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那你还这样?”
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看着彼此,刚品尝过的甜蜜此刻在心上缠的紧紧的,真是分开一秒都觉得难捱。
可再难捱,女朋友的面子还是要顾及。
所以,不管陈迒多么不愿意,还是得起身去准备。
温年把自己裹成蚕宝宝,在一面指点江山,吩咐要带什么,不用带什么,最重要的,外出要检点,不能沾花惹草。
“放心。”陈迒说,“金鑫在,可以监督。”
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会不会boy help boy,为了保险,温年勾勾手指让陈迒过来。
“弯腰。”温年命令,“靠近些。”
陈迒很乐意。
等他弯到合适高度,温年拉下他衣领,狠狠亲了锁骨上的黑痣。
看着自己的杰出作品,温年满意地笑:“我看谁还那么不长眼。”
被撩起来一身火的陈迒觉得就金鑫最不长眼,谁愿意和他出去玩啊?
辛辛苦苦做攻略的金鑫:“……”
*
星城之旅第三天的行程,温年全程参与,也玩的很愉快。
金鑫傍晚送温年和陈迒去车站。
分别前,金鑫还感慨高考完他们约好一年至少聚一次,这才刚过第一年,就没聚成。
“佟佳露为这事挺自责的。”温年说,“我们今年暑假肯定能聚。”
金鑫点头:“对了,我有个学长家里做露营生意的,就那种小视频经常出现的,开着车,搭帐篷,自己做饭什么的。我学长有场地,也还有工具,咱们要是去,他就收个友情价。”
这个还不错,温年喜欢。
陈迒见温年喜欢,也说好,去。
对于陈迒这种以温年为原则的原则,金鑫表示习惯。
“回头我在咱们大群里也说说这事。”金鑫说,“丫的,老孔之前瞒着我处对象这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不就对象杨晓桃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温年笑道:“晓桃肯定不好意思啊,你也别为难孔同学了。”
金鑫咂咂嘴,一声叹息:“这下,光棍儿就剩我一个了。我说你俩别光只顾着撒狗粮,也为我物色物色,有好姑娘介绍给我啊!”
“就剩你?”陈迒反问,“不是还有佟佳露?”
金鑫噗地大笑:“迒儿,你可真会聊天。这话让佳哥听了,温年也护不住你。”
“……”
三人说说笑笑,无奈时间不等人。
当播报声通知温年和陈迒他们该进站了,总归是要分别。
回去路上,温年为此还有些伤感。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恋爱谈得太甜了,心越来越小,越来越感情用事。
陈迒安慰她暑假一起好好聚聚,到时候大家可以多去几个地方看看,留下纪念。
可惜,这个美好愿望依旧没能实现。
这个暑假,孔家奇报名参加了志愿者项目,要去村子里做助教;杨晓桃在家里人的安排下,提前去了家公司实习;而陈迒,董教授重视他,亲自带他做了一个项目。
至于温年和金鑫,他俩的时间虽然没有被占用的那么多,但也有各自的事。
金鑫组乐队,温年则找了一个翻译的兼职。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再也回不到从前只需要学习可以不想其他的简单时光。
直到寒假,又是新一年。
他们终于凑齐了,也一起迈入了二十一岁的门槛。
第79章 春在岁岁年年
这年春节, 颜清说去怀蓝和许扬一起过。
许扬接到电话时,惊的以为颜清的买卖又遇到危机了,结果就听颜清淡淡道:“你不是说可以白吃白喝, 张嘴就行?我也沾沾光。”
“……”
原来是为这个,许扬松口气, 叫颜清随时来。
公司事务繁重, 颜清最快的出发时间也是年三十儿上午, 到怀蓝要傍晚。
温年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和长辈商量下, 陈迒放了寒假就没立刻回怀蓝,留在北城陪温年完成翻译兼职,两人大年二十六一起回去。
提前的这几天, 温年和陈迒忙着家里的新年布置。
因为颜清要来,池国栋特别重视,十多天前就开始研究菜谱, 誓要做出一桌惊天动地的年夜饭。
许扬吐着瓜子皮说:“你这么积极干嘛?我看该紧张的那个一点儿不怵。”
“我也是一方面好么!”池国栋说, “而且, 你怎么知道小迒不紧张?昨天我去找他,他在家里做卫生, 连窗户缝儿都用牙刷刷了。”
想想自己一年都不准擦回窗台, 许扬信了。
其实,大家嘴上不说透, 心里都明白颜清这趟过来, 就是变相的双方长辈见面, 池国栋扮演的就是长辈角色。
这关过了, 陈迒和温年的事就彻底明了了。
温年自然也懂颜清的用意, 她怕陈迒还害怕颜清, 总跟他说颜清这两年变了好多,现在不像以前那么严肃刻板了。
陈迒倒还好,做了完全的准备,但万一哪里表现的差强人意,也不要紧,他会加倍努力再补回来。
他要温年,谁阻止都没用。
大年二十九这天,温年一早和陈迒出发前往墓地。
这是温年第一次陪陈迒去,她担心会不会遇到陈君荣他们一家?到时候别在逝者面前闹不愉快。
陈迒说不会,陈君荣以前就不怎么来拜祭了,伍娟不喜欢怀蓝,嫌太破太小,回来一次抱怨一次,久而久之,陈君荣也不想自讨没趣。
闻言,温年踏实了些,让陈迒把车开到花店。
陈迒暑假里考了驾照,所以这趟出行,池林借了他们车开,这样方便些。
温年仔细挑选了百合,看着花店店员扎成花束。
等还剩下一束没扎时,温年又改主意把最后这一束换成了向日葵。
“小遥肯定喜欢鲜艳的,”温年说,“向日葵好些,是不是?”
