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却平静下来，丝丝缕缕慢慢下沉，云海不再翻滚沸腾，反而气雾如水一般积聚，真气如水，沉静无言。
练气一层，成。
作者有话说：
灵根：
上上品：九寸九（大概33厘米）
上品：七寸=<灵根<十寸（大概21厘米~32厘米）
中品：四寸=<灵根<七寸（大概（13~21厘米）
下品：一寸=<灵根<四寸（大概3~13厘米）
下下品：<一寸（大概0~3厘米）
·
至于灵根十寸，这个世界不允许这么牛批的存在。
第21章 灵脉
修行功成，顾灵飞自状态中退出来，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更为清晰明了起来。
云层已经将天边的窟窿补上，目之所见皆是乌压压重云笼罩下阴霾，雨又接连下起，击打竹叶，“滴答滴答”一声接连着一声。
这时候顾灵飞修行有成，心情极佳，便连听烦了的雨声也成了天地之乐，在为她庆贺。
她将胸腹中浊气长长一口吐出，尽扫昨夜郁闷，回首一望却见到了自入宗之后便未曾得见的黄显月。
“嗯，不错。”
顾灵飞没有想到，一睁开眼，黄显月出了声，转头就看见她正身玉立，窗前矮塌边，还是那身黄褐宫群，高冠金钗也如当日。她见了顾灵飞修行有成，更是高兴。
顾灵飞刚忙理了理身上的外袍，只觉得黏黏答答，十分难受。
“弟子拜见师父。今日朝霞来得突然，弟子未及换衣，失了礼数，更是身上污秽，还请师父责罚。”
她年纪虽幼小，却被教导得极好。身着寝衣面见师长，本已不改，不想修结束，污迹汗渍满身，更是难堪。
早上身着寝衣与李意这个师兄相会，她又毫不在意则是因数日来与李意已经熟识，只当自家兄长一样亲近，这些俗礼好似自然而就忘在了脑后。
“你在自己房间内没有换衣，我又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情来责罚你？岂不是我不明是非了？”
“弟子并非此意。”顾灵飞当即就反驳道，指责师长这么大的罪名她不敢承担。
黄显月见顾灵飞小小一个女童，十分拘谨地朝她道恼，越发严肃，心中知道因为古风村往事顾灵飞与她短时间内是亲近不起来了。
她面上的笑容不散，“况且你我师徒何必多礼。不防随意些，也显得亲近。”
她不急于一时，师徒名分已然定下，只看时光为证，日久自然见人心。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黄显月虽如此说话，顾灵飞却不敢当真，只当面应下。古风村内，黄显月那一剑给她的影响太过深刻，她在黄显月面前总是心有惴惴。
说来她二人拜得黄显月为师，黄显月还没有给过见面礼，今日不如一并补上，也算应了顾灵飞突破的喜庆。
黄显月是散修出身，后来才拜得许燕还为师建立宗门，虽得了许燕还诸多助力，置办下水月宗这么大的家业，却没有几样是合适拿来赏赐自家弟子的东西。
只送一瓶练气期丹药，轻贱了弟子二人也轻贱了她自己。送上法器，她手中并无合适法器，或是她要自用，或是有麻烦牵扯。至于符箓，她手中也无多余之物。
一时间竟然绊在了这里。
李意也在房内，左右看了看这沉默的气氛，师父就看着师妹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黄显月闭嘴沉思，顾灵飞沉默等待师父吩咐，李意也不敢出声，似一杆青竹一动不动。唯有黄盛挠了挠头，咋没人说话，这时候是不是不应该说话？
他自觉悟了，更是咬紧牙关，未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场面甚是好笑，明明站了四个人，半点声响也无，活似四个木头桩子扎了根。
黄显月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直接扔了两个储物袋过去，“你二人入我门下，我还未曾给过你们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拿着吧，平日少不得有些花销。”
黄盛是个实在孩子，接了小袋子笑逐颜开，就要去拉扯袋子瞧里面有什么宝贝。他可是看见了，这小小的一个袋子，里面能藏好多好吃的。至于黄显月的话，直接被他无视了。
扯开储物袋，便可见其中大大小小数个透明盒子摆放在那。取出一看，透明盒子之中装着乳白色的扁方石块。再一看，旁边是几瓶丹药摆放在百宝阁上。
黄盛顿时大失所望，不是吃的啊。
储物袋顾灵飞是接了，还是辩解道，“师父救我，与我修行，已经给我很多了。我没法回报师父，才应该愧疚呢。”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救命之恩在前，教导之恩在后，这两样恩情都是世间极重要的大恩，一样她都没法轻易报答，何况现在二样撞在一人身上，她又该怎么报答呢？她虽与黄显月不亲近，却是很尊敬其人的。
