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那条裤衩我穿了几十年了,已经有感情了,突然间不见了,我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温软:“……”
“前辈放心,要是找到了,我定有重谢!”
温软:……
我他喵的怎么知道你裤衩丢哪儿了?!!
而且你一条裤衩穿几十年?!
你有病吧?你真的有病吧!!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住手腕,扯出一个略有些狰狞的笑。
“这……找东西,恐怕不是我的专业方向呢,我比较擅长预测吉凶祸福,算运势之类的。”
闻言,涂山阮沉沉的叹了口气,终于学着接受现实。
“那我与它,注定死生不复相见了。”
温软:……
此刻,她的母语是无语。
上一把她怎么没发现涂山阮的小脑构造如此独树一帜呢?
不,也许同一个人能被她连续打劫两次。
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好在,涂山阮没有再过多纠结裤衩这件事,像是想起了什么,确认一般问道:
“那前辈可否替不在你面前的妖族占卜?”
事情总算进入温软预设的轨道。
她悠悠舒了口气。
“那是自然,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自是能卜出他的祸福吉凶。”
涂山阮神情一动,眼珠转了转,将声音压的更低。
“那可否请前辈为我表哥算一算?”
“算什么?”
“算……他何时能继承从父亲手里传下来的,现由弟弟把持着的家产。”
第一百六十章 肥美的猪猪
涂山阮没有提名字,温软心里清楚,这也是他的一个小小考验。
呵,就这?
她冷冷掀起唇角,立刻抬手给他来了个乱七八糟但看起来十分炫酷的手决。
只见她两只手腕不断翻转,速度快的竟然只剩残影,叫人捉摸不透其中蕴藏的奥秘。
——这个手决,简称摇花手。
果然,一边的涂山阮看的一愣一愣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甚至恨不得也抬起手和她一起来一段。
倏地,温软神情凝重起来,停止转动手腕,沉沉开问:
“你的表哥可是皇室成员?”
涂山阮双眼一亮:“是是是!”
“他继承的家产……”
温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故意揭过这一茬不提,另起话头:
“家产这事先放在一边。眼下,他有一场大劫将至,若是无法破解,恐怕性命不保。”
涂山阮差点跳起来,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了好几度。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表哥会死?!”
温软:“严谨点,是可能会死。”
涂山阮脸色铁青,重重跌坐回椅子上。
虽然认识面前这人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展现出来的本事,却是他亲身体会到的。
绝不可能有假。
故此,对于她的占卜结果,他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现在她说大殿下要出事……
涂山阮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辈可否细说?”
“嗐,我也挺想说的,但是——”
温软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假装不经意般的提到:
“我还要急着去买鸾车,恐怕没时间……”
“我有我有!”
涂山阮用力一拍桌子,那股含苞待宰的冤大头气质,再度将他笼罩。
不能否认,这一刻的他,在温软眼里,肥美的好似一头猪猪。
“只要前辈能帮我表哥度过这一劫,莫说是小小一架鸾车,便是要我涂山的一半山头都没问题!”
“那倒不用,我只要一架鸾车就够了。”
温软尽量矜持的抿嘴笑笑,状似无奈伸出手。
“不过你非要送我一半山头我也没办法。”
涂山阮:“……咳咳。”
他用力咳嗽两声,一秒恢复正常,正襟危坐。
“还请前辈助我表哥一臂之力!”
这傻狐狸怎么突然就智商上线了。
温软只能遗憾的收起当地主的梦想,继续投入拯救安良的计划中。
“三天后,你表哥会在如愿塔最顶层受到袭击。”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记住,一定要提前带上人手蹲在那里,最好活捉刺客,审出幕后黑手。”
“我可以让我表哥不出门吗?”涂山阮道,“我让他不去如愿塔就没事了吧?”
