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松开江晚柠说了一句,语气里都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和宠宠的纵容。
江晚柠反驳:“你才是小狗!”
“你说是就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傅砚牵着江晚柠的手离开停车场,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店,要了点心和两杯咖啡,一杯不加糖。
傅砚说正事:“有什么要问的,你问。”
江晚柠盯着傅砚,“什么意思?”
傅砚表情认真的说:“我没有很多的时间让你误会我,或者把问题留到以后解决,这样容易心生间隙。你的心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都一一解答,为你治疗。”
江晚柠:“我没病。”
傅砚:“我病了。”
江晚柠:“?”
傅砚轻轻笑了笑,“我的柠柠不开心,我也很不开心。水喝不了,饭也吃不下去,这样不利于我的身体休养。若再这样下去,我就怕病入膏肓了。”
江晚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
傅砚哄道:“柠柠,任何事情,都经不起消耗。人和人的感情也是一样,有问题,就要及时解决,对症下药。
我不喜欢我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想让我们就这样散了,我想和你花好月圆,走一辈子。
明白吗?柠柠。”
江晚柠沉默着,她承认傅砚的话有道理,打动了她,可不知从哪里开口说起。
问题肯定是有的。
她脑子也有些乱。
如果说问题出在哪里,好像是从她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开始的。
可身份又怎么样呢,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蝴蝶效应,从而引发猜忌,有了后面的一切问题。
江晚柠捏着勺子,低头搅着咖啡,淡淡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砚:“那就从头开始说起。”
江晚柠惊讶,抬眼,直直的看着傅砚好一会儿。
傅砚也静静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
江晚柠放下咖啡勺,张嘴,正要开始说话,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打断,“不好意思美女帅哥,打扰一下,今天是情人节,店里有活动,赠送女士一支玫瑰花。
两位用餐愉快!”
江晚柠愣下,礼貌说:“谢谢。”
情人节?
今天是七夕吗?她没太注意。
江晚柠拿手机,划开屏幕,看下日历,果然是。
江晚柠目光停留在玫瑰花上,傅砚跟着看过去,视线落在玫瑰花上好一会儿,若有所思。
“老婆。”
“嗯?”
江晚柠在走神,几乎下意识的回答。
应完声,才反应过来傅砚刚刚喊得是什么,她眼睛眨了眨,感觉身体一僵,尴尬从心间蔓延。
江晚柠抿着唇角,瞪了傅砚一眼。
傅砚笑起来,身体前倾:“看吧,柠柠,你自己都没发觉,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依旧是爱我的。”
江晚柠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很值得你骄傲?”
傅砚:“不骄傲。”
他轻笑一声:“只是觉得庆幸。”
“有什么好庆幸的。”
“庆幸我有人爱,更庆幸我爱的人刚好同时爱着我。”
说得他没人疼没人爱,像个被遗弃的小可怜一样。
江晚柠喝咖啡,不理他。
傅砚望着江晚柠的手指,没有钻戒,但是他送的那条柠檬手链她却戴着,目光柔和一分。
傅砚:“今天是七夕,现在想想,我们的关系的确发展的太快了。
无论是男朋友还是老公,我都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到位,非常的不合格。”
就比如玫瑰花。
从谈恋爱在一起到现在,傅砚都没有买过一束花送给江晚柠过,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被心爱的人对待吧?
的确,在很多方面,他没有做到。
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他只以为,那些表面形式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爱她就够了。
现在看来,远远都不够,甚至,他做的太少,让江晚柠敏感的认为,他不爱她。
江晚柠抿了抿微肿的嘴,说:“既然你也知道自己非常不合格,那就培训后再上岗。”
傅砚不同意:“那不能。”
无视江晚柠瞪他的眼神,接着道:“持证上岗边学习边改正也是可以的,毕竟,不要浪费国家资源。
节约纸张,从你我做起。”
江晚柠翻白眼。
傅砚笑笑,走到江晚柠身边,挨着她坐下,“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好不好?