陈迒笑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个时间来拜祭亲友的人不在少数。
停好车,温年抱着向日葵,陈迒抱着两捧百合,向墓地深处走去。
今天天气晴朗,就是风格外干冷,吹得人眼睛发疼。
温年见到陈迒的亲人们。
爷爷陈启堂是位长相周正硬朗的老人,他身边是和他合葬的老伴儿,陈迒的奶奶,老人家面容慈祥,眉眼和陈迒有几分相像。
再来便是陈君誉,看到他,温年大概能想象出陈迒到了中年会是什么样子。
英气逼人中带着深沉内敛,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
不过,陈君誉目光偏柔和,不像陈迒时时高冷,看着不好亲近。
最后,是陈遥。
他的笑容是最灿烂无邪的。
温年和陈迒将花一一放好,随后又将带来的点心和食品摆好。
这里有温年给陈遥蒸的小兔子馒头,也有颜清让张秘书特意寄来的糕点,还有池国栋烧的鱼。
过年了,总是该热闹丰盛些。
陈迒默默地摆,也不说两句,温年知道他是话少,但这时候好歹说点儿类似“我来看你们了”也好啊。
这样不声不响,她也不好意思言语,怪尴尬的。
真是铁葫芦。
等拜祭结束,也就无事可做了。
温年站在陈迒身边,看他目光一一掠过墓碑上的照片,以为这就是道别。
她也这样好了,在心里说几句,就听:“爷爷奶奶,爸,小遥,这是我和你们说的温年。”
“……”
原来等这时候说啊。
温年顿时局促起来,整理下衣服,摆出标准站姿,冲着墓碑又鞠了一遍躬。
“爷爷奶奶,叔叔还有小遥,我是温年。我……”
陈迒很少见她这样慌乱,不由得轻哂一声,温年掐他:“什么场合?能不能严肃些!”
“不用严肃。”陈迒握住温年的手,又看向那一小排墓碑,“以后,我们一起来看你们。”
温年愣了下,随即点头:“对,以后我会陪陈迒一起来,请你们放心。”
话落,有只小鸟落在陈遥的墓碑上。
小鸟很活泼,蹦蹦跳跳的,还叽叽喳喳,叫声清脆可爱。
一只比它体型大了两圈的鸟在它上方的天空徘徊,大鸟叫了几声,像是呼唤,小鸟便飞上去找大鸟。
两只鸟画着圈飞了片刻,一前一后向着更远的天空展翅飞去。
温年和陈迒望着它们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陈迒说:“走吧,回家。”
温年握紧他的手:“好。”
这晚,池国栋来许扬这里再次确定菜谱。
许扬看啥都想吃,池国栋懒得搭理她,又问温年,温年说只要是池国栋做的,哪个都好。
池国栋被温年这张甜嘴哄的心花怒放,走时把陈迒叫出去,在院子里交代了几句,哼着曲儿回去了。
等到温年洗漱好钻被窝里和陈迒煲微信时,温年问他们说了什么?
陈迒:[想知道?]
年年:[乖巧坐好.jpg]
陈迒:[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明天的嘱咐,还有秘诀]
年年:[什么秘诀?]
温年本来就是一般好奇,一听这个,好奇值顿时拉满。
陈迒:[想知道?]
年年:[你复读机啊?快说!]
陈迒:[我要亲口告诉你]
言外之意:你得过来。
看着消息,温年拽拽被子,没有立刻回复,就觉得这大晚上的……不合适吧?