“不行。”温软摇摇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一口气将那根刺拔出。”
她肯定不会长留妖界,哪怕这次安良躲过去了,难保下次厌笙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涂山阮也不再坚持,只说道:“好,我听前辈的。”
“记住,在捉到刺客之前,这件事你谁也不要说,哪怕是你表哥。”
正说着话,柜台的鲤鱼精敲了敲取餐铃铛,扯着嗓子喊道:
“184号!你的十个豪华版巨无霸加双份肉烧饼好了!请尽快取餐!”
温软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笑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友好的对涂山阮和小侍卫发出邀请。
“你们要来一个烧饼吗?也该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小侍卫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涂山阮。
涂山阮心里压着事,更何况装妖珠的钱袋被抢,他现在身无分文,下意识的就拒绝了她。
“多谢前辈费心,不过我得立刻回去布置人手才行,就先告辞了。”
闻言,小侍卫失望的收回眼,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涂山阮余光瞥见他耷拉下去的肩膀,又改口道:
“来一个也行。”
几人一起走到取餐口,温软把两颗妖珠递过去,抱起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袋子里的烧饼色泽金黄,每一个都散发着无比浓郁的香味。
“你们一人一个好了。”她拿了两个饼出来,瞬间被烫的龇牙咧嘴,“快快快,我要烫死了!”
小侍卫连忙接过,用妖力凝出一层透明的薄膜隔住热度,乖巧的递到涂山阮的面前。
“本大人才不吃这玩意。”涂山阮很不屑的扭过头,“你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小侍卫诚惶诚恐的收回手,小心咬了一口,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
呜呜呜,大人这么好,他还是不要黑化了吧。
“我叫梦姬,就住在木之区的玫瑰旅舍,要是事情有变动,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温软抱着纸袋转身离开。
“我们也走吧,该回皇庭了。”
涂山阮在店门口驻足了一阵,回头吩咐了一声,抬脚朝与温软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侍卫颠颠的跟上。
他喜滋滋的刚吃完一个饼,正要吃第二个时,前面的人猝不及防的转身,飞快的往他手里一抽。
?
小侍卫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那么大的一个饼呢?
怎么就不见了?
“别说,味道还真可以。”
涂山阮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三下五除二把抢来的饼吃完,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回头把这家店买下来好了。”
小侍卫:……
他果然还是黑化好了。
回了皇庭,涂山阮轻车熟路的往安良的宫殿走去。
将要进门时,一个头上生着狐耳的少年迎面走来。
见到面色不虞的他,立刻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是涂山的表哥啊,你是来找大哥的吗?他就在里面呢。”
涂山阮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脚下换了个方向,从他身边绕过去,一言不发的走进殿门。
小侍卫也赶紧跟了上去。
没有人理厌笙。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双拳紧握,眸子迸发出几星冷光。
大长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安抚的拍拍他的肩。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们会认同您的。”
“呵。”
厌笙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毫无留恋的转身大步离开。
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不会。
就连血脉相连的大哥都厌他至极,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对他改观?
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出身就是他该死的原罪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都是烧饼
“砰——!”
一只尚且装了半杯茶水的水晶杯飞了过来,准确无误的砸中来人的脑门。
涂山阮惊叫一声,来不及去擦满头满脸的水,连忙跪在地上。
“大殿下,这是怎么了?”
樱花树下,身穿紫色华袍的男人负手而立,侧着脸看涂山阮。
他俊美的面容颇为冷淡,就连语气也透露出几分危险。
“下次再敢对陛下不敬,自己去水牢领罚。”
涂山阮咬紧后槽牙,颇为不服,梗着脖子道:
“可是殿下,是那个半妖抢了您的东西!妖皇之位本就是您的!”
“住口。”
安良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眉头一皱,高高举起手,掌心凝聚了淡紫色的妖力。
可涂山阮目光灼灼,满脸的不服气,扯着嗓子继续嚷道:
“表哥!我说的这是事实!”