正式谈恋爱,换我来追你,你爱的那么辛苦,让我感受一下,追着自己心爱的人跑是什么样的滋味。”
江晚柠没好气说:“别吧,你会很辛苦,觉得累。”
傅砚:“我甘之如饴。”
而后,傅砚握住江晚柠的一只手,不许她挣脱,撑开她的手指,与她的十指相扣。
“柠柠。”
江晚柠感受着男人温暖的手心,心里已经放软了态度,但是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表情,“傅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我给你生孩子。”
傅砚沉默下。
而后说:“我害怕。”
江晚柠抬头,不理解的看着他。
傅砚组织了一下语言,低沉缓缓地说:“我之所以做消防的工作,喜欢只是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小叔。我的小叔就是一名消防员,只不过,他牺牲了,在大火里丧生的。”
江晚柠没出声。
傅砚:“我小叔对我的影响很大,我们的关系很好。在我小叔牺牲前两个月,我小婶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难产大出血,大小都没有保下来。”
江晚柠不由得抬头看傅砚。
心里一阵刺痛。
傅砚注视着江晚柠,扯了一抹淡涩的笑容,用力握紧了江晚柠的手,“所以,我害怕,不敢让你经历那样的事。
我真的害怕,会重蹈覆辙。”
第121章 心魔
所以,这也算是傅砚的心魔。
江晚柠张了张嘴,想说现在的医疗条件,怎么会难产死亡呢。
这是不应该会出现的事情。
傅砚似乎看出江晚柠想要问什么,主动的说出来:“因为羊水栓塞。”
傅砚以前也不懂。
但是经历过小婶婶遗憾离世那件事后,就懂了。
女人生孩子最害怕的就是羊水栓塞,分娩过程中,一旦发生羊水栓塞,就可以直接宣布死亡了。
江晚柠不懂什么羊水栓塞,但曾经听过。
新闻上有孕妇因为这样的意外,丧命的。
这种事情不多。
但一旦遇上,就成了悲伤的结局。
傅砚知道江晚柠听进去了,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放柔和的问:“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心里疙瘩?”
江晚柠沉默良久,在傅砚的眼神鼓励下,她没再扭捏憋闷,把那些怀疑问出来:“你真的不喜欢顾思?”
顾思就是傅砚的哥哥,傅迟喜欢的女孩子。
也就是那天傅迟手机上照片里的女孩,傅迟还让她帮忙调试一款香水,后来没什么灵感,再加上很多事情耽搁。
就不了了之。
在餐厅,江晚柠一时没认出顾思。
毕竟,照片拍的和活生生的本人,还是有区别的。
“嗯?”
傅砚微微的怔。
他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江晚柠问的这个问题。
不是江晚柠为什么又这么问。
而是这个问题本身奇怪。
傅砚回答:“不喜欢。”
“那……”江晚柠支支吾吾了一下,望着傅砚深邃专注看着她的眼神,他的眼里都是她一个人的倒影。
换句话说,他的眼神很温柔缱绻,勾的人心痒。
眼里只有她。
江晚柠轻轻呼一口气,怕什么。
她大大方方问出来:“你说你不喜欢她,可是我觉得你喜欢她。是因为那天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顿了顿。
江晚柠又补充一句:“言语可以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
傅砚笑而不语。
江晚柠被傅砚的目光看着浑身不舒服,她用力抽出手,端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傅砚依旧目光深深的看她。
江晚柠凶巴巴的瞪他一眼,“我脸上很黑吗?你再看也挤不出来东西给你当咖啡喝。”
傅砚:“这小暴脾气,容易上火,伤身。”
江晚柠:“……”
她不想要理他了。
傅砚慢条斯理的端起咖啡杯尝了一口,然后用小勺挖了一口抹茶奶油递到江晚柠的嘴边,哄她:“把这口甜奶油吃了,我就告诉你。”
“我不……”
“不吃的话,我就继续亲你,加两分钟,五分钟。”
“……”
江晚柠已经忌惮傅砚的目中无人,说亲就亲,她怕了,张嘴吃下他喂过来的甜奶油。
傅砚满意的表扬:“乖。”
江晚柠看他:“我吃了,你是不是可以说了?”
感觉很奇怪,不是他要解释的么,怎么就成了她是追问的那个,好像急切的是她。
咄咄逼人的也是她。
傅砚点头,手指碰了碰江晚柠的嘴角,擦掉粘上去的一点奶油,缓缓说:“你看错了,那么远的位置,我眼神什么样,你用放大镜看的?”