黄显月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凤血就在顾灵飞身上，只怕不久后就要用到顾灵飞“报答”，心中惭愧，在弟子面前要失了磊落，“前殿还有宗门事务要我处理，你们有什么事寻长生便是。”
话音一落，匆匆离去。
顾灵飞与李意：“恭送师父。”
黄显月一走，李意也带着黄盛出门，流出时间与空间给顾灵飞清洗身上污渍。
这是修行附带的洗精伐髓之效，每一次突破都会清理人体内的种种病灶、疫气、毒害、污血等等不洁污秽，从各种方面对人的身体进行强化。
顾灵飞因曾作为大药，虽在山村里长大，吃用都是不凡。体内所含的“杂质”本就不多，这次成为练气一层的修士，已经将这些也给清理得七七八八了。
李意当时一见，也暗自赞叹，只道是师父从何处寻来的上好仙苗。想他当年修行之时，稀里糊涂成了练气一阶的修士，汗毛孔桥污血不住外流，吓得他神思不属，以为自己命已到头。这般看，李意是比不得顾灵飞的。
将自身打理干净，又寻师兄们小聚。
顾灵飞自在起来，取出一个小木盒，“师兄，灵石就是修行人的银钱了吗？”
李意：“金银细软，修行人用不上凡俗的金银，便以此灵石代替，由六宗七道公议，定下灵石为我修行界交易货币。”
“六宗七道？”顾灵飞很是好奇。
李意：“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
“你们可知灵石从何处而来？”
黄盛摇摇头。
顾灵飞猜测：“既然叫做灵‘石’，是从山里开采出来的吗？”
“并仅仅是山里。”李意道，“灵石乃是天地与人力结合的造物。化神老祖采摘天外清气，炼化为富含灵气的石子，这就是上品灵石。”
“修行宗门将上品灵石深埋地下，与地脉相结合，便会形成后天的灵脉，灵脉附近会生出玉石，玉石经过百年就会变成你们手中的灵石。经由修士开采后，便是成了你们手中的灵石。”
“灵石即是修士交易的金银，也可以供给修士修行所需，修行界里无不认可灵石。”
顾灵飞：“师兄，后天的灵脉？还有先天的灵脉吗？”
“自然是有的。”李意想了一下，“居《探地游记》载，后天灵脉就是模仿先天灵脉所造。所谓先天灵脉是天地自然生发孕育而成的灵脉，往往都是一方福地洞天所在，大能居所，不是我们所能探查的地方。”
“那先天灵脉可以开采灵石吗？”
李意：“先天灵脉由天地孕育，享自然造化。贸然开采有有干天和，更不和人道。六宗七道几番禁止开采先天灵脉，更在仙洲之上泰吾山顶立碑，明令禁止，‘若有开采先天灵脉者，诛’！”
“那我们宗门内的灵脉呢？”
“我们水月宗有许祖庇佑，行中岛上灵脉虽不多大，论品级却可以放在第一等……”
顾灵飞与李意一个问，一个答，黄盛似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只在旁边听着，也不知这些东西进没进脑子里去，但他听懂了一样，他手里的灵石好似很厉害，可以买很多吃的。
这就好，嘻嘻，可以买吃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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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孩子气
二人谈天说地，又论道黄盛身上来。
“黄师弟啊，现在你可要叫我师姐了。”顾灵飞眉飞色舞，拍了拍黄盛敦实的肩膀。
别看她个子小，她可是师姐！
黄盛一直将顾灵飞当作妹妹。“妹妹”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但哥哥的尊严不容挑衅。
心中暗自鼓劲，灵飞已经将他抛在了身后，明明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灵根，黄盛啊黄盛，以后不可以再睡懒觉了，他也要早起，要努力，要等候天边撕出一道修行的口子，他要快快步入修行，才能捍卫哥哥的尊严。
顾灵飞斜眼偷笑，为这脱口而出的一句“师姐”而高兴。大家都是一批拜入宗门的弟子，师父也没有排个次序，凭什么黄盛要是老二，她做老幺！
她比黄盛还要先入修行，谁让黄盛今天要睡懒觉的？
她就是要做黄盛的师姐。
顾灵飞朝李意示意，半是恳求半是娇憨憨，师兄可不许插手！
李意笑着应下，也不点破，心想，“真是两个孩子。”
第二日，斜雨纷飞之中，黄盛老早就守在窗前，霜打了的野草一样瞅着乌云，今天没有太阳。寂寞。
第三日，黄盛还守在窗前，今天没有太阳。无聊。
第四日，黄盛还在窗前，今天没有太阳。无聊。
……
至于顾灵飞，每日修行，一点也不无聊。
《紫霞灵养功》入门之后，修行之上，并不苛求一定要服食紫气，只采纳灵脉的灵气也足够供给修行，只是修行没有那么快速，炼化后的灵气没有那么纯粹，打下的根基也不必紫气辅助修行那么扎实而已。
《紫霞灵养功》重在一个“养”字，养气养身养神，不“养”难道就不修行了吗？
修行也是要修的。
顾灵飞初入门径，身边又有李意这等修炼《紫霞灵养功》的前辈可以请教，财侣法地齐全，兴致正高，怎么会无聊。她不仅不无聊，还津津有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拿来打坐了。
