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航——不知江月【完结】
时间:2023-05-18 17:15:33

  佟佳露他们几个立刻围过来盯着她吃,她咳嗽两声:“干什么?”
  “看你打脸。”佟佳露说,“我最爱的环节。”
  “……”
  她交的这都什么朋友!
  温年又咬了一口鸡翅,瞪过去:看吧看吧!看个够!
  金鑫嘿嘿笑:“这就对了嘛,没人不喜欢烧烤。”
  温年没言语,其实也不是多喜欢,但就还行,能吃。
  尝了鲜后,金鑫让大家举杯碰一个。
  “今天咱们高兴!但除了庆祝赢了比赛,我……”金鑫挠挠脸,“我也道个歉。”
  对于当初陈迒“见死不救”的事,通过这次篮球比赛,金鑫多少也明白了些陈迒的用意。
  他这人爱憎分明,有错就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迒,这次比赛没你,我们出不了这口气。”金鑫说,“之前的事算我错。你要是不生气了,跟我碰一个,以后咱们就是……”
  陈迒碰了下金鑫杯子,一口干了啤酒。
  见状,孔家奇也说:“陈同学,我也得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赢来了道歉。”
  说着,也干了。
  金鑫看陈迒和孔家奇这么爽快,连忙跟着干,被呛了一口还笑,只觉得特别痛快。
  “好啊。”佟佳露鼓掌,“咱们的队伍壮大了!”
  杨晓桃点头:“以后就是六人行啦!”
  在这样的氛围下,大家很快就嗨了。
  金鑫开启吹牛皮模式,烤串的工作也不管了,丢给陈迒为所有人服务。
  温年在旁边观摩,问:“能不能再给我烤个鸡翅?”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傻了,那边儿上明明烤着呢。
  陈迒余光看着温年。
  她面颊有些红,大概是火光照的,衬得她皮肤像是笼了一层细腻的红纱。
  “你为什么要刷油啊?”温年忽然转过头问。
  陈迒顺势收回视线,说:“不刷会糊。”
  “那你多刷些。”温年说,“我不爱吃糊掉的。”
  陈迒又说:“刷太多会油。”
  “啊?不是你说……”温年脑袋有些发胀,她懒得想了,“反正你给我烤好一点,要不我不吃。”
  不远处的小广场传来歌声,夜间广场舞time到。
  这段时间的主题曲一直是《小城故事》。
  许扬说那是因为要参加比赛,大妈大爷都在加紧练习,一刻不放松。
  听到这话时,温年诧异还有广场舞比赛?
  许扬说:“怎么没有?咱们南甜巷子的广场舞队伍还有名字呢,叫夜来香老年艺术团,全是邓丽君死忠粉。”
  温年听了,直呼内行、专业。
  小广场那边放着音乐,金鑫用签子敲着酒瓶也唱上了。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
  唱的还很好听。
  “不知道了吧?”佟佳露坐在温年身边,“炕炕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
  “……”
  怪不得作文都是歌词串烧。
  佟佳露继续道:“他小时候,他妈带他买菜去,菜市场旁边有个摊儿的收音机里放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
  第一次听到这样旋律的金鑫傻了。
  他不敢相信歌还能这么唱,歌不应该都是小燕子穿花衣或者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吗?
  金妈妈和菜贩划价,金鑫就在那儿听的摇头晃脑,回家一路都在哼这首歌。
  他妈问他怎么记住的?
  他说听一遍就记住了啊。
  从那之后,金鑫觉得自己就是个唱歌小天才。
  “是这样吧?”佟佳露喊道,“我没说错你的儿时传奇吧?”
  金鑫已经站在椅子上,拿酒瓶当话筒,指着他们:“那边的朋友!挥动你们的双手,和我一起唱!”