这一声“表哥”让安良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面容与他有三分相似的涂山阮,安良神情一时变幻莫测。
良久,他收回手,揉了揉额角,“你回涂山去吧,王都不适合你久住。”
“我不走,我要留在王都帮表哥!”
涂山阮有些恐慌,膝行几步抓住安良的袍角,仰起头对安良他道:
“表哥,你别赶我走,过几天你会……”
话说到一半,他咬了下舌头,及时止住话头。
好险好险,梦姬前辈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
安良已经没了耐心,一把拂开他,转身离开,嗓音不带丝毫温度:
“三天后本王会和陛下同去如愿塔,在那之前,你必须离开王都。”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让安良僵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如愿塔……
一切都和前辈说的无误。
如果发生了刺杀,殿下一定会保护那个半妖,到时候……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十指紧紧扣在地上,指尖泛白。
“知道了,表哥。”
涂山阮一反常态的停下争论,深深的看了安良一眼。
“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加派人手,布局等着刺客上门。
到了那时,表哥就会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
木之区,玫瑰旅舍。
“这饼真不错。”
豪华套房里,齐行之咬着烧饼轻盈一跃,坐在窗台上支起一条腿,吊儿郎当的抖着脚。
夕阳斜斜照进窗户,在他俊美的脸庞镀了一层暖融融的余晖,将那层常年病态的苍白轻轻遮盖。
桃夭夭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温热的饼,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只忍不住去看他。
齐行之似有所觉,回过头,目光准确对上正盯着他的桃夭夭。
桃夭夭立刻别开头,眼中有一刹那的慌乱。
看着这个将心虚写在脸上的女孩,齐行之心中一动。
他悟了。
桃夭夭是妖族,肯定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可碍于这是她最爱的温软买的,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下这个烧饼,融入温软的生活习惯。
多么纯真的孩子啊,为了爱的人努力去改变自己。
但他总觉得,这样并不好。
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丢掉自我。
于是他含笑伸出手,为了不让小女孩难堪,还贴心的选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核桃,可以把你的那份烧饼给我吗?”
顿了顿,他特意补充道:
“是吃过了的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
桃夭夭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在齐行之鼓励的目光中,将手里的烧饼狠狠砸到他的脸上。
“啪叽——”
个大馅儿满的烧饼从齐行之的俊脸上缓缓滑落,露出他茫然的神色。
桃夭夭扔了人,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了房间,用力关上门。
“砰——!”
齐行之被关门声吓得虎躯一震,差点从窗台上滚下去。
他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油,有些不知所措的去看一边吃瓜的温软。
“她干什么突然发脾气?我说错什么了吗?”
温软沉默一会儿,突然指了指掉到他脚下的饼,笑眯眯的开口:
“你就和它一样。”
齐行之挠挠头,不确定的问道:“是说我很受欢迎的意思吗?”
温软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你和它一样是个烧饼。”
齐行之:“?”
他还想追问,温软已经抬脚离开了。
偌大的堂屋只剩下他一个人。
齐行之揪着头发,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但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正准备起身去追问时,007看不下去了。
他在识海中变出一片沙滩,用毛茸茸的爪子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大的字母。
继而冷酷的开口,“宿主,你小学拼音是白学的?”
齐行之:……
他看着识海里那两个字母,拳头硬了。
两秒钟后,堂屋传来年轻男子愤怒的吼声:
“温、大、丫!”
可惜了,豪华套房不愧是豪华套房,隔音效果好到有人在门口炸鞭炮,房间里都听不到。
更何况只是一个男人的无能狂怒。
温软趴在床上,正欲对躺在一边的少年上下其手,压根儿不知道门外的呼喊。
面对着沉睡中的暮折,她嘿嘿一笑,开始苍蝇搓手。
“阿折啊,就算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
少年无知无觉,呼吸均匀。
柔和的水晶灯下,那张脸秾丽依旧,仿佛能蛊惑人心。
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伸手,抓住一点他头上的发带,轻轻往下一拉。
随意一声微弱的轻响,月白的发带彻底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