偶尔睁眼悄悄黄盛的悲伤，她又兴冲冲地入了修行之中。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道德，但快乐啊！
顾灵飞现在只想快乐。
第不知道多少日，顾灵飞修行又有增长，睁开眼想要再看看她的快乐。
？？？
她那么大一个快乐呢？
顾灵飞自修行后首次从矮榻上下来。
黄盛的门紧紧关闭，她抬头看了看天时，乌云密布，学艺不精的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但绝不是夜里。
“叩叩。”门扉敲响，“黄师弟，可起来了？”
她故意这样称呼。
门内熟睡的黄盛一跳而起，师弟！？！
o((⊙﹏⊙))o
黄盛打开门，||·_·）/
看着屋外笑盈盈的顾灵飞，浑身就充满了干劲，穿好衣服坐在了书桌之前。
李意在修行，顾灵飞也在修行，唯有黄盛举目四望心茫然。为了怕他无聊，在顾灵飞的提议下，黄盛获得了一个精进书法与学识的机会，抄书。
还在顾灵飞的提议下，每晚李意会仔细检查，批改黄盛的“作业”。
黄盛得知之时，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在无法改变之后，心中更加茫然。
这样的修仙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脑子：为什么要在这里抄书？
眼睛：看就完事了。
手：写就完事了。
嘴巴：关我什么事？抄书又不是读书。
总之脑子反应过来之后，笔已经被顾灵飞塞到了左手，书被塞到了右手，人也坐在了书桌前，孤孤零零一个，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低头一看，目录已经写好了。
有了这一回刺激，黄盛坚持数日后固态萌发。
顾灵飞又来刺激一番，于是又坚持数日。
黄盛像是被拿着鞭子赶着走的蠢萌小绵羊一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隔几日总需要点外力帮助才能坚持下来。
李意看顾灵飞乐在其中，黄盛也确实需要一个外力鞭策，督促着他学习，默许二人的游戏。
可惜，黄盛好似没有顾灵飞的运气，再也没有碰见一次太阳。
时光如水，雨幕遮盖下更是极快就到了腊月末尾。
要过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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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安浦城
一年之末，一年之新，新旧交替，继往开来，迎福送瑞。
桃符，红喜字，大灯笼，鞭炮。辞旧迎新，人人带着喜气。
“李师兄，黄师兄，顾师姐。”做饭很好吃的那位师弟将手中的灯笼递给李意，还有一篮子红纸包的果糖，“新年快乐。”
灯笼纯金打造，珠玉为饰。
一个是飞鸟衔枝归凤巢的样式，精致小巧，处处见功夫，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活灵活现，能够以假乱真，极为传神。
一个是红脸武将抡双鞭的样式，威武不凡，下一秒就要从灯笼上跳下来降妖伏魔。黄盛极为喜欢这个款式，抱着灯笼就不撒手。“这个好，这个好。我喜欢。”
显然是下了功夫，从山下挑了又挑二人喜欢的。
做饭很好吃的师弟：“黄师兄，顾师姐，这是悦己楼今年的新款灯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悦己楼今年每出几样新东西，不似往年。我只挑了这两盏灯还算顺眼。不然选上一二十盏灯笼，到时候一排挂起来，那才叫好看。”
顾灵飞提着灯笼，笑眯眯地道：“这个已经很好了。”
送走做饭很好吃的师弟，“修行人也要过年吗？”
不仅是做饭很好吃的师弟送来了灯笼，山林掩映间偶尔露出的一角屋宇都取下了往日的风铃，挂上了宫灯，红色的宫绦长长垂下，风一吹，带起宫绦迎风舒展，长长地张扬在风中。凝神一听，还有爆竹声若隐若显。
李意：“修行之辈也是人，自然也有过年的，也有不过年的。宗门之内并无定制。但大多师弟师妹们还是愿意热闹热闹。”
山林的翠裹挟着新年的红，就连天上的乌云似乎也被喜庆感染，停了落雨，悬挂在天上观望着，参与进这一年一次的好时候。
“师兄，师兄，那你要过年吗？”顾灵飞期待地望向李意。
李意想到顾灵飞这些日子一直辛苦修炼，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该休息休息，“你若想要过年，那我们就下山去置办年货吧。”
“谢谢师兄！”顾灵飞举着灯笼，露出了自入宗门后最灿烂的笑容。
她数了数手指头，“今天腊月二十六，还有六天新年，师兄，我们现在就去置办年货吧。”