  除了孔家奇,没人搭理金鑫。
  但孔粉丝太尽职尽责,堪比粉头,硬是让他们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与未来的歌王Xin.J互动。
  于是,温年佟佳露杨晓桃三人被迫挥舞“荧光棒”。
  灯光这么一打,金鑫激动坏了,更加卖力地唱:“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因为唱太大声,用力过猛,有个音还长劈了,逗得大家发笑。
  夜色沉沉。
  今晚无云无月,只有喝醉了的风,还有每个人手里闪过的“星”。
  温年从没有过这样的夜晚。
  她一直认为,一个地方给予你的归属感除了时间带来的日积月累的熟悉,还有就是这里的人和事。
  而现在的她在怀蓝有朋友,有故事,还有……
  温年回头望向陈迒。
  穿过歌声和大家的笑脸,他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里含着光,还含着温柔。
  *
  聚会结束时快九点了。
  金鑫喝多了,走路S型,孔家奇还好,杨晓桃和佟佳露两人遛狗一样盯着他俩,离开陈迒家。
  对于温年,他们都没多想。
  就住对门,还有陈迒能看着,有不了事。
  陈迒把四个人送出门,返回天台收拾残局。
  本来该在卫生间的温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来了,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抱着金鑫买的饮料。
  她这次又拿了一瓶紫色的,葡萄味儿。
  陈迒往烧烤架那里走,想着她娇气怕疼,居然还能自己爬上来。
  等稍稍靠近,他发现温年脸上的红晕不对劲儿,比之前更红,但烧烤架的火早就灭了。
  “温年?”陈迒过去,“你……”
  温年一个挺尸,抓住陈迒手臂,一开口,先打了个嗝儿。
  有酒气。
  温年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能做这种不淑女的事,赶紧捂住嘴巴,瓮声瓮气说:“对不起。”
  陈迒皱着眉,要拿走她手里的瓶子。
  她不让,他说:“我看看。”
  温年看着陈迒,眨巴眨巴眼睛。
  忽然,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酒瓶往地上一放,转过身,插着手坐着,大有一副“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的架势。
  陈迒懵了懵,过去,温年就转着身子不让他看。
  两人有病似的转了几圈,陈迒抓住温年肩膀,问:“怎么了?”
  温年瞪着他:“我讨厌你!”
  这话狠狠锤了一下陈迒的心脏,他无措地张张嘴,脑子里一阵阵空白。
  “你对我不好。”温年又说,“你是坏人。”
  陈迒忙问:“我哪里对你不好?”
  “哪儿都不好!”
  “……”
  “你拿塞内特吓我!”
  “我……”
  “还有阿波罗!你抱着阿波罗组合吓我。”
  “没有了,现在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吓你了。”
  陈迒这么说,温年却毫不买账。
  “你还嫌我麻烦,不给我面子,不和我说话,帮我捉个蜘蛛还得我求你……还有那个手电筒,什么鬼?我是要手电筒吗?就你还理科都满分,光长智力不长情商是吧?”
  她叽里咕噜“控诉”一堆,但陈迒悬着的心还是踏实了一点。
  还好,不是太大的事。
  他蹲下来想和温年解释,还没开口,温年又呵呵笑了,笑得眼睛眯成月牙。
  “现在还不错。”她捂着脸说,“我勉为其难原谅你了,谁叫我这人心善呢。”
  陈迒:“……”
  这样颠三倒四,语无伦次,陈迒拿起瓶子时,毫不意外在下面看到了标注:本饮料含有酒精。
  而温年喝了三瓶。
  放下瓶子,陈迒暂且不收拾东西了。
  许扬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他现在要看好小酒鬼。
  “去屋里吧。”陈迒说,“这里风大。”
  温年听话地点点头,可才站起来就被椅子腿绊了一跤,幸亏陈迒一向反应迅速,扶住了她。
  陈迒打量她的脸色:“能走吗?我……”
  “笑一个。”
  “什么?”
  温年抬起头,上手戳了戳陈迒的脸:“笑一个。”
  陈迒定在原地。
  刚被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登时起了火,撩起的酥麻直冲脑顶。
  “你听见了吗?”温年不知情的又去戳,“我让你……哎呀!你弄疼我了!”
  陈迒立刻松开手。
  但还是抓红了她,她手腕上有明显的他的指痕。
  陈迒看着指痕的眸光黯了下,低声说:“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温年反问,“你赶紧笑一个。”
  “我……”
  “你笑不笑?不笑是吧,那我不走了。”
  温年推开人,又坐回椅子上,为表决心还死死抱住了椅子背。
  陈迒这会儿浑身炸着一股燥,偏偏始作俑者无知无觉,还犯起无赖,让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他再次蹲下,轻声问:“为什么要……我笑?”
  温年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两只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迷离,直直看着面前的人,说:“有酒窝,好看。”
  陈迒心头一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入定似的,温年忍不住第三次伸手戳了下那张脸。
  陈迒又一次握住这只作怪的手。
  但这次力气很轻很轻,几乎只是触碰,绝对不会让她疼,也没用松开。
  温年感觉这个手捂的蛮舒服。
  因为陈迒掌心里暖暖的,贴在皮肤上很有安全感,她眯着眼睛,像只撒娇的猫,说:“你就笑一个嘛。我想看酒窝。”
  陈迒喉结滚动,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加紧了一些。
  “你不给我看,我可不理你了。”
  “……”
  “我还要换座位,你一个人孤独去吧!”