十分钟后,想去楼下接水喝的许扬撞见在走廊上鬼鬼祟祟的温年。
“干嘛呢?”许扬问,“大晚上不带吓人的啊。”
温年抿抿唇,说:“我、我去卫生间。”
许扬哦了声,继续走,见温年还站在原地,又说:“走啊。”
“啊?啊,走。”
“说了让你用尿桶,非不听。”
“……”
“赶明儿我也得在楼上放个保温壶,不然喝热水还得下去。”
“嗯。”
温年去卫生间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又和许扬上了楼。
回到房间,温年对着陈迒微信就是一通输出。
陈迒忍笑,打来语音通话,让温年拉开窗帘。
温年气归气,还是照着做了。
对面,陈迒举着手机说:“可以我过去,你帮我开下门。”
“不要。”温年拒绝,“你来了,要是被表姨发现,我不是更囧?”
“那,你过来。”
“……”
“许姨睡了,我们小声些,不会被发现。”
要说做贼心虚呢,绝对不是瞎说。
温年再次鬼鬼祟祟地走在走廊上,下了楼,她又踩猫步似的走过小院,来到防盗门前。
防盗门是终极关卡。
就许扬买的这个防盗门,才用了几年啊,开门关门的声音就和老牛拉不动车一样,嘎吱嘎吱响。
温年一点点开门,余光注意着两侧,后背也仿佛长了眼在随时观察。
就在快成功时,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
温年吓得汗毛倒竖,张口就要说“我是来倒垃圾的”,人就已经被拉了出去,紧接着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温年知道是陈迒,怼了他一下,表情绝望,心想她大概要被表姨笑话一辈子了。
结果,陈迒亲亲她的额头,说:“是东西被风吹倒,不是许姨。”
不是?!
温年立刻转头看,院子里,许扬晾着的洗脚盆扣在地上了。
谢天谢地,一世英名保住了。
温年刚要松口气,人又忽然被抱起来,好在惊呼声被某人给吞掉了。
“干什么?”温年小声说,“我找你可不是……”
“知道。”
“……”
“想抱你回去而已。”
陈迒抱着温年回66号。
为方便温年一会儿回来,陈迒不仅给防盗门留了缝隙,还贴心地放下一个警报器,以免坏人偷偷进去。
来到客厅,陈迒将温年放在沙发上。
温年一坐下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礼盒,看包装颜色就知道是送谁的。
她故意装作没发现,等着陈迒说,可陈迒发现她没穿袜子就要上楼拿。
“没事。”温年说,“我不冷。”
“一会儿就冷了,你又不让我给你捂。”
“我那是……”
“上个月是谁肚子疼?为什么?”
“……”
是她,因为喝了一杯冰奶茶,导致生理期人差点被送走。
温年不争辩了,让陈迒去拿袜子。
等待的这会儿工夫,温年戳戳礼盒,猜不出陈迒会送什么。
想了想,还是等陈迒一会儿亲自来揭晓,她起身围着展示架随便看看。
因为颜清,陈迒做了大扫除。
现在的架子上一尘不染,每件手工品也透亮洁净。
温年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看,看到最边上,有个不小的本子插在边缝里。
这里以前没有这个啊。
温年想着可能是陈迒收拾屋子又找出了什么新鲜东西,便拿出来看。
封面上写着《玫瑰养护手册》。
温年一愣,下意识以为这是本书,可封面的字是陈迒笔迹。
带着疑惑,温年翻开手册,第一页写了弗洛伊德玫瑰的养护注意事项,还写了弗洛伊德玫瑰的花语。
就是当年他们去小镇,温年告诉陈迒的那句话。
原来陈迒早就知道。
温年继续翻,后面的每一页都是陈迒亲笔所写,还画了画,画的都是他在种植玫瑰时观察到的变化。
温年明白了,这是他们高中分开的那段时间,陈迒养护玫瑰的观察日记。
没想到陈迒会细心到这个程度,温年心里暖暖的,也泛着甜。
他重视她爱的玫瑰,就是重视她。
温年一页页看,看到后面,陈迒渐渐加入了自己的心情。
比如,玫瑰按照预期生长,他就会写今天不错;
要是过程中遇到了问题,他会表现出自己的担心和焦虑,怕玫瑰会死。
其中有段话写到:今晚做了梦,梦见玫瑰都死了。我惊醒,跑到院子里,一个一个检查,发现有支玫瑰确实死了,那时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是我的玫瑰,我很害怕再也见不到她。我要更加精心养护这些玫瑰。
看着这些再直白不过的文字,温年喉间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