“……”
傅砚不是强词夺理,话锋一转:“你可以用柔和,但不能用温柔,因为我把温柔和宠爱,都只给了一个人,那就是你。
柠柠,你光看到我看顾思的眼神是柔和的,就没看到我看我哥时,眼神是一样的?”
“……”
“非要比较,你应该更吃我哥的醋。”
“……”
“因为,我看我哥的眼神更温柔。”
“……”
“熟悉傅迟这个人的,就知道,他是宠弟狂魔。”
“……”
“相比我哥,我有些对不起他,因为我更宠妻。”
江晚柠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没完,傅砚无奈叹口气,揉了揉江晚柠的后脑勺,“老婆吃醋了,我很开心,说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
但是吃错了,会不会觉得冤啊。等你哪天见到顾思就知道了,再让你看看我小婶婶的照片。”
傅砚收回手:“我小婶婶救过我。”
顿了顿,接着道:“我小婶婶跟我小叔是青梅竹马,小婶婶向来对我很好。”
小时候的傅砚顽皮,有一次不小心掉进水里,四周没人发现。
要不是不会水的小婶婶不顾自己安危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捞他,他就淹死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小婶婶寒气入体。
头痛了好多年。
江晚柠听傅砚平静的说完这个事,依旧奇怪:“顾思和你小婶婶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要将她们两个人作比较?
傅砚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像抓着什么爱不释手的玩具一样,紧紧握着江晚柠的一只手不松。
他低垂着眉眼,说:“顾思笑起来的时候,有梨涡,很像我的小婶婶。每次看到顾思的笑,我就像是看到了小婶婶。
柠柠,我很怀念他们。”
之后,久久的安静。
江晚柠一点点的消化着傅砚说的话。
傅砚依旧低着头,玩着江晚柠的手指,不舍得放开她。
一切的心结,积压在心里的郁闷慢慢消散。
江晚柠已经不纠结了,再去看傅砚,只觉得他深沉低调的什么都闷在心里。
他不说。
心里装的那么多,不会累的吗?
还是习惯承受和隐忍,习惯了隐藏?
江晚柠一瞬不眨的看着傅砚的脸,男人依旧是让她多看一眼就会心动的模样,也会偶尔想起来,会一颗心刺痛到窒息。
在她以为,他不爱她的时候。
她想过,放弃了他,会怎么样。
那结果。
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长这么大,她就只爱过一个男人,就是傅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会一眼万年,可就是一眼陷进去。
再也忘不掉。
江晚柠想到了一个词,且行且珍惜。
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傅家的少爷,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身份,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傅砚揉揉她头发:“怪我,没有主动跟你坦白。我没说,是因为……”
第122章 主动投入他怀里
说到这儿,傅砚停顿。
“嗯?”
江晚柠忍不住,不解的问,“什么?”
傅砚伸出手,用叉子弄了一小块蛋糕喂到江晚柠嘴边,看着江晚柠张嘴,吃进肚子里,他才不急不缓的说。
“我没说,是因为,我只是傅砚。”
他只是傅砚。
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弟弟,更不是让人忌惮的傅家的子孙。
首先,他是自己。
只是傅砚,而已。
这样的身份,没什么好炫耀的。
而且,在没遇到江晚柠之前,他隐瞒身份已经很多年。
习惯了。
在傅家所处于的那个上流社会阶层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傅家小少爷的身份,傅砚低调,很少在什么场合正面出席过。
基本上,都是傅迟应对。
受到小叔的影响,加上这么些年,和那些普通家庭出身的队员一起吃一起睡,相处的久了,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和那些人比,只不过只是阶层不同而已,别的,并没区别。
另外,傅砚说:“我和傅家有八年之约,八年内,我不是傅家少爷,只是一名普通的消防员。”
使命完成,心愿了却。
八年后,他就回归傅家。
江晚柠接下去,“所以,有关你的消息,傅家封锁保护的很严实,外界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嗯。”他应,算是默认。
这么做,是傅砚要求的。
傅家也想让傅砚安心,无后顾之忧,踏实无干扰的去做他想做的事。
“喔。”
见江晚柠眨了眨眼,一副恍然的表情,她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的样子。
傅砚没再多解释什么,伸手揽住江晚柠的肩膀,把人带到怀里轻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