
王腾跌摔在地上,手下意识抹过嘴摸到一手的血,他忍着香水的不适睁开眼,看到是顾砚,有些难堪,更多的是惊讶。
顾砚怎么会出现?
突然比计划里多了人,要紧的是赶紧解决这桩意外,王腾想着也没听过顾砚回国后和林舒瑶有什么交情,应该不至于多管闲事。
他一边想爬起来,一边道:“原来是阿砚,我和舒瑶来这儿有合作要谈。”
王腾睁眼说完不着边际的场面话,又开始给好处,“我这儿还有很多个项目,我这边就能全做完,到时候你等着收钱就成。”
钱也提了,王腾看顾砚护着林舒瑶,心念微动,想说不准顾砚出现是动了心思。
他朝林舒瑶看了眼,又看向顾砚,意有所指道:“你如果喜欢,我们也好商量。”
林舒瑶想着脱身,无力当下报复王腾的污言秽语,熟料王腾不干净的话刚说完,她的脑袋顷刻被顾砚压到怀里,视线全被挡住。
顾砚神色冷淡,一眼都没有落到王腾身上,抬脚从他手上碾了过去。
尖叫声粗噶刺耳,顾砚身形清隽,眉宇在灯光下半隐,他没有回头,将渐渐沉下去的尖叫隔绝在门后。
林舒瑶不知道顾砚做了什么,她也不关心王腾,她更在乎自己的处境。
所幸这两人不是一丘之貉。
但她现在状态不佳,整个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昏沉,即使被救也不敢放松警惕。
林舒瑶尽力保持清醒,“谢谢。”
她中了药,声音也含糊不清,顾砚垂眼,她的脸颊,脖颈,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在药效的作用下都沾了粉色,中药的痕迹明显。
顾砚偏开视线,“我送你去医院。”
林舒瑶勉力拿出手机,想着给谢嘉瑾拨去电话,可她力气在药效下实在匮乏,手腕一松手机竟掉在地上。
顾砚正要帮她捡起,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动作微顿。
林舒瑶觉出不对,她抬头。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力气流失。
顾砚突如其来的停顿让她不安。
毕竟不是熟人,林舒瑶想着逃,如果顾砚心怀恶意,她不能坐以待毙,楼下还有熟悉的长辈,她不应该以这种状态待在不熟悉的人身边。
顾砚或是觉出什么,忽低头,声音沉静:“放心,不欺负你。”
许是刚经历了一遭凶险,欺负这两个字林舒瑶意会出其他意思。她向来冷静,这会儿却顾不得那么多,抱着宁愿错杀的想法威胁道:“最好是这样,你敢有什么心思,我不会放过你。”
顾砚抱紧她,手下肌肤滚烫,他想说什么,最终只平静“嗯”了声以作回应。
林舒瑶难受得闭了闭眼,即使顾砚骗她,已经耗了太多力气的她也很难全身而退。
她抓紧顾砚的衣服,用最后的力气迫使顾砚低头,极不礼貌地在未辨明善恶的情况下,径直凶狠咬上了顾砚侧颈,为她先前的威胁加码。
顾砚偏头,轻“嘶”了声。
他明了是先前的停顿引起林舒瑶的警觉,不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