  威胁完毕,温年就等着,不错眼珠盯着某人地等着。
  陈迒投降。
  他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可温年并不满意,命令:“你得大笑!我看看这酒窝有多大。重笑!”
  “……”
  陈迒小时候特别爱笑。
  街坊四邻和老师都说这小男孩笑起来酒窝大,可爱不说,还让人看了心情也好。
  可后来家里发生的事让他忘记,不对,应该是丧失了笑的能力,就好像他笑是一种错误,一种罪孽。
  时至今日,他其实不太会笑了,也不太会……
  温年等不及了。
  她抽出手腕,双手并用直接推高陈迒的嘴角,她就不信这样还弄不出酒窝来。
  结果她突然的举动让陈迒躲闪了一下,她本来就重心前移,这下整个人扑了下去。
  还好陈迒接住她,她也及时将手按在陈迒肩膀上,稳住了。
  两人面对面,离得很近。
  风吹倒了地上的空酒罐。
  两个罐子顺着一点坡度滚到角落里,紧紧贴着,像是找到彼此的依靠。
  温年看着陈迒的眉眼,又看他的唇边,说:“不能笑笑吗?”
  陈迒心跳失控,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拂开温年脸庞的一缕长发,说:“能。”
  之后的那一瞬间,风止声停。
  温年想,怎么有人能笑得这么好看。
  作者有话说:
  邓丽君,中国台湾女歌手,华语流行歌坛第一位具国际影响力的歌手。
  小说章节的名字均出自邓丽君女士的歌曲名。
  -
  罗大佑,中国台湾男歌手,音乐人,词曲创作人,代表作《东方之珠》、《明天会更好》、《光阴的故事》等。
第29章 甜蜜蜜
  笑过之后, 温年倒在陈迒怀里,昏昏欲睡。
  意识朦胧间,她知道陈迒抱她起来了, 又背在背上,一只手牢牢护在她身后, 爬下梯子, 带她回了67号。
  一沾床, 温年就抱着被子滚到靠墙那边。
  陈迒见椅子上还搭了一条毛毯, 帮她盖上, 随后去厨房做热水,调好温度放进保温杯里再返回二楼。
  才一会儿工夫,毯子和被子拧成麻花。
  陈迒担心现在夜里温度低会着凉, 试着把毯子拽出来重新盖上,结果拽醒了温年。
  “你干什么?”
  她看着他,眼里蕴含着一层水雾, 声音又轻又软。
  陈迒松开手, 站远些, 说:“被子。”
  “被子?”温年听不懂,听懂了也不在意, “你是不是要走?”
  她比较关心这个。
  这话问的陈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要走。
  温年又说:“你不能走, 有壁虎。我害怕。”
  一听是这个原因,陈迒放轻语气说:“不会的, 壁虎上次已经赶走了。”
  “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
  小酒鬼不讲道理, 陈迒没办法, 当着她的面儿在屋里仔细找了一圈, 向她证明房间里是安全。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安心, 就能好好休息, 但她只是看了看,便转过身面冲着墙。
  过了会儿,闷声说:“你走吧。”
  陈迒皱起眉:“怎么了?”
  “走吧。”温年抓起被角蹭了蹭眼睛,“你们都走。我不喜欢你们陪,我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闻言,陈迒眉头皱得更深,问:“你们是指谁?”
  “不用你管。”温年甩下这句话,被子一裹,给自己团成一个蚕宝宝。
  陈迒不好再说什么,多待也不合适。
  他说了句桌上有水,便退出房间关上门。
  刚要下楼,铃铛声传来。
  温年一直把铃铛放在床头的小抽屉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摇铃铛,就觉得只要摇了就会好,就不用孤单了。
  结果这么一摇,陈迒真就回来了。
  温年一骨碌爬起来,笑着说:“你来了!”
  她眼里的光没办法让陈迒心跳不快。
  他以为刚才在天台上已经够了,但是现在又……他坚定了一个想法:以后绝对不让她碰酒。
  再次进入房间,陈迒问:“有事?”
  “没有。”温年摇头,“我就试试。”
  “试什么?”
  “你说我摇它你就会来,我试试。”
  陈迒没有说话。
  他站在床尾,小台灯的光将他的影子一半映在地上,一半映在墙上。
  这让温年有种错觉,一种他围绕着她的错觉。
  “陈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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